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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为今之计,您应用朝堂的影响力反对董卓,将这些目无法度之人绳之以法才是啊,还请您速速入宫面见太皇太后,陈明利弊,改变董太后对马越的看法吧……无论马越还是董卓,都留不得在洛阳啊。”
“非也,非也,还请本初与骠骑将军听我一言。”袁绍话音刚落,荀攸当即迈步向前说道:“为今之时,公路联结孙坚及各地太守刺史已起兵反对马越专擅朝政,公路做出如此牺牲,我等也应为天下尽一份力才是!当前马越在外,尽管他久经沙场吾人愚见他未必是孙坚的对手,一旦王师败绩,马越在天下声望必然受挫,到那时,便是咱们该为天下效力的时候了。”
“公达可有定计?”
“定计暂时未有,不过洛阳的这些人马,未必是尽数归心马越,对董卓就更没忠诚可言了,说到底,他们还是大汉的郎官,并非私人部曲……本初可以在这方面努力。”荀攸望向外面,皱着眉头说道:“这天下,哪儿有不透风的墙呢?”
第五十二章 弹丸其下()
山林之间,隐千百雄兵。
然此时,雄兵亦无用。斥候回报,太谷关内人马嘶鸣,轘辕关亦是一般,似有大队人马于关内整备,而偃师城派出的援军已经在官道上游荡了一个时辰,却仍旧距侯氏邬有数里距离……马越终于反应过来,这的确是诱饵,猎手却不是埋伏于深林中的自己。
孙坚不但没有上钩,反而将计就计地算了自己一计。
“华雄、甘宁……罢了,去吧,击溃那支打着孙字旗号的军队。”马越的手臂抬了很久,在孙氏援军邻近侯氏邬时才终于下定决心,“打吧,击溃他们!”
华雄眯起眼睛,凶悍的脸上勾起残忍的笑容抱拳离去,甘宁斜眼看了华雄一眼,亦拱手牵马点兵出战。
“唉。”马越叹了口气,孙坚不过耍了一点小手段,就逼的他不知如何是好了,歪头看了看身旁侍立的上军校尉赵瑾,马越问道:“你怎么看?”
“回将军,属下看不懂。”赵瑾谨慎地回答道:“但属下亦知,江东猛虎……不是浪得虚名。”
不是浪得虚名啊!
马越摇着头,奔上官道打马,派往营寨的斥候已经离去传信,中军要向河南尹方向转移,眼下他在明,叛军在暗,若一时放缓步伐则会落个身陷囫囵。
侯氏邬也要不得了,付出不小伤亡抢到的坞堡在此时已经派不上一点用场,打破东面一线壁垒,南向又来援军,天晓得打退南方来人,北面的诸侯是否也会出马来战。
就这么窝囊的退回河南尹?
信马由缰在道路上,马越紧紧皱着眉头,这几年,他的眉头多了皱纹,不过二十出头眉头却时常皱成川字,这些年在洛阳真正治国的东西不懂多少,反倒是权术人心,教他摸了个通透。本想匡扶天下,奈何身旁尽是厮杀汉与张让赵忠那般妄臣,便是与曹操为友,却终日满心提防,还要顾及着藏起心头那些自卑,一面仰望着天之骄子,一面提紧掌中刀搏杀出身。
他只是个连族谱都没有的边塞黔首……哪怕这个黔首成了美阳侯,成了辅国大将军,仪同三司开朱门公府。
那也依然是个黔首,那些起兵的人没有忘记……他自己也没有忘记。
真的好累。
他就是个普通人,拿什么和孙坚斗,那是孙坚,吴国的开国皇帝……那是江东猛虎啊!
与那人比起来,自己,才是浪得虚名的那一个。
“将军,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马越垂首跨在马上,不知不觉已经奔马走了很远,悬挂的銮铃悦响在耳旁,回过头那一瞬间,心头阴霾一扫而空。
他看到漫山遍野好似潮水般的西园军士,他们扛着弓弩,握着长戈,目光坚定地跟在自己身后。看到跟从他的骑兵体态剽健,黑色大纛迎风飘扬,他看到无数旗矛垂悬,他看到无数赤子俯首。
他看到他的袍泽。
“去哪儿?”马越摇了摇头,揉了把脸努力振奋起精神,扭头问道:“你觉得咱们该去哪?”
赵瑾挠了挠头,兜鍪下一张脸皱若苦瓜,艰难地答道:“将军,属下哪里能知道咱们去哪啊,属下虽是虚长年岁,亦不如您这般天下名将,过往战绩不提,但是此次能先败袁绍再攻破侯氏邬,大名鼎鼎的江东猛虎都没在您身上讨到一点好处,属下跟着您走就是了。要让属下去啊,估计现在已经被叛军斩了。”
“不至于,赵校尉过谦了。”马越发自内心的笑了,赵瑾一句话点醒了他与生自来的自信,不,是由自卑转变的自负。他是名震天下的马越,便是孙坚又如何?还不是没从自己身上讨到确切的好处?
孙坚,孙坚……马越在心里默默念着。
如果说这次被孙坚算计是他失策,他要保证下一次,能让江东猛虎输上一阵!
想着这般,马越从骏马上跳下,挥手在官道上的黄土地上清出一块,拔出腰间匕首便勾画了起来。他曾做过天下数州地图,眼下布置草图简直信手拈来,转瞬之间便将脑海中所知的洛阳近畿八关及山川地形百姓聚落粗略地画了出来。
赵瑾见马越下马,当下也跳下马来挥手制止大队人马,吩咐斥候四处试探,军卒布置行营做好防备,当他再回过头时,马越已经在身前画出近丈的地形图。
“校尉且看,目前局势如此,我等驻军与此,偃师在东,南边的太谷、轘辕二关中人马嘶鸣,敌军当不在少数,对我等是很大的威胁,再过几个时辰便可与孙坚形成合围之势,到时插翅难飞。南面形势不清,我等当如何?”
“将军……这,大敌当前,当然是速速退却,迟则生变。”
“对,就是这样。”马越蹲在地上拍手说道:“王师退至河南尹,叛军声势大振,兵逼洛阳,朝堂一定会大为震动,他们就有了跟朝廷谈判的能力……他们的旗号是什么?”
“赶走……”赵瑾低头看了马越一眼,见马越问话连头都没回,只是专心勾画着地图推演兵势,壮着胆子说道:“赶走您,他们说将军是妄臣,要清君侧。”
马越勾画地图的手颤了一下,匕首顿在地上,“清君侧?那就是……他们是来杀我的咯。”
转过头,并不是赵瑾想象中的桀骜眉目,马越笑道:“你觉得我是妄臣吗?”
“当然不是,他们是叛贼!”赵瑾握着拳头说道:“他们起兵不过是因为您诛杀何进,那是先帝的旨意,报私仇起兵令天下动荡,算什么英雄?”
马越手掌拍在标注着洛阳的点上,笼手向着偃师推去一把尘土,将途中勾画的道路山川全部推平,宛若一条土龙撞在标注着偃师的小土包上,随手拍了两下说道:“这般杂碎,各个都将自己当作诸侯……”马越摇了摇头,眉眼间带着狠厉对赵瑾问道:“你估计,偃师城还能剩下多少人?”
“两千?到不了吧,孙坚三千有余的步卒派出千余,还不算侯氏邬中战死的那些。”赵瑾沉吟片刻,坚定地答道:“将军,偃师城的守军至多千余,除非……”
马越起身,匕首悄然入鞘,拽着缰绳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东边还有孙坚的援军。”说着赵瑾摇头自嘲道:“东边还有谁会做孙坚的援军呢,不会了。”
随着赵瑾的言语马越将目光望至东面,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东面除了孙坚之外还有什么人,也不知道哪里还有多少敌人。
但他至少知道,整个天下唯一让他从心底感到畏惧的男人在那里,东面。
“撤退吧,联系侯氏邬的云长和公明,向着河南尹撤退,不能让敌人形成合围。”马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脚在地上蹭了几下,将地图抹平,翻身上马揪着缰绳说道:“打出旗号,向河南尹撤军。”
太谷轘辕二关的异动,东侧除了孙坚可能还有更多的敌人,而他的手里只有这五千余人,禁不起冒险了。否则他真想让大部队假意撤离,亲率小股锐士埋伏于偃师敌军进击河南尹的必经之路上,打残孙坚的队伍。
撤退途中,探马来报,华雄甘宁二军于侯氏邬下将敌军击溃,敌军战力高昂,直至战损六成方才溃败,以多打少却造成了小半损失,此时正与关羽徐晃合兵向河南尹方向撤退。
在一头猛虎的带领下,即便是一群绵羊,也能发挥出强大的战斗力。
凶猛的江东军强悍战力再度给马越心头蒙上一层阴霾。
就在这个寻常的夜晚,天下局势已经产生了令人震怖的变动。
南阳太守袁术,领军三千五百自太谷关发兵。
豫州刺史刘岱,领兵四千于出轘辕关。
长沙太守孙坚自偃师城整顿兵马千余,集结骑都尉鲍信、河内太守王匡共六千兵马走黄河南岸向邙山移动,兵峰直至洛阳。
并州丁原亦有所异动,只不过其兵力并非向着洛阳,而是向北进发,不知所图。
更有甚者,黑山贼张牛角、褚飞燕、周仓等贼众打着冀州刺史韩馥麾下校尉的旗号奔杀洛阳,显然受到了招安。
兖州的郑浑,开封郑氏郑泰之弟,亦在郑泰身亡的数日之内起兵,州郡之中豪杰多受郑泰曾经恩惠,散尽家财竟募得兵员四千有余,派人与袁术暗通款曲,起兵直奔旋门关,意在讨伐奸妄、夺兄长尸首。
数日之间,天下局势大变,方才平地起高楼的马越便再度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整个天下,围绕着马越与董卓二人掀起滔天骇浪,身处风暴中心的马越尚不知晓这一切的变动,他的头脑中满是思考如何应对攻势如火的孙坚。
当天夜里,一日奔赴四十里往返的王师全军撤入河南尹,将斥候洒向整个关东,这个时间赶的太巧,正是削去四万扶风军、裁减西园常备军的当口上,马越不知,跟随自己自洛阳出征的五千王师究竟是讨饭叛逆之军,还是助纣为虐的混账。
毕竟他清楚的知道,一切名都是虚的,即便如今的他……他的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的命是千千万万个追随于他的好男儿的命,他若死了,跟随他的军队会变成叛军,为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会与天下为敌,他们立下的功勋将不值一提,他们就真真正正的完了。
他不能死,哪怕敌人是天下英雄!
第五十三章 不得双全()
三万大军,像一片汪洋的兵海,河南郡县就是浪涛中的一叶扁舟。
这是围城的第十日。
洛阳紧急动员了七千兵马,然城内局势不稳令董卓投鼠忌器,无力救援。
马玩率部于上林苑斩尽林木,六千西州骑握着揭竿木矛奔至洛阳,面对勤王军的一片汪洋,跟董卓一样,却步了。
那是三万士气大振以逸待劳的围城军,董卓说,他们需要等待时机。
河南城的烽火从未停止,三万大军屯兵城下,完全不惧怕来自洛阳的虎视眈眈。
洛阳大乱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在短短数日时间传遍天下。
凉州。
中原诸侯讨伐辅国大将军马越的战役如火如荼。
当这个消息传到凉州,马腾酒碗洒下一地酒水,落在地上碎成数片,木厅中草莽出身的马氏将领各个急火攻心。
那是像死亡一般的寂静,年近四旬的凉州将军有些可惜的看了看地上流淌的酒液,那里面每一滴都是节省下的粮食酿成,也就是将军,才能闲暇时喝上两口,可现在,洒了。
“有人要杀某的小豆子?”皱着眉头,也不知是因为弥足珍贵的酒酿洒了可惜还是怎么,将军摆手,起身,咬牙切齿地说出一句话。“说点啥?”
没有一个人搭话,却都动作一致地起身离席。
披战甲,擎战矛,上战马。
击战鼓,聚兵,六十四名骑兵没有丝毫吝惜马力奔向小榆谷以东各部。
人声马嘶中,这股慌乱以张家川一顶小小的木屋棚宛若洪流席卷半壁凉州。
要打仗了!
首领将信件丢进篝火,转身策马,羌人牵拽着雄健的骏马数着马臀囊中的箭矢,姐弟向马背囊塞进烤干了的馕与水袋,小心翼翼地将一束白色马尾放入兄弟的怀中。马上的儿郎摆手这便打马离开部落,一路向着陇关不再回头。
县尉使出吃奶的力气擂响演武场上那一面聚兵大鼓,以一种慌乱的语速念出一封来自张家川那位马姓将军递送信件上的内容,下面的曲长整兵列阵,依次念出家中独子、父母尚在者的姓名,剩下近百人扛着劣质木矛背负轻弩走出城门,就昂首阔步地带着县中准备的水和干粮路过每一个他们熟悉的村子,向着陇关走去。
游侠儿摇摇晃晃地走出酒肆,腰间的环刀撞翻门口的招牌,蛮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吹出口哨,街道上着劲装的年轻汉子三三两两地聚伙成群,消息在风中飞过,街道上响起骏马嘶鸣,这些自由的男人们畅快地大笑,手舞足蹈着策马如飞向陇关聚集。
农家佃户收到游侠儿们风闻而去的消息,提起门口挂着的草叉饮下最后一口凉刀子,酒囊里灌满井底清洌的凉水对倚在院门的妻子满怀深情地笑着。如果还能回来,在这个冬天,发妻腹中坚韧的凉州汉家郎便已经出生了……他要去打仗,钱饷足够买上几匹绢,就能给儿子或女儿做上些御寒的衣物,也许还会余出一床被褥,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销声匿迹藏身大漠的马匪从戈壁滩中走出,敞开的怀中露出强健的筋肉与肮脏的皮肤,辨识着太阳的方向,粗粝的手指抹过生了铁锈的刀子跨上和主人一般强壮的马匹一路奔向东方。
六十四名骑兵星夜疾驰,将消息传遍榆东二十六县,三十五个部落,一百七十个乡里,那些受过凉州马氏恩惠的汉子在马氏需要他们的时刻挺身而出,义无反顾。
他们大多从未去过洛阳,从未见识过那里的富丽堂皇,他们只是一群边塞之人籍籍无名,此时却因张家川传出的求助而呼朋引伴,他们非常清楚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跟马将军去洛阳,击溃所有试图阻拦的敌人,救出身陷叛贼重重包围的马三爷。
从未受人重视的凉人们像一条条小溪向着陇关汇聚,短短三日时间,陇关城下扎起了密密麻麻数以千计的帐篷,庞大的军帐从陇关排到奉亭。可是就在大军即将开拔涌入陇关时,风尘仆仆的马队从陇县而来,那是凉州刺史盖勋的仪仗。
“寿成,你不能去救三郎啊!”年及半百的盖勋主政凉州多年,如今满头银丝已无当年的意气风发,提着布袍一路跑上陇关城楼急切地对马腾说道:“西面韩遂,起兵了!”
韩遂起兵了?马腾收起了心头恼怒,惊愕道:“他怎能在此际起兵?”
“寿成,你现在立即引军面西,韩遂起叛军数万分三路攻入汉阳郡,今日哨骑方到,定西县闻风而降,平襄县令县尉战死,这个时候叛军应该已经攻至成纪,你若在此时离去,凉州不保啊!
“盖刺史!就在此时此刻,某家小弟在司隶独自面对起兵讨伐他的数万叛军,那是十倍于他的敌人啊!那是洛阳,举目无亲的洛阳,而他最近的兄长远在两千里外!”马腾额头青筋暴起,瞪大的眼睛里密布着血丝,说话间喉咙里带着些许无意义的嘶吼,“你告诉我,我不能向中原派兵?”
“每时每刻,都有百姓被杀!就在此时此刻,成纪、显亲二县的士卒一样正在城头死守抵抗着十倍百倍于己的叛军……你身为凉州主将要率兵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