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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倒了血霉()
锦帆再起;乘风破浪;
“君皓;前头就是泾县渡口了;”
青戈江上;三艘四丈锦帆船在江面上一字排开;簇拥着一艘七丈锦帆斗舰快速驶过江面;马越靠着桅杆抱臂而立;江水奔流涛声在耳畔炸响;他的面容很凉;心却如炭火落在瓦罐里一般备受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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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宁一脚踩在锦帆斗舰船艄之上;手握环刀指着远方隐现地港口;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渡口外停泊的五艘四丈锦帆船;
这才是真正的江铃儿;桀骜不驯;横行无忌;
马越的脚刚一踩到地面;迎面便赶來二十几个劲装携刀的青年驾着车骑前來接应;毫不忌讳地当着來往商人的面拱手对甘宁下拜;
“见过首领;”
甘宁大步走过去亲热地拍着众人的臂膀;身后船上下來的一众兄弟也侍立左右;他揽过马越向众人介绍道:“这位便是在信中与诸位提过的马君皓;君皓有大恩与我;你们要向待我一般待他;阿仲;这些日子你在这边打探消息;跟君皓说一说你都打探到什么消息;”
被甘宁唤作阿仲的青年看上去十分干练;二十上下的年纪;一身玄色劲装看不出什么特殊;引人注目的是额头上一道疤痕直入发梢;闻言对马越行礼道:“在下彭式;见过君皓兄;家里排行老二;因此您叫我阿仲便可;此地人多口杂;不如咱们先找个地方再做详谈;”
马越点头之后甘宁应允;留下十余人看守船只;剩下一行三十余人搭乘车骑浩浩荡荡地向着泾县城郊奔去;
不多时;众人在道路两旁的林中寻出一块空地;将车骑收拢了;搭出短暂休息的营帐;众人有人带着弓箭打猎;有人跨上骏马前往附近乡中酒肆沽酒;马越、甘宁、彭式以及几个搭建营帐的青年留在原地;彭式这才拉开了话匣子;跟马越与甘宁讲起祖郎的情况;
“五日前;我收到大兄的信便带着两条船來到泾县;兄弟们散到各处打听这个祖郎;当天就打听到了祖郎的宅子;不过洠в杏茫蛔胬梢蛭诠俚郎纤阶陨杩ń俾庸搪茫灰丫恢菘じ镏安榘欤徽右脖怀瓫';不过州府并洠ёサ剿弧
“早在县尉抓捕他之前便已经走漏了消息;祖郎带着家眷逃到了山里;因为他从前带着郡兵发财;他这么一逃连带着上百个无依无靠的郡兵跟着他跑到山里去做那剪径强盗;”说着;彭式从怀中掏出一块白娟;上面画着地图指着一处说道:“那祖郎这次遭了大罪;不敢在泾县附近行事;带着他的部署逃到了泾县以西五十里外的太平山附近;在那边寻了一处易守难攻的山谷安营扎寨;前日我才带三个兄弟摸过去看了看;他们人多;我只敢在山谷外探查;只怕祖郎这些日子又招揽了些山贼强盗之流;如今跟随他的算上老弱只怕已经快要达到五百之数了;”
彭式摇着头;无奈地对甘宁说道:“也正因如此我才急着从丹阳又叫來两船兄弟;算上大兄带來的已经近百;可即便如此强攻祖郎山寨已然不够看;”
“阿仲言下之意;”甘宁皱着眉头问道:“强攻不得了;若是在江里;就是他有五艘楼船老子也给他们捅漏底儿;但在地上;咱们的船用不上;车骑也攻不上山;”
突然;甘宁想到什么;对彭式问道:“阿仲;前年咱们抢來的蜀锦还剩多少;”
“蜀锦;”阿仲一愣;随口说道:“那玩意儿卖又卖不出去;剩的还多呢;上百匹吧;都存在船上;”
一匹四丈;百匹便是四百丈;马越暗自咂舌;前些年甘宁到底在江上掠夺了多少商船才能有如此多的截获;
“那就是了;”甘宁笑道:“十來个弟兄装作从益州赶來贩蜀锦的商旅;他们成了山贼总是要有些活计的;他们出來又不会带出所有人;咱们埋伏好;商队把他们引过去……”
甘宁还洠低辏宦碓胶团硎蕉家丫宄怂拇蛩悖灰煌鹑鹊嘏趟懔似饋恚
……
自打夏天劫了个驷车庶长之后;泾县这边的土霸王祖郎的日子是急转而下;简直是流年不利;
先是打劫成功见色起意却被看似温顺的马越切下一节手指;后來洠Ч柑熘莞⑾鹿囊宰约捍堆喜椋皇种竿坊箾'好呢就急急忙忙地带着家眷仓皇逃命;
本來自己这些年打劫过往再加上收受贿赂也存下了几百金;本想带着家人远走高飞到其他地方重头开始;在郡中为吏的朋友都已经给他做好了假的通关文牒;
有钱;人也还活着;无非是百废待兴罢了……过不了两年;也许在这吴会之地少了个祖司马;说不定能多个祖公呢;
最让祖郎感到惊恐的是他连夜跑到太平山实在跑不动;打算休息一晚第二天再走;他妈的第二天一醒來就是漫山遍野都是人啊;从前跟着自己混饭吃的老革全跑了过來;还拖家带口的;这算什么事啊;
几百人是怎么都过不了关卡出不去渡口了;无奈祖郎只好领着从前的老兄弟们操上了旧业;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祖郎心里那个后悔;放着军司马不好好做;非要学那山贼剪径;如今可好了;真他娘的要做山贼了;
高门独院洠Я耍怀闪巳缃裾饩弈敬钇鸬奈葑樱唤跻掠袷硾'了;整天要指挥手底下的小兄弟化妆混入县城买些食物;好几百人根本就不能自给自足;
用那从前用的最顺手的跟班小魏的话來说;这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你问小魏去哪儿了;这个夏天在泾县外的官道上被怒火冲天的马越一脚踹破了脾脏;埋在土里都烂了;
可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吗;
大晌午的;刚差遣了十几个兄弟跑去县城买些吃穿用度;祖郎百无聊赖地坐在树荫底下纳凉;便见到一个从前的军候满身泥土打着滚儿朝自己跑过來;结结巴巴地喊道:“祖司马;司马;來了豪客啊;山脚下來了一帮益州的行商;二十余人;七架篷车;只有几把刀;车上载满了蜀锦;还有八匹马呢;”
“瞧你那点儿出息;”祖郎嫌弃地挠着脖颈子;山谷林地太潮;身上都起了疹子;歪着眼睛问道:“你确定不是郡里的官差要诳咱们出山谷;”
“那不能;”前军候的笑脸乐的像朵花;说道:“小的装作山道上饿昏了的流民;他们一口的蜀郡官话;不会有错;咱们会稽哪儿有这么多蜀地郡兵啊;您说是吧;”
祖郎抽了抽鼻子;两手一拍;拿起树下斜插着的卷了刃的环刀;作态地抬了抬眼皮;噗嗤地笑出声來:“那还他娘的愣着做什么;摆旗举兵;点起半百兄弟下山劫了他们;”
第六十四章 请君入瓮()
太平山下;一队二十余人的商队在官道上缓慢前行;隐藏在林间的山贼握紧了手中单刀;伸出舌尖舔了舔因紧张而干涩的嘴唇;
他们眼中的猎物走得很慢;洠в幸坏憔渲模痪拖袷锹淙肜茄ǘ蛔灾拿嘌颍
近了;这支商队的护卫看上去都是矫健之辈;不过山贼们对这事并不担心;护卫不过是雇佣來的一群唯利是图的汉子罢了;我们多;他们少;能有几个敢亮明刀枪死磕到底;笑话;
一百步;五十步;眼看着商队就要进入他们的包围圈中;突然;商队首领抬起一直手掌;勒住了马匹;
“首领;首领;咱们的金饼子忘在西亭南边的林间驻地了;”
金饼子;
眼看着商队首领停下;埋伏在林间的祖郎几乎要顾不上许多强攻上去了;洠氚τ衷跹晃迨鋈舜蚨龌鼓苁洌
但祖郎抬起的手始终洠苈湎拢唤鸨影。
这么一支商队;七架篷车上装满了蜀锦;他们的金饼子会有多少;五十金;一百金;
“你这庸狗;怎么将如此重要的财物落在荒郊野地;走;快回去取;”
随着额头有道疤痕的商队首领一摆手;整支商队开始调转回头;车马一阵吱呀居然整个调回头去;比來时更快的速度朝着來时的放向奔行而去;
“司马;咱们刚才怎么不追啊;”
“你懂什么;”祖郎从草丛中站起身來;拧着眉头说道:“他们整支队伍回去;肯定说明有很多钱落下了;所以要所有人一起回去拿;咱们就等在这里;等他们拿到钱再过來直接一锅端掉他们;”
被训斥的军候有些委屈;小声说道:“可是他们;他们要是不回來了可咱们办;咱们就这么傻等下去吗;”
“你敢质疑我;”祖郎眉头一皱;接着转而自己思考起來;要是这伙儿傻不拉几的商贾从别处走了怎么办;喃喃自语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走走走;他们刚才说在什么地方;西亭;谁他娘知道西亭在哪儿;”
“首领;俺知道;俺知道;”林间蹦出一个衣着破烂提着铜刀的汉子;三步并作两步跳到祖郎面前说道:“那西亭就在此地以西十余里;咱们跑过去也就小半个时辰的事儿;”
众贼闻言大喜;小半个时辰;洠ё脊フ糜拍巧潭樱宦飞暇透沁青昕
祖郎洠в兴氖窒履敲葱朔埽恢遄琶纪肺实溃骸澳俏魍じ浇捎心芄┰勖遣厣淼牡胤剑弧
远近闻名的剪径司马祖郎;做这些夺人财货的事情可是做的多了;他很清楚怎样能使敌人失去防卫心里;埋伏在必经之路上是最好的选择;突然一下跳出來人多势众;对方一见这么多人;只要稍微壮下声势便能把他们吓破胆;接着那些被金钱雇來的护卫便会落荒而逃;商贾多半也会因为害怕他们装出的穷凶极恶模样而留下财货逃跑;他们兵不血刃的抢夺到资材;
简直不能再妙了;
“首领;西亭那边什么都洠в校痪褪强梢圆厣淼牡胤蕉啵荒抢锎笃笃囊暗兀凰姹阏腋龅胤讲叵略勖钦饧甘湃巳菀椎煤埽弧
“哈;”祖郎高兴的一拍手;却牵动了被马越断指的伤口;面上一痛;随后挥手说道:“带路;咱们要尽快去西亭设下埋伏;上好的蜀锦;足量的金饼;走;”
山贼们一阵啸聚;数十人奔着西亭奔去;
太平山脚再度归于平静;山风透过山谷;过了片刻;林间拨开半人高的野草;走出一个头扎翎毛面容桀骜的青年;青年将手中强弓放回弓囊不屑地笑出声來;
“这就是祖司马;瞧他那模样;要多不济有多不济;要不是君皓要亲手结果他的性命刚才我就一箭射死他;”拍了拍手;甘宁吹出一声响亮的口哨;密林中窜出三十余个带着弓箭的劲装汉子;“都别藏着了;赶紧跟上他们;也不知道君皓那边埋伏好了洠в校弧
一伙携弓带箭的劲装汉子跟着甘宁在官道上疾奔而去;
西亭全名为西乡西亭;是隶属于扬州丹阳郡中一个不为人知的小亭;除了一个年至六旬的亭长与三五个亭人之外方圆十里都洠裁创遄缋铮徽飧龅胤酱嬖诘囊庖寰褪墙幽赡切﹣韥硗嬗龆驳纳搪霉驮谡饫锘夯旱匦恍牛皇顾茄钊裼Ω陡ぴ兜谋疾ǎ
这是个寂寞的亭;
然而今天;一切都不一样了;两个时辰前;四十多个身形矫健体貌健硕的青年带着弓箭在一个身高九尺面带疤痕的北方汉子带领下路过这里;在不远的山林中寻了个上坡隐匿起了身形;苍老的亭长以为他们是來这里的山谷狩猎;还为他们备下了温汤与草药;以备不时之需;
半个时辰前;一行二十余人看上去全是护卫的商旅经过这里;一样朝着那个方向;苍老的亭长渐渐察觉到今天这事有些不同寻常的味道;那些來自蜀地的商旅篷车上载满了锦缎;锦缎之下却露出了锋利的箭簇;商队首领的额头上有一道刀疤直插入发梢;一副刀口舔血的模样拒人千里的神情让年老的亭长不敢多做打听;
他们走后;老者急忙令亭人将亭门关住;生怕碰上什么祸事;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一炷香时间以前;老者与亭人都被绳子捆绑在亭院里;一伙穷凶极恶的强盗闯进亭里;为首的男子握刀的右手少了一根手指;他们威逼亭长打听着之前商旅的方向随后扬长而去;苍老的亭长被捆绑在院子里;他的右脸肿着;地下留着他被那匪首一巴掌扇落的牙齿;可他还能怨尤什么呢;这年头盗匪横行;能留下一条性命就是好的啦;这世道;人心已经散了;
现在;老者身上绑着的绳索被一柄锋利的环刀划开;苍老的亭长对前來解救他的壮士道谢;
壮士领着三十几个带着弓箭的劲装青年洠в卸嘧鐾A簦皇头帕送こぶ蟊愠绦刈帕旨湫÷纷分鹉枪缮皆簦焕险咄抛呈康谋秤傲成洗攀腿坏男θ荩
就是人心散了;良善亦长存;
只是老者想不明白;那解救他继而追逐山匪的壮士面貌十分英俊;可为何要在头顶发髻之间插着三根翎羽呢;
难道一直洠в腥烁嫠咚徽夥Q艹舐穑
第六十五章 威风无敌()
西乡西亭南五里。沿着蜿蜒的山道两旁长着不算茂密的树林。但重重树荫之下却给了野草疯长的机会。半人高的蓬草足够隐匿下马越这种身高体壮的巨汉。
在山道周围。藏匿着四十有余的劲装汉子。他们都一声不出地蹲伏在蓬草之下。仅仅露出一双眼睛注视着百步山下的情景。
马越半跪在野草中间。在他脚下横放着那根冰冷而坚硬的铁棒。铁棒旁一具手弩安静地躺在地上。上好了弦。他的肩膀有伤。开不得强弓。不过他并不担心。在他身旁埋伏的汉子们人手一弓五箭。足够将祖郎射成筛子了。
时间在风声中悄然溜走。官道上传來车轴滚动的吱呀声。远远地。装扮成商队首领的彭式带着假冒的商队快速行进而來。几个汉子牵着马匹过了山道急忙走到伏击圈里。一边摆手一边学了几声鸟叫。
马越转过头。在他附近的草地深处默契地传出几声回应。彭式的人放心了。
骏马被牵引着藏到远一些的地方在树下拴好。蜀锦从篷车上卸下被放到野草遮挡的树下。这些东西再存一段时间就能卖出去换成真金白银。若是等会被箭矢洞穿岂不是亏大发了。
篷车被推倒。按着预计的位置放在伏击圈内部摆做两排。彭式将它们隔出十步距离制成简易掩体。一方面保证自己人从山坡上射下的流矢不会伤到自己人。一方面防备祖郎冲锋接战时能多个缓冲。
二十來个装扮做商队护卫的汉子便在这中间将篷车中的箭矢弓刀整备在身。彭式抽出环刀。伸手磨痧着光滑的刀背。他的心里有些紧张。
尽管他曾随着甘宁翻江倒海。也确实做过几次以少击多的劫掠。但他依旧紧张。他不知道祖郎会带着多少人來追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二十來个兄弟能不能顶住祖郎的一波冲锋。
哪怕此次布置地万无一失。只要洠в屑阶胬陕柿於嗌偃斯齺碇啊K闹惺贾瘴薹ò捕ā
就在彭式过來洠в卸嗑谩9俚郎显俣却珌砑Ψ晒诽纳簟E硎矫嫔弦焕洹K馈W胬蓙砹恕
隐藏在半山腰野草之中的马越伏低了身子。深吸着一口气按在胸口。左手五指划过铁棒冰凉的棍体。直划到棱角分明的尖头。他面无表情。身体却分明激动到了极点。胳臂上绒毛都根根竖起。山风一吹便打了一个激灵。
他的血都涌到了脑子里。
随着祖郎的脚步越來越近。他心头的火焰烧的越來越旺。头脑却越來越凉。
头脑简单的黑夫追随自己度过的唯一一个除夕夜里。这个曾经的北军骑兵屯长饮多了酒。头顶着坛子傻乐的模样马越忘不掉。一样忘不掉还有被做祖郎劫道的那一天。瘸了腿的黑夫擎着长戈义无返顾地冲入三十倍于他的人海。吼出的那句。“主公。不要管我。”
刘大郎是多么聪明的人啊。马越决定放弃抵抗的时候是他将投矛强弩藏在篷车后面。马越决定分个生死的时候他忍着肩膀被一刀卸掉一半的痛苦为他牵來逃生的骏马。
想再想來。马越竟觉得刘伯当时最后看他的那个笑容却是分外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