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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戍主,接刀。”张无价将一把陌刀倒着递过去。
得到增援,正杀得性起的刘稷后退一步,反手接过自己的陌刀,将手中的横刀就这么插在木阶上,转身一个侧扫,将几个逼上前来的尼婆罗人打下了木阶。
“老张、老许,敢不敢随我杀过去。”熟悉的兵器在手,刘稷顿觉豪气丛生,驻刀于地,回身说道。
张无价和许光景顺着他的眼光,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打算,城墙上的争夺一时间还分不出胜负,尼婆罗人正源源不断地压过来,试图将他们赶下去,自家戍主根本不打算守在这里,而是想要主动出击,攻其要害。
两人对视了一个眼神,许光景咧嘴一笑:“你说吧,怎么打。”
刘稷哈哈一笑,就在二人的注视中,纵身一跳,竟然从差不多两米的木阶上一跃而下,落入了尼婆罗人的大队人马中。
许光景刚打算跟着跳下去,不防被人一把捉住了手臂,他诧异地回头:“不去了?”
“莫急,你看看下边。”
张无价指着下头,许光景放眼看去,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
黑黝黝的人群中,只有一道白光在纵横交错,每一下,都会带起一丛血花,惨叫之声,与断臂残肢在人群中不断地习舞,许光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还在。
刘稷最喜欢的就是这种酣畅淋漓的过程,利器在手、杀心顿起,一个军人之魂在身体里复苏,让他肆意挥洒着心中的一切。
横劈、竖砍、沉重的杀器,以一种符合力学与美学的曲线,最大限度地释放着自然的能量,破开每一个血肉之躯,让他步步向前,把所有挡住去路的障碍,都化为刀下亡魂。
这一刻,他就是杀神的化身,山民眼中的玛目努尔!
“我们上。”
等到下面被戍主冲开了一个空隙,张无价拉了许光景一把,不由分说地跳了下去,三人成角,三把陌刀组成了一个不断旋转的死亡之轮,辗过密密麻麻的人群,留下一路哀嚎。
朝着正面城门的方向,坚定而缓慢地推进着。
“拦住他们!”
眼前看到的这一切,让沙拉斯瓦蒂害怕得浑身颤抖,经过这么久,她的嗓子已经变得沙哑,喊出来的话,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像是母兽在嘶吼。
其实不用她说,守军也明白对方想做什么,城门一开,城池就算是失守了,他们这些人只有一个下场,被愤怒的山民或许还有唐人撕得粉碎。
生死关头,这些尼婆罗人也是舍生忘死,拼了命地上前阻挡,三人的压力大增,只觉得眼前的人影一层叠着一层,怎么也打不完。
陌刀虽强,却不长久,力竭之时,就是他们覆灭之时。
三个人的小小阵形,吸引了大部分敌人,让唐人突破得更为轻松,乾坑戍的其他战士,终于完成了占领,那面小小的三角旗,被新任的执旗一把插到城头上,再次引起了欢呼。
见到三个队头全都处于敌阵,已经升做队副的陈金接过了指挥权,他一面使人接应城外的人进来,一面分出人手,策应自家戍主的行动。
很快,一个五十人的完整小队被组织起来,沿着三人开辟的通道,杀向敌人的外围。
这支生力军的加入,终于击破了尼婆罗人紧存的那点勇气,随着他们行动的继续,山民们的攻击也在不断地奏效,几乎每一段城墙,都在进行着激烈的搏斗,守军们失去了城墙的掩护和高度,更是失去了守住的信心。
从零星的溃败开始,尼婆罗人的阵形开始崩溃,特别是刘稷他们三人的正面,突然之间一下子就空了,目标城门出现在眼前。
“开门,放人。”刘稷当机立断,也不去追杀敌人。
张无价二话不说,陌刀直劈而下,碗口粗细的门栓应声而断,沉重的大门被他和许光景一左一右,“咣铛”一声拉开。
“响箭,让骑军进城。”
刘稷与他们二人依然呈三角阵形,牢牢地守在城门口,却无人再敢上来挑战。
尖利的啸声,击碎了沙拉斯瓦蒂的心防,城门被打开,唐人的骑军就要进城,她还有什么办法,可以一解这危局?
“走吧,王后,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身边的护卫架着已经快瘫倒的她,不由分说地离开城墙,趁着唐人和山民还没有进城,他们还有机会离城,外头的人数根本无法包围整个城池,通往象雄方向的城门还在他们的手中。
沙拉斯瓦蒂已经没有了主意,只能随他们架着上了马,即将离开的那一刻,身后传来巨大的喧闹声,用的是她并不熟练的汉话。
“万胜!”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夺城(完)()
孔雀河谷的清晨,太阳从冈底斯山脉的一侧升起,照亮了整个迦毘耶罗城。
杨预的骑军虽然只有五十人,却起到了一锤定音的效果,那些有组织的抵抗,在这样的攻势下,顿时土崩瓦解。
山民们爬过城墙,如同潮水一般席卷而下,而首先突破城垣的唐人步卒,却没有像他们一样冲入城中,而是聚集到了自家戍主的周围。
“追击交给杨鹄子,总要让人家喝口汤嘛,脏活让山民去做,咱们,是威武之师、文明之师。”
好话说完,见他们一脸羡慕的表情,忍不住笑骂了一句:“一百年没见过女人似的,等会儿莫要挑花了眼。”
“老张,按照战功统计一下,功劳越大,排得越前,咱们的规矩就是,打仗最狠的,才能睡最美的女人,没俅卵子的,只能在一边干看着,啥也捞不着。”
没等张无价答应,陈金等几个队副便欢呼起来,消息被传开,所有的步卒都喜形于色,婆夷川下打得那么狠,伤亡那么大,结果只是记上一笔,哪有这里自在,仗还没打完呢,赏赐就实实在在地摆在了眼前。
于是,这些精力过盛的家伙,把没有发泄完的欲望通通收起,兴高采烈地去寻各自的队头,眼下战场还不曾打扫,统计起来更为明确,毕竟没有人想排在后头,挑不到女人还是其次,丢不起那人。
将手下打发走,刘稷收起了笑容,同二人正色说道:“这座城池是咱们的了,山民的行动会被严格限制,你们负责监督,有什么纠纷,不要先行事,去外头找那些头人,把人交与他们便是。”
张、许二人见他说得认真,当然不敢怠慢,同时一抱拳:“属下知晓了。”
这其中的利害,刘稷相信他们体会得到,也不再细说,拍拍两人的肩甲:“辛苦你们和弟兄们,就守在这城门左近,你二人不要同他们争了,我已经准备好,一会就让人送过来。”
张无价也就罢了,许光景一听,眼睛瞪得溜圆,戍主的小娘子,他们是看到过的,就在城外的营地里,本人自不必说,就连侍候的侍女,也是千娇百媚,心里头不禁痒痒。
难道会是其中之一?
“杨鹄子回来,去营里找我。”刘稷扔下一句,转身朝城外走去,打仗是挺痛快的,就是打完了浑身不舒服,他才没功夫在这里呆着呢。
没走上几步,一个身影跟在了一旁,贴着耳边说道:“咱们的小娘子,美吗?”
刘稷白了他一眼:“尼婆罗王的宠妃,你说呢?”
许光景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噎到,愣愣地站在那里,目送一个拉风的身影飘然而去,打最狠的仗,睡最美的女人,戍主拔了这个国家的头筹,谁敢不服?
可他们两个老粗,祖上积了什么德,那可是国王的妃子啊!
心思从来就不粗的许大棒子,一时间百感交集,被张无价诧异拉了一把,依然没有回过神来。
“你这厮傻了?”
“老张,你帮着盯一下,某去去就来。”
许光景拔脚就跑,拉都拉不住,张无价只能在后头喊了一声:“做什么?可要快些。”
“某去洗个身子,这就回,这就回。”
这一回,轮到张无价愕然以对了,印象中,老伙计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不禁失笑着摇摇头,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呢,这不全都压自己身上了。
一山之隔的象雄高原,高伏低出好不容易潜回自家领地的息东赞,被眼前看到的景像惊呆了。
过来的时候,还一片荒芜,没有多少人烟的大地上,到处都是一队队的人流,从远处看,这些人并没有着甲,他们拉着的也很像是粮草辎重,大车的车轮辗过茂盛的草地,留下深深的辙印。
如果说这是唐人的后队,那也就意味着,他们的主力大军,已经接近甚至到达了巴扎多城下,没有自己这个主将在,城池会是一个什么情形?息东赞已经不敢多想。
可是,前路虽然平坦,却更加难走,因为在这些辎重大队的周边,到处分布着唐人的骑兵,粗粗看上去,已经过了千人。
越往前,巡骑的密度就越大,他们不得绕得更远,唐人竟然遮蔽了周边近三十里的范围,毫无疑问是全军倾巢而出了,如果他手头上有一支机动兵马,此时会毫不犹豫地插向敌军的后路,截断他们与勃律之间的联系。
可惜,自己的三千骑,已经损失殆尽,余下的,全都在巴扎多城中,早知道会有这样的机会,他何必要在大勃律,去与唐人争长短?
后悔也是无用,息东赞收敛心神,带着两个手下绕向远处,好在这一带的地形已经烂熟于胸,还不至于迷了路。
经过几次穿插,险些就与唐人的巡骑撞上,凭着对地形的熟悉,最终,他们还是到达了离着城池不远的一座山丘附近。
息东赞从丘顶望去,不远处的巴扎多城已经能看得清清楚楚,巨大的烟柱在城池的上空升起,硝烟下,唐人的楼车围着城墙排开,与他在婆夷川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呐喊声在渐渐隐去,唐人的旗帜已经飘扬在城头,息东赞的心里就像被一盘冷头当头淋下,凉到了骨子里。
巴扎多城完了,半个象雄也完了,他已经变成了真正的丧家之犬。
跑回去让那些人耻笑?让整个家族和部落蒙羞?在息东赞看来,那是比死更难接受的事实。
不知不觉,他的手搭上了刀柄,脸上现出狠厉之色,盯着山丘下不时走过的巡骑,与其被人羞辱,不如就在这里战死了罢。
“贵人,不可,唐人不足万人,未必能围得严实,咱们也许还有机会收拢人手,再说了,这里的消息,需要咱们传回去,让后面的人,有个准备。”
手下的劝说,渐渐打消了他的求死之心,想到那对讽刺的眼神,息东赞就无法甘心,回到自己的土地上,未必没有机会。
活着才有希望。
第一百五十六章 麻烦()
“噗!”
杨预将长槊拔出,穿在上头的人体掉落在地上,手脚不断地挣扎,徒劳地向前爬去。
这是最后一个护卫,解决了他,就只剩了最后一人,看着身量不高,全身裹在一领连帽长袍当中,手里握着一柄短刀,却没有动弹。
十多个好手,不顾一切地护着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人物?
杨预产生了一丝兴趣,他将长槊倒着插进泥地里,“嗖”地一声拔出腰间的横刀,一步步逼上前去。
他的动作,使得那人的身体颤抖个不停,眼见不保,突然将刀子倒过来,朝着脖子抹去,杨预眼疾手快,用空着的那只手,上前一探,准确地抓住了那人的手腕,刀子停在他的颈项处,不得寸进。
触手处的柔软和细腻,再加上这么小的力气,杨预不由得一愣,难道是个女人?
既然连死都不怕,威胁自然没什么用处,他还刀入鞘,双手用力一拧,将对方的刀子夺了下来,随手扔在一旁。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他用吐蕃话试着说了一句,那人的身子一抖,却没有如他所言,杨预毫不客气地抓住她的头,掀开帽子,扯着一头秀发,将对方的脸扬起来。
果然是个女人,还是一个颇有姿色的女子,虽然面容有些憔悴,眼睛里满是惊恐之色,反倒多了一种楚楚可怜的风情。
只是,怎么瞧着有些面熟?
本就是异族的女子,杨预略略一想,就反应过来,这张面孔,和他刚到孔雀河谷,闯入某人的帐中,看到的那张脸,竟然有七八分相似,甚至就连那种惊吓之后的神色,都是一模一样,我见忧怜哪。
事情变得有趣了。
杨预蹲下来,放开她的头发,轻声问道:“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沙拉斯瓦蒂一愣,眼珠子转了转:“我是城主的妻子,我的丈夫被你们杀死了,他们护着我逃出来。”
“你在这里,还没有别的亲人?”杨预露出一个同情的表情。
“全都死光了。”女子摇摇头。
杨预站起身,眼睛的余光在地上的那把短刀上掠过,笑了笑:“我们不会杀你,跟着我们回去吧。”
女子顺从地点点头,杨预朝手下一招手:“不用打扫了,给她一匹马,咱们走。”
他的人追出城外足足二十余里,才在一个开阔地追上他们,再过去一点,就将进入山区,那是通往象雄的方向,杨预等人本就是从那里过来的,自然一清二楚。
一行人调转方向朝回走,女子骑着马跟在队伍中间,也许是她十分听话,又是手无寸铁,因此连绳子都没有用上,眼见走了十多里,迦罗城已经远远在望,杨预让手下们下马,稍稍歇息一下。
他的人全都跑去河边汲水,杨预也下了马,朝着孔雀河走过去,只留下一个人看着依然骑在马上的女子。
“小哥。”
那个骑兵很年青,突然听到一个有些沙哑的女音,用的还是汉话,好奇地回头一看。
只见一张极为妖媚的笑容,就在自己的眼前,娇艳的红唇吐着香甜的气息,只觉得浑身发软,头脑都是晕晕的。
“你,你有什么事?”
“他们都下河了,你为何不去,不如。。。。。。让我送一程吧。”
女子笑吟吟地说道,手上用力,将他腰间的横刀拔了出来,就在对方色魂与授的神情中,咬着牙,一刀砍下。
年青骑兵吓得魂飞魄散,却没有想像中的血肉横飞,只觉得身体猛地向前一窜,胯下的马儿,撒开四蹄,猛地朝河边冲过去。
原来女子自知力气不够,这一刀砍在了马背上,就连刀子都嵌在肉里,她见周围没有人,赶紧拨转马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夹在马肚子上,希望能用最快的速度逃离这里。
听到动静,走在最后头的杨预猛地转过身,几个起落便跑到自己的马前,他并没有甩蹬上马,而是从挂在背后的箭囊里,抽出两支羽箭,然后一把摘下身上的骑弓。
不过片刻的功夫,从加速到逃离,女子的马已经奔出去几十步,杨预眯起眼,将两支箭搭在弓背上,缓缓地拉开弓弦,已经完成了瞄准的过程。
“簌簌”两声轻响,两支羽箭先后离弦而去,前一只在离着马身只差一点的距离上坠下,另一只经过修正,不偏不倚地插入后腿,正在疾驰中的奔马陡然间吃痛,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横着翻倒过去。
一击得手,杨预不慌不忙地将骑弓挂到身上,还有余瑕教训自己的手下。
“瞧瞧你们那熊样,让一个女人得了手,说出去都丢老子的脸。”
一边骂,一边朝前面走去,离着不到百步的地面上,女子被摔得七荤八素,却没有昏过去,而是努力地想要爬起来,当她发现下肢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