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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可以缓,北庭却缓不得,刘稷将那封文书扔到书案上,沉思了一会儿。
“吴兵曹,你久在地方,可知这鄠县乡情?”
“不瞒上官,要说本地乡情,还有比属下更明白的,打死属下也不认,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便是。”
“好,那本官来问你,可知本县逃户是否清理干净?”
吴兵曹一愣,没想到这位年纪轻轻的折冲都尉,一开口问得就是最棘手之事。
“这种事,哪有干净之理,他们逃得掉兵役,又岂能逃得掉田赋租庸,如今一丁授田不足二十亩,多少人弃籍而逃,不独是本县,天下哪个郡县不是如此?”
“那就是有了?”
“折冲意欲何为,属下为何不明白?”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咱们不招募了,帮着官府捉逃户去。”
刘稷轻飘飘的几句话,惊得吴兵曹嘴都合不拢。
“捉。。。。。。捉逃户?”
“对,你这就写下文书,把这里所有的人都派下去,每一个乡村集镇都要走到,给你五天,我要知道全县的逃户情况,做不做得到?”
吴兵曹愣了半晌,终是一点头:“属下明白了,一定如郎君所愿。”
逃户关系朝廷赋税,一直都是户部和度支在管,折冲府在国朝早期隶属十二卫大将军,府兵制废置之后归了武部管辖,当着武部的差使,去干户部的活儿,刘稷自然有自己的考量,他现在没有空去同上头掰扯,就算去了,相信人家也会有无数种法子把他撅回来,既然如此就另僻犀境好了,正好自己有个折冲都尉的名头,行事还真不用太忌讳。
站在一旁的刘科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万万没想到,这个只比自己大了两岁的兄长,居然已经贵为一府主管了,若是放到二十年前,那是可以仰视州官的所在啊,就是县城中的县尊也得敬着。
如今虽说大不如前了,可又有谁敢小看?
“老十,你说咱们村里,有逃户么?”
“啊。”刘科回过神来:“哪能没有呢,也就族里丁口少,还没有到过不下去的地步,别的乡镇,甚至是邻县逃来的,看着都惨,若不是有他们,咱们村里哪来的私塾,地都种不过来呢。”
这便是关中的现状,地少人多,刘家丁口少,又希望多出文人仕子,自然需要人帮着种田,那些逃户扔了户籍,依然要活下去,租他们的地种,只需要上交田租,却省了差役徭役杂税等等,双方各取所需,才导致这种情形愈演愈烈,直到安史乱后,杨炎提出两税制,不再以人头为基准,一直影响到了后世上千年。
刘稷“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刘科此时看着他,也不再像之前那么随意,两人走出军府,他一眼就看到了扮作农夫的陈金。
“等我一下。”
刘稷将刘科留在原地,自己走过去,蹲下身,装作感兴趣的样子。
“查得怎样?”
“守了两天,认出了一个在那天意图袭击咱们的人,属下们将他绑了,据他招供,事情的确是永王指使,意在郡主。”
“啪”
一根小指粗的木棒被生生折断,刘稷的眼中闪着阴冷的光芒,看得陈金心中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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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二章 争夺(四十二)()
五郎并非一个小小军校,而是新任的本府长官,这个意外的消息如同插了翅膀般,在一个晚上就飞遍了整个秦岭乡。
虽说如今的军府大不如前了,可他也是实实在在的正四品架构,在大唐这个文武并驰,大多数时候甚至是文贱武贵的朝代,更是了不得的事,要知道,贵为天宝二载的进士科魁首,刘单混了九年也没能混出头,如今才将将跨过绯袍的门槛,可他那个被所有人认为顽劣不堪,甚至小小年纪就发配到了碛外的小儿子,离着紫袍仅有一步之遥,是真的只差一步了。
十七岁的紫袍啊!
而落在有心人眼中,这种明显的对比,更有些耐人寻味的意思,一个附马都尉不过五品,如今的五郎,根本不需要用尚主来衬托自己,刘家所在的岸头村,陷入了集体的失声,而刘府,却陷入了难以置信的狂热当中,这其中犹以高氏为甚。
儿子出息了,最高兴的莫过于母亲,看着对面这个哭成泪人的妇人,刘稷开始怀疑,惊喜来得太突然,是不是会产生难以估量的副作用?这才哪到哪啊。
“娘,这只是个渡职,儿或许还会升迁。”
“什么!”
高氏掩着嘴,在一瞬间就收住了泪,这份功力,让刘稷自叹弗如,果然,女人天生三分戏。
“只是,或许会调出外地,娘知道的,本地人不能在本地为官,这是定例,所以儿才会说此乃渡职,不会长久。”刘稷小心翼翼得给她打着预防针。
“娘知道娘知道,儿啊,你吃苦了。”
此时的高氏,完全沉浸在做一个成功儿子的母亲当中,自动忽略了那些负面的东西,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刘府老太君的身上,老人家就没这么矜持了,整日里笑得合不拢嘴,恨不能嚷得满村人都听到,可怜原本还是个香饽饽的刘单,恨不能把自己藏起来,永远也找不到才好,老爹混得不如意,要靠着儿子才能上位,还没法同人说,就是这种心情。
对于刘稷而言,根本顾不上这些,这些天整日里在乡村和县城之间奔波,比在长安城时还要忙,那位吴兵曹虽说有些势利,做事还是很得力的,三天的时间,一份详细的全县逃户情况调查表就放到了他的案头。
鄠县是个户籍三万,丁口近十万的上县,居然隐匿了为数多达五千户的逃户,刘稷相信,这只是查出来的,真实情况可能更严重,因为他在户头村的那一栏,看到的是无。
人家哪里敢去查当管上官的祖家。
“郎君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吴兵曹在小心地拉近二者的关系,刘稷并不在乎他态度,闻言赞许了一句。
“这几日,你们辛苦了,一会儿每人去刘科那里领两斛米、四百钱、一匹布,以为跑腿之资。”
吴兵曹先是一愣,既而面色一喜,这三天他们的确跑得有些辛苦,许多时候还要搭上人情,为的就是讨好这位上官,如今不光有成绩,而且还有奖励,说明之前的冒犯算是真正过去了。
等到刘科做完这一切,志得意满地走进来,刘稷将一封写好的书信连同那份情况调查一块交给了他。
“老十,劳烦你上京走一趟,去城中宣平坊寻封府,将这些书信交与封公,请他酌情处置。”
“你就瞧好吧。”
刘科拍着胸脯应下,拿着东西转身就走,刘稷摇摇头,他有意让刘科而不是陈金去,就是为了再多锻炼一些自己人出来,血缘是个很好的纽带,不用白不用。
刘科的速度很快,第二天一早,几乎是城门方开就头一批进了长安城,恰好赶在封常清出府前,将那些书信交与了他,封堂清皱着眉头看完,转手交与了岑参。
“五郎总有法子,这样一来,咱们用不着去同安尚书掰扯了,属下这就去写奏疏,请求朝廷将这些逃户安置于北庭三州。”
“咱们要的只是五千到一万押运之人,不是再押送几千户男妇老幼出关,还是用军马去同政事堂打官司吧。”
封常清却没有岑参那么兴奋,人家连户籍都扔了就是为了赖在关中之地,想要动用强制手段逼他们迁往塞外?谈何容易。
岑参心有不甘地说道:“难道天子也不管?”
“听闻宫中娘子一病不起,至尊每日里心急如焚,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政事堂全都是寿王在主持,好在太子最近走得勤,这打嘴仗的功夫,自有他人代劳,咱们也无须太过着急。”
这个道理,岑参焉能不知,他们到底是外镇,天然就矮了一头,朝廷多方势力交锋,想要不牵涉其中,如今看来已经是不可能了,只是多方倾轧之下,简单的事情也会变得复杂,偏生此刻皇帝又倦政,真不知道要扯到什么时候。
杨玉瑶走入寝殿时,刚好碰上尚药局的奉御离去。
“下官见过虢国夫人。”
“娘子今日如何?”
“回夫人的话,脉像紊乱,气息不平,再加之饮食不畅,体质愈加孱弱,下官担心再这么下去,药石不能入胃,就是大麻烦。”
杨玉瑶看着寝殿的方向,从里面传出来的气息,已经不是熟悉那种香气,而是杂夹了一种浓浓的药味。
“至尊可在里头?”
“下官就是至尊召来的,这会子应当去歇息了吧。”
杨玉瑶了解了状况,没有再停留,快步走入殿中,越是走近榻边,越是皱眉不已,以手作扇边扇边说道。
“你们如何侍候的,这么重的味道,人没病也要熏出病来,都拿走,取那种南海白香来,只在墙角下点了,把窗子都打开。”
将宫女们全都打发走,她才有空打量榻上的女子,短短的数日不见,竟然已经削瘦得见了骨,整个人怏怏得,显得毫无精神,看到她也只是茫然地抬抬眼。
“你这是要学我?”杨玉瑶提起裙角坐下来,笑着打趣了一句:“至尊最近换口味了,还是想我了?”
杨玉环嘴角一动,却怎么也笑不出来:“阿姊。”
“我刚刚才送走一个妹妹,你能不能多撑上几年?好歹让我缓口气。”
杨玉瑶拉起她的手,原本水润柔嫩的双荑,变得枯瘦了许多,不禁叹了一口气:“冤孽。”
“阿姊,我。。。。。。”
杨玉环的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此时自己最见到的,竟然是那个少年郎,可这种话又如何说得出口。
杨玉瑶如何不知道,拍拍她的手:“别说话,好生听我说。”
“我知道你想他,任是谁,与他春风一度,都不会再有余暇多看一眼他人,如今食髓知味,知道阿姊当初没有欺瞒于你吧。”
杨玉环没有说话,只是稍稍摆过头去。
杨玉瑶见她不承认,低声说道:“你处心积虑装病,不就是想避开他吗?”
“傻瓜,就算害了自己的身子又如何?他便能饶过你么,还不如好吃好喝,比比看,谁能熬过谁,十多年都过来了,这个道理不明白么?”
“阿姊,我撑不住了。”
“有阿姊呢,不会让你一个人挨着,快生好起来,既然他都不避讳,咱们就帮上一把咯,那个位子无论是谁坐上去,总不会比如今更差罢,说不定,你还能鸳梦重温呢,哈哈。”
杨玉瑶放肆的笑声在殿中回荡,看着阿姊近乎颠狂的神态,杨玉环的泪水再也没能忍住,滴滴落下。
第三百九十三章 争夺(四十三)()
人一忙起来,日子就过得飞快,转眼便是二月,大地解冻,万木苏醒,灰白色的田地里,多了许多劳作的身影,在播种之前,将冻了一冬的土地翻一翻,那些沤了一冬的天然肥料,早已浸入了地力中,等到天气再暖一些,将种子撒下去,便可以憧憬一年的收成了。
同样的,对于蜗了一冬的长安城中百姓而言,也多了一项老少咸宜的户外活动,春游,至于那些权贵高门的男子,则将那个游字改为了猎字,更是平添了几分冒险和刺激。
通常来说,三月春猎方是正经,天子会在那时组织规模极大的田猎,既是消遣,也有校阅军队,选拔人才以及相看之意,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不是这个时代的主流。
如今虽然才是二月,可宫里的娘子一病不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按照天子的个性,这丧期肯定是要禁乐的,万一成了真,整个春猎不就泡了汤,就算还能挨下去,天子肯定也没了出猎的心思,因此,那些消息灵通的人家,特别是王公贵胄全都不约而同地提前到了二月里,虽然猎物可能会少一点,总比没有强。
皇家猎场,自始皇帝都咸阳,便定在了都城以南,从渭水之滨一直到终南山麓的广大地区,纵横近千里,汉时名为上林苑,到了本朝,由于关中开发的逐渐展开和人口的爆发,面积缩小了许多,被分割成了神禾原、少陵原等多处,其中又以离城二十里,位于潏水、滈水之间的神禾原为最。
二月初五,宜动土,利出行,晓出东南。
一只为数不到百人的队伍,驰骋在山林之间,队伍中所有人都没有着甲,人人身着短衣,腰挎横刀背插箭囊,马背后架着猎犬,嘴里呼呼赫赫,惊得山林间飞鸟乱窜,小兽狂奔。
“大郎,你领人去驱赶吧,咱们人少,不要走太远,就以半柱香为期。”
到了山林深处,眼见着前边的路越来越狭窄,为乎的男子挥挥手,大队人马在他身后缓缓停下,男子身穿锦袍,腰系玉带,身佩鱼袋,鼻歪脸斜,面相生得极为丑陋,更奇特的是,脖子还是歪的,虽是正坐,却像是扭头在打量边上,此人便是天子第十六子,封为永王的李璘。
“阿耶,如今方才二月初,鸟兽本就不多,再不走远些,不是白饶了一遭。”
被他叫到的是王府长子襄城王李仡,生得五大三粗,面相豪武,闻言有些不满地说道。
一旁的王府长史李台卿也劝说道:“出都出来了,也不在这一时,殿下要是拘了性子,反而不美。”
“也罢,就一柱香吧,不要贪耍,快些回来。”
李仡大喜,在马上一抱拳答道:“阿耶就瞧好吧。”
说罢,一转身,将手一挥,带着大部分人呼啸而去,只余了十来个护卫在这里。
虽然山中多猛兽,不过此地为猎场已历上千年,来来往往的打过无数次,怕的是找不到足够多的猎物而不尽兴,而不是危险,男子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山林中,很快就传来了呼喊驱赶之声,原本沉寂的山林一下子热闹起来。
“台卿,那日的女郎,还无头绪么?”李璘仍是那个样子,叫着他的字说道。
“不瞒殿下,下官按众人述说,画影图形暗中察访,倒是有了些眉目,只是尚未证实。”李台卿答得有些吞吞吐吐,李璘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
“哪一家的,本王还高攀不起么?”
“那倒不是,此女虽是外姓,却被天子亲赐封号琅琊郡主,又已经有了婚配,怕是不易得。”
一个封了郡主的外姓女?李璘一怔,一般来说这种女子多半是要用来和蕃的,可听着又不像。
“郡主又如何,快说是哪一家?”
“便是那封。。。。。。”
李台卿的话还未说完,突然张口结舌地看着对方,李璘正等着他的答案,一看他的表情不对,还没有等把歪脖子转过来,就被从天而降的一道黑影扑倒,重重地滚落马下。
“敌袭!”
“殿下!”
周围的护卫们纷纷伸手去拔刀,没想到,“扑通扑通”之声大起,每一个骑在马上的护卫全都被人扑倒,反应最快的侍卫长只来得及抬起头,看清了那些从天而降的黑影是从树上飞下来的,便被一刀柄砸在后脑上,晕了过去。
李台卿其实是被吓晕过去的,因此,醒来得便要早上许多,只见周围都是高大的林木,遮挡了光线,显得阴森森的,耳中传来一阵又一阵惨叫,吓得他赶紧睁开眼,这一看便是魂飞魄散!
那些王府的侍卫,每个人都被三名蒙面男子捉住,两人按住身子,一人手执着铁槌,就这么一下下地砸下去,却不是头脑等要害处,而是手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