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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弟为你不值。”
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回到一墙之隔的盛王府,李琦拿着侍女递来的绵巾擦了擦嘴角和脸,露出一个邪魅绢狂的笑容。
“吉先生睡了么?”
“没有,还在看书。”
李琦“嗯”了一声,走向偏院的方向。
吉温已经躺了大半个月,依然没有全愈,倒不是说他的伤比刘稷重,那一刀砍在背上,虽然没有伤及要害,却开了一条大口子,如果不是身在宫城附近,马上就被人救治,光是流血就不是他一个区区文官能撑得过去的。
因此,这种伤带来的后患就是体弱,要休养,看到李琦走出屋子,吉温将看了一半的书放到几案上,前者瞅了一眼封皮,居然是唐律疏议。
“七先生。”
“殿下今日面带红光,定是心愿得偿,恭喜了。”
李琦“嘿嘿”一笑,并没有否认:“小事而已,可惜那日,先生为了救他,几乎拼上了性命,却是难得。”
吉温哪能不明白他的心思,摇摇头说道。
“你呀,就是太心急,如今的局面,是至尊乐意看到的,你以为,他当真死了,你就能顶上?”
“为何不能,我与他同出一母,又没有娘子的牵累,难道不是更好的选择?”
“说出这种话,就代表你既不懂天子之心,也没有自知之明。”
吉温的话并没有引起他的反感,反而上前一步,虚心地说道:“先生请赐教。”
“我来问你,天子若是在意娘子之事,为何要选他,前面的那些皇子,又差到哪里去了?”
“他们不是嫡子。”
“太子也非是嫡子,还在那王庶人的膝下将养过几年呢。”
吉温毫不客气地回道:“至尊选他,就是为了娘子。”
“可今日之见,至尊分明疑他。”
“你老婆在外面,旧情人又赶过去了,你会不疑么?”
好吧,这是翻译体,不过大概就这意思,李琦有些不服气,可最终也没有多说什么。
“莫要气馁,听某道来。”吉温话说得急,牵动了伤处,不禁咳嗽起来,李琦赶紧帮他倒了杯水。
“如今的朝局,是寿王与太子相争,寿王看似领衔政事堂,却没有一言九鼎之力,他只能搜罗那些旧人,杨国忠、李相国还有安郡王,这些人有多少忠心且不说,政事堂的那些相国,会甘心成为听话的仆役么?”
“先生的意思,太子尚有一搏之力?”
“那就要看两年之后,寿王能经营出一个什么样的局面了,二十年的太子,你以为,他只会缩进府里,万事不问么,若是真这么懦弱,李相国也好,杨国忠也好,为何还会如此忌惮?”
吉温点了他一句:“因为他是正统,光凭这一条,一旦有变,天下州郡就会有一大半聚集在他的麾下。”
两年,有变,李琦突然间回过味来。
范阳。
吉温知道他被点透了,拍拍他的手臂。
“殿下,你的机会不在当下,这两年,好生做他的胞弟,等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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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争夺(二十九)()
兴庆宫的寝殿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暖香,安放在殿中的宽大行帐里传出一阵细微的鼾声,让那些在外间侍候的宫女内侍们无不是松了一口气,这表明至尊与娘子都已经安睡了。
疏不知,帐中的女子突然间睁开了眼,牙关紧咬着,竭力不让自己发出声响,因为她知道,身边的男子睡眠很浅,稍大一些的动静都会醒过来。
就这样侧着身子,她呆呆看着帐外,这间寝殿安着很大的纱窗,到了冬日里为了保暖会换成厚实一些的窗布,不过透光性都很好,清冷的月光可以直射进来,让他们不必开窗就能欣赏月色。
今天没有月光,殿内黑漆漆地,她却感到了一阵安心,白日里的那一幕,最终有惊无险,因为什么也没做过,她表现得很镇定,陪着至尊看完了最后四叠曲子,天子的兴致很高,这其中有多少是出于愧疚不得而知,只知道回来之后,自己受到了加倍的疼爱,可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心境终归是不同了,不是因为少年有什么令人难忘的身体,也不是那些惊艳的乐曲,而是两人相隔最近时,少年吟诵的那首歌,就在方才,她本已经沉沉地睡去了,却被一个梦惊醒,梦境中的一切,来得那样的真实,让人不敢置信。
在梦里,杨国忠成了李林甫的后继者,权势涛天,杨氏一族更进一步,成为京中无人敢于触碰的显族。
在梦里,大唐进入极盛之期,至尊与她享受着仙境般的日子,宛如神仙眷侣。
在梦里,仅仅数年之后,那位身兼三镇节度使的胖大胡儿,悍然起反做乱,兵锋越过河北河南直指京师。
在梦里,大唐聚集河陇之兵逾二十万众,坐拥潼关之险,竟然一败涂地,连主帅都被捉了去。
在梦里,接到败绩,天子仓皇出逃,走了不过百余里,忠心耿耿的龙武军大将军陈玄礼居然纵容军士哗变,以诛国贼为名,斩杀了杨国忠等重臣。
在梦里,做乱的军士直逼天子辕驾,要求斩草除根,自己那就是杨氏一族的那个根!
在梦里,一根白绫吊在佛堂的梁柱上,身边的这个男子,毫不犹豫将自己推出来,任由那些粗鄙的军士,将自己送上了不归之路,那些饿狼般的眼神,就是她最后的记忆!
宛转娥眉马前死,君王掩面救不得。
宛转娥眉马前死,君王掩面救不得。
一幕幕真实至极的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杨玉环不得不死死咬住下唇,才能避免叫出声,可是身子无意中的颤抖倒底还是生出了动静,一个有力的臂弯将她搂过来。
“玉环,你哭了?”
李隆基的语气温柔如旧,可听在她的耳中,却是不寒而栗,那种害怕与心痛的感觉同时涌上来,让她不由自主地哭出了声。
“呜呜”
怀中女子压抑的哭声,让李隆基心中一软,声音又低了几分。
“是不是还在怪朕没有与你同去,都是朕不好,本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没曾想吓到了你。”
“呜呜”
安慰之下,哭声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更大了些,李隆基微微一怔,女子不像是在耍小性子。
“是不是做噩梦了,来说与朕听听。”
“奴。。。。。。”杨玉环抽咽着说道:“奴梦到了八娘,她就站在那里,怪奴没有为她说话,让她死不瞑目,奴好怕。”
原来是这样,李隆基将她搂进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
“这件事朕也有错,不该偏听偏信,纵容了那个畜牲,这样吧,八姨的头七之时,朕让人命大慈恩寺的僧人做一场法事,你去送一送,便当是还了心愿,相信她在九泉之下,也必会瞑目的。”
“嗯”
杨玉环发出一个低低的声音,李隆基又劝说了好一会儿,突然没了声响,低头一看,女子在他的怀里已经睡了过去,一张粉面尽是泪痕。
黑暗中,李隆基久久地凝视那张脸,他知道对方的理由并不一定是真的,这份委屈多半还是因为今天的事情,自己做得实在是太明显了,当时一听到寿王也去了那里,不知道为什么,一心就想赶过去,结果寿王连半刻钟都没呆到便回了都堂,两人根本就没打过照面,年纪越大疑心越重,这是自然而然的事,他并不后悔,反而有些欣慰。
寿王府,李瑁从都堂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初更时分了,他走到堂上,等到下人们为他脱下朝服,随口问了一句。
“王妃安寝了么?”
府中管事上前答道:“回殿下的话,王妃是与盛王殿下一同回府的,这会子已经睡下了。”
二十一郎?李瑁“嗯”了一声。
“盛王等了多久?”
“一个半时辰,用过晚膳便离开了。”
李瑁在堂上踱了两步,突然转了一个方向。
“去看看鲜于先生睡了没有,若是没有,请他到书房来。”
鲜于向在京中没有住宅,原本是寄居杨国忠府上,杨国忠身死,他又被贬出京,连宅子都让杨氏姐妹占了去,他只得另寻去处,于是李瑁便将他留在府里,一方面是当个幕僚用,一方面是等待转机,李瑁并不想他离京。
既然是主人相召,不管睡没睡,鲜于向都穿戴整齐来到了书房,一进门,就听到了自己的消息。
“某与陈令公相商,转去中书省做个舍人,委屈先生了。”
听到不用出京,鲜于向大喜过望,当下就是一揖到底:“殿下恩德,某末齿难忘。”
“某与先生不说这些。”
李瑁摆摆手,等他站起身,继续说道:“请先生过来,是想请教,如何才能阻止碎叶立镇?”
“殿下请说。”
“今日,封大娘已与京中过半高门相商,要重开西域商路,先生知道,这条路实则掌握在太子手中,假以时日,他便能以此路,笼络多少人,岂可不防?”
鲜于向捻着胡须沉吟了片刻。
“恕某直言,事到如今,殿下只怕要做好两手准备,一是如何去阻止,二是阻止不成该怎么办?”
“请先生赐教。”
“殿下言重了。”鲜于向摇摇头:“殿下说得不错,这条路系着京中大半权贵高门,有了他们为助力,事情便可顺遂许多,可话又说回来,还有近一半的未在其中,他们会怎么想?殿下想要阻止,就要以他们为借口,推动此事。”
“可某以为,胜算不大,何也,旁的且不说,在封氏的笼络中,有多少是触碰不得的人物,比如杨氏,比如。。。。。。天子。”
李瑁悚然一惊,他居然忘了,天子独占一成,要想阻止,就要拿出同样的收益来交换,大唐岁入是不少,可这个数目又岂轻易能拿出来的。
“请先生说说,若是不成,又当如何。”
“方才殿下说,这条路掌握在太子手中,某以为不尽然,封氏是不是太子嫡系且不说,那位刘五郎,与太子府上可是有过节的,太子着意拉拢,或许能消了这过节,可能让他倾心投靠?”
李瑁默默地听着他的分析,脑海中浮现出别院里,那个侃侃而谈的少年郎,他当时并没有出言招揽之意,然而对方的一席话,言犹在耳,他有个直觉,这个少年郎,根本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甚至不属于。
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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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争夺(三十)()
上元节,对于长安城的百姓来说,是这个时空最为重要的一个节日,远远超过了除夕或是别的什么,因为只有这一天,长安城是不禁夜的。
天宝十二载的正月十五,同样如此,早在前一日,城中的大小铺子,就已经张灯结彩,哪怕是关了店门的,也会将门面装点一新,为节日的最后一天,也是开年的第一天,祈求一个美好的开端。
同时,它也算是这个时空的情人节,因为在这一天,男女可以公然抛头露面,游街赏灯,流连忘返,至于这些男女是不是扯了证的,谁知道呢。
刘稷就是其中的一员,一大清早地便跑到了封府,在下人们的窃窃私语和掩嘴偷笑中,将封寒月接了出来,府上的大人都没有说什么,只是嘱咐他们留心一点。
“五郎,去哪里啊。”
“今日,我的阿封想去哪里,五郎就带她去哪里。”
封寒月笑得眉眼弯弯:“当真,皇宫也去得么?”
“包在我身上。”刘稷拍着胸脯作出一个豪迈的样子,真想进宫倒不是没法子可想,借口都是现成的,谢恩,可他并不想让天子看到妻子,谁知道那货会不会动心?
“好。”封寒月得意地看着他面色一变,改口说道:“可是我不爱看,这城里热闹的地方,就是那么些,什么东市西市都是一般,没什么看头,不如,你带我去大慈恩寺吧,听闻那里挺热闹的,母亲和嫂嫂去过几回,说得我都有些想了。”
刘稷按按她的头,什么话也没有说,这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上回就是在东市出了事,那里离着皇宫太近,容易碰上麻烦,佛寺则不然,去的要么是些妇人,要么就是平头百姓,更要紧的是,那个地方,就在晋昌坊。
两人骑着马并排而行,刘稷是一身武弁常服,明眼人能看得出他是个武将,百姓也不会轻易招惹自己,而且显得不那么招摇,至于封寒月,并没有易服,穿着一身流行于城中的胡装,头上的头饰更是简单,再套上一袭毛皮领子,连脸都遮去了一部分,他们身后跟着四五个随从,这是明面上的,暗地里,陈金带着五十个弟兄,扮做普通百姓,提前赶去晋昌坊,分散在了四周的百姓当中。
他不信,自己连带着媳妇儿安安稳稳逛个街,都做不到。
只不过,等到进了晋昌坊,刘稷才发现,这里与平时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简单来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集市,仿佛在一夜之间变出来。
大慈恩寺前是一片空地,为的是各种高门贵妇的车驾有个停的地方,占去了差不多一曲之地,如今这一大片空地上,被各种各样的摊位和把式给占满了。
“天竺戏法,瞧一瞧啊,天竺来的好玩艺,错过了后悔一年啊。”
“新造的波斯胡酒,尝一尝品一品,这位客官,看你风尘仆仆,定是远道而来,不如歇个脚可好?”
“胡饼,新鲜出炉的胡饼,两个大钱来一块啊,有肉有菜香喷喷,前三十位客官送靓汤一份,过时不候啊。”
“首饰头面,新巧时货,果蔬冰片,琉璃瓦当啊。”
“西州变文,一个大钱听一场,就要开锣了!”
。。。。。。
不要说封寒月了,哪怕是打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他,也被这热闹的场面所感染,那种过年的气息扑面而来。
“五郎,快来看,那个天竺人会吐火!”
“好大一条蛇,哇,还会动的。”
“我要吃这个,还有那个。”
“这事物好精巧,我要一个。”
刘稷牵着少女的手,在人群中穿梭着,一开始,少女还有几分矜持,慢慢地便露了原形,到后来变成了她拉着刘稷,哪儿热闹往哪儿钻,看什么都好奇,嘴里塞着,手上拿着,刘稷还得帮她提着。
在这一刻,他想到了后世的女朋友,两人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性格的外露,封寒月最不耐烦的就是那些规矩,来到京城憋了几个月,连他都觉得心疼。
刘稷喜欢此时的少女,丽质天成笑由心生,在美丽之外,又加上了符合年龄的活泼,简直是通杀宅男的不二女神。
“五郎,快看!”
刘稷被她拉到了一个摊子前,正打算掏钱,突然发现,那上面卖的,不是小玩艺,而是字画。
说字画也不太准确,应该说是年画。
摊主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一把胡子穿着一件打补丁的长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着文质彬彬地,与人谈生意也是轻言细语。
“瞧客官说得,某在这一带做画也有些年头了,从不枉骗。”
与他对话的是个操着外地口音的男子,说话嗡嗡地。
“休要骗俺,当俺们没见识么,那什么门神,秦叔宝、尉迟敬德、程知节,哪一人不是雄纠纠,你这画的什么,白面书生么?”
“就是,白面书生套个盔甲,就是武将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