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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是你出面,只怕他们此刻,就在太子府中了。”
杨玉瑶一怔:“你的意思,倓三郎昨日,是有意与他们冲撞的?”
“他哪有那个心眼,多半是太子的主意,想要借此结识封、高等人吧。”
杨玉瑶的妙目流转,状似无意地说道:“你对他们,是否志在必得?”
“老向的意思,就算不成,也不能让他们便宜了太子。”
“阿钊,你还要同太子闹别扭,都结成了儿女亲家了,你让至尊如何想?”
杨国忠烦恼不已地摆摆手:“之前那么多事,这会子再来攀亲家,晚了,李亨那个阴柔性子,这恨意怕不是压了十年,一朝得志,莫说一个女子,就算全家赔上,也不过枉死几个,你不要打量着大娘的五娘嫁与了他的儿子,你家的大郎又娶了他的小女,杨氏就能风光到下一朝,外朝没有助力,全是任人宰割的份,要想保全家族,就得如李哥奴那般,权倾朝野,天子想动你,都得思量再三,明白吗?”
杨玉瑶默默地听着他的话,有没有道理她其实并不明白,杨氏得宠是因为小妹的缘故,下一代还能指望一个宠冠后宫的娘子?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问题是,杨氏与太子的恩怨,其实只是杨国忠一门与太子的,现在却变成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这便是家族。
杨国忠的法子,让她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却又说不出险在何处,而与这个男人的亲密关系,让她只能走一步是一步,左右至尊还健在,太子也不可能怎么样,至于以后,谁能说得清呢。
“那今日,你去同他们谈吧,我想法子,也帮着打听打听。”
很快,就有下人来禀报,他们所请的人俱已到齐,只等主人了。
封常清只带了刘稷一人前来赴宴,原本他连刘稷都不想带,还是刘单等人不放心,让他一定要跟着,毕竟事情是他弄出来的,刘稷本人也希望搞清楚,事情的究竟。
那天女子最后的一句话,太让人浮想了。
他们在门口被人迎了进去,双方相互介绍之后,刘稷便被人冷落到了一边,人家只对封常清感兴趣,至于一个小小的将校,在这帮权贵的眼中,与下人也没什么分别。
刘稷毫不在意地坐在封常清的下首,作陪的鲜于向不住地同他们套近乎,直到府中主人的到来。
当杨国忠与杨玉瑶先后出现的时候,中堂上所有的人都站起来,杨玉瑶的视线在二人的身上转了转,露出一个笑意。
“这位是封中丞,本夫人今日请来的贵客,这位是族兄杨大夫,听闻中丞到来,特意请我为你们介绍。”
“封中丞之名,杨某久仰了。”杨国忠倒是没有传闻中的那般狂妄,客气地开口说道。
“杨大夫,国夫人,封某有礼。”
双方都很默契地忽略了刘稷这个小人物,后者暗暗打量着这位赫赫有名的奸臣,不得不说,本人的形象甚至有些不俗,身材魁梧,面相方正,只是眼神飘乎,显得并不那么真诚。
倒是这个身材,与那天夜里在虢国夫人别院的惊鸿一瞥对上了号。
“好了,我请客人来,是吃酒娱兴的,有什么话,边吃边聊。”
杨玉瑶自是坐了首席,杨国忠坐在了封常清的对面,一声令下,下人们将热菜一道道地送上来,自然也少不了歌舞这种表演。
刘稷一边大块朵颐,一边暗暗听着封常清他们的谈话,话里话外都是在试探和套话,好在,在杨玉瑶这个主人的调剂下,气氛显得十分融洽。
对于这样的场面,封常清显然习以为常,说话滴水不漏,遇到实质性的问题全都是磨棱两可,既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让刘稷放心不少,说实话,他可以安然应付李隆基,是因为天子不会将他一个小人物放在心上,而这些人精之间,谁也不知道哪句话里就是陷阱,最是头疼不过。
既然对方没有表现出敌意,他也乐得轻闲,左右自己并没有被人家放在眼里,权当是来吃酒看歌舞的,不得不说,京城中的歌舞质量,比安西那种偏远地区要高出许多,那是一种混杂了汉地与异族文化的结合体,以他这种鉴赏水平,都能看得津津有味。
“怎么,这些女子,还能入得眼么?”
“秀色可餐。”
刘稷下意识地答了一句,猛然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问话的是个女子。
一转头,杨玉瑶那双动人的眸子,在他的眼前忽闪着,笑意盎然。
第八十四章 冲突(七)()
他一时间看入了神,竟然连府中女主人,是何时来到自己身边的,都没能察觉。
刘稷不得不暗自鄙视了自己一番,是不是顺利日子过多了,忘了这是什么地界、什么时代。
“国夫人不去陪客么?”
“五郎不就是奴的贵客么?”
杨玉瑶笑吟吟地端起一个盅子,与他遥遥一碰,掩着嘴喝下去,也不知道是酒气上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那张凝脂般精致的脸庞,浮着一层淡淡的红晕,煞是动人。
“夫人说笑了,我算什么贵客。。。。。。”刘稷赶紧客气地说道。
杨玉瑶如同没有听到他的话,自顾自地说着:“我那小妹呢?怎的没同你一块儿,难不成,你怕我吃了她?”
“国夫人的小妹,不是在宫里么?”
刘稷的回答让她一怔,两人这样子你问我答,倒是有几分调笑的味道,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边上,杨国忠的目光直直地射过来,似乎含着某种探询。
“这里说话不方便,跟我来。”杨玉瑶压低了音量,也不管刘稷同不同意,便转身离去。
听她说得奇怪,刘稷起了几分好奇之心,可他不想丢下封常清一人,一时便没有动作,直到一个侍女借着为他斟酒的机会,小声地提醒道。
“国夫人有请,郎君还是请吧。”
“鸿门宴?”刘稷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三个字,可为什么是自己?
他还不至于自恋到,让女人一看就想上床的地步,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刘稷担心是冲着封府去的,于是站起身,借口喝多了要上茅厕,随着那个侍女出了中堂。
拐过两道回廊,穿过一个精致的花园,便来到了一处小门,这里人烟稀少,连个下人都看不到,显然是隐密之处。
侍女领着他走入小院,指着前面的小屋说道:“我家夫人就在那里等候,恕婢子不能奉陪了。”
说罢朝他蹲身行了一礼,便返身将院门带上。
事情有些不对,刘稷立刻警觉起来,这是个独门独户的院落,四面都是围墙,高度在两米左右,只要一个助跑就能攀上去,院子很干净,不像普通的农家,墙角摆放着一些花盆和罐子,倒像个园丁的居处。
他仔细凝听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人的呼吸声,于是举步朝前走去。
小屋的门半掩着,刘稷轻轻地推开门,发出一阵“呀呀”的摩擦声,屋子里有些昏暗,一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他,秀发披在脑后,黑得透亮,身上的薄纱贴在玲珑浮凸的躯体上,他只看了一眼就赶紧退出来,拔脚便欲离去,就在这时,一个娇媚的声音进入了耳中,让他的寒毛竖起,浑身僵硬无比。
“死鬼,你可算来了。”
花锷相辉楼的暖阁里,一场歌舞同样在进行着,舞者只穿着一袭半臂,长长的披帛随着动作飞起,宛如仙子凌波。
李隆基的面前摆着一个双耳铜锅,与后世不同的是,炭火并没有在中间,而是在外边围着,当中的高釜盛着鲜汤,被烧得咕噜作响。
此时,他的目光既不在阁中的舞者身上,也不在面前的美食上,而是旁边的美人。
杨玉环坐在一张低矮的胡凳上,手上的银箸挑起一小片薄薄的肉片,肉片很是新鲜,经过了御厨的加工,非但没有了羊肉的膻味,反而有一种草木的清香,连素来对这些食物敬而远之的她,也忍不住兴致勃勃。
“这便是那个什么涮锅?好生有趣,是西域传来的么。”
“要说是西域传来的也不算错,此锅名为'雪花刨',就是前日那个刘稷敬献的方子,尚膳司照着做出来,试了试别有一番风味,今日便让你也尝尝,此物温补,正是冬日佳肴,你素来不好的,看着是不是有些胃口了?”
“雪花刨?”杨玉环捻着一片羊肉,对着光线看了看,还真是薄如蝉翼。
“有什么说法么。”
李隆基便同她说了刘稷的那番话,杨玉环听得美目流连,照他的说法将肉片放入滚汤中,小心地搅动,嘴里还在不停地问。
“好了么,好了么?”
李隆基耐心地陪她在那涮来涮去,他在之前已经试过一次了,自然懂得什么时候,比较适和入口,杨玉环虽然年轻一些,肠胃上却有些弱,吃食上倒是与他甚为合拍。
两人你来一片我来一片,吃得满嘴生香,就连歌舞是何时结束的都不知道,还是舞者站在那里良久,一旁的高力士看不过去,小声地提了一句。
“大家、娘子,可还要看下一曲?”
两人一齐抬起头,相视一笑,李隆基朝着舞者招招手。
“来来,坐下,一块儿吃,那刘稷说过,此锅最宜家人同食,别有一番乐趣。”
舞者还稍稍有些拘束,杨玉环同样招呼了一句。
“极是,阿蛮,你也不是外人了,快过来。”
“那奴便遵命罢。”谢阿蛮蹲身行了一礼,提着舞裙上前,跪坐在几案前,卸下长长的护甲,拿起一双银著,学着他们的样子,小心地捻起一片羊肉,在滚水里搅动。
本来就是很简单,一看就能学会,或许是跳了半天又累又饿,很快就抛去了那些拘束,兴致勃勃地吃了起来。
对于梨园弟子,李隆基一向就比较宽容,这样的情形并不算少见,高力士也是见怪不怪,大家能高兴,才是他最看重的。
三个人你来我往,很快就将一盘切好的羊肉分食一尽,两个女子固然吃得回味悠然,素来讲求养生之道的李隆基也比平时多进了半碗饭。
宫人们将吃剰的食材盘碟锅子等收拾下去,谢阿蛮站起身,先是谢过天子赐食,又笑着说道。
“怪道大家和娘子都不爱看奴这点微末之技了,这锅子涮肉确是入口,只怕不多时,就会成为京城新宠,流行于世呢。”
听到她的话,李隆基不禁想到了出主意的那个年青人,似乎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侃侃而谈。
“一言得人者,圣贤也,这个刘稷,年不过十六许,已有此相,虽说不过是一吃食,却深得君臣相辅之道,不愧是书香世第人家出来的。”
“能得三郎如此夸赞的,屈指可数啊,奴瞧着,这分明是起了爱才之心。”
杨玉环用热水净过手,又涮涮口,听他说得有趣,插话道。
“玉环别说,朕还真起了爱材之心,可惜呀,宫中没有适龄的。”
适龄的什么他没说,可在座的都听懂了,这一下,就连谢阿蛮都生出了兴趣,这个刘稷,究竟是何许人也。
竟然让天子起了招婿之心。
就在众人感叹的当儿,一个求见的声音被宫人传入了暖阁。
第八十五章 冲突(八)()
“孙儿拜见大耶耶、娘子。”
李隆基看着这个年青的孙辈,忍不住就会在心里同某人比较,至少在毫不拘束这一点上,两人有着相似之处,顿时让他心情大好。
“你来得不巧,错过了一顿美食。”
“能得大家夸赞,必是极好的,孙儿没口福。”
李俶笑嘻嘻地站起身说道,眼神在边上那个俏丽的身影上扫过,却不敢停留。
说来也怪,他的王妃崔氏是韩国夫人之女,照理应该称之为“姨”,可对方是祖父的禁娈,算是他的祖母辈了,因此干脆用上宫中的惯称,这样大伙都不至于尴尬。
杨玉环笑着接嘴:“左右大郎来得勤,哪天带上五娘,还有大娘、三娘、八娘,咱们再做便是。”
此言一出,李俶还没答话,李隆基就先赞了一句。
“说得好,这雪花刨,就得人多热闹,把你父亲也叫上,还有你那族兄,就定在后日吧,冻上样也得一日呢。。”
这话听在李俶的心里,“咯噔”就是一下,至尊特意点出太子与杨国忠,是何用意?
他这么一迟疑,看在李隆基的眼中,顿时高下立判,这个孙儿啊,哪哪都好,就是心思太多,又没有一点决断力,还是不如人家啊。
“孙儿回去就告知父亲,他必是欢喜的。”李俶的反应很快,一会儿就应声答道。
“你这饭没蹭上,必是有事,说吧。”
不知不觉李隆基的脸色稍稍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淡淡的。
李俶浑然不觉得说道:“好叫大耶耶知晓,孙儿如今已经到了知事的年纪,整日里闲着,总无进益,想要寻大耶耶求个差使,做得不好,还能时时进宫得你的提点,岂不便宜?”
“噢?”
李隆基没有想到,他一开口就是求官,这倒是奇了,他下意识地看了高力士一眼,后者也是茫然地摇摇头,示意并不知晓。
“你是太子的长子,将来便是亲王之选,没有入朝为官的道理,打算讨个什么差使啊?”
李俶正色地一拱手:“大家所言极是,孙儿不会逾越朝堂制度,我朝王公遥领各边之职,亦是惯例,孙儿就是想,求一个边职,历练自己,也是为祖父分忧。”
边职?李隆基反应过来了,这倒是个法子,所谓遥领,不过就是个虚职,以示这些边府的兵力,依然掌握在自家人的手中。
“哪个边?”
“李相国过世之后,安西大都护府出缺,孙儿欲领其职,请天子恩准。”
李俶换了正称,以示郑重,李隆基如何听不出来,他稍稍沉吟了片刻,杨玉环听到他们在讨论正事了,拍拍他的手,站起身。
“方才一时不慎,吃得有些积食,奴去园子里走走,稍后再来陪三郎。”
“嗯,天凉,把新造的那件狐皮穿上,朕喜欢看你上身的样子。”
借着送她的机会,李隆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件事情透着不寻常,原本一个遥领算不得什么,可放在这个当口,他不得不多想上一层,因为安西大都护,是故相李林甫所领,李俶在这个时候提出来,是不是某种试探?意在窥测相位的归属呢。
虢国夫人府上的偏院中,刘稷缓缓地回过头,正好,那个修长的身影也转过来,与他正面相对。
一头柔顺的青丝绾在脑后,薄施粉黛的精致面容一见难忘,水汪汪的眸子含着一丝嗔怒,比微笑还要美上半分,微微起的红唇充满了诱惑,更不必说,随着她款款走近,那一袭薄纱遮掩下,令人血脉贲张的玲珑躯体,每一步都让他心跳不止。
可是理智告诉他,对方并非是来诱惑他的。
“国夫人所言,恕在下听不明白。”
“你不明白!”杨玉瑶在他身前一步左右站定,指着他的鼻子,声音又急又快。
“好大的胆子,敢在这京城之地,做出这等事情,还敢在本夫人面前装,你信不信,我只要一句话,不光你的人头不保,你的家人全都会受诛连。”
穿越过来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被人威胁到身上,他顿时想起,那五个被宰掉的吐蕃人。
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嚣张惯了,以为随便说上一句,人家就会乖乖束手就擒,他眼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