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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么。”小吏想了想,有些为难地说道:“却是不巧,今日听闻坊中女伎,凡是有些名头的,都被白府请了去,这个关头,只没有人敢拢头出阁,二位郎君不如。。。。。。”
“哪个白府?”不等他说完,刘稷出声问道。
“不就是白都督府上。”
小吏挠挠头,这还用问?满龟兹城能干出这么大手笔的,还能有别人?当然,眼前这二位也是做得的,这话不能说出口。
“有了。”刘稷推了封浩一把,免得他还打什么抢人的主意。
“什么?”后者还有些浑浑噩噩。
“跟我去白府,有的是美貌小娘子。”
封浩却有些不情愿:“那种勾栏粉头,倚楼卖笑的女子,有什么意思?”
感情你还抢良家抢上瘾了,刘稷无语地挟着他,让封府的家仆在前头带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冲过大街,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不得不说,仗势欺人,的确有种快感,当然前提是,千万不要成为受害者。
龟兹和于阗虽然同为西域诸国,情形却有些不一样,前者是抗拒不法,为大唐所灭,后者则是主动投效,算得上忠心耿耿,因此,在新建的龟兹城中,白府虽然有着国王之尊,所居的不过是一处较大的宅院而已,连大门都没有刷上朱漆,这是很不寻常的,毕竟抛开国王的称号,龟兹都督府也是个二品的机构,完全有资格漆红。
白府位于城东一角的积善坊,前后大门相通,占据了几乎整个坊市,坊门后就是大门,就连坊丁都穿得与白府家仆别无二致,显然是一伙的。
看到他们一行人马的到来,早有人进去禀报,等到刘稷二人打马停步,白孝义已经迎上前来,发现他身后的封浩,眼中顿时一亮。
“五郎,浩郎君,未料二位联袂而至,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他这么一说,倒是把自己摆在了平辈的位置上,刘稷倒也罢了,封浩有些懒懒地说道。
“听闻你这府中甚是热闹,就过来瞧瞧,倒底什么事,要把全城的女伎都邀来,是打算开无遮大会么?”
白孝义被他的话噎得直咳咳,心说你好歹也是封府长男,说话能不能不这么直白,意会,意会懂么?瞧人家五郎多镇定。
“这个么,说起来还与五郎有些干系,二人里面请,咱们边走边说。”
白孝义陪着二人一路进去,高大的府门只开了边上的一扇侧门,倒不是他们有意怠慢,而是二人的资格太浅,还没到人家降阶以迎的地步,那是给天家使者留的,当然了,若是封常清至此,也是同样的待遇。
“五郎啊,你们在于阗搞得那一出,着时让老胜头疼,这会子他还在巴巴地等着老杨和回师呢,可一时半会儿的,哪有那么快。”
听他这么一说,刘稷明白了,对于这些西域土著来说,大唐的军士能不得罪就不会得罪,不过惊忧了一些百姓,根本不值得大动干戈,现在事情已然出了,尉迟胜哪敢擅自作出什么处置,就连杨和这个正牌子镇守使,也会为难,因为对方不光是友军,还是得胜之师,无论占不占理,都很难办,在如今的情势下,这不是给长安城添堵么?
白孝义是在很委婉地批评他,多管闲事。
刘稷停下了脚步,白孝义往前走了好几步,才觉出了不妥,回头一看,赶紧又退回来。
“若是想让我在这件事情上松口,这宴不赴也罢。”他的脸上带着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对方。
“这却是怎么说得。”白孝义心中暗暗叫苦,早就知道对方是个另折不弯的脾气,他只敢隐隐地透那么一点,可没想到,人家的反应之快,根本无法糊弄。
一旁的封浩听着二人的对话,虽然还有点不明所以,但是五郎的动作和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同样停下来,毫不在意地与之站在了一块儿。
这就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封府与刘稷共进退!
第二十五章 乐舞()
几个人停在了侧门边上,顿时将本就不大的门口给堵上了,白孝义有心打个圆场,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他毕竟不是主事者,对方又是个较真的主,一旦闹僵,就有违宴请的初衷了。
正没奈何间,突然听到身后响起密集的脚步声,一个沉沉的中年男子声音,比人还要先到。
“老二,我说怎么半天没回来,原来却在这里,叫人好找。”
听到声音,白孝义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赶紧转过身,而此时刘稷也看到了来人,是个中等身材的男子,穿着一袭紫袍,腰围玉带,戴着交领襥头,一派唐人高官的装束,视线在他们二人身上扫过,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男子的身后,还有两个人,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戴着一顶黄色的缠头冠,身穿翻领对襟胡服,另一个年青男子,很随意地穿了件紧身骑装,头发扎成一束,撇到耳边。
“我来介绍一下。。。。。。”白孝义刚想向对方介绍他们,来人摆摆手制止了他的说话。
“白孝节,他是老裴,裴国良,老龙有些不适,把他儿子遣来了,你们都是少年人,不妨多亲近。”
那个年青男子行了一个抚胸礼:“龙如林。”
这一手太厉害了,人家不惜自降身份,刘稷二人也不能不给面子,因为来的这几个人,都有着同样的身份。
国王,或是王嗣。
白孝节是龟兹国王,世袭龟兹都督,胖男子裴国良是疏勒国王,世袭疏勒都督,而龙如林则是焉耆国王龙突骑施的长子,也是几乎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国王。
除去没到的于阗国王、毗沙都督尉迟胜,这三人代表了安西镇的地方势力,就连封常清到此,也只能以礼相待,更何况二人不过他的儿子和女婿,准。
“刘稷,见过诸位都督。”
“封浩。”
封大郎随意地一拱手,对他而言,这些人是国王还是别的什么,都没有区别,因为自己根本就不需要求到他们头上,这些人自然会知道该怎么做。
白孝节毫不在意他的态度,依然带着和煦的笑容,热情地招呼他们,仿佛自家子侄一般。
“二位能来,白某蓬荜生辉,不如进去坐坐,包管让你们满意。”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的这付架势,让刘稷无可奈何,如果只有自己一人,大可以拂袖而去,但是封浩在这里,就不能这么做,因为那样的话,等于为封府得罪了安西四镇所有的蕃国,也包括了不曾到场的尉迟胜,这决不是封常清愿意看到的。
不过他也想看看,这些土皇帝,倒底想做什么?难道真得以为,可以压服自己么。
“久闻都督府上,有最好的龟兹乐舞,我等今日有幸了。”
“呵呵,但愿能入二位的法眼。”
白孝节与众人俱是一笑,与他们一齐走向府内,他的宅子没有多少汉制的痕迹,反而带着一种西方建筑的味道,圆形的穹顶,拱形的廊柱和院门,精美的雕塑和壁画,当中是一个小小的喷水池,用的是自压式出水法。
两旁的回廊里,许多仆役在往来穿梭,他们的正面是一个极大的厅堂,大门洞开着,从里面传来隐隐的音乐声,还有一些调笑,看样子人不少。
直到走入大门,他才发现,这是一个极大的大厅,顶上装饰得金壁辉煌,四周的柱子呈镂空状,里面竟然烧着火炭,数十根柱子散发出的热气,将整个大厅里映照得温暖如春。
大厅里的两旁分别坐着两排人,看穿着根本分不出种族,每个人的身边都有一个服侍的女子,并非府中下人的打扮,而是青楼女子的装束,难怪那个小吏说,城中所有的女伎都被召了来,一眼望去,媚眼如飞、脂粉相闻,好不热闹。
刘稷不得不佩服他们的安排,在这种环境中,人最容易放松警惕,至少他身旁的封浩已经看得直了眼,完全没有一点将门衙内的矜持。
他在心里暗暗地鄙视了一番,便在众人热情邀请下,坐到了靠前的位置上,这里实行的自然是分餐制,每个席位上,都有一位侍酒的女子,他们自然也不例外。
入座之前,刘稷打量了一番身边的女子,是个年青的汉女,长相十分清秀,脸上的脂粉不算多,动作也不像他人那样主动,反而别有一番味道,看来主人是照着他的胃口安排的,知道自己偏爱良家,特地找了个人来扮演。
既来之则安之,刘稷端起几上的杯子,慢慢地品味着里面的美酒,等到所有人都落座,白孝节作为主人,并没有坐到首席上,而是站在最前方,突然伸出双手在空中拍了几下。
只听得一阵丝竹声响,从厅外进来一队女人,厅中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她们的身上,就连刘稷也停下了杯子,目不转睛地瞧着。
那是一队胡女,全都做当地人的打扮,在十一月的天气里,身上只穿了一件薄纱裙,露出大片的肌肤,里面的亵衣紧紧地贴在动人的躯体上,观之令人血脉贲张。
一队八人的龟兹舞女,来到大厅的中央,排成一个菱形,很快,音乐声就变成了欢快而富有节奏的曲调,这些舞女随之做出动作,伸臂曲腰,昂首翘臀,跳起了一种十分优美的舞蹈。
“此舞名为‘拓枝’,安西诸镇,属这府中舞伎跳得最好。”
见他看得入了神,一旁服侍的汉女靠过来,为他添上酒水,刘稷闻到一股甜甜的腻香,不由得心中一动,一把将她的腰肢搂住。
“小娘子定然精于此舞,不知跳得如何?”
汉女的面上有几分羞涩,抬起一双妙目,轻声说道:“奴跳得如何,五郎不是看过了么。”
尼玛,又是熟人?
刘稷暗自骂了一句,低下头,在她耳边说道:“那日酒喝得多了些,光看人去了,娘子莫怪。”
“那不如,改日奴做东,单单跳与五郎一人看。”
汉女的手指在他的胸口上划过,眼神中秋波流动,声音舒媚入骨。
“可好?”
第二十六章 过节()
刘稷哈哈一笑,捉住她的手,飞快地在她额上印了一下,眼中已经瞥见,白孝节端着一个杯子走了过来,后头还跟着一个男子。
男子约摸一米八五左右,生得极为健壮,浓密的胡茬布满了整个下颌,使得他看上去有些大,实际上,从眉眼前,刘稷能肯定他最多不超过三十岁,令人奇怪的是,此人的面上颇有些不情不愿,看到自己,甚至露出了一个不屑的表情,一闪即逝。
正戏来了,他不动声色地与怀中的汉女作亲热状,直到听到白孝节的声音响起。
“五郎果然是少年风流,让人好生羡慕。”
“都督这是?”
刘稷作出一个惊讶的表情,手上依然紧搂着女子的腰,女子将身体埋在他的怀里,似乎羞不可当,倒底是专业人士,演技就是好。
此时,白孝节已经走到了他的席前,男子落后两步,眼神在他怀中的女子停留了片刻,随即便偏过头去。
“五郎莫怪,今天请你过府,一则是洗尘,二则么,与你赔罪,当日你二人的此许不快,全因此女而起,我做主已经将她买下,就此送与五郎,不知可能消了这等过节?”
刘稷一愣,难怪此女作良家打扮,并不是她想玩角色扮演,而是一早就被赎了身啊。
白孝节的话,让他想起杨鹄子当日说过的一件事,自己在抢了张连翘之后不过一天,就将人丢开,又跑去与某个人争花魁,难道指的就是怀中女子?
想到这里,他将女子放开,端起斟满的酒杯站起身,却没有举起来。
“都督吩咐,原本应当照办,可此事,不过是我二人寻常嘻闹,怎能劳动都督亲自过问呢。”
白孝节见他不领情,也不着恼,回身踢了那男子一脚。
“老七,说句话。”
男子足足比白孝节要高过一个头,却似乎很怕他,转过身不情不愿地冲刘稷一拱手,粗声粗气地说道。
“那日是某的不是,这厢与你赔礼了。”
刘稷定定地看着对方,能让白孝节亲自做陪的,这番过节定然小不了,他记得杨鹄子说当日事情闹得很大,连封常清都压不下,这才跑去了军中,其中未必没有躲避的因素。
问题是,这龟兹城的花魁,质量不行啊,还没有他抢进府的几个女子好看,难道是古人的审美有异?刘稷怎么看,都只觉得席间女子根本就不值得一争。
反观那男子,时不时就会瞥一眼,女子不敢看他,却也暗暗偏过头去,动作虽然极其隐蔽,又怎能瞒得过刘稷的眼睛。
此中定有隐情。
这个男子姓白,排行第七,与自己有过节,甚至不输于自己,他的判断慢慢清晰起来,若是没有料错,此人应该就是与之齐名的安西四害之首。
白虓噉!
当然,这是他的诨号,真名叫做白孝德,龟兹王族出身,安史之乱中一举成名,此时不过是个普通军校罢了。
“怎么着,白虓噉,你不服气?”刘稷有意说道,只见男子抬起头,目露凶光,没等说出什么,就被白孝节瞪了回去。
后者赔着笑脸,推了他一把:“老七性子倔,你莫怪。”
等到男子返身走远,白孝节放低了声音说道:“我已经安排他前往河西从军,不日就将启行,日后这龟兹城中,你再也不会看到他,五郎,算了吧。”
人家都低声下气成这样了,刘稷也不好再说什么:“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本就是小事,不是都督提起,我一早就忘了。”
“忘了好,忘了好。”白孝节举着杯子,刘稷与他轻轻一碰,都是一饮而尽,彼此心照不宣地揭过此事。
奇怪的是,事情说完了,酒也喝过了,白孝节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刘稷顿时明白,所谓的赔罪,不过是个引子,真正的戏肉还在后头。
果然,在他的示意下,原本坐在刘稷身边的女子,借口去梳妆,很干脆地让出了位子,等她一离开,白孝节便毫不客气地坐下,连服侍的人都不要,竟然亲自与他把盏。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刘稷不动声色地与他举杯畅饮,想要知道,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打算,会不惜送女还要做出低姿态。
“听闻五郎此次立下大功,他日必有封赏,前途定然不可限量,但不知,是回到安西镇呢,还是另有高就?”白孝节一边看着堂上的歌舞一边问道。
刘稷同他一样,都是作出一付欣赏歌舞的模样,大堂上那队舞伎已经换了两只舞,此时正在跳着一只动作简单但却让人赏心悦目的舞蹈。
胡旋。
她们的身上挂着银铃,随着动作幅度的加大,清脆的铃声不绝于耳,身上的纱裙转成了一条线,露出雪白的大腿和曼妙的腰肢,就连腰间的肚脐都清晰可见,蒙着面纱的脸颊只露出一双眼睛,每个观赏都能感觉到,她们眼中释放的秋波,一时间无不是呼吸急促,连眨眼的功夫都舍不得。
白孝节一直在用余光观察着这位闻名暇尔的枭五郎,原以为不过是个色中浪子,没曾想,对方虽然作出一付色魂与授的模样,可眼里却没有一丝淫光,这种年纪,竟然有着不输于老司机的定力?与之前的那些表现显得格格不入,他有些不信。
毕竟传闻真实与否,普通百姓可能并不知情,他这个城中的地头蛇却是一清二楚的,哪一天抢了什么人,抢去做了什么,何时进的府,家人有何反应,全都瞒不过他的眼,根本就作不得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