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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大唐,去他娘的赞普、皇帝,谁敢阻我,就是天王老子,老子也要将他劈落凡间。”
曾九娘喜欢他此刻的霸气,只是轻轻地吐了一个字:“好。”
两个身体便再度融为一体。
相聚总是短暂的,没过几天左拥右抱的日子,刘稷就接到了封常清从逻些城发来的指令,朝廷负责吐蕃事务的黜置使,竟然是左相兼武部尚书陈希烈,盟约达成,他们将直接从当地启程,带着赤德祖赞等人上京城献俘。
而他,则要先回龟兹,护送封常清的家眷赶过去,这是朝廷对于一方节镇的后手,就连红极一时的安禄山,也不得不将长子安庆宗,留在长安为质。
对此刘稷有些犹豫,眼下,他在象雄和尼婆罗诸国,有着无可比拟的影响力,而回到大唐,不过是个中下级小军官,还要忍受同僚的倾轧和排挤,去做一些无聊的斗争,并不是他愿望看到的。
可就此脱离,又有些不舍,因为心中的另一个灵魂,还有一份牵挂,这样的心思,看在两个女人的眼中,都是感动莫名,这个男子,正如曾九娘所说的,既无情又重情,叫人难以割舍。
“五郎,你是个做大事的人,此生注定了,会成就一番事业,除了我们,还有那些同袍,还有你的家族,去吧,任何地方,都不应当变成束缚你的枷锁,我会陪着你的艾尔西蕾娅,照顾她和你的孩子,直到你再度返来。”
曾九娘的话,让他再度鼓起了勇气,对方说得没错,人生只有面临挑战,才会活得有意义,他要担负起的,不只是一个人的责任。
封常清、田珍、李嗣业、段秀实、杨和,那些对自己爱护有加、视若子侄的叔伯们,对他有着更多的期望,不应当辜负。
而如同杨预、张无价、许光景、康老四以及乾坑戍的一众将士,这些好友和下属,还有一份职责,又岂是轻易能放弃的。
他一把将两个女人拥入怀中,在她们的额头上各自印了一下,在二人的注视下,跨上了自己的坐骑。
“奴奴,艾尔,守好咱们的家,等着你们的男人回来。”
说罢,一挥手,带着张无价等人,缓缓策马前行,朝着安西镇的方向,快马加鞭疾驰而去。
看着渐渐远去、直至消失的烟尘,艾尔西蕾娅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嘴痛哭失声:“他还没有给孩子留下名字呢。”
曾九娘搂住她,眼神依然眺望着远方。
“别担心,他不会忘的。”
第一卷《公主的遗产》终
第一章 边镇()
昆仑山北麓,从海拔四千多米一下子陡然降到一千到一千五百米,气候也从高寒变成了亚热带,十一月份的塔里木盆地,依然有着充沛的降水,并不是那种难熬的干冷,只不过昼夜温差的加大,会使人极为不适应。
正当其道的胡弩镇,恢复了数月之前的冷清,做为联系两地之间通道的要地,聚集于此的龟兹、于阗两国兵马和北庭戍军,已经奉命回撤,军镇下的驻军痕迹也在一点点地消除。
“手脚都利索些,早些拆完了,早些回城,谁耐烦在这里喝冷风。”
王滔抱着膀子,双脚不停地来回蹬地,借此获得些许热量,他的手下在方圆数里的范围内,将那些大军驻扎后遗留下来的桩子、杂物一五拆除,能用的就运回去,没用的,堆到一旁,清理出来的场地,等到商路一通,就会成为天然的集市。
如今可不同往日了,这一次的征伐,大唐一举拿下了吐蕃这个顽强的邻国,那也就意味着,往日做为边陲要塞的胡弩镇,用不着再如临大敌般地严加戒备,变成了如同内陆州府之间的交通要冲,因为他们眼前的这条过山通道,在吐蕃人成为大唐的威胁之前,就是一条联接两地的商道。
既然是商道,就意味着利益,过路的厘金自然归于官府,可往来的商人,对于他这种地头蛇,怎么也少不了一份打点,否则他能找出一千个理由,刁难这些胆大包天的行商。
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好日子,王滔的心里就有抑制不住的兴奋,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弄上一年半载,就有了一笔不菲的财物,拿来打点上官,争取再升上一级半级,可是转念一想,如今这胡弩镇,从鸟不拉屎的军镇变成了日进斗金的边城,岂不是人人眼红的香饽饽,只怕这些财物,能保住眼下的位子就烧高香了。
就在这样患得患失的心情中,他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声音的来源,正是昆仑山的方向,做为镇守此地多年的边将,他下意识地就要喊出。
“敌袭!”
话到嘴边才猛然反应过来,山那边的吐蕃人,一早就跑光了。
虽然如此,倒底戒备了这么多年,起码的警觉性已经深入骨子里,那些在营地里忙活的军士们,全都扔下东西跑到了他的周围,很自然地形成了一个防御的阵形。
不过,很快他们就放松下来,因为从道路的尽头现身的,是一队红色衣甲的骑士,来骑看到他们,马不停蹄地冲了过来,让王滔不由得有些紧张。
“吁”
为首的男子,用一个漂亮的急停,正好将战马横在他们的前方,男子在马上长长地呼出一口白汽,似乎还带着昆仑山的冰冷。
“王滔何在?”他的话也是冷冰冰的。
“某就是,但不知尊驾?”王滔从他的衣甲形制就能看出,并不是什么高级军官,但出言依然很谨慎。
“与某找个住处,今晚就在此过夜。”
马上男子将一捆书札扔给他,王滔接到手中,微微一怔:“这么多人?”
“不多,百十来个吧。”
男子跳下马,抖抖身上的落叶和积尘,一脸风霜地打量着这里的一切,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杀气,让周围的军士们,纷纷避过他的目光。
“归德郎将、果毅都尉,你是刘戍主?”
“你什么眼神,某家看着有那么年幼么?”男子不屑地撇撇嘴。
“那尊驾是?”
“最下头那一张。”
王滔将那张纸抽出来,上面写着男子的告身,纸质很新,上面的字迹十分清晰,一看就是不久之前才颁布的。
“怀化郎将。。。。。。”
“刚升的,区区一级,聊胜于无。”男子似乎很不满,无所谓地摆摆手。
王滔的视线掠过那串长长的官衔,在最后的名讳上停下来,顿时呆在那里。
“你是预郎君?”
杨预白了他一眼:“杨鹄子的名号很好听,值得旁人冒充么?”
“在下不知郎君驾到,万望恕罪。”
王滔当然不是敬他一个区区的正五品郎将,而是他的老子,于阗镇守使杨和,正是王滔的直接上司。
长这么大,类似的事情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他也懒得同对方计较,不耐烦地说道:“去安排屋子,老子要热水,热炕,要是有个女人就更好了。”
“在下这就去安排,准定让包你满意。”
王滔忙不迭地指挥手下回城,他自己留下来陪着杨预,因为对方这一行只有六人,正是杨预所部最后活下来的,没等多久,后头又响起了疾如暴雨般的马蹄声,乾坑戍的将士们到了。
不过百人的队伍,却有着超过三百匹马,每一匹都是精挑细选的羌地骏马,肩高在一米八左右,毛发长而蜷曲,体形修长,四肢有力,正是高原寒冷地带的最佳坐骑。
隆隆地蹄声整齐划一,在一面不大的战旗下,一个身形挺拔的年青男子背着一把高过身体的大刀,骑在一匹通体赤红的骏马之上,尽管面白无须,可是王滔一看到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就感觉有一股寒气自背后升起。
被他瞧过一眼的人,无不是遍体生寒,如同看着一具死尸般地冰冷。
在他身后的那些军士,人人都是满不在乎,谈笑声传得老远,看似军纪不整,可王滔是个老行伍了,如何看不出,这些人全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卒,对于他们来说,一切都被看淡,包括了自己的性命。
“可是刘果毅?”尽管对方只是个戍主,他依然不敢怠慢,因为替这只小小的队伍打前站的,竟然是自家老镇守使的嫡子。
“你不识得他?”杨预大笑不止。
不光他在笑,身后的军士同样发出窃窃地笑声,王滔有些不知所措,可左看右看,来人都是一个陌生的面孔,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在哪里曾经见过。
好在来人并未在意,主动从马上跳下来,向他拱拱手。
“某家正是刘稷,有劳镇将费心了。”
听到他这么一报名,王滔才恍然大悟,感情这位果毅,就是闻名安西四镇的。
刘五郎啊。
第二章 搅梦()
要说他的大名,在这安西四镇无人不知,那或许有些夸张,但经过各人之口,传到四下还是容易的,其中最主要的媒介,便是行商。
胡弩镇正当商道之侧,后世的疆羌公路就是从这里过去,跨越地形复杂、海拔极高的昆仑山,成为新华夏早期最主要的进羌通道,以那个时候的条件,都堪称艰难,何况是在公元八世纪中叶。
对于王滔的反应,刘稷毫不在意,他让后面的张无价、许光景二人带着军士们,随同王滔的部下进城,自己却和杨鹄子站在那里,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番。
眼前是一座典型的唐人军镇,主城横跨在山路的正中,扼守着出山的要道,城墙大概在四米左右高,全数由山石垒成,中间灌以包浆,周围还有许多小型的寨堡,是为了弥补防守上的漏洞,从大小来看,里面的驻军不会超过千人,除了衣甲鲜明的唐军戍卒,看不到普通百姓打扮的人影,应该是一个较为纯粹的军城。
“你也忒小心了,听到你的名号,他巴结还来不及,哪用得这般客气。”
“你老子是这里的主官,他给你面子是应当的,至于某,过路罢了,何必在语言上斤斤计较。”
刘稷指着山路说道:“你看,从这条路翻过昆仑山,便是羌塘,通往象雄、尼婆罗比之绕道葱岭要近得多,这一路上虽然人烟稀少,还算能行得,两国罢兵休战,便是商人最好的机会,掌握了商路,便掌握了钱袋子,此地虽小,却当咽喉,为将来做事方便,对此人你不妨笼络一二。”
“你要看上了,直接换上自家人便是,不就是老爷子一句话的事,费那神做甚。”
杨预不以为然地说道:“要说这商路,某却是不通,家中自有专人在打理,你这一趟回来,怎得变成了财迷,处处言及利来?”
“你是将门衙内,哪知道平民的辛苦,长安居大不易,用什么不花钱?”刘稷对他的这种公子哥做派,自然是无法理解的。
“切,难道你不是?”杨预突然想到了什么,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
“从逻些城过来的时候,城中都在传,吐蕃人的家底,都被你给搬空了,到了象雄没来得及问,这事会有什么关碍么?”
“你不是看到了,那些财物,若是不搬走,岂不是便宜了旁人,你家老爷子怎么说?”
刘稷当初不避他,就是留给杨和乃至封常清等人看的,安西镇是他的家底,大伙几乎利益与共,联手做掉中使的事情,将所有人系在了一根绳上,因此他才会悍然吞下整个财富,这其中当然会有他们的一份。
人家有难同当了,他还不有福同享?有来有往,关系才会愈加密切,这其中的意思,杨预未必想得通,但是老而成精的杨和,一准能看得透,刘稷要的就是他的态度,把河西杨家绑上车,做事情会方便得多。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某以后与你多亲近,这不是废话么?”
刘稷笑着摇摇头,什么都没说,那就是什么都说了,还特意提醒了一句,杨预迟早会想通,自己没有必要指指点点,有时候好为人师,反而引起别人的反感,特别是朋友之间。
“走吧,跑了这许久的路,累也累死了,进城去歇一歇是正经。”
他拍拍杨预的胳膊,二人一道走入城中,早先入城的军士,已经将一切都打点好,为他们准备的屋子里,烧起了火盆,这个时节还是有些冷得,特别是在大山之侧。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杨预随口的一句话,王滔竟然真得为他们找来了几个女人,刘稷不是雏儿了,一看对方的做派就知道,那不是什么风尘女子,说不定便是戍卒们的家属。
两人做出了同样的反应,赶紧把人送了回去,夺人妻女这种事情,做起来还是有些障碍的,再说了一路上辛劳无比,哪里还有寻花问柳的心思,洗洗身子睡上一觉,才是此刻最想做的事。
这一觉,刘稷睡得很沉,不知道过了多久,被突如其来的吵闹声惊醒了,赶紧起身推开门,眼前顿时就是一大片火光。
“哪里来的兵马?”
杨预几乎与他同时惊醒,眼神还有些迷糊,而刘稷已经看清了来军的旗号。
“是北庭骑军。”
在城中的主街上,王滔正与一些将校苦苦争执,他连比带划,不住地朝对方解释道。
“好叫使君知晓,城中本就狭小,屋子就这么些,先到的已经入睡了,总不好再请出来,在下让本部让出几间,先容诸位住下,再多也没有法子了。”
“什么鸟军马,老子们是从吐蕃人的都城一路过来的,麾下皆是人困马乏,几间屋子哪里住得下,难不成,还要在野外宿营?纵然某肯,也要儿郎们答应才行。”
“极是极是,让他们都出来,全数让与咱们,勉强也能够了。”
“呸,老子在外头出生入死,回到自家领地,连个石头屋子都住不上,信不信一把火,烧了你这寨子,官司打到都护府,老子们也不惧。”
。。。。。。
王滔被这些人蛮横无礼地推来推去,他只是一个镇将,没有拒绝的权力,而且,对方来的人数颇多,城中根本就安置不下。
“吵什么吵,搅了老子的好梦。”
杨预骂骂咧咧地走过去,站在了王滔的身后,拿眼睛斜着撇向为首的那个将校,嘴里却在教训着王滔。
“你也是不晓事,边城重地,哪能随意让人进来,万一是蕃虏乔装偷城,怎么办?”
“瞎了你的狗眼,老子是北庭大都护府辖下瀚海军,这位是我们军使。”
“哟,哪只尾巴没藏住,把你给露出来了,这里是安西!”
杨预大喝一声,四下的守军纷纷围上来,王滔顺势后退一步,把他推到了前面:“轮不到北庭的来撒野。”
“咱们是奉诏出征,沿途均有接济之责,你敢闭门不纳?”
“对不住,城中接待的,就是我安西戍军,没你们的位子了。”
杨预冷笑了一声,丝毫不让地盯着他的眼睛。
第三章 路窄()
瀚海军副使王惟良认得这个嚣张的家伙,知道他的老子杨和是本地的地头蛇,说话比于阗国王还要好使,可如果就此怂了,以后还如何抬得起头。
“杨鹄子,朝廷有明令,于阗国兵,归北庭节制,你老子在此,也要给某几分面子,怎么,你要强出头?”
“那是战前,如今和约都签了,你们该回哪去回哪去,还想作威作福?须得我于阗镇军点头。”
说话间,被惊动的乾坑戍将士和镇中的守军陆陆续续爬起来,张无价看到外头的情形,与许光景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一招手,带着几个军士又返回了屋子。
镇城本就不大,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