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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待如何?莫要乱来。”
小四冷冷地哼了一声:“你只做看不见就是,旁的莫要问。”
小五看着这个一起长大的同伴,似乎变得陌生了许多。
第二百五十一章 到了()
听到脚步声,程千里便知道是谁回来了,这么短的时间,结果可想而知。
“是不是象雄人?”
张博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了他的问话,脸色顿时有些不好,言语间也不太客气。
“你既然知道有人挡路,为何不早说?”
“少卿勿怪,非是程某有意,城中唯有象雄人未曾出城,结果便是可想而知,程某就算亲自走上一趟,他们也不会放行,这就变成了两大节镇起争执,将来闹到陛下那里,不好听,可你不同,你的身份超然,他们拦与不拦,都有话说,一国王后,藏而不报,是何居心?阻拦钦使,又是何用意?张少卿,还不明白么。”
张博济万万没有料到,这个看似一根筋的粗人,竟然会说出这么一通话,险险就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那位算无遗策的老岳丈。
被人利用,还是一个素来瞧不上的粗人利用,他的心里如同堵上了一块石头,上不得下不得,郁闷之极。
而更让他不解的是,程千里对于自己的态度,似乎有所改变,不再像之前那么恭恭敬敬,其中会有什么变故?走上城头,他突然觉出了一个异常,自己在走之前,下面的战争就已经快要开始了,此时应当杀得血流成河才是。
可如今倒好,去了一趟再回到这里,外头依然是静悄悄地,连号角声都听不到半点,岂非咄咄怪事。
“少卿在怪某?”程千里的声音再度响起,他一言不发地站在对方身旁,就像是充耳不闻。
“你误会了,此事只有张少卿,才能一睹,某是边将,事涉邻镇,没有立场去管,也不合制,一旦发现了端倪,是上疏呢?还是欺瞒陛下?上疏攻讦邻镇同僚,天子会作何想?少卿可有教我。”
“你知道么,他们可不光是隐下区区一女子,安西镇中使李静忠,已死于非命。”
张博济心中一动,此事的确有蹊跷之处,一镇中使,在天宝十一载时,还没有监军之权,但已有监军之责,人人都知道他们是天子耳目,平时供着也就罢了,怎么可能战死沙场?
天宝六载那一回,中使边令诚畏难不前,高仙芝也不过随他去,又有谁敢动他分毫?
程千里的话里有话,张博济待要再问问清楚,对方又缄口不言,只是一个劲地看着远处,而当他跟着看了一眼,却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城下交兵还要几时?”
“交不起来,哥舒翰到了。”
程千里的话让他吃了一惊,这么快?两人的心里同时萦绕着一个念头。
“哥舒翰到了!”
赤德祖赞的那只手,倒底也没能挥下去,而是缓缓地放了下来。
负责青海方向的,是那囊氏的勇士,尚结赞的三子乞力遮遮,还不到二十岁,他在马上一弯腰,紧紧地低下头去。
“尊贵的赞普,我的人在二十里外接到探报,小臣便亲自带人去查,果然在十里处发现敌人骑兵的踪影。”
“什么旗号?”一旁的几个臣子忍不住追问,乞力遮遮看了一眼赞普,见他没有阻止,继续答道。
“一路是熊罴驱虎旗。”
“什么?”
他的话,让一众臣子吃惊不已,因为这面旗帜,曾经是吐蕃人的骄傲,让唐人闻风丧胆的无敌战神,噶尔。钦陵就是执着它,赢得了一系列大胜,而最终将它拔掉的,也是吐蕃人自己。
噶尔家庭的余孽举族逃往了大唐,被封为郡王,长驻边境,成为唐人反击吐蕃的先锋,也是哥舒翰最锋利的一支爪牙,因为他们本就是吐蕃人,对于这里的山川道路,一清二楚。
难怪,他们会这么快就到达了逻些城!
达扎路恭没有他们那么多感慨,他在意的是乞力遮遮的另一层意思。
“还有一路呢?”
“另一路,他们的旗帜上,绘着一丛白色火焰。”
乞力遮遮的面色变得有些古怪,说出来的话,更是臣子们心惊不已,纷纷将目光,看向了末。东则布。
因为,那是苏毗人的大旗!
赤德祖赞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就在他们大肆指责出身苏毗人的末。东则布时,出口制止。
“够了,哥舒翰的大军,必然要经过苏毗人的领地,他们附从,是为了族人的性命,这没有什么出奇的,指望人家为我们挡住唐人的脚步,搭上全族的性命,怎么可能,你们指责东则布,与他又有什么相干?”
“哥舒翰迟早是要来的,早来与迟来,我倒是另可他早几天,咱们吐蕃人也能少死一些人。”
赤德祖赞转头看着尚结息,后者赶紧一低头。
“咱们唯一的出路,就是与唐人和议,但是这个对象,只能是哥舒翰,你现在明白我的意思吗?”
“下臣明白,我这就去做准备,争取早一刻与哥舒翰联系上。”
尚结息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之前唐人虽然占据了逻些城,可是只有区区万余人马,而吐蕃倾国之兵来攻,不可能一战不打就开始和谈,那样有什么可谈的?也决不可能达成什么协议。
因此,赞普才会毅然攻城,攻得下来自然好,攻不下来,也能让唐人知道,吐蕃人的决心,其实这一切都是做给可能到来的哥舒翰看的,他才是吐蕃人唯一的和谈对象。
“哥舒翰到了?”
唐军得到消息要稍微晚上一些,是因为他们的位置使然,封常清微微松了一口气,而李嗣业却显得有些失望。
很显然,在这种情况下,吐蕃人是不可能主动进攻了,他们也确实摆出了一付戒备的阵势,将整个阵型缩紧了许多,同时向几个方向进行防御。
正面,是安西镇和身后的汉人、诸国兵马,而哥舒翰的大军,则会自青海方向到来,威胁吐蕃人的侧翼。
吐蕃人摆出这种姿态,其用意不言而喻,封常清等人翘首以盼的是,河陇倒底会来多少人马?
很快,他们就出现在了双方的视线当中。
第二百五十二章 会师()
若不是早有侦骑来报,至少唐军一时间很难分清楚,从青海过来的兵马,倒底是哥部的前锋,还是苏毗人来援助吐蕃人。
原因是,苏毗人与吐蕃人的装束上几乎没有两样,就连论部兵马,也是如假包换的吐蕃人居多。
左武卫将军论惟贞,是噶尔家族的第五代子孙,年不过二十许,完全在大唐的境内长大,就连长相都没剩下多少高原人的痕迹。
只有家族那面世代相传的战旗,曾经是唐人的噩梦,如今,却成了吐蕃人心中挥之不去的耻辱。
那是一面黑底的锦旗,当中用金线绘了一只凶猛的熊罴,至于边上一只在熊掌下瑟瑟发抖的老虎,则是后来才加上去的,以示论氏一族的仇恨之心。
五方旗、虎豹衣,正是吐蕃王族的象征。
与他并排而骑的,是末凌替的长子,苏毗部的继承人悉诺逻,两部人马合计万骑,其中苏毗部出动了七千,已经算得上全族精锐尽出了。
这一万骑就是哥部大军的前锋,他们熟识地理,能为大军的行进,带来极大的便利,水源、宿营地的选择,在这一望无际的高原之上,都是极有讲究,而且十分危险的事。
更不必说,沿途还有不少吐蕃人的城堡,全靠着末凌替,这个吐蕃人的尚官,才能几乎不费吹灰之力,通过重重阻碍,速度竟然比匆匆回师的达扎路恭还要快上几分。
正是万骑的到来,稳定了战场的形势,吐蕃人中止了攻击的过程,唐人也没有进军的打算,封常清带着安西诸将,径直离开自家军阵,前往迎接。
刘稷,这个军中小小的戍主,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员,当然是吊在最后头了。
他倒是满不在乎,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支奇怪的队伍,自从来到这个时空,他的第一个掩护身份,就是一个粟特行商,这样的人,在大唐军中比比皆是。
他的乾坑戍,除了张无价、许光景两个汉人军官之外,还有许多异族的军士,康老四和战死在雪山上的老石都是来自西域的粟特人,其余的羌人、吐谷浑人、突厥人、高苟丽人、波斯人等等皆不在少数,多民族属性尽显无遗,也是后世史学家最为津津乐道的一点,因为它迎合了某种政治倾向。
在这种形势下,再多一支吐蕃人组成的骑军,又有什么奇怪的。
对于安西镇而言,苏毗人的归附,可谓是意外之喜,那也就意味着,吐蕃人唯一的大援,反而变成了唐人的助力,这一消一涨之下,实力的对比再一次加大。
双方的军将倒是客客气气,封常清毕竟是新任的节度,无论是论惟贞还是悉诺逻都是执礼甚恭,只是后者,在被介绍到刘稷时,似乎多看了他几眼,让人有些不太舒服。
做为哥部的前锋,他们并没有马上扎营,而是同吐蕃人一样,摆出了戒备的阵势,为的是即将到来的河陇大军。
他们并没有寒喧太久,不过一个时辰之后,如云的旌旗便从地平线的边缘处出现,一面接一面地令人应接不暇。
首先出现的,是新任神策军使李晟和所部兵马,虽然不过千骑,却有一股血战之气。
其后是五千突厥骑兵,统领他们的是袭封燕山郡王的火拔部首领,火拔州都督火拔归仁,他们虽然身着唐人的甲胄,依然有着草原部落的桀骜。
在他们的后头,河西、陇右两镇各部兵马源源不断地开过来,每军都是三、五千不等。
左羽林将军、振武军使郭英乂
右武卫将军、临洮军使鲁炅
临洮太守、白水军使成如璆
右卫将军、河源军使王思礼
左金吾卫将军、赤水军使王难得
。。。。。。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和不熟悉的面相,纷至沓来。
当总数超过五万的队伍依次通过之后,几面硕大的节旗终于出现在他们面前,封常清的心已经放下了,前部不下五万,后面也必然不会少于五万,哥舒翰倒底抵不过封王的诱惑,几乎全军来攻。
有了这十万之兵,唐军已经在数量和质量上丝毫不逊于吐蕃人,无论之后是打还是和,这场胜利算是实实在在地到手了。
哥舒翰同样放心了,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亲眼看到逻些城上的旗帜,不亲眼看一看吐蕃人被逼到一隅,他的担子如何卸得下,这同样是一种冒险,而他平生最不愿意做的事,就是冒险。
因此,当两个节帅迎面相见时,不约而同地爆发出一阵大笑。
“封瘸子啊封瘸子,上回一相聚,某在龟兹城中为害,你连个正经活计都找不到,一晃十年过去了,你我都成了节度使,一同站在吐蕃人的都城之下,岂非天意乎?”
“哥舒老贼,龟兹没了你,百姓安生了好多年,你若不走,倒叫某家好生为难,可惜,你来得太晚了,我安西儿郎已经拿下头功,吐蕃人行将覆灭,再无超生之期,亦非天意乎。”
“你这嘴啊。”
哥舒翰心情很好,自然也不在意他的打趣,两人都是安西出身,只不过当时一个是安西副都护家的浪荡子,一个是穷无立椎之地的普通百姓,其实并没有什么交集,此次才是首次相见。
倒是杨和这个老将,当年与他的老子就是同僚,如今又掌握了于阗国,算是他的老相识,在他们介绍下,两边的将领互相认了个脸熟,几十人这么一一认过来,到了最后一个时,哥舒翰突然走上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名声已经在外的年青人。
刘稷也在观察着这位历史上的名将,天宝末年三个著名的悲情人物,有两个正在他的面前,把手言欢,此刻是他们事业的最顶峰。
或许是刘稷毫不闪躲的目光,让哥舒翰更是青睐有加,他不待旁人开口,便径直走到刘稷的身前,笑咪咪地说道。
“你就是刘家五郎吧?”
“末将刘稷,见过哥舒大帅。”刘稷朝他一抱拳。
“某不是你的大帅,不必多礼,有个人你一定要见一见。”哥舒翰朝身后一招手:“末凌替,快过来。”
一个吐蕃人模样的中年男子笑着上前来,向封常清等人施了一礼。
“就是他,就是他杀了达囊乞,你猜猜看,此子多大年纪?”
末凌替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果然英雄出少年,苏毗部的勇士,也不是等闲之辈,却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佩服佩服。”
刘稷无可奈何地一拱手,算是认下了他们的吹棒。
或许是哥舒翰的话,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边,一个小小的戍主,反而成了众将的中心。
第二百五十三章 激将()
近距离接触,刘稷才有机会与这支毗邻京师的戍边之师有了一个直观的概念,首先一个就是精锐。
从青海出发,到逻些城下近三千里,大军只用了七天就赶到了,纵然是一人多马,这样的速度,也堪称奇迹了,当然大军本就集结完毕,最前方的苏毗部更是轻车熟路,在他们的带领下,大军用不着有后顾之忧,粮草辎重皆不用考虑,这才达成了目地。
在他眼前的这些河陇将士,戍边多年,与吐蕃人连连恶战,从不间断,他们克服高原所带来的那种不适,变得比吐蕃人还要吐蕃人,这才是哥舒翰选择的战略。
连续数日的昼夜行军,他们风尘仆仆、满眼霜色,却依然有着毫不低落的精神头,他们唱着各种腔调的歌谣,满口随意地调笑着,刘稷相信,哪怕现在立刻敲响进军鼓,让他们从行军状态转入对敌攻击,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因为他们的统帅,是哥舒翰。
这就带来了一个问题,一只长途数千里,士气军心始终不坠的精锐之师,年年都有战事,并不缺乏锤炼,为什么,会在仅仅几年之后,在同样的人带领下,会在劣势数量的叛军在面前,闭关不出,而被强令出战之后,二十万大军,竟然被一万多叛军击溃,仅仅是一个主帅中风不能亲理所能解释的吗?
以前在军校,看到这段历史的时候,刘稷就百思不得其解,哪怕有圣命强行出战,派个几万人一试叛军的实力,纵然有什么折损,也不至于动摇整个潼关防线,毕竟据关而守,利在已方而非敌人。
可这么愚蠢的战例,竟然就真的发生了,潼关一战,唐军损失的,是整个关内道的全部精锐,直接导致长安城无人防守,不得已只能弃城西逃,而更为严重的后果,是河陇之师尽丧,让被苦苦打压了十数年之久的吐蕃人,不但咸鱼翻身,而且一举反攻,拿下了大唐最为富庶的地区,达到了历史上最强盛的时期。
也断送了大唐最后的中兴机会,后来的那些所谓中兴,只不过是管中窥豹,自欺欺人罢了。
原因就在于吐蕃人所占据的,是大唐的关中精华之地,以贞观十年的统计为例,当时,天下十道,置折冲府六百三十四,其中关内置府三百六十一,积兵士十六万,占了五分之三还有多,到了近百年之后的天宝十一载,虽然府兵已经被废止,但天下戍边之兵,半出关中,关中子弟,撑起了大唐广大的江山,而吐蕃人的行为,恰恰就打在了大唐的关键之处,再难有回天之力。
扼腕之余,此时再亲眼看到这支大军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