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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两侧群山延绵,交通不便,给养也会十分困难。如果在东西两侧路上设了关卡,蒙古人进来就会受阻,等援军一到,他们一时攻不进来,吃光了干粮,就只好乖乖的回去。”
“朝廷就这么给放弃了,真是可惜。”裴俊叹了口气,望了一眼李二狗那里。
“好像羊汤快好了,我们去吃吧,去晚了会被郑献敏吃光的,这个家伙,看不出来比刘大勇还能吃。”
“好吧,一会睡个好觉,明天很快就会来临。”王俭向远处的威宁海望了望。
太阳从山间升起,将光辉毫不吝啬的洒过来,远处的威宁海就像一块蓝色的宝石,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小队离开盆地,刚入西侧山间不久,迎面就传来马蹄声。
“列阵。”
面对突发的军情,王俭果断下达了命令。
山势平缓,小队占据路边的一处小丘,弯弓搭箭,摆出临阵的架势。
很快,一队骑兵飞奔而来,看到小丘上的王俭小队。为首的一名骑兵勒住马缰,身后几十名骑兵停了下来。
“对面可是王俭,我是杨盛。”杨盛在马上大喊着。
“是属下王俭。”王俭答应一声,带队下了小丘。翻身下马,向杨盛行了一礼。“属下参见杨大人。”
“恩。”杨盛骑在马上向王俭恩了一声,然后仔细打量着王俭和他的小队。看了好一会,没有看出什么异常,问道:“这几日巡边,可有什么异常?”
“回大人,今日返回,发现路上有许多马车痕迹。”
“马车痕迹通向何处?”
“看着像是一直通向东边。”
“还有什么异常?”
“蒙古游骑多了起来,所以属下便想撤离回关禀告。”
“有多少?”
“四处加起来有百余骑,皆是一骑双马。”
听说前面有一百多的蒙古骑兵,而且是一骑双马,杨盛的脸色难看起来,身后的守备亲兵队也开始叽叽喳喳议论不停。
一名亲兵凑了过来,低声向杨盛说道:“大人,尽快撤离吧,敌军人多,我们的马力也很是疲倦,再晚就走不掉了。”
杨盛稍作沉思,对着王俭命令道:“王俭,你部在留此地,寻找有利地形,掩护我队。一个时辰后撤出,然后沿东部小道入关,不得擅自改道。你可知晓?”
“小人遵命。”王俭双手抱拳。
杨盛看了眼王俭身后的李云璐,见李云璐表情平静,然后便拨转马头,对身边的一个亲兵道“你跟随王俭小队,保持与我队的联络。”
说完之后,双脚一夹战马,大声命令。
“全队随我返回。”
一个时辰后,王俭带着小队跟随那名守备亲兵,向长城方向出发。
那名亲兵的马速较快,骑在队伍的最前面,好像生怕后面有蒙古骑兵会追了上来。王俭暗自发笑,也提了马速快速的跟着。
快到出事河谷的时候,那守备亲兵拨转马头,上了东面的小道,避开河谷。
“原来是不想让我们知道。”王俭也不多问,跟随那名守备亲兵而去。
长城的隘口的守卫明显增加了人手,在查验过王俭小队的辎重行李后,那名守备亲兵对着王俭交代,“回到杀虎堡不要乱跑,等待军令。”
在经过路上的几个百户和千户堡所后,进了杀虎堡。堡内有一处小军营,四条长房围成一个院子。在马厩中系好战马,又给马槽里添加了草料和豆料。小队的人便三三两两回到宿舍休息。
夜不收小队有两间房舍,五人一间,每间有一条长炕,这几天大家都过于劳累,吃过饭便早早上炕睡觉。
第二天一早,刚吃过早饭。李云璐就被一名守备亲兵叫走。直到中午过后,那名守备亲兵又来叫王俭。王俭随他走出军营,见杨盛骑着马站在门口。
杨盛看起来极为疲惫,双眼也是通红,见王俭来到,没好气的下达命令。
“夜不收小队暂时取消出塞军务,期间不得擅自出塞,都留在军营待命。”说完理也不理王俭,骑着马飞快的离开了。
第17章 疑心()
一连两天,小队没有接到任何的军令。只是杀虎堡里守备大人的亲兵队忙碌不停,偶尔会有亲兵骑着战马,从军营门口飞驰而过。
有了空闲时间,王俭与裴俊他们几个讨论战阵的问题。裴俊由于被刀盾兵破枪而入,险些挨刀,坚持认为长枪队型不可靠,很容易会被突破。王俭思索后认为,如果将长枪兵排成两排也许会解决问题。
于是十人分成两组,展开对抗演练,一组六杆长枪排成两排,一组四副刀盾。经过了几次演练,裴俊似乎对长枪阵型增加了一点信心,但他还是认为长枪阵型虽然正面攻击力很强,但行动却不够灵活,两翼和侧后更是有极大的弱点,一旦被突破很快就会崩溃。
第三天中午,李云璐回到军营。一脸的疲惫,进了房舍,倒头便睡。直到吃晚饭时才醒来。
“忙活了几天,在塞外四处侦查,又担心遇上蒙古骑兵。提心吊胆的。听说有一队遇上歹成的游骑,折了几个弟兄。”李云璐低声说了几句。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王俭话中有话。
“没有,歹成部的那些尸首都被他们部族的人带走了。只是我们军营门口好像比以往热闹一些。”李云璐嘟囔了一句便去打饭。
军营门外的街道上,比平时多出一个酒食摊贩。摊贩的伙计是一个精瘦的汉子,见到王俭走来,浮出一脸的堆笑。
“这位军爷,小子昨日刚杀了一口肥猪,用花椒大料卤了出来,可买回去下酒。这里还有汾洲小烧,浓烈甘爽。”
“军户之人,清贫艰苦,也不是逢年过节,哪里敢买这些酒食。”王俭也笑着应道。
那伙计笑的更加灿烂,撇着半熟的大同口音。
“军爷说笑了,军爷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哪里会是穷困军户。”
不远处停着一顶小轿,两个轿夫蹲在地上像是在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向这里不时的张望。
王俭与那伙计说笑了几句便回到军营。看不出这几个人的来路,在杀虎堡也从未见过他们。多想无益,以不变应万变。
路过刘大勇几人的房舍前,里面传来了吵闹的声音,王俭好奇,进屋一看,裴俊涨红了脸正在和刘大勇争辩着什么,通炕前面的条桌上摆着卤肉和烧酒。
“自家兄弟有什么好吵的,裴俊若是不想饮酒就回屋休息吧。”王俭笑着拉着裴俊回到房间。刘大勇低着脑袋脸红的像个猪肝。
“缴获的银两没有分给他们,大勇哪里来的酒食钱?”王俭回忆着,他记得很清楚,从商队和蒙古人身上扒出来的三百多两银子并没有立即分给大伙,只是告诉大伙回去后每月五两直到发完为止。
“大勇哥一定是私藏了一些,还不承认。”裴俊没好气的应了一句。
事已至此,王俭也不想继续追究,既然裴俊已经讲明,自己就不好再讲一遍。随遇而安吧。
又过了两天,军营门口的商贩也没了踪影。一名守备府的亲兵来传达守备大人的命令。
“夜不收小队即日解散,每人发粮三斗,王俭待家听用,李云璐重返亲兵队。”
命令传达后,小队之人并未露出沮丧之色,大伙依次到军营管事处,上交武器、马匹、被服。换回来时的衣衫,背着粮食相互道别。王俭、裴俊去送张家兄弟出塞,刘大勇带其他人返回右卫城。
这次送张家兄弟出塞,让裴俊有些慌乱,他从来没有做过贼,即使在路上捡到一文铜钱,也会交给母亲手里面,但在今日,裴俊感觉自己像个贼。
张家兄弟带着王俭、裴俊东躲西藏地来到一处无人看守的长城边墙。
“记好路线了吧。”张世辉又交代一句。
“恩”裴俊脑子还有点发蒙。
这段长城没有包砖,黄土坑筑的城墙上竟然被挖凿出许多的脚窝。张家兄弟从一块石头后面找出一条破旧的绳索,打了个活节,丢到城墙的墙垛上,又系了系紧。
“可以了,上吧。”
张世辉带头爬上城墙。这段城墙并不高大险峻,即使没有绳索,若不是背负行囊,徒手顺着脚窝也应该可以爬上去。裴俊噘着嘴,跟着王俭的后面攀上了城墙。
翻过城墙,张世辉带路,每过一个岔口,就用小刀在树木旁做个记号。
“回来时,记得在对面的路口也做一个记号,这样跟踪的人就会迷路。”张世辉又对裴俊仔细的交代。这让裴俊感觉到自已越来越像一个贼人。
到了马头山南坡,张世辉就不再做记号,又叮嘱裴俊记得路线。山沟里有一个山洞,缴获的箭头等物资就藏在这个洞里面。张世义在不远的一棵树下掏出一包银子。
“三百多两吧。”
张世义说着将布包递给王俭。王俭接过布包放在地上,将一半的碎银给了张家兄弟。
“照看好马匹和骡车。”王俭叮嘱了一句,将背负的米取下来,送给了张家兄弟。“塞外缺米,留着吧。”
“记得常让人捎来信息。”张家兄弟恋恋不舍的道别而去。
道别了张家兄弟,王俭、裴俊踏上返回的路线。
“那些金银之处,你还记得路线吗?”王俭问裴俊。
“记得,当然记得。”裴俊瞪了王俭一眼。一路之上,他的耳朵已经被张家兄弟的叮嘱磨破。“我可不是个白痴。”裴俊又轻轻嘟囔一句。王俭咯咯地笑了起来。
树枝上吐出绿芽,春风拂面,两个少年背负着行囊在山间穿行。当王俭说出下一步的打算时,裴俊一愣,停下来脚步,鼻子有些酸楚。
“忠烈祠?让辽东战死的军人在忠烈祠祭祀。”裴俊似乎不太确定这是真实的。
“是的,不仅是萨尔浒,在沈阳或者以后,只要是殉国的大同子弟,牌位都可以进入忠烈祠。”王俭又补充了一句。
“好的,我懂了。”裴俊向前走出几步,突然停了下来。目光如炬的看着王俭的眼睛。
“如果将来有一天,我也战死了,那么我和父亲的魂魄就会在忠烈祠里团聚。你说,是吗?”
看到王俭点了点头,裴俊用手弹去粘在身上的一片枯叶,甩开胳膊大步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对着远处的山峦大声的喊道:“既然是这样,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王俭没有接话,默默地跟在裴俊身后,泪水从他的面颊上流淌出来,一滴一滴,洒落在脖子上、衣襟上、还有这苍莽的山野上。
第18章 锦衣来访()
行到一处深涧傍边,王俭和裴俊坐下来休息。溪水从山上面流淌下来,在此处聚了一个小谭。潭水清澈见底,可以看到水中的小鱼,露出青黑色的脊背,灵活的在水中游动。清脆的水流声和林间的鸟鸣声交合在一起,让人心里清净了许多。
“就是这里,林子后面有个山洞。”裴俊指了一下前面的林木。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王俭。
“大哥,你说我们需要将这些金银转移个地方吗?”
王俭怔住了,想了半天。
“裴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将这些金银分掉,那些是我们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金银啊!分了它们,我们就当上财主了,如果能躲过官府的追查,那我们这一生会衣食无忧,每天可以穿新鞋,喝羊汤,你也可以去找张秀才,重新回到私塾读书。”
没有等裴俊回答,王俭抬起头向远方眺望了一下,然后紧接着说了下去。
“不知道你想过没有,我可是想过。”
穿新鞋、喝羊汤、上私塾,王俭的每一句话都敲在了裴俊的心头。他低下了头,想过,他当然想过。这些正是他想要追求的生活,唾手可得,即在眼前,怎么能不去想呢?又怎么不动心呢?
“即使是被官府察觉了,我们也可以跑路,带着我们的亲属,跑到南方去,跑到人间天堂的苏杭,隐姓埋名,躲起来,这些银子足够了,我们可以买到户籍,然后买些田地。一辈子在人间天堂里,生儿育女,直到我们白发苍苍,离开这个世界。”
王俭勾勒出的画面太美,太好看。裴俊感觉身体有些发软,他用手臂支在腿上,用手掌托住下巴。
坐在他身边的王俭从地上捡到一粒石子,扬起手臂用力的向远方抛去,然后他轻轻的说道:“我做过一个梦,以前没有告诉过你,我相信这个梦是个真实的梦。”
阳光从树木的枯枝间照射下来,将两个少年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那个梦似乎很长,王俭讲了很久,裴俊听的很认真。
“你是说大同的人会被杀光?扬州的人也会被杀光?朱家的子孙们都会被杀光?”
“是的。”
“你是说上百万的军队被几万军队打败?上万万的人被几十万人征服?”
“是的。”
“你是说我们的头发都会被剃掉,只能留一条小尾巴?”
“是的,如果我们还能活到那个时候。”
裴俊惊奇的睁大眼睛,张着嘴巴,那双大眼睛里不仅有惊奇,甚至还闪烁着一丝恐惧。
“你准备阻止这一切?你想守护这个家园?”
“是的,如果你也想参加,可以和我一起。如果不想,拿走属于你的那一份银子,远走他乡去过属于你的生活。不管你如何选择,我们永远都还是好兄弟。”
裴俊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将头抬了起来,透过林间的枯树枝,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喃喃的说道:“我怎么可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我又怎么可以留下你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凶狠的敌人?”
“也许我们会在战场上死掉!”
听到王俭的这句话,裴俊哼了一声,将头扭向王俭,斩钉截铁的说道:“如果我提前死掉了,你就会把我带回到忠烈祠,请你答应我,好吗?”
山洞可以容纳两个人并肩而进,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满满的都是五十两一锭的官银。
“张家兄弟可曾问过你箱子里是什么?”
“没有。”裴俊低头想了想,呵呵笑了。“是啊,那么沉,又都用箱子装着,总不会是一堆农具吧。”
“那就是了,又何必多此一举。”王俭拍了拍裴俊的肩膀。
“再说,我们两个也搬不走这么多的银子啊!”
裴俊低声的咒骂自己一句,然后铺开了一个包裹。
右卫城四合小院里的树木感受到春天的气息,院子里飘着淡淡的树木的清香。屋里的火炕已经停用,王俭将一大包银子藏进火炕里。这些五十两一锭的官银着实扎眼,过个一两天就去裴俊舅舅的铁匠铺里将银锭溶成散碎银子。
洗漱完毕,王俭决定去杨家村看望师父。推开自家院门,不禁吓了一跳。
街上站着一位儒生,青色丝绸长袄、手持折扇。那儒生看到他推门而出,也不惊讶,只是微微一笑,双手一合,行了一个礼。
“军爷别来无恙。”一口地道的京城腔调。
王俭一愣,突然想起来,原来是杀虎堡军营前的酒食贩子,果然是找上门了。心中惊讶面色却也没变,还了一礼。
“先生别来无恙。”
儒生打开折扇摇了几下,上下打量着王俭,然后合上折扇。
“恳请军爷借一步说话。”
“先生,请。”
王俭跟随这位儒生向城中心走去,后面两个短衣随侍打扮的汉子紧紧跟着,保持着十几步远的距离。
江南茶馆即使放在大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