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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文不名的流浪汉和铁匠学徒,短短两年就成为世袭军官,而且还有了一个家。这种可以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怎么能让人的心情平静。
李云璐也跟着站了起来,他眯着眼睛,嘿嘿笑着。
“打下盖州,也许我们要搬家到大同,或者干脆搬家到京师去。”
尽管裴俊和张世辉惊讶的长大了嘴巴,然而王俭对于李云璐描述的美好前程并没有接腔。
他看着裴俊、张世辉、李云璐、王实等人的面孔,一言不发。
他知道一些这几个人不知道的事情,有的时候,会觉得很兴奋,那种天下之事尽在手中的感觉会令人有一种冲动,一种主宰的冲动。
有时候他会感到一丝恐惧,一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恐惧。如果过早的离开,那么今后的事情就什么都无法看到。
命运车轮的转动,谁能够知道前面有没有深坑或者始终是坦途呢?
加饷的消息发布之后,在右卫营乃至大同镇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五屯堡到处是一张张兴奋明亮的面孔,这当然是个好消息,家长的父老一定再会为参将大人上柱香,而乡里乡亲们那些羡慕的目光也一定会让父母家人的脸上增添喜悦。
只是,有一个人的表情有些奇怪。
“饺子,你没事吧?”
曹变蛟奇怪的表情让王俭有些压力,饺子没有参与夜不收小队,是不是心里有些想法呢?
“大人,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吧。”
小脸有些发白,曹变蛟压低声音说道:“大人,最近五屯堡有些流言。”
看到饺子欲言又止,王俭合起双手。
“有事就说吧,不必有所顾虑。”
点了点头,曹变蛟说了下去。
“有人在说,大人为了裴千总的婚事,一下子就拿出了一万两银子。为了自己的婚事,也花费了许多的银子。而对于其他队官的婚事,大人就没有放在心上。”
“哦,有这样的事。”
王俭沉默不语,想了一会,便让饺子叫来了裴俊和李云璐。
又讲述了一遍之后,裴俊沉默不语。而李云璐想了半天,竟然也没有想出来什么应对的办法。
“我要找到这个生事的人。”
一连几天过去,李云璐两手空空的回来汇报。
“大人,这个事情根本查不到源头,可以确定的是,绝对不是郑献敏发的牢骚。”
既然找不到流言的制造者,王俭准备召集所有的队官及队副,将裴俊聘礼的事情做个解释。
孙有光的骑兵队不仅在西平堡帮助过右卫营,而且在宁远城也协助过右卫营,作为回报,将一部份战场的战利品找个合适的理由与之分享。对此,王俭不认为有什么不妥。
李云璐与王俭的意见不同,他认为有些事情越描越黑。总不能告诉大家在战场上,右卫营贪墨了辽东十六万两军饷吧。
而且,从京师传来的消息里,这些饷银的失踪,被栽到了熊廷弼的头上。一旦曝光,会有意想不到的麻烦。
“那就冷一冷吧,看看再说。”
这件事情并没有在五屯堡掀起来什么大的波澜,毕竟这些事情是队官们的事情,那些低级军官和士兵们根本不在乎这种事情。他们的军饷增加了,此周边军队的多的多,这就足够了。
只是裴俊受了一些打击,变得寡言起来,对人的态度也变得非常的谦逊和客气。
“你不需要这么做,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王俭宽慰了裴俊,可是没有收到什么效果,这个裴俊就是这样一个善良的人。
天气开始转冷,粮食收割完毕之后,右卫营的募兵迎来了又一个高峰。
扩大到六千人的规模。这个消息让裴俊阴郁的面孔轻松了许多。
盖州,这个本来遥远而不可及的地方,也变得越来越清晰起来。
第155章 三十六节范琪的武器()
红罗褥垫很软,但在马车的颠簸下,还是很不舒服。
范琪直起腰,掏出一面小镜子。镜子是从西洋过来的,叫作玻璃镜,比铜镜清楚许多。镜子里是一张年轻而光艳的面孔。
作为范家的大小姐,范琪一点也不喜欢乘坐两轮马车,这种马车颠簸。颠簸的感觉会让她想起十年前,只有八岁的她蹲在一头骡子背上的筐子里,从山西来到了宣府。
那个时候父亲的生意刚刚起步,她深深知道这份生意来之不易。所以,这次去五屯堡,是她主动请缨而来。
“难道他们会杀掉一个前来谈判的女子?”
十八岁而没有婚配,对于她的倔强,父亲可以说比谁都要清楚。
既然打不过,或者说两败俱伤,那么就议和好了。再说,她对于那个右卫参将充满了兴趣,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驶过右玉县,范琪就发现了不同之处。虽然已经收割,但是那些农田看起来十分的规整,没有荒废破败的样子,农夫们的穿着也没有其他地区那些陈旧破烂。
看起来,这是一个欣欣向荣的地方。
这个人不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范琪做出了这样一个判断。道理很简单,一个对于手下的佃户或者是街坊邻居宽和的人,绝对不是一个敲骨吸髓,贪婪无比的家伙。
他应该是一个好打交道的人。
只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在这么快的时间里积累了那么多的财富?
在距离五屯堡还有五里的一处瞭望塔下,两轮马车被哨兵拦下来。
递上名帖和一两银子,一会,一位军官模样的军人请范家小姐下了马车,引进一间瓦房内。
“请范小姐稍后,本哨已安排快马通报。”
粗瓷碗里沏了劣茶,但那毕竟也是茶。一两银子退了回来,所以这茶就不能挑剔了。
过了许久,几匹快马驶来。
一名看起来像是中级军官的军人神情严肃,话语也很少,简单问过便引导范家的几辆马车向五屯堡驶去。
在五屯堡一座不大不小的院子里,范琪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年轻人。
有些纤细但是很结实,有些干净但是已经黝黑,最不可思议的是那双眼睛,统兵数千的将领还有这样一双明亮的眼睛。
这让范琪很是吃惊,也令她感到好奇。
挺直了腰身,胳膊向后倾斜。如水一般的缎面衣服让她胸部的曲线显得有些夸张。
许多男人的目光都会停留在那个曲线上面,那种久久不舍得离开并且流露出欲望的眼神,范琪早已经习以为常,这是一种征服,征服的感觉很好。
这个年轻的将领也不例外,只是停留的时间很短。
他在压抑,有很强的自制力。
“王将军真是青年才俊。”
这句话是夸赞,却也是来自内心的真实的夸赞。
“范家和王将军有些误会,这次我代表范家来和王将军聊一聊,请王将军尽可放心,我完全可以代表范家。”
开门见山,干净利落是范琪的行事风格。凭着如此的做派,范琪在商界赢得了许多人的信任。
停止打斗,划分势力范围。这是范琪带来的解决方案。
势力范围很简单,大同归民生保,宣府归范家。
那个年轻的将领去和他的幕僚们商谈,范琪坐在房间里喝茶。
茶杯只是普通的细瓷,茶叶也只是普通的碧螺春。
他不是一个很讲究的人。
“你觉得他怎么样?”范琪转身问身边的一个侍女,这名体格粗壮的侍女没有行礼,而是直接说道:“小姐,这个人的武艺很好,我不是他的对手。”
“哦。”范琪走转过头问另一侧的侍女,“你觉得呢?”
“一个本份、节俭的穷小子出身。”这个身材娇小的侍女欠了欠身子,面上飞起桃花,“如果没有猜错,这个年轻人还是一个处男。”
范琪歪着头,茶杯里一朵茶叶吸满了水,沉到了杯底。
时间不长,那个年轻将领回来了。
“范小姐,久等了,我同意与范家和解。”
范琪微微笑了笑,果然,这是一个很好打交道的人。不过此时她有了一个新的主意。
夜晚,上灯之后,披着大氅的范琪前来进见王俭。
“王将军,我还有一个法子,与握手言和相比,这个法子对于范家和你,会更加有利。”
说着话,范琪目不转睛的直视着王俭的眼睛,直到看的王俭扭过头去。
“如果范王两家联姻,那么就会从争斗转为合作。有句古话叫做和气生财,不知道王将军听过没有?”
王俭的脸瞬间涨红,低下了头,显得有些局促。
淡淡一笑,范琪说,“小女子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即使为妾,小女子也心甘情愿。”
屋子里一片沉静,只有蜡台上的烛光尴尬的跳跃着柔和的火苗。
范琪站起身,说道:“王将军不需马上回复,小女子今年十八,还有一些时间。就算等上一年也没有什么。”
说完,便起身告辞而去。
第二天清晨用过早饭,王俭亲率李云璐、裴俊等给范家的使者送行。
天空中愁云密布,不一会就下起雨来。星星点点的秋雨撒在范琪的油纸伞上,还有一些滴落在她的手上。
“多谢王将军相送,这个世界有些事情错过去就不再回来,望将军珍惜。”
说完,范琪上了马车。
车队缓缓而去,消失在五屯堡的雨巷之中。
抹了一把脸,裴俊意味深长的说道:“真奇怪,这句话好像大人也曾经对我说过。”
细细的雨水在脸上团聚在一起,聚集成水滴,然后流淌下来,像极了泪水。王俭没有去擦拭,他苦笑着说道:“这个世界真的好奇怪。”
半个月之后,王俭收到一把刀。
这是一把奇怪的刀。刀身纤细而挺直,单面开刃,刃锋上布满黑色的雪花,刀柄上缠着柔软的皮革。
刀柄、刀鞘上没有宝石或者黄金做成的饰物。
单手抡了几下,极为称手。如同量身打造一般,这把纤细而锋利的刀极为适合王俭敏捷而力量小的特点。
李云璐的小眼睛瞪的溜圆。
“这是唐刀呀,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唐刀。”
随刀而到的还有一张字条,“如果你喜欢,你可以叫她琪心,这是我的乳名。”
第156章 三十七节兵部炸锅()
与范家的约定是暂时性的。这不仅是李云璐的判断,甚至善良的裴俊也是这样认为的。
“如果联姻呢?”
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立即引来几个人的一致赞同。李云璐晃着脑袋说道:“如果大人与范家联姻,那么就大不相同了,至少发生摩擦了可以坐下来谈。”
摇了摇头,然后又低下头,“你们不能拿我做交易。”
招募新兵和军工生产还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毕竟有了军事威慑,和平才能得以保障。
李云璐和裴俊已经向山海关和辽东半岛派出了探子,而民生保也向天津和山东、甚至江南派出了职员。
只是迅速膨胀的右卫营出现了问题。根据以往的经验,打散了老部队,老兵与新兵混编,优秀的老兵提拔为士官。这些具备作战经验并且严守纪律传统的老兵们,很好的担当起士官的角色。
然而,还是老问题,缺乏军官。
原有的选拔方式并不完善,军队的扩大,指挥和管理的难度也增加了。那些只知道舞枪弄棒而不识字的莽夫很难胜任。
傅先生来信表示,要尽快成立军事学校。目前杨老头收留的徒弟和李云璐送去的一部分辽东孤儿,正在接受傅先生的教育。只是这种教育被傅先生称以为陆军小学,正式的名称是忠烈小学。
选拔优秀人才,集中上课。傅先生认为这样的方式培养出旗副以上的军官,需要至少一年。
来不及,裴俊想出来一个办法,士官晚上学习文字,同时轮流培训军事知识。两个月后考试。
识文断字由右卫营聘请当地的秀才教授,军事知识由王俭、裴俊、安东尼奥等轮流任教。
就在五屯堡热火朝天开展学习培训的时候,王俭的奏章在兵部引起了轩然大波。
王俭的奏章走的是正规的流程,目前的状态是下兵部复议。
“直接出兵盖州,这个娃娃简直是在胡闹。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兵科给事中首先发难,兵部职方司郎中提出了不同意见。
“如果能在盖州建立起进攻的基地,那么整个辽东的棋就满盘皆活。”这位郎中嘴角抽搐了一下,接着小声嘟囔了一句,“而且只要五千兵丁,二十万石的粮食。”
一连三天,兵部炸了锅,兵部全体官员和给事中们各执己见,分成两派,吵翻了天。
兵部新任尚书高第一言不发,任由这些个官员们相互争吵。
第四天,反对派和赞成派的外援们赶到了。户部的来了,工部的来了,礼部的来了,甚至吏部的官员们放下了手头繁杂的工作也跑来了。
监察院各科的给事中们也跑来了,就连回京述职的各道官员也来了。
各个值房坐满了人,借来的长凳上坐满了人。兵部成了巨大的辩论场。
“尚书大人,我们兵部的院子里挤满了人,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呀。”
高第只是笑,仍旧一言不发。
第六天,兵部院子里,一位官员站在一张椅子上高声叫喊。
“大家都别吵了,既然兵部拿不出主意,我们去内阁好了。”
其实,内阁里也在争吵。只有一间值房是安静的,汪文言坐在椅子上喝茶。
终于来了,这个王俭进宫来,原来是准备做件大事。
隔着一张桌案,汪文言的恩师,内阁首辅叶向高闭着眼睛问道:“这内阁的票拟应该怎么写呀?”
屋里的两个人都很清楚,现在整个朝廷分成了两派。反对派以东林党为首,反对的原因是要为东林党需要支持在山海关的辽东督师孙承宗。试想,如果盖州真的被这个王俭拿下,那么孙承宗的脸面放在那里。
而赞成派可以说就是东林党的对立面,这些人盼望孙承宗在辽东栽个跟头,这样东林党的猛烈的发展势头就会被打压下去。
看似军事行动的不同选择,其实是朝廷内部不同派别的利益争斗。
汪文言沉思一下,回应了叶向高的问题。
“这个事情,应该先听听孙阁老的意见。”
叶向高依然半闭着眼睛。
对于高攀龙、杨涟、赵南星、左光斗等这些人的做派,叶向高并不完全赞同。
“也是,既然是关于辽东的事情,那么就不仅仅是兵部的事情了,去问问孙阁老的意见吧。”
意气风发的孙承宗正在吃面,这次到宁远卫视察,他带来了五万两饷银和五十只肥羊。
羊肉汤面吃的浑身是汗,爽快淋漓。
房间里阎鸣泰、江应诏、袁崇焕、李秉承这些个有理想有追求的官员们有说有笑的,吃的热火朝天。
放下碗筷,就有官员送来了一封书信。
看着看着,笑容从脸上渐渐的流失,眉头紧锁。
书信在他下属的官员手里流传,很快,房子里的欢声笑语被这封书信所淹灭。
就在这十几位官员面面相觑之时,一个尖厉的南方口音响起。
“我看这个娃娃有十项大罪,第一项,欺君罔上,第二项……”
十项大罪,罪罪可杀。房间里死一般的沉寂。
那名叫做袁崇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