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募兵处饭堂,十几个右卫营高级军官有说有笑的等着吃饭。
“都不要动。不要动。”
面色通红,气喘吁吁的李云璐跑进了饭堂。
“饭中有毒。”
李云璐高声呼喊,虽然小云小姐也坐在那里,此时李千总的声音里却没有了京师腔调。
“什么?你说我做的饭里有毒?”
小云小姐站了起来,双手叉腰,杏眼圆睁。
“神神叨叨。”
刘大勇轻蔑的哼了一声,举起筷子,夹了一块葱油饼。
“我,我没说你做的饭有毒。”
平时威风凛凛的李云璐此时竟然有些结巴。
看到刘大勇的筷子快到嘴边,李云璐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打掉了刘大勇手中的筷子,刘大勇脸色一变,刚想爆发,王俭大喝了一声。
“李千总,你说有毒,可是属实?”
“禀大人,王九中毒,卑职也是刚得到消息,请各位大人稍等,容卑职探查清楚。”
“好,请李千总速速查询。”
及时的叫停,避免了一场冲突。军官们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这果然是一次投毒事件。
童子亲军王九先是恶心、口渴,很快呕吐、肚疼,最后吐血身亡。
那些呕吐物和葱油饼,经过银针探查,结合症状,结论是砒霜。
全营大搜,也没有找到那些泛红的粉末。
“他们都是我身边的人,不可用刑。”
禀记参将大人的训令,军法队对募兵处大院里所有的人进行了盘问,当然小云小姐除外。
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更为令李云璐苦恼的是,对于募兵大院里的人,展开了逐人分析,从得到的情报里,竟然没有一个有作案动机的。
这些人都受过参将大人的恩典,怎么会谋害参将大人呢!
侦查进入了死胡同。
在此期间,李云璐动用了紧急程序,从大同最有名的“锦云记”购回一个胭脂盒子。
这个星夜运回的胭脂盒子,精致无比。
军法队队官李云璐亲手将她送给了小云小姐。
“小云小姐,您受惊了,卑职谨代表军法队全体同仁向小云小姐表达真挚的歉意。”
见到“锦云记”的胭脂盒子,小云小姐笑了。
这绝不是以权谋私,如果小云小姐开心,会继续做她的葱油饼,香喷喷的葱油饼会令士气高涨,士气高涨,右卫营才可以更加快速的发展。
李云璐这样安慰着自己,不过有的时候,他还是有些自责。
我这是怎么了?动用大同的暗桩和沿途情报站的快马,只是为了弄到一个胭脂盒子。
第143章 二十四节两张牌()
总算起了一阵风,让盛夏的夜晚凉爽了许多。
“会不会是他?”
李云璐啃着他那光秃秃的手指头,突然觉得这样做有失风雅,便将手规规矩矩放在了腿上,他摇了摇头。
“大人,不会是他,没有作案时间。”
不用参将大人提醒,李云璐知道那个他是谁。
“而且,这个人,我在他身边埋了暗桩。没有发现异常。”
找不到下毒的人,无疑是一件苦恼的事情。砒霜不会自己从天上掉下来。一定是有人投入到葱油饼里。
要不是李狗蛋机灵,及时怀疑是投毒,若是以为王九只是普通的闹肚子,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右卫营全体高级军官全部阵亡在饭桌之上。
更为可怕的是有了第一次投毒,那么如果什么都不改变的话,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可是,应该做什么呢?
李云璐一脸微笑的陪着小云小姐在厨房里呆了三天,也没有找到环节上的纰漏。
这个人还在五屯堡里面,而且就在募兵处的大院里。
想到这些,李云璐后背嗖的一下冒出一股凉意,这份寒冷甚至侵入到他的骨头里。
一定有什么没有发现的事情。
“大人,如果能批准用刑,我相信一定能找到那个家伙。”
“用刑,你给谁用刑?没有任何证据,你给这个院子里的每一个人都用刑吗?”
王俭的声音越来越高,李云璐的头越来越低。
“大人训斥的是,卑职还是从暗里入手,凡是接触厨房的人,我已经全部安排人进行严密的监视,是狐狸早晚要露出尾巴来。”
王俭点了点头,然后从案头拿起一份邸报丢给了李云璐。
“啊,魏进忠提督东厂!”
“是的,现在是天启二年,整整提前了两年。”
李云璐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参将大人在说些什么啊,莫名其妙的,什么东西提前了两年。
魏进忠提督东厂的事情,小道消息可以说是铺天盖地,源头竟然是因为王俭和李云璐。
那个京师西郊青龙桥边被打死的许显纯,是大明驸马许从诚的孙子,皇亲国戚无故被人打死,引得龙颜震怒。
锦衣卫和东厂的番子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捕,就差把京城翻个底朝天,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凶犯。
锦衣卫梁慈引咎辞职,这个结果让那些皇亲国戚、勋臣贵胄极为不满。
不仅集体上书,一群人竟然跑到皇宫里哭哭闹闹。
限期破案时间已过,东厂和锦衣卫仍然束手无策。天子架不住这些老勋贵的哭闹,而锦衣卫老臣骆思恭又是三朝元老,不好轻易降罪,于是便把火撒到东厂头上。
于是乎,魏进忠先生提前进入历史的舞台。
听完王俭的介绍,李云璐有些疑惑的问道:“提督东厂,这个和大人有何关联?”
王俭苦笑了一下,说道:“这个魏厂督,听说还有治国的才干。”
八百里外的京师,对于魏进忠提督东厂的事情闹的满城风雨。
帝国的一些中流砥柱们纷纷跳出来破口大骂。
骂得方法五花八门,骂的理由千奇百怪。
“他们骂我,其实理由只有一个。”
魏进忠,不,应该是魏厂公眯着眼睛笑呵呵望着面前的孙进。
这个孙进好啊,挨了一顿打,咱家就当上东厂的厂公。这个人也许就是咱家的福将。
孙进的伤势已好,遇到下雨天,屁股也不疼了,说明好的很彻底。他皱着八字眉头,苦苦思索。
看他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魏厂督更加欢喜,淡淡的说道:“他们是认为咱家没有上过内学堂,没有上过内学堂的人进了司礼监,或是提督了东厂,他们认为这是坏了他们的规矩。”
孙进恍然大悟,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忧愁的说道:“厂公,只是这许显纯的案子难办呀,此事一定与那锦衣卫的梁慈有所牵连。偏偏这个梁慈即是前朝名相的子弟,又是骆思恭的心腹,竟然还是赵南星的学生。没有确凿的证据难以下手啊。”
“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在房中回响,魏厂公站起身来,哈哈大笑。
一张张画面在他的脑海里飞速的掠过,潮湿阴暗老鼠跑过的土炕,杀气腾腾的赌场,臭气熏天的阉割房,这些都已经成了往事。
一个小小的许显纯的案子又怎么能难的住他。
魏厂公越是笑,孙进就越糊涂。
厂公极其喜欢孙进的这份糊涂,走到孙进身边,拍了拍肩膀,说道:“孙进,他们只是要人而已,你怎么就知道他们要的是梁慈呢?”
孙进有些明白,好像还有些不明白。
“孙进,他们要人,就给他们人好了,做的像一点,好看一点。”
直到此时,孙进恍然大悟,连声赞叹:“厂公英明,厂公英明呀。”
孙进刚想出去,就被厂公叫住。
“孙进,这个事你不要去办,咱家交给其他人去办好了,你该避避风头了,就去殿门工程处任职吧。”
三大殿的殿门工程处任职,孙进大喜过望。这个工程处虽然日常繁忙,可是油水十足,几百万的银子进出,就是在飞过的大雁身上拔下一根羽毛,那也能赚的个钵满盆盈。
跪倒在地,连连拜谢不已。
“起来吧,陪咱家去唱上一曲。咱家最近学了一出精忠记,我就演那岳飞岳爷爷,你演秦桧好了。”
孙进连忙陪笑道:“厂公威武,像极了那精忠报国的岳爷爷。”
“你这个臭小子,也学会人家拍马屁了。”
魏进忠今天打出两张牌,一张牌是破了许显纯的案子,还有一张牌,那是在天子面前举荐赵南星任殿门工程处协理。
第一张牌,凝结了他数十年人生阅历总结而出的智慧。从阴暗的角度里爬出来,当然懂得无赖们使用的各种伎俩。这点事情丝毫难不倒他。
而第二张牌,最令他得意,这张牌展示了他的胸襟。
他要送一份大礼给赵南星。三大殿的建设如火如荼、顺风顺水,不出意外,明年就会竣工。到议功之时,这个只是挂个名字的赵南星不仅可以得到天子的垂青,更会得到一个晋升的台阶。
他了解赵南星的心思,这个太常寺的赵少卿是想主政吏部,而圣上似乎也有这个心思。
那咱家就送上这份大礼好了。
这份大礼,以他数十年的人生经历,他不相信有人会拒绝。
走出魏府,抬头望向天空,已经是深夜了。孙进低下头,又感觉好像哪里出了问题,于是他又抬起头。
不错,天空中有一颗闪烁的星星,很亮,亮到看不到其他的星星。
孙进听人说过,但凡夜空中出现这样的星星,人间必然会出现杰出的人物。
这颗星星一定是魏厂公。除了他,不可能是别人。
孙进嘿嘿笑了两声,俯身钻进了轿子。
第144章 二十五节谁是那颗星星()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他们的想法是魏进忠无法理解的,至少是目前不能理解的。
对于魏厂公抛过来的橄榄枝,大明太常寺少卿赵南星丝毫不看到眼里,甚至可说是嗤之以鼻。
“我怎么能和这样的人为伍。”
人是可以根据不同的特点予以划分的。赵南星将人分成两类,一类是君子,一类是小人。在这两者之间没有第三者,也就是说一个人,要么是君子要么是小人。
偏偏赵南星的口才很好,文章更是花团锦绣,这更为他赢得了一个名誉,嫉恶如仇、识才辩人。
坐在赵少卿身边的是布衣丞相汪文言,尽管赵南星划分人才的方法看起来很简单,但是汪文言深深知道,赵南星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赵南星曾经做过吏部文选司郎中,上面有侍郎,还有尚书。
可是,就是这个赵南星,当时一个人在吏部独揽乾坤,别说是巡抚侍郎的任命,就是尚书、内阁的阁臣,会推的名单也出自他的手中。
愤怒的万历皇帝赶走了赵南星。可是在朝廷在民间,赵南星留下了清吏、干吏、能吏的美名,特别是敢于犯颜直谏的美誉,成为举国瞩目,众望所归的中流砥柱。
赵少卿用尽平生所学,对于魏进忠数十年的拼搏人生进行了无情的揭露批判。
汪文言听不下去,好不容易等到了话音落下。
“大人所言极是,在下受益匪浅。”
这是汪文言的口头禅,几乎无往不利,每每都会让那些诉说者心悦诚服,将他引为知己。
看到赵南星捋着胡须,点头称悦,布衣丞相接着说道:“大人此间复出,若能转任吏部,此乃圣上所幸,朝廷所幸,百姓所幸。”
见到赵南星胸口起伏,汪文言淡淡一笑。
“只是这吏部尚书,为天下所瞩目,浙党、楚党那些人一定会竭力阻拦。”
一声冷笑,赵少卿露出不屑之色。
“此次三大殿的修缮,是圣上之意,与那魏阉无关,若大人不屑与魏阉为伍,可遥领此职,即不寒了圣上对大人的一片苦心,又避免与魏阉相处,岂不是两全之计。”
汪文言一口气将心中之意讲述完毕。端起一杯茶,默默看着赵少卿。
“就依先生所言。”
放下茶杯,汪文言心中长长出了一口气。
曲线救国,绕开魏进忠,拿皇帝说事。赵南星果然同意了。同意了就好,这样距离距离吏部尚书的位置又近了一步。
赵南星若是做了吏部尚书,那么自己就是真正的布衣丞相了。
出了少卿府,轿子傍边立着一个人,低语几句。
汪文言问:“此间消息可是属实?”
那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汪文言举头望向屋檐树荫间露出的一片夜空。
空中闪耀着一颗璀璨的星星,使得周边的星辰暗淡无光。
那颗星星会是谁?是赵南星吗?还是魏进忠?或者是自己?
自己已经被叶阁老引为内阁中书,虽然品级低下,但是可以自由出入内阁,以后的天地更为广阔了。
也许天上的星星就是自己吧。
汪文言笑了笑,抬腿上了小轿。
越明日,有消息传遍京师,新任东厂提督太监魏进忠大破许显纯案件,抢劫杀人的涉案人犯全部落网。
谋杀皇亲国戚,案犯经三法司会审,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一应俱全。判斩立决。
最重要的物证是许显纯的腰牌和饰物。
八百里外,帝国边塞的一个城堡里。
真正的案犯王俭叹了口气,端起一杯茶水。
“李千总,你说堂堂东厂提督竟然会抓错了人?”
李云璐的小脸一会红、一会白、一会青,变幻不定。
“你说那些赃物,他们是从哪里找到的?”说着话,看到李云璐的模样,王俭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李千总?”
“属下无能,没有找到下毒之人。不过属下不会伤及无辜,随便找些人来顶包。”
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心情就会好一些。
“属下猜测,那些腰牌和饰物,都是宫里的银作局赶制的。宫里面不缺乏手艺高超的工匠。”
王俭嗯了一声,又问道:“这几天。天上出了颗新星,营里都在传言,那颗星星是他们的参将,说我是武曲星下凡,这个事情是你干的吧?”
前些日子,右卫营在忠烈祠祭祀和授勋,王俭惊奇的发现,在忠烈祠院子中间,矗立着一个雕像。
那是一个持枪厉马的年轻武将,与自己有几分相像,开口一问,果然是自己。
这个雕像是背着自己,李云璐倡议,裴俊、王实等几个人谋划的。
听说他们还有计划,说泥塑的不结实,很快就会从威宁海的炼铁厂用铁铸出来一个。
这种造神运动,对于那个神来说,无疑是欢喜的。
谁人不想被他人尊重,谁人不想被他人敬仰?
还听说在大同军镇的许多家里,供奉了王俭的生祠,每日里会为王俭祈福,保佑王俭长命百岁。当然这些祈福者是希望他们在右卫营的亲人们多拿些银子。道理很简单,王俭平安无事,他们的亲人就会多拿饷银。
只是王俭有些担心,那张纸条,下毒谋害,不知道范家还会不会有其他后续的手段。
李云璐似乎一点也不担心,造神运动一直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大人的确是武曲星下凡。”
李云璐厚着脸皮,嘿嘿的笑着。
其实李云璐有个秘密没有告诉他的参将大人。
自从参将大人告诉他准备应聘王府女婿的时候,他就开始暗中操作了。
“同兴社”,这是一个有着光明理想的黑暗社团。
理想目标很简单,保卫参将大人。方法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