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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盗官大人,当真是想吃建州的粮,当建州的兵吗?可知那…”
“王将军不必多言,我等此意已决!”
铳炮之声大作,那些对着天空发射的弹丸没有落到右卫营骑兵的身上。却仿佛一颗颗射进了王俭的胸膛。
“大人,我们走吧,赚不开城门,我们就拿不下这个城堡。就算是步兵队也来到这里,缺少攻城的器械,我们也攻不破这个城堡。”
在李云璐的搀扶下,王俭上了马车。
队伍返回大凌河堡,天空灰蒙蒙的,黯淡无光。
第96章 广宁会战高邦佐的气节()
天启二年正月二十三日未时,右卫营开拔,方向松锦。
这是一支庞大的队伍,汇集了监军张进贤的亲兵队和大量辎重,以及一些随行入关的士兵、家眷。
一团浓烟从大凌河堡升起,这座城堡陷入到一片火海之中。大凌河堡,这个从辽西走廊前出到广宁卫下属的要塞,作为突出部,或者说是桥头堡,是大明进攻及防守的战略支点,具有极为重要的战略意义。现在放弃了,在历史上,明军试图收复这个城堡,结果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离开平坦的河套平原,很快就看到起伏的丘陵和远处的山峦。在那片起伏的丘陵里,有一个人,他再也不想离开这片热土。
锦州南部的松山堡,一间官舍里,广宁兵备道高邦佐伏在案头,奋笔疾书。
第一封信写给他九十岁的老母。在信中他怀着深深的歉意说明了自己殉国的缘由。
第二封信写给他的君父。在信中他没有抱怨也没有指责,只是告诉他年轻的君父,臣唯有一死以殉封疆。
两封诀别信写好之后,向西方跪拜,叩谢君恩,然后又向南方跪拜,叩谢母亲养育之恩。
房梁系着一根绶带,绶带打着结,两名仆人匍匐到他的脚下,痛哭流涕,他们想不通,为什么其他官员都跑掉了,而他们的主人要在此自杀殉国。
他们知道无法劝阻主人回心转意,于是,年长的仆人决定陪着他的主人一起上路,年少的仆人收拾尸骸,回到老家报信。
一根绶带,主仆二人,挂在了房梁之上。
有些人死了,但却还活着。有些人活着,但却已经死了。高邦佐离开了这个世界,带着他的信仰,带着他的悲伤。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为自己的人生画上完美的句号。
这个完美是他自己认为的完美,许多人会认为他是个迂腐的人。也许吧,每个人有不同的信仰。信仰是各不相同的,当一种信仰不构成对他人伤害之时,至少,我们应该尊重他的信仰。
值得庆幸的是,那个年少的仆人背着高邦佐的遗书和骨灰,一路受到接济,历尽艰辛回到了家乡,并让这段故事流传到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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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松山堡就进入辽西走廊,经过杏山驿、连山驿,天启二年正月二十六日,右卫营护送方震儒和张进贤抵达宁远卫。
在事先接到辽东巡按御史大人的手谕后,熊廷弼和王化贞的队伍没有焚毁宁远卫。
完整的宁远卫与广宁卫相比,即狭小又破旧,如果说广宁城是个土财主,那么宁远城就是个扛长工的。
经过嘉靖年间的一场地震,原有的外城震塌,仅剩周长五里的内城。因为地处防御内线,朝廷不甚重视,也没有修复完善。
从南门而入,穿过破旧的城门,城内的街道建筑却令人一惊,青砖铺路,店铺林立。
谢富贵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些空无一人的店铺,啧啧的眨巴着小嘴。
“乖乖,你看这家绸缎庄,两层楼,比右卫城的还大啊!”
并马而行的李云璐撇了一下嘴,夹下马肚,追上王俭。
“大人,卑职恳请大人下令,关闭四门,清查奸细,划分防区,严明军纪。”
得到王俭的认可后,军法队的士官和参谋队的士官们开始传达各项军令。
送御史大人和监军大人进入城内的指挥使府邸后,右卫营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
根据清查的结果,宁远城内尚有米八千石、小米五百石、黑豆二千石、高粱五百石、共计一万一千石。
火器库竟然还有六千斤的火药没有被祖大寿搬走,城墙上的各类火炮也一应俱全。
城里的军队,有右卫队的七百多人、张进贤的五十名亲兵队、还有沿途收拢的一千多辽兵。这些辽兵即不打算投降,也不想进入山海关,群龙无主,正好为王俭所用。
收拢的一千多辽兵,编成五个千总队,王俭计划等孙有光赶到后,将这些队伍交给孙有光统领。
李云璐在会议上宣布了城区的防守划分、军纪要求和执法巡逻队的组建。
刚刚通报完毕,曹变蛟进来禀告,孙有光、裴俊抵达广宁卫。
接到裴俊消息的孙有光,一刻也没有犹豫,率队离开广宁城,那个守门的生员也没有难为,开了城门放他离去。带着愿意跟他走的一百五十名骑兵,日夜兼程,先是赶到大凌河堡,得知消息后,一路追赶到了宁远卫。
接收了一千多的辽兵,孙有光感激的几乎痛哭流涕。李云璐对这些没有组织的辽兵甚为担心,亲自协助孙有光的部下,对这些人进行甄别编组。
兄弟三人正在表达热烈的友谊之时,辽东御史方大人差人前来,要求护送至觉华岛。
组成了一支二十人的小型卫队,王俭亲自带着部属军官送别方震儒。
街道上秩序井然、城门防守严密,这让方震儒大吃一惊。看着临时组建的巡逻队从身边经过,一向威严肃穆的他由衷的赞了一句。
“王将军的军队真有周亚夫细柳营的风范啊!”
“大人过赞,练兵者先习军纪,没有军纪的队伍是打不了胜仗的。”
王俭的话引发了方震儒的感叹。
“辽东战局败坏,也是有文恬武嬉的因故啊!”
看着方震儒威严深奥的面颊,王俭不敢也不想去评价辽东战局败坏的原因,一直将方震儒送到残存的外城土墙之处。
返回到宁远卫,裴俊带着参谋组制定了宁远卫的防卫计划。
“大人,经过计算,从明日开始,我们在这里坚守三天,都是安全的,不会有大队的敌军到来。”
桌子上的一张辽东地图上,裴俊摆了一些木头刻制的小人,这些颜色不同的小人被裴俊当作不同阵营的军队。这种战棋推演是受了傅先生的启发,经过战阵洗礼的裴俊,对战场的认识更加充满自信心。
三天之内无战事,这个判断得到王俭的肯定,但是谨慎有加的裴俊还是向宁远的东北方向布置了哨卡和游骑,宁远城里物资并不缺乏,报警用的火箭和狼粪被布置在宁远东北方向五里、十里、十五里的位置上。
“我们还需要拆掉南门外的民房,迎接可能发生的战事,还要堵死北门以节省兵力部署。”
看到王俭没有多少兴趣,裴俊有些恼火。
“只要有一丝敌袭的可能,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而且这些工作可以让那些辽兵来做。”
在同意了裴俊的防守方案之后,王俭提出了他感兴趣的事情。
“那些铁甲,应该让长枪兵穿戴操练一下。”
“什么铁甲?”
“张公公给的,那才是真正的铁甲。”
说着,王俭咽了下口水。
第97章 广宁会战第三十五宁远卫(一)()
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晚上的时候,辽东御史方震儒大人返回宁远卫,这么快的回来,王俭本以为是祖大寿乐呵呵的同意了方大人的提议,因为按照历史的记载,祖大寿这个时候还是铁杆的明朝粉丝。
谁知道回来的原因是方震儒没有到达觉华岛,因为觉华岛与大陆的冰已经被祖大寿凿开。天启二年的辽东,气候还没有那么冷,正月底的气温还没有将整个沿海冻死,祖大寿带着庞大的队伍跑到觉华岛之后,就开始马不停蹄的凿冰,很轻松就凿出了一大块隔离带,富有工匠精神的祖大寿并没有因此而满足,本着要干就干好的原则,隔离带越来越大,已经大到方震儒怎么喊话对方也听不到的地步。
天启二年正月二十七日,一大早,王俭就派出搜索队,沿着海岸线搜索船只。
直到傍晚,搜索队仍然一无所获。原来沿岸数十里的船只都被祖游击带走,一个木头片也没有留下。
万般无奈之下,王俭准备造船。只要能造一只小船,过去一个报信的,相信对方会安排船只来接御史大人。
精神振奋的方大人连夜写了一封信,他相信信使拿到这封信,祖大寿一定会热泪盈眶的来接他。
天启二年正月二十八日,中午时分,一支简易的木筏制造完成,在众人齐心协力向冰沿移动的时候,冰层塌裂,幸运的是没有人员伤亡,不幸的是造船计划失败了。
天启二年正月二十九日,中午时分,一支更加简易的木筏被拖到海水中,一名怀揣十两赏银的汉子,划着木筏驶向了觉华岛。
这三天对于裴俊来说是焦虑不安的三天,但是对于王俭来说,却是幸福的三天。
在孙家姐弟的关爱之下,王俭的伤势开始稳定。连日的劳累,导致伤口的不愈,孙家小姐冲破了男女授受不亲的束缚,亲自给王俭清洗伤口、更换金疮药,起初王俭心里惴惴不安,一直在一边陪同的孙有光笑呵呵的一句话让他放下了心。
“大哥,我们是将门儿女,请不要多虑。”
“咦,大哥,你后背上的字是谁给你刺的?”
“是姐姐。”
精忠报国四个字,龙飞凤舞的沿着他的脊椎骨竖着蜿蜒下来。就在王俭爬起来,穿衣之时,孙有光大叫。
“动了,字动起来了,好像一条蛇啊!”
王俭心中一惊,连忙解释。
“哪里是条蛇啊!那是精忠报国。”
“大哥说的对,说的对。”
背上的字,王俭看不到,他也有些好奇,怎么这字会动,怎么就像条蛇呢?这个傅先生,当时怎么写的字。
孙家小姐的热情总让人感到不安。为此,王俭让人找来忙碌不堪的裴俊。
“先不要说军务,说说孙家小姐吧!”
“孙小姐人很好,长的很漂亮。”
“我不是问你这些。”
王俭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裴俊。
“她是孙得功的女儿。”
“恩,我知道。”
“我们杀了她的父亲。”
裴俊似乎才突然想起来这些事情,他垂下了头。王俭的心情也沉重起来,但是他认为必须要将这个事情搞明白。
“她知道我们的事情。”
“什么事情。”
“我们杀了她父亲的事情。”
“啊!”
裴俊猛地将头抬起来,瞪大了眼睛。
“那天她听到我和李云璐说话,虽然没看到我和李云璐的面貌。但是我认为她知道这件事情。”
“只是听到说话就能断定是你和李云璐?”
裴俊有些不相信。
“她问我了。”
“你承认了。”
“没有,我没有承认。”
“你多虑了吧。”
“你这个家伙,让我怎么说你才相信,那个孙小姐是个绝顶聪明的人。我相信她心中已经认定是我了。”
看着半信半疑的裴俊,王俭觉得应该将自己的担心全部讲清楚。
“好吧,我们就当她是怀疑,但是她为什么要对一个嫌疑犯那么好呢?那个人毕竟是她的父亲。”
裴俊摇了摇头说道:“孙小姐是一个深明大义的人。”
王俭皱着眉头,问道:“虽说我们是在伸张正义,但是她能对于自己的杀父仇人,也可以原谅吗?”
裴俊咬了咬牙。
“是的,我相信她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裴俊去处理军务了,王俭慢慢的在揣摩着裴俊的话,突然,感觉手背一蛰,他抬手一看,手背上有几个浅浅的疤痕,他又想起那双艳丽的眼睛。
第四日,也就是天启二年正月三十日,清晨,焦虑不安的裴俊推开曹变蛟,冲进王俭的房间。
王俭正在喝粥,这粥是孙家小姐送来的滋补药粥,刚刚放下粥碗,就被急匆匆的裴俊一把拉住。
“连山驿已经出现了敌骑!我们应该马上报告御史大人。”
“御史大人已经登岛了。”
“那我们就马上报告张公公,速速离开这里。”
监军太监张进贤并不着急,在听完裴俊的汇报之后,他不紧不慢的转过头,对着王俭说道:“王将军,三日已到,你已完成了方大人下达的军令,你们走吧。”
“公公不走吗?”
“不走了,一直被撵着跑,跑到哪里才是个头,咱家是辽东监军,没有了辽东,咱家没有地方可以去。”
屋内众人无语。良久,王俭低声说道:“公公,宁远前屯卫距离山海关还有六十里,那里还是辽东的属地,末将可为公公坚守宁远前屯卫。”
未等到张进贤开口,一名右卫营的参谋士官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紧急军情,有狼烟点燃,敌军距我城不足十里。”
“来的好快啊!”
裴俊惊叹了一句。
正蓝旗披甲专达色勒是一个很幸运的人,在西平堡的攻城战中,作为敢死队,抽签分到第三组,除了屁股被叔父踢得生疼之外,可以说是毫发无损。
紧接着,他所在的专达出了意外,那确实是一场意外,一个体壮如牛的汉子,在喝醉后,竟然被一根鸡骨头卡住喉咙。那张涨得发紫的脸至今也让色勒不能忘怀,从此之后,色勒发誓喝酒绝对不吃鸡骨头。
作为专达备选,当上了专达,色勒统领九个和他一样的披甲,那些披甲的眼睛里时常会流露出一丝不屑。按照旗里的法令,他绝对有权处置任何违反军令的人,包括对他不敬的人,只是他还没有这样做过。
只有一件事让他很不如意,那就是没有搜寻到多少财物。大汗下了命令,投降的城堡禁止劫掠。经过的城堡要么望风而降,要么烧的精光,还是干瘪瘪的荷包让他有些失望。听说右屯卫里存了五十万石的粮食,那些粮食光是搬运回去,就需要半年的时间。可是他总不能抗着几袋子大米去见自己心爱的姑娘吧!
骑在马上,他叹了口气。
“前面有军情!”
望着升起的狼烟,让他精神一振,那应该是一支有组织的军队,或者是一个城堡。也许会有收获。
加快马速,赶到叔父马旁。
“叔父,有军情啊!”
“前面是宁远卫,听说有一支明军走到这里停了下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不走了。”
“是个卫城啊!城被烧了吗?”
“没有。”
色勒心中一阵窃喜,他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腰间的荷包。
“叔父,距离那个卫城还有多远?”
“不到十里。”
“那我们要快点。”
阿尔赛瞪了这个侄子一眼。
“马力要省着用,万一遇到大队的敌骑,我们就不好后撤了。”
喜气洋洋的色勒收起笑容,绕过一个山丘,可以隐约看到一道低矮的外墙,迎面出现一支大明骑兵。
这支大明骑兵队形较为疏散,拉出一个较为宽阔的正面。虽然看起来数量较少,但是阿尔赛还是叫了全队停止前进。
“叔父,为什么停下来?他们人比我们少啊!”
“他们披甲了,而且看不到他们后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