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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监军大人,这些银子是小人在大同募捐所来,并非小人克扣军饷,从募兵到现在,小人只得了一千六百两的开拔费用。前几日从山海关开拔,卑职才领到了第一笔饷银,已经足额发给了士卒,请大人明察。”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休得欺瞒咱家。”
在王俭满头大汗,百口难辩之时,幸亏坐在一傍的孙进证明了大同募捐,建立忠烈祠的事情。
“咱家姑且信你,铁甲可以带回去,只是这银子,咱家会让军士前往,看着你一个一个发给手下的士卒。”
王俭道了谢,狼狈不堪的离开慈云寺。
第69章 广宁会战 右屯卫()
在两名锦衣卫的监督下,三百两银子发到每一名右卫营的官兵手中。按照流传在右卫营的说法,天子赏给守备大人一些银子,而守备大人又全部拿了出来,犒赏全营。当然,编造这个传言的一定是右卫营的军法队官李云璐。
整个右卫营欢呼雀跃,士兵们跪拜感谢他们的守备大人,而士官以上的军官们,庆幸能够追随守备大人,自己的未来更加的光明。
“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太监。真是不可思议。”
裴俊摇着脑袋,感叹良久。
在民间的传闻里,向来充满了对这些宦官的不屑,大都是一些欺上瞒下、为非作歹或者是奴颜婢膝、猥琐不堪的形象。
“如果我大明都是这样的官员,我想也轮不到我们来这辽东了吧!”
王俭也跟着感叹了一句,一边的李云璐奸笑了两声。
“两位大人,卑职可以和两位大人打个赌,这个监军活不过明年。”
“什么?”
王俭和裴俊同时怒目圆睁,似乎想把这个满脸奸笑的李云璐吃掉。
“如果卑职没有猜错,这次广宁之行,这个监军已经做了必死的决心,只有必死之人,才能做出这非常之事。”
“啊!”
王俭和裴俊惊奇的望着眯着眼睛的李云璐。
没有猜错,这次广宁之行,御马监太监张进贤已经做好自我了断的准备。
孙进的来访,并没有打开他的心结,这又怎么能想得开呢?一人不事二主,这句话深深地刻在张进贤的骨头里。
王安已经死掉了,一个时代结束了,作为王安的故人,如果投靠魏公公,别人会怎么看?当然会笑话他是个墙头草,魏公公会怎么看,当然会嘲笑他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强烈的自尊心逼迫着他只有这一个选择。
身在辽东,肩负监军的重责,兵凶战危,经抚不和,如果辽东战败,就死在这里,留一个好名声。决不能回到京师,过着那种卑微屈膝的生活。
翻开锦衣卫送来的情报,来自辽东的消息,建州人已经开始动员,最多不超过两个月,他们就会渡过冰冻的河流,进攻广宁。
四十万蒙古人,王化贞说的那些蒙古铁骑,塘报上说有一些已经抵达黄泥洼。人数不会超过一万,估计也就能来这么多蒙古人了。但愿朝廷的赏银尽快到达,这些蒙古人可不能出工不出力啊!
张进贤端着油灯,站在辽东的地图前仔细的查看。
三岔河的西部河岸都已经加固增高,沿岸设置了望台,如果敌军一到,守卫的士卒就会点起烽火报信。然后王化贞会集聚兵力,决战的地点会在哪里呢?
在地图上查找着一个又一个的城堡的名字,巡抚王化贞驻扎广宁,经略熊廷弼驻扎右屯卫,巡按御史方震儒驻扎前屯卫。看了许久,张进贤还是琢磨不出来会战的地点。
不管在那里,王化贞上报的奏章写的很清楚,新募的六万辽兵战力是客军的十倍。他派锦衣卫去侦查过,确实士气高昂,那么没有十倍,也有一倍吧,王俭新募的客军表现不错,熊廷弼赞不绝口,如果王化贞募得的辽兵如同王俭的客军一样,那就好办了。王化贞保奏的将领圣上都已批准,兵部的文书也到了,知恩图报啊!这些精兵强将,即使打不垮建州兵,广宁还是守得住吧。
想到这里,张进贤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转头看了看书案上的那三尺白绫,但愿用不上她,如果真的用上了,那就不要犹豫,死也要有个死的样子,让人看得起。
锦衣卫押着铁甲来到右卫营,裴俊打开一个包裹后,一脸惊喜。
“对襟扎甲,这个可比高巡抚给的好多了,甲片比那个厚。”
李云璐一把将包裹合上,低声道:“一定要藏好,不上战场就不要打开,别让友军发现。”
“好的,好的。”
裴俊咧着嘴连声答应。
顶着北风,熊廷弼的军队一路北上,河西走廊背山靠海、丘陵起伏、地势险要,最狭窄之处仅十几里,可谓天然的咽喉要道,经过东关驿、宁远卫、杏山驿、锦州、小凌河驿、大凌河堡、终于穿过狭长的近四百里河西走廊,抵达广宁右屯卫。
“这辽西走廊真的是堡台林立,守卫森严啊!”
对于辽西走廊五里一台、十几里一堡的防守体系,让裴俊感叹不已。
“一支军队若想穿过这四百里的辽西走廊,真是难以上青天。随时都可以被阻挡,也可以被从海上截断,如果是外线作战,那就更难了,这么长的粮道,一旦被截断,大军就会全军覆灭。”
见王俭没有吭声,裴俊又洋洋自得的表达自己的军事观点。
“再多的防御工事,也是需要人来防守的。”
王俭回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天启元年十月末,熊廷弼率军抵达广宁右屯卫,至此,大明军队共计近十二万六千大军齐聚广宁。
“我们住在右屯卫不走了。”
从右屯卫城出来,王俭带回来这个消息。作为中级军官,他已经有权参加一些重要的军事会议。
“要在这里过冬吗?这里的冬天比我们大同还要冷。我们需要再准备一些木柴炭火。”
听到裴俊的提议,王俭脸色难看,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裴俊,李云璐眯起眼睛,问道:“经略大人不准备去广宁了吧?”
王俭似乎心情不太好。
“看起来是不会去了,在这里看守粮草,这里屯积了六十万石的粮食。”
“六十万石啊!”裴俊和李云璐吐了吐舌头。
“是的,都是从南方运来的,还有草料、豆料,这里是辽东镇的粮仓。”
“住在这里也很好,有吃有喝。这里距离大凌河和海边都很近,跑起路来会很快。”李云璐收起舌头,开始煽风点火,裴俊摇了摇头。
“再过几天,大凌河和沿海都会结冰,从海上是跑不掉的。”
“这里距离广宁和辽西走廊都很近,从海上跑不掉,还可以从辽西走廊逃跑。”
李云璐眯着他的小眼睛露出一丝笑意。
看着裴俊还想再接话,王俭再也忍耐不下去,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经略大人驻扎在这里,不是为了逃跑。我们的任务是守住这些军粮。好了,李云璐,你去趟广宁,我要你打听一个叫孙得功的人,这个人升了官,现在是广宁中军游击将军。要打听的很清楚,他家在哪里住,他平常和谁交往,都到哪里去,去干了什么。”
“遵命,守备大人。”
王俭一扭头,对着还在思考的裴俊说道:“裴俊,今天晚上我请右屯卫的张守备吃饭,你尽快张罗一下,弄些酒菜来,将大师兄也请来吧。”
广宁右屯卫坐落在大凌河冲积平原之上,土地肥沃,城池虽小,但周围民户却有不少,弄些酒菜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晚上,大师兄曹文诏推脱有事没有前来,右屯卫的张守备带着几个同僚来了。
一头肥猪做了一桌子的菜,众人吃的满嘴流油。又灌了几杯老酒,话不禁就多了起来。
张守备操着一口浓重的西北口音,大声说道:“早就听说大同右卫的王将军义薄云天,今日一见,真是名副其实啊!”
几位随行的军官也都齐声唱和。
一直喝到舌头打转,语无伦次之时,酒席这才散去。
送走几位右屯卫的军官,王俭问裴俊。
“如果我们在广宁战败,这位张守备会跟我们回山海关?还是会向建州兵投降?”
“当然是跟着我们回山海关了,他的家又不在这里,干嘛投降。”
“那就奇怪了!”
说完,王俭皱起了眉头。
第70章 广宁会战 惊雷()
休整了三天之后,右卫营开始恢复日常训练,曹文诏陪着十几个戴着斗笠红缨盔,穿着布面甲,腰带系的很高的军人来到训练场。在观看了火铳兵的实弹射击后,他有些不解的问王俭。
“这火铳怎么不炸膛?在辽东是没有人敢用鸟铳的,都用三眼铳,就是怕鸟铳炸膛。”
“这是我们自己做的,精心打造,所以就不怕炸膛。”
“自己做的?”
曹文诏一脸的惊奇。
“如果大师兄喜欢,就送您几支。”
“不了,我还是用惯了长枪。”
对于右卫营的火铳好奇的并不止曹文诏一个人,那些穿着奇怪盔甲的军人们围着火铳队,叽里呱啦的议论着什么,声音不大,但确实听不懂说的是什么语言。
曹文诏笑呵呵的解释道:“他们是朝鲜姜将军带来的观察使,是来观战的。”
一名朝鲜军官走了过来,行了礼,说着生硬的京师官话,大概能听懂,是想要走一枝火铳。曹文诏脸色微红,殷切的望着王俭,王俭也明白大师兄的意思,便卖了面子爽快的答应了。
火铳交给了一名个子矮小的朝鲜军官,这个人仔细翻看着火铳,面色没有一丝的表情,良久之后,扭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王俭一眼。
这道眼光让人很不舒服,有一些审视的味道,王俭感觉很不舒服,难免对这个人留意了几分。
“那个扛着火铳的人走路的样子很奇怪啊!”
在送别之时,王俭望着这群人的背影,喃喃自语。
确实和同行的朝鲜军官不一样,矮个子的朝鲜军官扛着火铳,步伐很小,频率很快,而且一丝不苟。
身边的裴俊盯着那个人看了一会,长大了嘴巴,说道:“大人,此人像是个倭寇。”
王俭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倭寇怎么会到姜将军的军内,别忘了,朝鲜和倭寇是仇人。”
那个矮个子的军官迈着古怪的步子,慢慢远去。裴俊语气更加坚定的说道:“大人,属下的判断不会有误,他的步伐是倭国武士行军的标准步伐,他的腿有些罗圈,这是从小骑马造成的,那个鬼地方,从小能有马骑,绝对不是一般人。至于怎么混到姜将军的军内,属下就不知道了。”
正在说话间,有银枪班的卫士前来禀报,说有辎重从关外运来。
原来是从五屯堡送来的一些手刺和五千发早合。手刺的制作颇费工时,所以耗时很久。做好之后和弹药一起,拿着兵备道顾大人开具文书,民生保组织骡马车辆,从关外急匆匆的送来。
随辎重而来的还有几封信。
张世辉和王实的来信说,新兵的招募还在进行,只是没有招募到多少新兵,贸易和军工生产一切正常,那名意大里亚人十分的卖力。
还有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但是拆开之后,那娟秀的字体,王俭一眼就认了出来。
看完信,王俭神情大变,裴菊陪着发愣的王俭回到了营帐,忍不住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她说她会为我祈福。”
“她是谁?”
“阳和郡主。”
看着花痴一般的王俭,裴俊白了他一眼,一声没吭,走了。
天气越来越冷,河面开始结了薄冰,李云璐回来了。正好右屯卫传达了一些军情,于是王俭决定召开一次会议。
营帐中放着一个沙盘,参谋组的军官根据一些能够搜集到的地图和资料,制作了简易的广宁地形沙盘,虽然粗糙了一些,还是可以看出整个广宁的地貌及各个主要的城堡。王俭亲自指着沙盘向各位队官介绍军情。
“建州兵已经开始在海州、牛庄驿集结。至多一个月,便会集结完毕,主动发起进攻。”
王化贞的主动进攻计划已经家喻户晓,熊廷弼人前人后的对其进行了嘲讽,随着时间的推移,王俭越来越坚信傅先生所说的故事即将发生。所以,王化贞的联合蒙古进攻辽阳的宏伟计划,将永远停留在给天子和兵部的奏章上,成为了空中的楼阁。
“建州兵此次会全军动员。”
话音未落,营帐里的队官们神情瞬间严峻了起来。
见到大家的神情严峻,王俭笑了笑,这个时候的后金四面临敌,它的邻居们没有人相信它可以击败庞大的大明王朝。后金要防守北面的喀尔喀蒙古、西面黄泥洼的林丹汗、东南的朝鲜,当然还有那支令后金厌烦的毛家游击队,那么后金一定会要留下部分的防守部队。
“对于广宁,如果每个牛录出动一百披甲,将有近二万精锐的披甲兵,再加上大量的辅兵和投降的汉军、因为是外线作战,那么建州兵的总动员人数应该在十万。”
根据情报,后金的八旗牛录有二百零三个,每个牛录有三百兵丁,抽出来一百披甲,组成两万的精锐部队,已经是一支令人生畏的打击力量了,而且这些披甲一定是那些经过战火洗礼的精锐之兵。
“建州兵进攻路线预计是从牛庄驿出发,过大辽河,西宁堡、然后是沙河驿、西平堡、镇武堡、盘山驿、最后是广宁。”
沙盘做的不错,在表扬了裴俊和参谋组之后,王俭接着说道:“北面是山,南面是海,敌军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主战场应该在西平堡,此堡一下,门户洞开,广宁就被拦腰切成了两段,敌军就可以向西北或者向西南发起进攻。我方绝不会容忍敌军将广宁切为两段,那么主战场一定是西平堡。”
介绍的很明白,分析的也很清晰,各位队官没有人提出质疑。裴俊想了想问道:“我大明的行动路线制定了没有?”
王俭耸了一下肩膀。
“还没有传达,我大明广宁军队现在的分布是,沿三岔河河防军大约有三万,然后各堡分别有驻军,镇武堡有二万、闾阳堡驻军一万,重兵主要聚集在广宁。当然还有我们这里右屯卫驻军六千。”
看到王俭又停止了说话,裴俊又问了一句。“西平堡驻军多少?”
“好像是三千。”
“怎么这么少?”
“听说是三千精兵,贵精不贵多。而且堡寨也狭小。大家都是这样说的。裴俊,如果你是我军主帅,会怎么部署?”
裴俊盯着沙盘,头也没抬,说道:“现在的布防没有什么不妥,河防军是第一道防线。西平堡、镇武堡、闾阳堡成品字形构成第二道防线,广宁在其后,右屯卫在其南,这样看起来,西平堡是整个防线的核心。”
“不过,有一个问题。”
所有的队官都将目光转向了裴俊,这个大眼睛的参谋队官扬起了头。
“敌军从三岔河到达西平堡的距离比我军从广宁到达西平堡要近的很多。这就是个问题。”
“如果敌军渡过三岔河,而我军没有进行有效的拦阻,那么敌军会比我广宁的援军先期到达西平堡,所以,广宁的重兵就需要提前部署到镇武堡和西平堡附近,在西平堡与敌军展开决战。”
王俭点点头,追问一句。
“如果我各路驻军原地坚守不出,会是什么后果?”
裴俊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