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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为定。”
王俭将围裙脱下来交给裴俊,见裴俊想说话,他摆了一下手,示意裴俊不要再说什么,然后走了几步,从库房的地上拿起一根木棒。
这根木棒是用来安装铁锨的锨把,大约五尺多长,王俭将木棒用手拎了拎,感觉手感尚可。
“小子,你是活腻味了吧。”
那家丁没有料到这个身材修长的少年敢如此说话,“嗖”得一下,拔出腰刀,面露杀气,向王俭的方向走了过来,在距离七尺左右的位置停下脚步,眼睛死死盯着王俭,将腰刀举到右上方。
王俭斜侧过身子,左手前、右手后,平端木棒,棒头指向那家丁的胸部。
看到少年的姿势,那家丁楞了一下,随即轻哼了一声,猛的向前一个健步,刀挟着风声,从右上方斜劈下来。
右上方向下斜劈,这个动作可以调动身体充足发力,这重力一劈,如果用木棒格挡,一定会将木棒劈断。王俭没有格挡,也没有后退,修长的身体向左方快速跃去,同时将木棒向右前方刺出。
双方比拼的是速度,如果谁先到,谁就将获胜。木棒较腰刀稍长,而且是直刺,显然比腰刀的斜劈快些,只是那家丁抢先进攻,算是抢得先机,这样看起来双方各占一半胜算。
只听“啊”的一声,那家丁右肋被木棒击中,因为手中的木棒比长枪短了许多,在刺出之后,王俭松开左手,用右手将木棒全部送出,单手直刺,木棒的力道小了许多,但是足以让腰刀落地。
那家丁肋间疼痛,丢掉腰刀,一个趔趄,踉跄了几步,最终还是没有稳住身子,一头扎进了地上的簸箕堆里。
王俭淡淡的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账房先生,走到桌前,拿起那锭纹银,轻轻的说道:“得罪了,我们走了。”然后带着裴俊,拉上板车,离开麻家的库房。
两个人不紧不慢的拉着车子,向杨家村方向走去。走出麻家的庄子,拉着空档板车的裴俊,望了一眼王俭,说道:“你好像带走了麻家的棍子。”
王俭这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那根木棒,不禁哈哈笑了起来,反问裴俊:“你怕吗?”
“不怕,只是我刚才想过,多出来的二两银子,过几天我想还给麻家。”
裴俊说话的语气中并没有透露出慌张和畏惧,这让王俭放心许多,至于要归还多出的银子,那就随他去吧,毕竟裴俊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
“银子给你了,你自己做主,只是还的时候,一定叫上我。这个麻家可不是善类。”
王俭又想了想,补充说道:“那一击并不重,击中的位置是臂膀下面,肉厚,肋骨不会断裂,休息几天,他就会康复,所以不用担心。”
“步伐很快,而且是单手直刺,我是无法做到的。”
练习了许多年的枪术,看起来裴俊依然对自己缺乏信心。信心这个东西的建立,比枪术的练习更为困难,也很难给予帮助。也许是天赋各不相同吧。王俭笑了笑,说道:“熟能生巧,慢慢来,不需要着急。”
两个少年边走边说,裴俊扭头向后张望,见后面的官道上空荡荡的,然后对王俭说道:“你把棍子放到板车上吧,看起来他们不会追来了。”
第6章 青葱岁月()
来到杨家村,已近中午,板车放在杨家院子里,两人向师父行了礼,便坐在餐桌上吃饭。
四碗面条,面条里加了鸡蛋,杨老头与他的独生女杨小娟以及两个徒弟,有滋有味的吃着面。
看着师父喝下最后一口汤,王俭小心翼翼的问道,
“师父,听说您近日得了一张满弓。”
师父得到一张建州武士战弓的消息是小师弟曹变蛟偷偷告诉王俭的,王俭对于传说中的满弓有些好奇。
“恩,这几日你文诏师兄会来,来的时候再上弦试弓吧。”
下午时分,麦场上热闹起来,几十个杨家徒弟被分成两组,一组幼童在杨小娟的指导下学习拳脚,一组少年在温习枪术。
“中起,刺”随着杨老头洪亮而悠长的口令,十几个少年手持九尺长枪齐刷刷做出中部位置的刺杀动作,颇有气势。
学堂里的长枪有两种,一种是七尺长、一种是九尺长。七尺长枪被称之为游场枪,因灵活多变,行走江湖用的就是这种七尺长的枪,九尺长枪用于战场结阵使用,被称之为战枪。
杨老头从过军,教授的枪术以战枪为主,招数也都是军中实战的招数。
这种中平直刺的动作,徒弟们已经学习许多年,感觉枯燥无味,可是杨老头却坚持让大家每天都要练习。时间久了,难免有些风凉话传了出来,有人说杨老头枪术招数太少,所以不敢出去和人对枪,也不让徒弟们出去对枪。
对于这种风凉话,杨老头听到了也不生气,也不训斥,只是在某天练习结束之后,让徒弟中最为强壮的刘大勇出来,与他对枪。四十多岁的杨老头只是一个中平直刺,就将年轻力壮的刘大勇击倒。
此后,徒弟们再也没有人去说风凉话,老老实实每天重温这些基本功。
“裴俊,出枪要直。”杨老头大声喝道。
“杀”身材瘦小,面色苍白的裴俊右腿发力向前一蹬,奋力的刺出一枪。
步伐要稳,出枪要准,刺杀要狠。杨老头时常这样教导徒弟们,这也是杨老头枪术的精髓所在。没有人听杨老头说过他是宋代杨家将的后人,也没有人听杨老头说过他教习的枪术叫杨家枪。不过在北方大地流行的各种流派的杨家枪,也都具备这种不求花样只求凶猛的枪术风格。
“收”杨老头怒喝一声,十几位徒弟收起长枪,丝毫不乱。
“散”杨老头对着徒弟们又喝了一声。
刺杀与拦拿这些基本功练习完毕,接下来就是对练。
杨家学堂对练用的长枪没有枪尖,去掉铁质枪尖的枪头又用棉布包裹,即使如此,对练时还需要穿上护甲并规定不准击打头部。
第一组是杨二弟对阵郑献敏。杨二弟今年十九岁,是杨老头的远房亲戚,他的弟弟杨三弟拿了对练用的单面皮甲帮助他穿上,系紧了背后的带子。
其他的徒弟们围成一个大圈,有说有笑的等着对练的开始。
这时裴俊静悄悄的凑到王俭的身边,小声说道:“刘大勇和谢富贵今晚请大家喝酒。”
“喝酒?他从哪里来的钱?”
王俭的心中掠过一丝疑问,刘大勇在羊肉铺子里帮忙,谢富贵在布店里当学徒,忙的连师父家习武都没有时间,他们怎么会有那么多银子呢?
“刘大勇他们几个和麻家学堂的人赌枪了。”
“和麻家的人赌枪?”王俭有些惊讶。
“是的,听李二狗说的,昨天傍晚在城里的小校场,刘大勇和谢富贵跟麻家子弟赌枪,赌注是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那么多!”
“听说昨天他们赢了,所以今天请大家喝酒。”
说完之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麻家成名以后,大部分搬到大同,留在右卫城的麻家开办了私塾和武术学堂,武术学堂请折家枪的后人做教习。麻家子弟气傲,经常四处约人比赛枪术,比赛时加了赌注,这也成为这些麻家子弟的一项乐趣之事。先前也有人约王俭赌枪,都被他拒绝。
裴俊低头想了一会,犹豫的问道:“今晚我们去吗?”
“你去吧,晚上我要帮助母亲熬药。”
“我也不去了,晚上给舅舅帮工。”
王俭和大勇他们情同手足,但是师父严禁外出赌枪,如果今天晚上去喝酒,让师父知道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开”担任裁判的刘大勇大喝了一声,身材高大魁梧的他嗓音洪亮,声音响彻全场。叫了开始之后,刘大勇迅速向后退了两步,两支包裹棉布的长枪逐渐靠近。
杨家徒弟们全部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杨二第和郑献敏。
只要天气许可,杨家徒弟们可以到麦场习武,那么对练都会进行。与其他人的对练不同,如果这两个人被分到一组对练,无疑是最吸引人的。因为如果一旦眨巴一下眼睛,就错过了他们的对练。
一招制敌,这两个人都是杨老头的忠实粉丝,自从他们看到师父一枪撂倒刘大勇之后,他们不约而同的认为再好的招数也不如速度快、动作猛,所以,他们的对练就是一次对扎。
俩个人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对方。一点一点的相互靠近,像绷紧了的弹簧,或者是拉满的弓弦,蓄满了力量,随时都将要爆发。
“杀。”俩人几乎同时发出了呐喊。
随即响起“啊!”的一声惨叫。
听到这凄惨的声音,裴俊挠了挠头,说道:“看起来,明天他是不能去抓兔子了。这两个家伙,真是死脑筋,也不躲闪、也不格挡,每次都是一样的动作,直愣愣的刺出去。”
“他们在比拼速度,如果献敏以后能用腿追上兔子,那他就能赢了。”
随着大家的哄笑声,王俭也呵呵笑了起来。
太阳开始西下,枪术的练习结束,杨家的徒弟们三三两两的扛着长枪从麦场返回杨家院子,身材高大、虎头虎脑的刘大勇追上王俭,放低了声音问道:“师弟,晚上喝酒,你怎么不去?”
刘大勇平时说话嗓门奇大,即使掐着鼻子压低了嗓门,传到耳边的声音还是嗡嗡作响。
“晚上要帮助母亲熬药,还要给傅先生洗澡。”
“那好吧,代问伯母好!下次再请你。”
刘大勇说完,嘿嘿笑了几声,扛着长枪甩着胳膊,如同打了胜仗的将军,趾高气昂的向前走去。
王俭摇了摇头,此时能向大勇说什么呢?以刘大勇的大嗓门,如果与他说出赌枪的事,想必大家都会听到,如此一来刘大勇就会很难堪了。
杨家院子里有一间房子里放置了一些木架,王俭将长枪放到架子上,出了房门,正想去和师父道别,杨小娟迎面走了过来。
“王俭,刘大勇今天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王俭将头扭到一边,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你怎么也看的怪怪的?”
杨小娟皱了皱眉。
“我,没有什么啊!枪房里的枪都摆好了,我去给师父道个别。”
“去吧,不过千万不要有什么事瞒着我。”
夕阳西下,路上起了淡淡的薄雾,裴俊拉着板车,王俭扶着一侧的车把,两个少年溶入落日薄雾之中。
巷子口的槐树下坐着一个人,即使光线已经暗淡,那身白色的僧衣在薄雾里依然十分的醒目。王俭下意识的向着古井傍边靠了靠。
真奇怪,那个戴着大大斗笠的僧人盘着腿,光着脚穿着草鞋,坐在那里,不言不语,一动不动。
第7章 群殴()
第二天下午,枪术练习刚刚结束,裴俊心事重重地走了过来,
“如果你准备去还给麻家多余的银子,我会陪你一起去。”王俭一边说一边将两个皮甲护具用绳子系好,背在了肩上。
“那锭银子没有十五两,重量不够,而且成色也差,看起来是不用还了。”
王俭一愣,随即哑然失笑。
“这个麻家,真让人哭笑不得,如此说来,银子是不用还了。”
既然不是麻家庄子那件事,那会是什么事呢?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好友,有什么心事都会写在脸上。王俭一边继续收拾身边的习武用具,一边看着酸着脸的裴俊。
裴俊搓了搓手,说道:“恩,银子是不用还了。不过,刚才听李二狗说,大勇他们今天傍晚还要去小校场赌枪。”
“啊,还要去啊!”
“是的,二狗说,大勇他们根本就没有赌本,前日赢来的一两银子,昨晚喝酒也花的差不多了,我担心大勇他们会出事。”
王俭皱了皱眉,拍了拍裴俊的肩膀,说道:“今晚,我们一起去。”
太阳还没有落山,冷冷的挂在右卫城西侧城墙的上方。小校场在右卫城参将府的一侧,里面黄土铺垫,校场周圈矗立着瘦长的杨树,在点将台前一侧的杨树下,站着八九个衣着鲜艳的少年。
一高一低两个身影扛着一杆长枪,向着那几个衣着鲜艳的少年走去。
“我们最好不要过去,如果大勇赢了,没出什么事,我们就离开这里。”
王俭和裴俊在小校场入口的一棵杨树后面,两个人商定好后,便在此观望。
由于距离较远,点将台下那群人说话的声音传过来,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没有一会,隐隐传来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似乎是争吵之声。
“不好,要出事,我们过去。”
王俭说完,没等裴俊说话,就快速的向那群少年跑去。
就在此时,争吵之声越来越大,那群少年乱成一团,稀里哗啦扭打起来。
“住手!”王俭跑到众人跟前,大喝一声,似乎没有人理他,一群麻家子弟已经将刘大勇和谢富贵打倒在地,还不停用拳脚相击。
一个手持包了棉布头长枪的麻家子弟站立在一边,怒目望向王俭,喝道:“不要多管闲事,快点走开。”
擒贼先擒王,这个持枪的家伙一定是他们的首领,下定决心,王俭快速向这个麻家子弟靠近。
那少年一愣,怒喝道:“找死。”说着,一个中平枪向王俭胸口刺来。
王俭快速向左跳出一步,侧着身子躲过长枪,欺身而入,大喊一声“走”。
刺空的长枪被王俭右手一拽,连人带枪踉踉跄跄向前奔去,王俭顺势转身,一脚踢中这个少年的屁股,这少年一头跌倒在黄土地上。
王俭快速追上几步,从地上捡起那少年丢落的长枪。转身奔向人群。
“住手,都住手。”王俭一边喊着,一边用长枪击打正在挥舞乱拳、打的过瘾的麻家子弟。
从后面击打人家确实不太光彩,但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停止这场群殴。一会功夫,只有王俭一个人站立着,躺在地上的十几个人哎呦哎呦的低声叫着。
“大家都住手,不要再打了,都起来吧。”王俭手持长枪又大喝了一声。
躺在地上的十几个人慢悠悠的爬了起来,那些浑身沾满了黄土的麻家子弟揉着肩膀、捂着屁股,向小校场门口走去,一边走,还不忘不时回头恶狠狠的望着王俭。
来时趾高气昂,此时如一只抖败的公鸡,刘大勇用手揉着一只眼睛,耷拉着脑袋,低声骂着:“这些家伙,竟然偷袭。”
瘦小的裴俊鼻子和嘴巴上都是鲜血,他用手抹了一下,从鼻子流出来的血好像没有止住,他又担心流出的血沾到棉袄上面,便伸着头,又重新蹲了下来,用手捏着鼻子。
好像少了一个人,王俭喊了一句。
“谢富贵呢?”
没有听到回应,王俭和刘大勇有些慌了神。四处寻找,在一颗桐树下躺着一个人影,正是身材矮小的谢富贵,他双手抱头,夹着双腿卷曲着身体躺在地上,如同一只卷曲着身体的龙虾。
“富贵,你没事吧?”王俭蹲下来,用手去摸谢富贵的头。
见谢富贵一动不动,三个人有些惊慌,难道这矮小的谢富贵被打死了?
“动了。”刘大勇大喊一声。
谢富贵缓缓将抱头的右手抬起,歪过头看到是王俭他们几个,在确认没有了危险之后,他一抖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没事,我没事。”
“吓死我了,你这个家伙。”
刘大勇用手重重拍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