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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朗站在城楼上,望着城下潮水般涌来的忠勇军,脸色顿时一片煞白,那股决死一战的气势沉沉的压在他的心头,一种莫名的恐惧突然从心中升起。“放,放箭,还有鸟枪,快打”
明朗毕竟也从军二十来年了,说不上身经百战,却也不是太平将军,很快就强制镇定了心神,指挥城头的清军紧而有序的做出反击。
大锅大锅滚烫的热水从城楼上泼下,更多的石块,檑木,夹杂着鸟枪的铁弹从城墙上如雨点般洒落
忠勇军冲到了五十步时才举起了宽大的护盾,清兵的弓箭少的可怜,鸟枪是有一些,可那玩意儿太过垃圾,五十步外被打死只能说老天爷看你不顺眼。
滚烫的热水杀不死人,可威力也不小,冲锋在前的陈泮避之不及只得将护盾盖在头顶,抓紧向前跑。被滚水泼中的忠勇军不下百人,一些个运气不好的更是被烫熟了大块的皮肉,那惨烈的嚎叫声在城下久久不散
打仗那有没伤亡的,这第一道热水还承受得起,可紧接下来的滚石檑木就不是人力可抵挡得了。干净利落的砸碎了第一批搭上城墙的云梯,外带还刮伤砸死了二三十人。
忠勇军的第一次冲锋很快便被击退,城楼下没有一具战士的尸体,他们都被撤退的忠勇军带回了阵地。第一回合,城上的清军却是毫发无损,忠勇军死伤七八十,多数是烫伤。这一回合,明朗指挥的清军获得完胜。
看着忠勇军有条不絮的撤退,小胜一把的明朗心里一点高兴样都没有,但为了不影响士气,他还是要表现出兴奋的双目发光的样子,好像在庆祝那久违了的胜利。城楼上的清兵小卒可不讲这个那个,在他们看来就是自己胜了,各个兴奋得狂叫起来,压抑已久的担心、害怕、郁闷终于随着这第一回合的胜利,畅酣淋漓地发泄了出来。
杨振国有些心痛地看着败退回来的忠勇军,仅仅一刻钟的时间,便有战死了十一人,还有数十人受伤。但是既然走上了这条路,这种场面就是难免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忠勇军退回本阵,稍加调整再次发起了冲锋。
第二次,冲锋死五人,伤四十六人。
第三次,冲锋死七人,伤五十一人。
第四次,冲锋死三人,伤二十五人。
第五次,冲锋
都司宋庆刚从汝墙的箭孔探出来,就感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生存的本能令他毫无理由就往斜里一缩,一根贯满劲道的长箭贴着他的脸颊擦过,一溜血水划下,他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一旁的亲随大惊失色,正要上前却被宋庆一把推开,胡子拉碴的脸更是一阵抽搐,这个身经百战的硬汉也感觉自己的后背冷汗直流,还未再次凑近箭孔,“嗒,嗒”一连串的声音响起,无数架云梯架到了城墙上。城下,忠勇军在弓箭、火枪的掩护之下,正式开始抢攻城墙。
明朗脸色暗淡,打退了忠勇军的五次佯攻,城头的檑木、滚石已经全部耗尽了,虽然城中还有大量的石块,可运上城头的速度远远比不上他们消耗的快捷。“如今只剩下最后一招了”,明朗踹了左手的亲兵一脚,“摇旗。”
“红旗?”阵中的杨振国眉头一皱,“不好,清兵还留了后手,命令”没等他话说完,就见尤溪城头大桶大桶的桐油从城楼上泼下,接踵而来的火箭让城下霎时化成一片火海,躲避不及的百十名将士顿时便被大火所吞噬
“该死”杨振国怒目圆睁,瞋目裂眦,恨恨的望着城头叫嚣不已的清兵,“杀,给我杀光了清狗,命令王芬、刘升撤回,转攻西北两门。”
明朗在这一点看的确实很准,在西北两门确实没有安排伏兵。那两面虽然部署了军队,但他们的任务是防备福康安的袭击。虽然在尤溪县城周边没有探知到福康安主力的消息,也没发现大部清军活动的迹象,可愈是如此杨振国愈是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他们从进军开始,就没碰到过福康安的主力,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还不知道福康安主力部队的动向。但是,清兵的火攻彻底激怒了杨振国,反正自己人马多,谁怕谁啊!
你还别说,刘升、王芬二部撤回还真一点是都没有,因为福康安根本就没待在尤溪县附近。
好歹又打下去了一次,明朗有点小得意,就算今个失了尤溪城,他自觉见到福康安也有了赎罪的功劳。不过随后的两道急报差点没把他吓死,西北两门各发现贼匪不下两千人。这是两门的守御千总求救来了。
“怎么会这样?”东南两门各调拨了三百人马分援西北两门,下过将令明朗有点呆了,“他们至少也该留下一道门啊!不知道兵法云:围三阙一啊!”
但是杨振国并没有给他再次发呆的时间,第六次进攻发起了。
卫安国举着高过人身的盾牌,一双眼睛胀得通红,口里大声吼着无意义的音节,踏过横七竖八躺在城下的战友的尸体,第三次冲向城头。
城墙的脚下,到处都有未熄的烈火在飘摇着,城头清兵泼下来的滚烫开水,兀自在地面上冒着热气。
卫安国此时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是本能地带着自己的连队簇着云梯,向着尤溪的城墙发起一次又一次的冲锋。每一架云梯后面,都跟随着一队的战士。
长枪一偏,卫安国格开一柄竖劈过来的大刀,枪身一挺,冰冷的枪尖便刺入了敌人的身体,那个清兵健壮的身躯刹那间如遭电击,身体的本能让他抛却了手中的战刀,双手死死的抓住枪杆,双目圆睁,不甘中夹杂着一丝解脱的看着刺穿自己的浑圆枪杆,感受着身上力量正在急速的流逝,死亡的恐惧与枪尖带来的疼痛依旧让他厉声吼叫。
“杀啊!”
“杀”身后的战鼓声擂得更加急了,卫安国索性丢掉了长枪,死死的举着一面盾牌,口中大声吼着,身子猛地一窜跃上了城墙。在他的身后,紧紧地跟随着数十名忠勇军将士。
这个时候,尤溪南面的城墙上,到处都是升起的云梯,一排排身着红色战袍,举着盾牌的忠勇军士卒,如同庞大的蚁群,目标坚定的向着尤溪城头攀爬上去。
城头,几个清军看到了自己的兄弟,如今被一个从云梯爬上来的逆贼一枪刺死,自己兄弟的背后一杆沾着鲜血的枪尖还在不住的往下滴着殷红的鲜血,顿时满腔的愤怒让他们失去了理智,一小撮人亡命一般的扑向卫安国。
几个清兵双眼之中犹如实质般的杀气,到让卫安国玉心中一骇,这哥几个应是棘手货了。用力去拔长枪,但是被他刺死的清兵心怀不甘的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了枪杆,长枪拔不动分毫。
被这些清兵身上的杀意所惊,对阵经验丰富的卫安国本想暂避锋芒,可偏偏自己是第一个爬上城头的,身后的缺口无论如何都要守住的,只要熬到身后的弟兄赶到。
脚下一挑一把钢刀已经手中,这就是那被他刺死的那名清军的兵器。挽了个漂亮的刀花,一手持盾,一手拿刀,卫安国心中这才安定下来。
尤溪城头这样的情形还有不少,虽然像卫安国如此惊险的不多,但一个事实是——尤溪城破,近在眼前。,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42章 福康安的动向()
崩山,辣子口。
“嘿,还真是怪了去了。”王作不解的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军报,向帐前的亲兵吩咐道,“带这几位兄弟下去安歇,你们今就不用回了,歇息一晚明日大早再回尤溪大营不迟。”
下午三点不到,忠勇军便肃清了尤溪城内残存的清兵,彻底掌握了尤溪县城。杨振国见大局已定也不敢懈怠,马上便派出了一队人马前来通信。这些人一路快马加鞭,赶至辣子口大营这天色才刚刚见暗。
“是。!”五个人严正的打了个军礼,便在一名亲兵的引领下退出了大帐。
“给,你来看看,这福康安到底唱的是哪一出戏?”王作将军报递给了一旁的张烈,“那守城的清将明朗是个满人,见势不妙就自己抹脖子了,剩下的将领都不太够资格,只能问出福康安要他们死守尤溪一天,余下的就一问三不知了。”
张烈大略的扫了一遍军报,呲着牙不敢相信的问道,“这福康安的脑袋让驴给踢了?他手头一共才多少人马?就白白的丢了两千人放尤溪不管了?”
“我看这事有古怪。”张烈一拍大腿,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走到案台前眼睛瞅着地图,嘴里喃喃自语道:“守一天?一天?他一天的时间能干吗?夜里偷袭?不可能啊!那也太白痴了”
“夜里偷袭不太可能,但福康安肯定是要有动作的,并且此举所图非同小可。不然的话,那两千清兵岂不死的太亏了!”这一言半语中,张烈那看得出门道,“咱们以不变应万变即可,明天向北探一探,问问那里的乡民。”
尤溪,塔兜。
“明朗这个废材,真后悔当初干嘛把他救上了船。早知如此,还不如淹死在澎湖得了。”福康安脸上杀机禀露,冷冷的扫视着帐下众将。
良久,福康安象是拿定了主意,脸色依旧一片冷峻,嘴角带着一丝包含杀机的微笑,徐徐问道:“苏曾谭,百姓可曾凑齐?船只、船夫可都已准备完毕?”
坐在最后一位的永春州知州苏曾谭猛然一惊,颤着声气回道:“回大帅话,船只、船夫都已经备下了,百姓尚差四百多人。”想到福康安早前的严令,他的脸色吓的是又青又白。
“还差四百多人?干什么吃的?”福康安有点喜色的脸马上一沉,还没等他放出狠话,这边的苏曾谭已经吓得瘫倒在地了。福康安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来人,脱了他的官府,拉出去重责四十军棍。”不理会哭爹告奶奶的苏曾谭,福康安看着被脱下来排放整齐,憋着眉头想了想,“那个尤溪知县,叫什么来着?”
“大帅,叫郭允正。”
“对对,就是那个郭允正。拿这套官服给他,跟他说,只要能在明天正午前召集齐两千男丁,这套官服就归他穿了。让苏曾谭穿他的,跟着他办事。”
“吒。”随身听命的戈什哈打了个千退出了大帐。
福康安森严的目光再次扫视着帐下的众将,“鄂伦留下,余下众将都回去好好的准备,明日按令行事。”
“吒”
“大帅”,鄂伦见帐中众将陆续离去后,走上了前去,“明朗所部已全军覆没,末将是否率部进至梅仙?也好引得逆匪前来。”
福康安没有说话,考虑了半晌才道:“梅仙离两边都太近了,粘住了要撇开就难。你明日率部赶至大源即可,一定要小心从事,千万不可恋战。”
“末将遵命。”
一天过后,又是一天,接着再是一天。
延平,葫芦山。
“报告将军,我军先头部队在山间抓到了十几个落跑的清兵,正在押解途中。”一个通讯员跑到杨振国跟前报告道。
“哦”,杨振国一听这个来劲了,这从大源追到了葫芦山都一百三四十里路了,除了开始时打了一仗狠的,剩下的来尽是些小打小闹,敌我双方的伤亡加一块能有一百人就不错了,哪里抓得到俘虏!不想今个时来运转了。“快点带来”
“将军饶命啊饶命啊我们真的是尤溪的老百姓啊”
“我不是当兵的,真不是啊我叫陈有桂,是尤溪西洋镇墩口的”
“这叫什么啊?这些都是你们抓的清兵?没看人家手脚上的老茧嘛?吃军粮的有这个啊?”杨振国有点意外,这些明显就是老百姓呀!
先头部队的头头是林永,估计也是知道自己抓的清兵有水分,加上还要领兵,就很自然地丢过来一个头目。那头目诺诺弱弱的说道:“抓住他们的时候,他们手里还有刀枪呢,再加上他们身上穿的”
深吸了一口气,杨振国心里清楚这点儿确实怪不到先头营头上,摆了摆手说道:“得了,回去吧,这没你的事了!”看着十多个吓得哆哆嗦嗦的乡民,杨振国心里大概有个谱了,这些正当青壮的百姓应该就是前些日子被清兵强拉去的那些人了,看他们灰头土脸的样子估计是趁人不注意溜出来的。
“你们都放心吧,过会儿就放你们回家。”杨振国脸色一变,唬着脸对着这些刚刚露出笑脸的百姓放出了狠话,“本将问你们的话,必须着实回答,如有半点隐瞒,小心你们脖子上的脑袋。”
“是是是,小的一定据实回答,绝不敢有半点虚假。”十多个百姓顿时变了脸色,个个吓得心惊肉跳。
满意的点了点头,杨振国招来了身边的参谋什么的,命令道:“分开审讯,一人一个地方。”
“是。”
“清兵这一次一共抓了多少像你们这样的百姓?”
“回军爷话,那老多了,怎么说也有一两千人”
“他们的去想是哪儿?”
“这小的实在不知道啊”
“你们这些天都干了些什么?”
“也没干啥子活,就是砍些竹子做了些竹筏,还有点帆板”
“周边会撑船的都被他们挑了去,还有那些打渔、摆渡的船也一块征集了都运到黄龙港了那地方不就直接同闽江了”
“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溜出来的?”
“就在前面葫芦山里面多的很,称他们不注意往里面一钻”
“清兵现在到什么地方了?这个你们清楚吗?”
“要坏大事了。”杨振国身子一晃险些掉下马来,手中的十多页笔录洒落了一地。周边的两门亲兵赶紧扶住了他。
强制安定下心神,杨振国一张脸铁青铁青的,“命令先头营全力追击,务必在中午前赶到跳涧,冲击一下清兵。”
“召集各部开会,紧急。”前面的清军只有三四千人,那剩下的一两千人到哪里去了?福康安收集了周边所有的船只不算,还安排百姓赶制了一百张竹筏、帆板,他想干什么?还有黄龙港,那可是闽江啊
将问出来的笔录每人发了一张,看了后人人都傻了眼,这傻子都知道要出大事了。
“那些个人说的话可信吗?不会是清兵安排下的死忠分子吧!”
“可能性不大,这些人手脚上都有老茧,明显是乡下的泥腿子。怎么可能铁了心的给满清卖命。”
“嘿,那可不一定,要是他们的家人握在清兵手中,他们敢不照办?或是许下重赏。一条命而已,早上五年,谁要是给我二三百两银子,老子这条命就是他的。二三百两银子,一家人都过舒坦了。”
“好了,别废话了。”杨振国一肚子窝火的,被他们这一吵吵更是心烦,一拍桌子马上清净了。“我已经安排林永了,全力冲击一下清兵,如果还能够抓住一些逃散的百姓,那这纸上写的十有八九是真的。”扫视了一遍在坐的众将,说道:“咱们现在就假当这是真的,你们认为该怎么办?”其实杨振国已经有认定这是真的了,因为若果福康安真的不打算顺流之下偷袭闽江,那么尤溪的两千清兵根本没必要守在那。
“福康安的意图很明显,他是打算走水路,一两千人顺江直下插到闽清去。出其不意进攻闽清县城,打杨帅一个措手不及。”陈泮的声音越说越低,情绪很是低落。原因很简单,福康安这样一来,已经对闽清的五千忠勇军造成极大的威胁,很有可能使得扼守白岩山的忠勇军陷入两面夹击之中,大败,甚至可能出现全军覆没的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