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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静喝了口可乐,笑着说道:
“不为什么,看你顺眼了。觉得你像一个人!”
我有点哭笑不得,虽说我知道她的意思,但她这话说的太逗,觉得你像一个人?难道还能觉得你不像一个人吗?
“谁啊?”我问道
“说了你也不认识。刘东,你多大了?”
见她岔开话题,我就没好意思在追问。我吃了根薯条答道:
“我17,呵呵,姐姐你呢?”
孙静在我头上弹了个脑门,佯装恼怒的说道:
“小弟弟,问女人的年龄,很不礼貌哦!”
“哦……好吧。”
“算了,告诉你也无所谓,我23,大你六岁!小毛孩子。”
我笑着点点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问她为什么帮我,她也不肯说,还小屁孩长,毛孩子段的……不就大我几岁嘛,不用总是强调吧?搞的好像自己七老八十了似的。
我正无聊的东张西望,孙静突然对我说道:
“你别动,对,就这个姿势!”
“啊?怎么了?”我诧异道
“对,就这个姿势,别动,别动……真像……真的好像。”孙静有些哽咽
扭着脖子看向一侧的我,有些无语了。这人怎么神经兮兮的?我歪着脖子很难受的好不好?
“姐?静姐?我脖子要转筋了,好了没有?喂?喂?”
等了半晌,她也没有回话,我用余光看向她。她的眼睛又红了,好像有泪花在眼窝里打转,她含着泪看了我好一会,随即伏在桌子上,肩膀一颤一颤的,应该是在哭泣。
我转过头,看着伏在桌子上的她,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哄她,她也不理。搞得我很是尴尬。
要说尴尬着玩意,永远都是组着团的来折腾你!
这不,见我们这一个哭一个哄,我们周边零星的几座客人,立刻被我们这桌所吸引。有几个年纪大的,还指指点点的说:
“诶呦,小情侣吵架了。”
“可不是,你看那女孩,都被气哭了!”
“就是就是,现在这男孩子,没一个靠谱的!以后家里姑娘找对象,可得长点眼睛!”
我大窘,这都什么情况?误会我俩是情侣也就算了,好歹孙静这姐姐长得还行。可你们怎么搞的好像我欺负她了似的?天地良心,可我啥也没干啊?因为她,我脖子都快扭抽筋了,我招谁惹谁了我这是?
再说了,你们也不瞅瞅,她那个头,比我矮不了2公分,那一堆一块的,比我还粗实呢。我敢欺负她?我俩闹起来,指不定谁收拾谁呢!
诶……这帮无知的人类啊!可愁死我了。
我正脸红脖子粗的犯愁呢,伏在桌子上抽泣的孙静抬起了头,擦了擦眼泪,跟我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说道:
“不好意思,我今天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失态。”
“没事儿,没事儿!静姐,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紧吧?要不,我送你回去?”
孙静摇摇头,继续用纸巾擦着脸上的泪痕说道:
“姐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一下,我以后叫你阿福行吗?”
我有点发晕,搞不懂她为什么要叫我阿福?刚才我端吃的上来,她就叫过一次,又说我像一个人,又要以后一直叫我阿福……
感觉有点乱!难道说我跟一个叫阿福的人长得很像?不能吧?再说这个名字,听着很别扭,感觉就跟旺财似的。阿福……旺财……怎么听,都像是小狗的名字啊?
见我半晌没回话,孙静有些黯然的问道:
“怎么了?你不愿意?”
“啊?没事儿,你喜欢叫阿福,就叫阿福吧,我不介意。”
“嗯……谢谢你,阿福。”
“没事儿,静姐你开心就好。”
其实我对这个阿福的名字,还是挺抗拒的,但是看孙静那副泪眼婆娑的模样,我又不忍心拒绝。
“静姐,你说我长得像一个人,那个人是阿福吧?”我试探着问道
孙静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钱包,抽出钱包里的照片递给我,说道:
“你们很像。你看!”
我接过照片,看了一眼,整个人呆在了那里。
照片里是一对情侣,男人坐在椅子上,女人从后边揽着男人的脖子,两个人笑的很甜蜜。
女人是孙静,男人则长得与我十分的相似,相貌上,几乎是和我一模一样,只是眼神与表情,看着比我成熟的多。
我有点感觉眼前发花。怎么有人跟我长得这么像?
难道说说我是抱养的?不能啊,我那个是亲爹亲妈,我跟我爸长得特像!
或者是我爸在外边又什么风流债?这不可能,他不是那样人。
又或者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可没听说我家哪个孩子从小就丢了……
想来想去,都对不上号,最后我只能是归纳到巧合了。归纳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看照片的样子,我和孙静的男朋友长得非常像,可她为什么总是看着我哭呢?难道说是分手了,心里放不下?嗯……这个可能性比较大。
我说她怎么帮我呢,原来是看到我之后,想起了他前男友。
唉……你说我这命,刚对这个女孩子有点好感,就搞出这事儿。
虽然她大我几岁,虽然她有点女汉子,但我还是挺喜欢她的,也说不出为什么,感觉就是喜欢。我正想和她先熟悉熟悉,然后在顶着被奚落“小屁孩,瞎胡闹!”的训斥,提出跟她交往!结果,她成了不可碰触的女人。
为啥不可碰触?你如果要是长得像某人前男友,那么等待你的就是这样一个结局:我想和你在一起,感觉你像我前男友;我们还是分手吧,和你在一起太别扭了,越看你越像我前男友!
虽然我已经大概知道了我俩没戏,但我还是有点不死心,将照片还给孙静后问道
“静姐,阿福是你男朋友吧?”
“嗯……”
“你们分手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总是哭呢?闹别扭了?”
“没有,去年夏天他牺牲了。”
“啊?对不起静姐。”
“不用…………”
(本章完)
第100章 她与阿福的故事()
牺牲?这是一个令人痛苦并崇敬的名词,它总是与英勇相关联着,例如在午后公园的长椅上,孙静与我讲述的她与阿福的故事。。。。
她与阿福是新疆本地人,他们是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两小无猜,且青梅竹马。
阿福并不是他男朋友的名字,他原名叫李子烈,孙静之所以叫他阿福,那是源于高中时代两人一起看的一部叫《阿呆拜寿》的电影。
在一个眼光明媚的下午,李子烈骑着自行车,后座上驮着孙静,两人一路说着笑着来到了电影院。
他们兴冲冲的买了两张电影票,互相依偎在电影院昏暗的角落里,这是两人第一次偷偷的地约会。
懵懂的他们,并没有像电影院里其他情侣那样做着与电影无关的事儿,他们只是手拉着手,女孩将头搭在男孩的肩膀上,静静地看这部关于爱情的影片。
电影很好看,刘青云饰演的叫招福男主角与吴倩莲饰演的江湖卖艺人阿弟,在他人的恶意安排下相识,又在意外后真正相恋。因意外头部受伤的阿福傻傻的,只知道对阿弟好,傻傻的好。
他们看到阿福捧着一只即将融化的冰棒,一路喊着“救命,冰块变小了,我一口没头吃”,傻傻的奔跑着给阿弟送去。
他们又看到阿弟拉着阿福躺在草地上,一边仰望着天空,一边畅谈着埋藏在心中的往事。。。。。
阿弟告诉阿福:你不是傻瓜,你是阿福!
阿福则重复:我不是傻瓜,我是阿福!
阿弟望着天空,痴痴的说了句:我喜欢傻瓜。
阿福傻傻的说:那我是傻瓜,不是阿福。。。。。。
看完电影回去的路上,孙静依偎着李子烈推着自行车的肩膀,任由夕阳将两道身影在林荫的小路上拉长。他们依偎着,甜蜜着说出了这样一段对话:
“我也喜欢傻瓜。”
“那我就是你的阿福。”
“不,你是傻瓜,你不是阿福。”
“恩。。。我是阿福,不是傻瓜。”
“讨厌。。。。。”
“好吧,我是你的傻瓜,不是你的阿福。”
“不,你是我的阿福。”
“好,我是你的阿福,永远都是……”
这就像个约定,从那以后,李子烈就成了孙静的阿福,傻傻的爱着她的阿福,孙静这一直痴痴的爱着她的阿福。
高中毕业同时落榜的他们,相约参军入伍来完成自小就有的军人理想,然而阴差阳错之下,孙静被武装部分到了北疆的解放军,阿福却去了地处南疆的武警部队。
一对相爱的人,就这样天各一方。然而天山的巍峨,并没有阻挡两个心灵彼此的守护,他们仍彼此相恋着,相约着,约定彼此在成为士官有资格谈婚论嫁时,共同穿着心爱的军装,走入婚姻的殿堂。
在经历了无数艰辛与拼搏后,两人终于在前年成为了士官,并约好在去年的十一喜结连理。
不知是命运与孙静开了个玩笑,还是命运本身就过于残忍,当孙静苦苦等候心上人手持鲜花将她抱起时,他的阿福却走了,去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她等来的,只有一枚金灿灿泛着鲜红的勋章。
当一个武警上尉来找孙静,跟她说阿福在一次执行任务中英勇牺牲时,孙静心如刀绞。
她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她死死的抓着那个武警上尉问为什么,为什么死的是阿福,为什么死的是她最爱最爱的阿福?
那个武警上尉流着泪沉默了,沉默了良久,他与孙静说,阿福是一名真正战士,他对得起头顶的国徽,更对得起祖国与人民所赋予的责任。阿福唯一队的不起,整个武警特战中队唯一对不起的,只有你。
孙静不甘心,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哭喊着追问这个武警上尉,阿福是怎么牺牲的?
上尉沉默了,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喊道着:
“对不起,我不能说。我特么不能说。。。。。对不起。。。去他妈的。。。。。绝密任务。。。。。,去他妈的保密。。。。。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刻,孙静懂了,她知道了都发生了什么。此时的她咬着嘴唇,强忍着眼泪将了上尉扶起,她追问着阿福的遗体,她要见阿福最后一面。
上尉点了点头,驱车将孙静带往一间冰冷的屋子。在这间屋子的中央,静静的躺着一具满是缝合痕迹的冰冷尸体。
孙静在阿福那经过化妆师整理遗容的脸上,依稀看到了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痕。她扶着那张她曾经再熟悉不过,如今却狰狞可怖得脸,嚎啕大哭。
她抓着阿福的遗体疯也似的斯嚎着,她一遍一遍的问那具在也不能回答她任何问题的遗体,问他为何没有遵守彼此携手守护一生的承诺。。。。。她一遍一遍的问着,直到整个喉咙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自那以后,孙静感觉整个人都崩溃了,她想与她的阿福一起走,一起去一个属于他们两人的地方。
万念俱灰的他,本是婚期的那天夜里,用一把刀割破了手腕的动脉,可她死,她不想在这么痛苦的活着。可是他并没有如愿,她被战友及时的发现,又及时的抢救了回来。
当她看到病床前妈妈那张满是皱纹的脸时,她愧疚的哭成了泪人。
她觉得自己不该轻易死去,父亲在2年前已经病逝,家里只有母亲一人,她如果撒手而去了,母亲怎么办?她还没有在母亲床前尽孝。。。。。
母亲,这或许是她为自己坚强活下去找的唯一信念,即使是如同行尸走肉般毫无情感的活着,她也不能让中年丧夫的母亲,再晚年丧女。
就这样,她在痛苦与挣扎中过了近一年。直到今天,当她在挂号处远远的看到我的一刹那,她先是很惊喜,她以为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一场梦,她的阿福来了,她的阿福来娶她了,要与她共同履行曾经的约定。
可当我走进,她发现这并不是她的阿福,只长得很像,很像高中时代那个每天傻笑着用自行车驮着她到处跑的阿福。
她觉得这只是一个巧合,这个人只是长得像而已,但她又控制不住自己想多看两眼的念头,哪怕只是个长得很像的陌生人,她也想看两眼。她太思念她的阿福了,思念到她要发疯。
就这样,她远远的跟着我很长时间,直到我拿着化验单去了泌尿科门诊。
她本想就这样算了,一个长得很像阿福陌生人,她能多看两眼就已经够了。可谁知当她满怀惆怅的躲在楼梯间,正以香烟来麻醉自己的时候,我却突然的闯了进来……
听完孙静留着泪、吸着将近半包烟来讲完这个故事,我沉默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想拉下了她又要拿烟的手,却犹豫了。
或许只有那烟草带来的辛辣感,才能让她那颗满是裂痕的心得到一点点慰藉。
“对不起,刘东,我以这样的方式,刻意的接近你。我有个请求,以后我可以去看你吗?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经常见见你,可以吗?”孙静有些歉意的说道
“没事儿,静姐。以后你想阿福了,你就来看看我,反正我在这也是举目无亲的,就一个表哥,还不知道跑哪去了。现在多了你这样一个姐姐,是我的福气。”
这句话是我发自内心的,这一刻我觉得这个女孩很可怜,也对她与阿福的境遇很同情。一对青梅竹马的情侣,却在即将走入幸福殿堂时天人永隔,她只是想看看阿福,想追忆往昔的幸福时光,这本让人难以拒绝,更何况我对她又很有好感。
得到我同意后,孙静有些欣喜,又有点不敢确定自己的耳朵。或许她觉得,将我这样一个毛头小子,当成她曾经心爱的人来追忆很过分,她有些羞涩的说道: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见她有些难为情,我点点头,半开着玩笑的说:
“当然可以啊,我不是你姨家的表弟嘛!呵呵。”
孙静被我逗笑了,她看了看表说道:
“呵呵,对!表弟!唉……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医院值班了,你也得回部队销假了。咱们以后再见,下次姐请你吃好吃的!”
我点点头,笑着跟她说了声再见,就往公交车站走去。
我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后边的孙静喊了声“阿福”,然后一个暖暖的身体,从后边抱住了我,耳边传来她呢喃的柔情细语……
阿福,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一个人走了?我们的约定你还记得吗……阿福……阿福……
紧接着她绕到了我的身前,紧紧的抱着我,对着我的一阵热烈的激吻。
我张开双手站在那里一动也没敢动,像个假人一样任由她疯狂的吻着。
我不是什么芊芊君子,更不是没有回应她的欲望……
我只是不忍,不忍心对这样一个可怜女孩产生邪恶的念头,更不忍心将她一把推开,让那颗本就满是裂痕的心灵,变得更加支离破碎。
就这样过了良久,满脸红晕的孙静突然看着我愣住了,将头埋在我的胸前嚎啕大哭,直到她的眼泪将我的胸前衣襟浸湿,她才慌忙的松开了抱紧我手。
回过神来的她,低着头对我说道:
“对不起,我……有些……我不该对你做那种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