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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天已大亮,铺子里一如昨夜那样破败,铺子外不时走过些巡逻的蛮子兵,“看来他们还在找你,高阙里能躲人的地方大概都给他们翻过来了,不过这暗窖盖得着实隐秘,除非他们拿炸药炸开了这面墙,不然给他们时间找也找不出来。而且他们也没多少时间了,其他城池的守军知道高阙被困,早晚会派援军来的。”
雪鹤问,“那打开这暗窖的机关在哪里?”
“在点金斋的铺子里,是一块能捏进去的砖头。”
“不会被蛮子发现吗?”
长英摇头,“应该不会,那砖头和所有砌墙用的砖头一模一样,蛮子不可能看出来,而且点金斋已经被抢个精光,料想不会有蛮子再来关顾了。”
雪鹤终是放心了一点,“那就好。”说着她顿了一顿,又道,“长英,若这次能活着出去,我就求我爹爹让我参军,我组个军队,去打蛮子。”她说得一脸认真,但在北朔,还没有女子参军带兵的例子,更何况她再有宏图伟志,也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长英笑了笑,他觉得雪鹤说这话天真又浪漫,于是接话道,“好啊,你若真的能组个军队,我也去参军,加入你的军队。”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长英还不知道,他一语成戳,此后真加入了鹤骑,成为了雪鹤最忠实的下属。
“长英,那你最早的时候想干什么?”
“做生意啊!我爹说,我不能跟他做一辈子开山匠,所以送我来金斋做伙计,说是在点金斋做事就好了,等过个几年攒点小钱出来做个小生意。”
“如若是这样也挺好。”
“可惜啊,若不是……”长英话未说完,就被外头一个尖利至极的叫声给打断——“啊啊啊——!!!”
这暗窖的墙建得极厚,那声音竟能生生透了墙穿进来,那是一个女声,带着无尽的绝望和恐惧。
雪鹤和长英相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愕,雪鹤站起来,爬上箱子,透过孔洞向外看去,只见外头阳光强烈,在点金斋对面的铺子里,几名匈奴大兵竟从杂乱的废墟下拖出一个少女。
少女大概十五六岁,满身是灰,手臂上被划开几道血淋淋的口子,也不知匈奴是怎样发现她的,其中一个匈奴伸手就揪住了她的头发,将她野蛮地从废墟下拖出来,女孩被拽的疼痛难忍,便发出了刚那个恐怖至极的尖叫声。
“这些两脚羊真他妈能躲啊,这种地方也能躲进去,要不是老子眼睛利就被她躲过去了!”那提着少女头发的匈奴大兵毫不留情将女孩拖拽到街道中间。雪鹤看见匈奴松手时,丢掉了手里拽下的一大把头发。
少女的头皮上立刻多了一块血肉模糊的豁口,她疼得蜷缩在地上,身体弯得像一只虫子。
街道正中站着五六个匈奴大兵,他们正抱着马斩,望着地上那羸弱的少女哈哈大笑。
接着,看够那少女挣扎的匈奴走上去,再一次提起了她,然后毫不留情撕扯掉少女的衣裳!瓷白的肌肤陡然间暴露出来,她狼狈的想逃,却被男人们团团围住,很快,她便一丝不挂。
而就在这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陡然间传来,“阿姐,阿姐!你们这些坏人,不许欺负我阿姐!”
从那对面铺子的废墟下,竟又爬出了一个半大的孩子,也就五六岁的模样。她穿着已经被划出好多道口子的棉袄子,扎着两小辫,个子矮矮的,一跑出来就首先推了最近的匈奴一把,可哪里有用?反倒被那匈奴伸手一捞,就拎到了半空中。
“小意,谁叫你跑出来的?!”那本是绝望了的少女见妹妹自己跑了出来,登时目呲欲裂,她不顾自己的安危就要冲向妹妹,头发却被再一次拽住。
“哎哟!”那拽住她头发的匈奴猥琐地笑了起来,“里头竟还藏了一个小的,差点被你骗过去了!”
姐姐此时已经状若疯狂,她红着眼睛开始大声责骂妹妹,“蠢货!谁叫你出来的?!不是告诉过你死都不能出来吗?为什么要出来?!!”
“阿姐……”那小女孩粉嘟嘟的脸上已是泪水涟涟,“阿姐我怕,他们在欺负你……”
“蠢货啊,你会死的……”见妹妹如此委屈,姐姐也流下了眼泪。
“哟哟哟,你们看多好看的一对姐妹花,梨花带雨是不是?”匈奴们哄笑起来,这时一个匈奴更是伸手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蛋。
见此情景,姐姐疯了一般挣脱了束缚冲上去,“你们不准碰她,你们这些人渣,不许碰她!”她的速度如此之快,没有一个人能料到一个女孩的速度能快到这样,在所有人始料未及时,她已经冲到了正抓着小意的匈奴面前,扑上去,张开嘴,狠狠咬住了他的耳朵。
那匈奴只觉得左耳剧痛,他下意识惨叫,将小意一把甩到一边,然后狠狠地推开姐姐,紧接着,他捂着血淋淋的左耳处躬在了地上。
被推倒在地的姐姐满口鲜血,她“呸”了一声,从嘴巴里吐出一片完整的耳朵来。
“狗生的婊子,你这狗生的婊子!”匈奴大兵暴怒,他朝姐姐扑了过去,左右开弓,一连甩了她几十个巴掌,打得她口吐鲜血,她的脸颊顿时肿的像是馒头,而此时的少女却没有丝毫屈服,更没有怯懦,她抬起满是仇恨的眼睛盯着他,“你才是狗杂种!”
见此情景,雪鹤再也坐不住,她对长英说道,“机关在哪里?把门打开,我要去救她们!”她实在不忍见到这样的情景,昨日她和长英二人躲在屋顶上,光是听匈奴糟蹋女人的声音就让她几乎奔溃。
“不行!”然而长英却果断拒绝,“我们根本不知道除了这五个蛮子之外,这条街的其他地方还有没有人。若是我们一出去,面对的不仅仅是五个人,你和我也要死!”
“我不管,你先开门,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我答应过照生要照顾好你,而不是让你这样白白去冒险!”这时候长英异常坚决,他咬着牙齿一字一顿的对雪鹤说道,“就算我死,也不会开门的!”
“你到底还是不是人?!”雪鹤突然暴怒,她低声威胁长英,“别当我不敢杀你!”
“你是傻子吗?自从高阙被攻破后,这种事情发生的还少吗?你若救,救得过来吗?你当我不想救?是我们没那个本事!”
“没本事我们就能这样看着她们死吗?!季长英你看看!那里还有个半大的孩子!你想看那个孩子在你眼皮底下被蛮子糟蹋吗?!你还是不是人,这样的事你也看得下去?!”
“那就别看!”
“你!”雪鹤狠狠瞪了他一眼,无可奈何。
墙外,已经激怒了匈奴的姐姐被众人提了起来,随便扔进了一家无人的铺子里去。
“小意,蒙住眼睛!不管你听到了什么声音,都不准睁眼睛!”姐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大声对妹妹嘱咐道。
那小女孩此刻已经哭哑了嗓子,她被一个匈奴大兵死死抓住,根本动弹不得,“阿姐,阿姐……我怕,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孩子稚嫩的童声回荡在高阙孤零零的天空里,显得异常凄凉。
而那姐姐,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即将被凌辱至死的结局,她朝妹妹安慰的一笑,尔后又稍稍扭头,看向了雪鹤这边。
这一看,吓了雪鹤一大跳。
雪鹤这才反应过来,那姐妹俩既然是躲在点金斋对面的铺子里,想必昨夜自己和长英逃进暗窖里她们也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那个女孩知道,点金斋里有人。
——她在看雪鹤。
第十八章 绝境·乌顿(上)()
但那少女却什么都没说,直到她被拖进那铺子里,当所有的男人都围住了她,甚至在她被凌辱时痛不可忍而撕心裂肺地喊叫出来时,她都未曾朝点金斋这边求救。
少女哭喊着叫自己妹妹不要睁眼,她大骂着覆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骂着入侵她家园的敌人以及这不公的上天,她将一腔愤怒和羞辱用已经扭曲了的声音骂出来,却始终没有说,在她的对面,那近在咫尺的铺子后面有人。
她没有求救。
或许善良的她还是希望有人能在这高阙屠杀中活下来罢了。
小意在一旁哭得凄惨,她被匈奴用绳子绑在了柱子上,面朝着自己的姐姐,但她却始终用力闭着眼睛,她听到姐姐那越来越虚弱的喊叫声,她只能扭动着身子,粗糙的绳子在她的脖子上勒出道道血痕,“阿姐,阿姐……我不睁眼,阿姐……阿姐,我怕……阿姐,你不要死,我怕……”最后,孩子的声音变得嘶哑难听,只能机械的重复着:“阿姐,阿姐你不要死……”
躲在墙壁后的雪鹤看见,在那群男人中,少女那只雪白如瓷的手臂挣扎着伸出来,指甲带血,五指好似在虚空中抓着什么一样,但很快又被匈奴给按了回去。
“妈的,这婊子太吵了!”一个匈奴大兵忍受不了少女尖利的咒骂,觉得十分扫兴,于是抽起放在一旁的长刀,那长刀十分宽厚,而他竟用这宽厚的刀背狠狠朝少女的嘴巴拍去!
——“开门!不然我真的杀了你!”忍无可忍的雪鹤伸手掐住长英的脖子,她的手不够大,却精准地捏住了长英的气管和血脉,让长英登时喘不过起来,“再不出去救她恐怕就真的来不及了!她的妹妹那么小,怎么可以让她被那些蛮子……”雪鹤咬着牙齿,再也说不下去,只得凶神恶煞的再一次命令少年“……季长英,你给我开门啊!”
“咳,咳……”长英的脸色此时已经大白,“你要出去,也要先放开我才好呀……”
雪鹤陡然收了手。
长英顺了几口气,他向满是金银珠宝的暗窖扫了一眼,从里面拾起两把镶满钻石的黄金弯刀,将其中一把丢进雪鹤手里,“要杀人,不拿件称手的兵器怎么行?”接着他走到一个角落里,伸手摁下一块砖,只听“嘎吱——”一声,那暗窖的石门慢慢挪动开来,再是一抹刺眼的白光射进来,亮的雪鹤几乎睁不开眼。
那暗窖开出一个仅通一人过去的开口。
雪鹤握紧了手里的弯刀,她不知道这条街上还有没有其他匈奴,倘若有,他们一出去便会被围攻,但她受不了枯坐在墙壁后面看着这一切,要是能阻止,哪怕只要能阻止一会儿也好。
女孩眼神坚定的看了看身旁的少年,少年朝她点点头,给她以支持。
然而事情总是百转千回的,世人永远也无法预料事情的发展——就在他们走出暗窖,要将那几个匈奴大兵宰了的时候,只听见一个匈奴大兵嚎叫一声,紧接着捂着裆部蹲在地上——少女竟在挣扎中无意踹中了他的命根子,而同时围住那少女的人墙就缺了一个口子,此时也不知道那少女哪来的勇气和力气,她竟奇迹般的挣脱了几个男人的束缚,逃出了他们的包围圈。
她雪白的身躯上满是淤青和鲜血,下身更是鲜血淋淋,她就这样光着身子,捡起匈奴放在一边的刀,飞快地朝自己妹妹跑去。
雪鹤看到,她的牙齿被打碎了,整张嘴鲜血模糊,看不清嘴唇,所以她不能发声。
耀眼的阳光下,血人就这样跑到妹妹身前,蹲下身来,双手搂着妹妹的肩膀,满眼温柔地看着她。
“阿姐?”感觉到姐姐来到身边,小意这才怯生生地睁开了眼,而一看姐姐的惨样,孩子倒更加大声的哭出来,“阿姐!阿姐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阿姐……阿姐你疼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你……阿姐,阿姐……”孩子想伸手为姐姐擦去身上的血,可手还被捆着,她扭动着身子却挣脱不开,于是只能更加无助的哭起来。
匈奴大兵见少女逃脱,立刻咒骂着追了上去。
雪鹤和长英此时拔腿便向那几个匈奴追去。
小意还在继续哭着,她不知道善良的姐姐为什么要被折磨成这样,爹爹和娘亲没了,连姐姐也变成这样,而姐姐却感觉不到疼似得,她已经肿得变了模样的脸带着温柔的笑意,她将手指放在小意的嘴唇上,仿佛在告诉她不要哭了,尔后,她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长刀——雪鹤见此情景顿时瞪大了眼睛,正要大喊一声不要,就见那女孩的刀已经快速落下……
阳光下只见刀背反射出一道刺目的光线,接着尖刀准确地没入小意的胸口!
小女孩痛苦的皱起眉来,她有些不解地看着狠心的姐姐,但终究什么也没问,仅仅是又低声唤了一声“阿姐,疼……”后,便闭上了眼睛。
姐姐用血肉模糊的嘴在妹妹的小脸蛋上印下一个满是血渍的吻,尔后转头去,看向那些追过来的匈奴大兵,一抹决绝的神色从她脸上瞬间闪过,她看着匈奴,眼中满是恨意和不屑,她将插在小意身上的刀拔出来。她美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些匈奴,手却将利刃架在脖子,接着毫不犹豫用劲一划!
雪鹤顿时感到全身一凉,她来不及阻止那少女狠绝的做法,一切来得太快,她只看到鲜血仿佛从自己的眼球上流了下来,整个世界都是鲜红的,让人恶心,叫人胆寒。
——那个可怜的少女,到底是绝望到了何种境地后才有勇气这般惨烈的结束自己呢?为了保住妹妹和自己最后的尊严,她可以将那明晃晃的刀刃割向自己,不带一丝犹豫,好像死对她来说才是解脱一样。
就差一下,就差一下啊……雪鹤这样想道,就差那么一下,若她快些出来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那刀刃瞬时割断了少女的血脉,血溅出了好远,少女委顿在地,她蜷缩在地上,颤抖着,眼睛却始终直勾勾地盯着那些匈奴大兵,一抹讥讽的笑就此停留在她的嘴角……
少女白嫩的身体,鲜红的血,乌黑如锦缎的长发……这些曾经代表着年轻生命的东西此时让雪鹤彻底失去了理智。她从来没有这样恨过,她知道匈奴屠城会对百姓做什么,她趴在房顶上时也是听过的,但无论是知道还是听到过,都不如今日这样看到让她血气上涌。
她要用匈奴的血来祭奠这对姐妹的生命。
雪鹤举刀走上去。
本来玩在兴头的匈奴见这对姐妹惨死本就吃了一惊,哪里会注意到角落里神不知鬼走出来的雪鹤和长英二人。
雪鹤悄悄潜到一名匈奴大兵的身后,陡然间跳起,犹如一只灵巧的猫儿,瞬间跳到了匈奴的脖子上,接着她手起刀落,那锋利的刀刃瞬间就朝他的脖子上割去!直至刀刃全数切进他的皮肉里!
匈奴惨叫一声,顿时引来其他匈奴的注意,然而他们还未做出反应时,雪鹤又跳到了另一个人身上,同样用刀刃割断了他的脖子!
那名贵的弯刀极其锋利,加上雪鹤此刻爆发出的戾气,下手极重,一刀下去匈奴的脖子几乎让她割断。
匈奴们此时都光着腚,连裤子都没穿,更不要说拿刀了,见有人突然袭击便匆匆忙忙跑去捡地上的刀,这时长英潜上来,从背后抱住一个匈奴,瞬间将他压在身下,此时少年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他心中有无限愧疚,若不是他一直迟疑,那对姐妹或许是会活下来的,而他一腔愧疚已经化为了怒火。
“狗杂种,去死吧!”少年下手更是狠绝,他手中的弯刀想也没想就朝那人的胸口扎去。他没有雪鹤那样精准的手法,次次都能扎中命脉,他只能骑在匈奴身上,一直扎一直扎着,直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动也不动的死肉……
“别扎了,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