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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路上走了三个多小时,快到张庄时,小分队钻进了山林,绕开上次冲过的有碉堡的山口,向着更深的山林行去。
小分队重入矿区,这是敌人所没有想到的。而在矿井,这两天正发生了事情。眼瞅着快过年了,矿工们却有苦难言。
就在前天,矿工们上了工,把头们却迟迟没有来派活。等了半天,洪把头等人才不紧不慢地过来。
麻杆和肥头都完蛋了,洪把头倒成了何家的头号狗腿子,也愈发的趾高气扬。
这家伙扫视了一下矿工们,干咳了一声,开口说道:“工友们,咱庄上有件喜事。年后何掌柜的少爷要到城里上学了,咱端的是何掌握的饭碗,多少得有点表示吧?”
矿工们一听,就知道何敬唐又想榨油水,都低头闷声不说话。
洪把头看了一圈,说道:“前阵子矿上少了开石门的炸药,几里外的洋灰桥又被炸了。皇军是要来咱这里抓人的,是何掌握给担的保,才没殃及到大家。”
停顿了一下,又威胁道:“其实,何掌握是谁是抗日捣乱分子,皇军就抓谁。”
说完,洪把头把目光投到一个矿工身上,说道:“老李,你怎么样?没有现钱不要紧,到时候柜上扣下好了。”
姓李的矿工坐在煤筐上没说话。
“怎么样啊,老李。”洪把头的脸沉下来,又追问了一句。
“到时候柜上扣,还问啥?”李姓矿工抬了抬屁股,把煤筐立起来又坐下了。
洪把头翻了翻眼睛,不悦的地说道:“你这个人,怎么死心眼,有粉要往脸上搽,说捐多体面,掌握的知道了可是要另眼看待。”
李姓矿工哼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倒是个体面事儿,可俺做不起体面人。”
“少废话,你说捐不捐?”洪把头瞪起眼睛。
李姓矿工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俺得回家问问。”
“还问啥,家里不是你说了算?”洪把头的口气缓和了一些。
“俺家里有一个老婆俩孩子,他们要是说能把脖子扎起来不吃饭,俺就捐。”
洪把头被噎得咽了口唾沫,他以为李姓矿工老实,有意先拿他开个头,不想却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眼见事情不好办,洪把脸便另打坏主意,冷笑道:“掌柜的也不是讨饭的,就缺你们这几个钱。你干活去吧,这个班要出不了三十筐炭,先扣五个班。”
见李姓矿工不吭声了,洪把头又问起其他人来。人们也有说拿的,也有说不拿的,一时吵吵嚷嚷。
人们吵了半天,洪把头见说不服,便喊道:“这是柜头的意思,不拿也可以,到时候可别说掌握的对不住人。晚上回去再核计核计,明天上班再把,大家要多往实处想想。”
矿工们吆喝着下井去干活,到了矿窝,小毛忿忿地抱怨道:“何家小王八蛋去上学,为啥叫咱出钱?”
老窑头儿苦笑了一下,说道:“这是柜头刮咱血汗钱的花招儿,别说上学,何家的大事小情,也要咱们搭上几个工呢!”
“咱就不拿。”小毛气道:“他吃的鸡鸭鱼肉,咱吃高粱米也不饱,还要咱捐钱,捐个屁。”
老窑头儿想了想,说道:“不拿也得叫大伙都一样,几个人不拿顶不住他们。这样,你去叫几个人,晚上到我那儿商量一下。”
小毛答应一声,跑去了其它矿洞。
到了晚上,老窑头儿的小屋里挤满了人。老周虽然走了,但也留下几个骨干,却比不上他精明能干,威望也自然不够。
赵元坤便是其中之一,他先对大家说道:“不能拿咱的肉去喂狗,咱大家伙都不拿,看他能咋办?这事呢,何家理亏,也说不到明处。”
老窑头儿表示赞同,说道:“我今年老十多了,光拣大的说,何敬唐他爹死,我拿过出丧费;何敬唐娶老婆,我拿过贺喜钱;他生儿子,我出过大喜捐;儿子做满月……”
喝了口水,老窑头儿继续说道:“说是送,其实是硬扣,简直是要在骨头里榨出油来。这回咱大伙齐心,一个不拿。”
大家伙听了都吵嚷起来,本来就勉强糊口,谁愿意平白出这冤枉钱?
小毛突然跑进来,说道:“刚才有个黑影闪了一下,跑了。”
“他娘*的,连气也不让喘了,这还有咱矿工的活路?”有人骂了起来。
也有胆小的,赶忙说道:“快散了吧,一会儿说不定派人来。”
“不能散。”赵元坤起身说道:“这一散,他们更疑惑咱们是商量事情。”
老窑头儿点头,说道:“这样,咱们聚在一起得有个由头。我给大家伙说段评书吧,等上一会儿再走。”
好,好啊!有人叫起好来,要走的人也不好意思,又纷纷坐下。
……………
到了第二天下井,果然没有一个人捐班捐钱。洪把头气得够呛,只好回报了何敬唐。
到了晚上,矿工们开支去领粮食,就看见柜屋门前贴着告示:“红粮未到,月底开支。”
所谓的红粮,就是从东北运来的高粱,很多都发霉了。何敬唐从日本人手里低价买来,就当工钱发放。
矿工们聚在柜屋门口讲理,账房便敷衍:“就是推推日期,又不是不给。明天就是月底了,着个什么急?”
眼见着矿工们聚着不散,洪把头带着矿警赶来,把矿工们都驱散了。
矿工们干一班,也不过得三四斤粮食,家里人口多的,就只能喝粥。这一天不发粮,就有很多人家要饿肚子。
好在今天就是月底,矿工们还能挺一天。
到了晚上,矿工们都排在柜屋门前,等着领粮回家。天气寒冷,柜屋迟迟不开,人们蹲在那里,冻得直发抖。
终于,柜屋发粮的小窗口打开了。矿工们上前领粮,领一个骂一个,小毛排在后面,也不知为啥。
排到小毛了,账房问了姓名,拉着长腔喊道:“红粮八斤。”
小毛张开口袋,里面有人用铁簸箕哗了一下给他倒了进去。顿时,一阵灰飞扬而起,弄了他一脸。
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高粱,竟足足有一半是土和砂子。
“这是粮食,还是土?”小毛气得抬头质问。
“没有土,怎么长粮食?”账房轻篾地看了小毛一眼,不耐烦地摆手,让下一个领粮。
因为矿工们都不捐钱捐班,何敬唐便用这些法子来坑害人。
不光是往高粱里掺砂土,还有砸坏煤筐、损坏工具,甚至茶水、医药、杂费等等,理由五花八门,矿工们领到的粮食都打了折扣。
矿工们气得不行,吵吵嚷嚷地不肯离开。
对此,矿上也早有准备,端着枪的矿警涌上来,把他们都赶走了。
小毛拎着几斤高粱气乎乎地往庄里走,走进庄子正好碰到了敲梆子卖豆腐的二旦。
孙洪山的病好得七七八八,便开始做豆腐卖。
除去开始的本钱,用豆腐再换豆子,剩下的豆渣也是很好的吃食。再有沈宸留下的钱,家里的生活倒比原来好了。
听了小毛的讲述,二旦也生气,可也暗自庆幸自己没有下井,累得要死要活,还得受这窝囊气。
“就这几斤高粱,哪够家里吃?”二旦把剩下的两块豆腐递给小毛,说道:“你先拿了这个,俺回家和叔叔说一声,再给你家送几斤粮食。”
小毛推却着不要,说道:“俺不要。你家里虽然比俺强,可谁不是靠这斤把粮食吃饭。对了,大梅姐还没回来吧?”
二旦摇了摇头,说道:“俺去了柳庄打听好几次,也没姐姐的信儿。叔叔和婶子老惦记着,盼着她能回家过年呢!”
小毛宽慰道:“应该会回来的,估计是主家忙,走不开。”
二旦点了点头,又有些纳闷地说道:“周大叔和二虎哥不知上哪去了,说好的教俺武艺呢!”
小毛知道一点,也不确实,便敷衍了几句,和二旦告别,回家去了。
二旦又晃悠了半天,天都黑了,豆腐却还剩下一块,只好拿着回家。
孙洪山磨完豆子,婶子刚做好饭,看见二旦拿着豆腐回来,也不着急。反正天气冷,冻在外面,明天也能卖。
吃着饭,孙洪山听二旦讲了矿上的事情,不禁忿忿不平,骂道:“何家吃人不吐骨头,不给矿工们活路。娘*的,早晚逼得大伙造反,烧了何家大宅,要了何敬唐的狗命。”
婶子是胆小怕事的,向外瞅了瞅,开口劝道:“咱不在矿上干了,少了多少烦心事。谁家困难,咱就帮衬一下,可别掺和进去惹事。”
停顿了一下,婶子又说道:“快过年了,咱们消消停停的,等大梅回来,过个团圆年多好。”
提到侄女,孙洪山无奈地叹了口气,可又想起件恨事来,不由得骂道:“该死的麻杆,要不是这个王八蛋,大梅也不会走得那么急。到现在也没个信儿,说不定就是担心害怕。”
二旦咽了嘴里的饭,说道:“那俺明天再去趟柳村,让赵大娘告诉俺姐一声,麻杆死了,没人再敢欺负她了。”
孙洪山点了点头,说道:“明儿我和你一起去,光在咱村转悠,这豆腐也卖不出去,得多走几个村子才行。”
婶子赶忙说道:“再送点炭过去,老麻烦人家,可别让人家觉得咱不懂事。”
“吃完饭,你带点粮食去小毛家。”孙洪山叮嘱着二旦,又转头看向妻子,问道:“大梅留下的钱还够花吧?”
婶子点头,说道:“你放心,那钱我还没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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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罢工()
天色迅速黑了下来,周围的地平线也沉没在昏暗之中。
经过一天的跋涉,小分队终于赶到了目的地。
这里就是沈宸曾经住过的矿洞,队员们收拾了半天,暂时能够全部住进来休息。
计划中,小分队将在这附近建立起一个小基地。一来有个遮风挡雪的住处,二来也象个根据地,能够休息整顿,伤员也有个藏身休养的地方。
沈宸还是住在自己的小岔洞里,铺盖、锅碗什么的都没带走,用起来很方便。甚至还用剩下的冻肉,煮了一大锅,让奔波了一天的队员们喝上了滚热的肉汤。
常春玲虽然疲累,但更是好奇。她从赵铁等人口中,知道沈宸以前就住在这深山老林里。
“晓宸,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害怕吗?”
“洞子里有很多弹壳,都是你练枪打的?”
“听说你还出去打鬼子、皇协军,吓得皇协军还给你上供,是真的吗?”
沈宸对这个好奇宝宝也没办法,有问就答,却都是很简练,让常春玲听得很不过瘾。
“好好说嘛!你看这些东西,都是有来历的。”常春玲从床铺底下又收拾出一些东西,有皮带、子弹盒、风镜等缴获,都是沈宸暂时用不着,便随手扔在下面的。
沈宸打了个呵欠,吃饱就睡,也不知是长体力,还是长肉。他敷衍道:“都是打死敌人得来的,就这么个来历,没啥可说的。走了一天路,咱早点睡吧!”
常春玲拣了几样自己需要的,心里高兴,也就不央磨沈宸了。只是她还不想睡,躺下来还和沈宸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明天要把煤运走,还要继续在这附近布置,估计还要几天,你才能回家。”常春玲说道:“不要想着单独行动啊,一个人在敌战区很危险的。”
沈宸嗯了一声,懒懒地说道:“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咱们带的粮食不多,不去打仗缴获,就要饿肚子了。再说,我想单独行动,把大家都扔下不管?”
“赵队长他们已经连夜出去侦察,应该很快就会有目标的。”常春玲幽幽地说道:“枪是会打了,也跟着队伍跑跑颠颠,可打仗还没轮上我,更没打死一个敌人。”
沈宸的眼睛睁了一下又闭上,淡淡地说道:“杀人嘛,你现在很期待,以后就该麻木,甚至是厌烦了。不过,这个年月,就得敢杀人。”
常春玲似懂非懂,想了一会儿,说道:“晓宸,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反正我觉得要是打死鬼子或汉奸,应该会感到高兴。”
沈宸半晌没有说话,如果说是作为大梅而第一次杀人,那就是肥头啦!可什么感觉,好象是没有,早已经麻木了。
“睡觉吧!”沈宸没再讲述,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早上,小分队便忙碌起来,开始行动。
因为有了避开敌人封锁的小路,运煤已经变得不是那么危险。只要把煤运到山崖下面,再通知老周和区委会,动员群众来搬运就行。
所以,赵铁、柱子,还有两名矿工队员,便化装加夜出去侦察,今天就由沈宸率队保护,并负责运煤。
而就在沈宸带人运煤的时候,矿上又发生了令何敬唐意想不到的事情。
刚刚吃过早饭,矿上的洪把头便跑来报告,工人们不下井了。
何敬唐立刻象触了电似的站起来,瞪着眼睛问道:“有多少人不下井?”
“都不下呀!”洪把头抹了把汗,跑得气喘吁吁,“连上工的都没有。我去问了几个看上去还老实的矿工,他们说——”
“他们说什么?”何敬唐坐了下来,阴沉着脸。
洪把头犹豫着说道:“他们说矿上克扣得太狠,粮食一半都是砂土,还有什么茶水费、医药费、杂费的,干一天连肚子都填不饱,还不如不干。”
何敬唐哼了一声,说道:“这是要跟我对着干喽?是谁领的头儿?”
洪把头哭丧着脸答道:“几百工人都不来,谁知道是谁领的头儿?”
何敬唐咬牙切齿,抬头又骂着洪把头,“你去查,查是谁领的头儿。查不出来,别来见我。”
洪把头咧了咧嘴,只好答应一声,转身走了。
何敬唐的老婆看洪把头走了,才开口劝道:“看把你急得,慢慢想办法嘛!”
何敬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你懂什么?军用煤还没出够,再有几天就到期了。那可是日本人追着屁股要的,要是误了期,他们是说翻脸就翻脸。”
“那就报告日本人,让他们抓人杀人,还怕镇不住那些穷棒子?”
何敬唐哼了两声,缓缓说道:“闹大了,日本人还不认为我无能?就是万一没办法,咱就多出几斤粮食,那些矿工还不乖乖上工?只是,还不到便宜他们的时候。”
再说洪把头,招呼了几个小把头,便来查探谁是罢工的领头儿人。
“洪头儿,你看咱们怎么个查法儿?”一个小把头觉得没什么头绪,便向洪把头问道。
洪把头沉着脸,说道:“看看哪里有人聚着说话商量事儿,先抓一个问问。”
“几百工人一闹,可不好惹。”小把头咧了咧嘴,说道:“咱们就这几个人,怕是镇唬不住。”
洪把头心里也没底,但还不能表现出来,便瞪着眼睛装硬气,“矿上还有矿警,矿工们还不怕枪?再说,掌柜的交代是查访,你还要弄得象强盗上门不成?”
小把头苦笑了一下,没再说话。心里却骂道:要抓一个问问的是你,现在又搞什么偷摸的查访,滚你妈*的去吧!
洪把头指派着手下,分头去往庄里和红石岗,他觉得红石岗的一些刺头比较可疑,便亲自前往,想着在何敬唐面前邀个功。
到了红石岗,洪把头见路边站着一个孩子,觉得可能不认识他,兴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