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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性子继续狂奔。
想想从燕骑夹缝中侥幸逃生,不禁有种劫后余生的情形,若今晚没有这场暴雨相助,他率先玄甲兵怕早已变成燕骑刀下亡魂了。
这会儿,狂风怒卷,大雨滂沱,四面黑暗,玄甲兵像没有苍蝇四处逃离,燕骑想要追击,速度再快,却也追击不到玄甲兵。
毕竟,今夜天气,根本不适合作战,更不要说长途奔袭追击了,除非燕骑拥有千里眼,顺风耳,不然黑夜会成为燕骑追击的最大阻碍。
不过,也有件事儿,让熊魁心中升起隐隐担心,伸手不见五指夜色下,玄甲兵惊慌逃离,是否可向预定方向逃离,目前很难确定。
一旦走散,遭遇燕骑袭击,零星玄甲兵必死无疑。
更糟糕,大雨瓢泼似得从天空落下,打湿玄甲兵身上衣衫,奔跑中,雨水中不断从甲衣上流淌下来,浑身好似包裹一层厚厚铁甲,在泥泞地面中前行,让人大汗淋漓,困倦不已。
逃离速度大大减缓。
后方,曹阿蛮与罗达早退去上身甲衣,光着膀子,抓着兵刃,在蔓蔓夜色下寻找玄甲兵主力。
黑色让两人摸不着头脑,偶尔遭遇玄甲兵,双方发生小规模激战,却很难找到玄甲兵主力军团踪迹。
大军好在无尽草原中来回转移一样,永远走出这片绿洲。
曹阿蛮满脸雨水汗水混合,从结实的腱子肉上流淌下,滴落在战马鬃毛上,连续不断落入地面。
抹去脸颊雨水,又很快被大雨浇灌,忍不住骂道贼老天,
无奈之下,减缓追击速度,耐心在晋阳城东南寻找玄甲兵踪迹。
雨夜环境太糟糕,追击不到玄甲兵主力,两人气恼,若冒险挺进,遭遇玄甲兵伏击,两人担当不起。
毕竟,黑夜中,连玄甲兵都从两人眼皮底下逃离哦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大雨依旧在持续,刀锋战士,玄甲兵,好似迷途的小孩,在晋阳城东南广袤区域中团团转。
偶尔,有些掉队的玄甲兵,会主动投入刀锋战士怀抱中。
有时,刀锋战士亦会与玄甲兵正面相撞,可惜,依旧为小规模战争,要掀起更大的战争,却有心无力。
时间缓缓流失,地面被暴雨冲刷出沟壑,集聚的雨水,在地面缓缓流淌,燕军与楚军所处这片区域内,一片汪洋。
午夜时,滂沱大雨渐渐停下,乌云散去,天空渐渐放亮,碧色青草上,占满水珠,草丛中响起清脆鸟叫声。
抬头望了眼乌云散去的天空,熊魁不清楚部队逃离何方,是否按照先前预定路线前行。
不过,夜色下,望着弯弯曲曲的队伍,他可以肯定,身边至少有三万玄甲兵,在先前突围转移,因黑色笼罩,与主力部队失去联系。
难过之余,也暗暗庆幸,好在自己身边,还有三万多玄甲兵,不然,他孑然一身,遭遇燕骑,不死也得死了。
然而,天色放亮,渐渐有月色出现,熊魁非但不敢松懈,相反,变得异常紧张起来。
玄甲兵借助黑暗夜色逃过一劫,这会儿,天色渐亮,详细观察,四周情况一目了然,他生怕刚刚甩掉的燕骑,再次追击上来。
扭着身上甲衣,雨水哗哗落入地面,熊魁向身边侍卫问道:“可知大军身在何方,距离晋阳城东门有多远?”
半数玄甲兵在逃跑中走失,他必须集中在晋阳城东门佯攻的部队,壮大自身实力,向着燕东地区转移,快速返回楚国。
然而,身边侍卫一个个神色迷茫,先前大家只顾逃生,根本没有留意四面地形,加之天空黑暗,看不到四周情形,而今大军处于何地,他们也是两眼一抹黑,分不清楚东南西北。
“罗盘,利用罗盘确定前面方向啊!”瞧着侍卫神情,熊魁忍不住大喝道。
这一仗太窝囊了,转战百里之地,半数玄甲兵走失,今又分不清大军身在何方,熊魁自杀的心都有了。
当前若不能确定自身方位,岂不意味着前途未卜吗?
这时候,旁边亲卫快速掏出随身携带的罗盘,顺便拿出地图,站在原地确定方向。
不久,面色愕然,冲着熊魁惊叫道:“将军,情况不是很好,我们行进轨迹与东门背离,大概身处晋阳城正南方。”
“正南?”熊魁有点疑惑的道,怎么会跑到晋阳城正南呢,他感觉一路上之中向东南移动才对,忍不住向亲卫确定。
“将军没错,确实在晋阳城南面!”亲卫手中拖着地图和托盘,放在熊魁面前,让他亲自过目。
混蛋,目睹罗盘与地图上面的指向,熊魁忍不住喝道。
大军与东门偏离,前往东门之路,怕燕骑满布,凶险万分,此去转向东门,怕会凶险万分。
恼火中,后面有玄甲兵气喘吁吁的跑上来,面色憔悴,向着熊魁轻声嘀咕道:“将军,大军北面有支神秘部队出现,正迅速向我们而来?”
“燕骑?”熊魁急忙问道,担心天色渐亮,燕骑又追击上来。
士兵一愣,斩钉截铁道:“不是,是步骑组合,探子回报,对方队伍凌乱,看起来像一支逃兵。”
逃兵?此地会有什么逃兵,晋阳城附近全是燕军才对,哪有什么逃兵,不禁大叫道:“全军影藏,就地备战。”
今夜被燕军追击数百里,三万多玄甲兵丢失,熊魁内心正愤怒,听闻士兵汇报身后有追兵,不禁准备就地设伏,歼灭这支部队,报仇雪恨。
不然,没有一场像样战役,却率领数万残兵离开,他没有颜面渡江返回楚国,
三万多玄甲兵得令,迅速隐藏起来,不久,北面果然有近万步骑混合军团,队形邋遢,步骑一个个神色狼狈,快速行军而来。
对位前方,正是被晋国候林枭击退,率领残兵逃离的柳玄远,在他旁边,除了柳氏族人,便是跟随他掏出晋阳城的世家部队。
先前大雨滂沱时,追击对他们的部队,在追出晋阳城十余里后,遭遇雷暴闪电,退回晋阳城,柳玄远才得以抓住机会,仓皇逃离。
此刻,他率领的万名步骑大军好像一群丧家之犬,大雨过后,全身湿漉漉的,神情非常狼狈,
大军在泥泞的平原上的急速前行,他们很清楚,若不趁着雷电大雨快速逃离,一旦天气晴朗,燕骑倾巢而出,他们将会又处于逃离之路。
何况晋阳城易手,燕东地区再次回到燕国,他们已经没有安身之地了,能否安全躲过燕军追击,在燕东隐姓埋名,逃离燕帝追杀,很难预料、
不过,此时,万名步骑却陷入惊慌中,因为,前面不远处传来喊杀声,前面许多骑兵,已经被悄无声息袭来的箭雨射杀了。
“杀,杀,杀!”骑兵倒下战马时,四面八方传来喊杀声、
柳玄远内心大骇,以为有燕军在南面伏击,保护族人时,抽刀大喝道:“全军备战,有序向东转移!”
这时,熊魁率军杀出,一马当先,喝道:“斩杀燕军,血债血偿!”
“斩杀燕军,血债血偿!”
身后大量玄甲兵蜂拥而出,不顾逃离的疲惫,全军压境,冲杀上去。
第789章 柳乘风之死()
夜空下,泥泞草原上,玄甲兵射出的箭雨横飞,三万多潜伏不久的部队,心中含着滔天怒火,从湿漉漉地面站起。
一个个面色狰狞,坚毅,手中抓着短剑,盾牌,狂飙而出,向北方冲击而去。
柳玄远麾下万名步骑,被打的措手不及,误以为雷电狂风暴雨中,铁甲步兵长途跋涉潜伏此地。
一声大吼,双方军队混战在一起,刀剑碰撞,箭雨横飞,战场像泄洪之水,浩浩荡荡,发出最强劲的怒吼声。
激战中,誓死保护族人的柳玄远,在玄甲兵强悍攻势下,很快与族人分散。
不久,战场上传来痛哭声,失去保护柳七七,抬头望着四面混乱战场,急声叫道:“哥,哥,快过来,父亲受伤了!”
声音响起,却被战场兵戈声,喊声湮灭,远处激战的柳玄远,根本听不到柳七七痛哭呼喊声。
此刻,她怀中抱着受伤的柳乘风,望着四面血腥场面,内心早已崩溃,早没有在燕京城飞扬跋扈样子,面对受伤的父亲,更是毫无救助方法。
雨夜下,两军长途跋涉,早筋疲力尽,此番激战,却非常激烈。
半个时辰左右,玄甲兵凭借着数量优势,及强横战斗力,斩杀半数步骑,终于确定战斗优势。
这时候,熊魁内心洋洋得意,率军南北逃离半夜,此刻,终于凭借这场子战争,稍稍发泄心中怒气。
准备一鼓作气,全歼面前这支万名步骑!
柳玄远内心却隐隐约约产生异样,他对铁甲步兵太熟悉了,感觉与之酣战的步兵,作战风格,及铠甲装备,似乎与玄甲兵有几分差异。
可惜,根本没有时间确定,何况,不管铁甲步兵也好,其他步兵也罢,对方手中兵刃,却不断斩杀他麾下部队,此举使得双方依旧为死敌。
一番激战,玄甲兵稳稳占据战场主动权,这时,熊魁与柳玄远在乱军中相遇,不禁大吃一惊。
熊魁内心狂喜被柳玄远打破,柳玄远则确定眼前部队确实不是铁甲步兵,两人心中思绪各异。
“柳玄远,是你?”熊魁短剑劈向柳玄远,被他手中斩马刀当初后,近在咫尺,看清彼此面目后,熊魁不禁失声惊叫。
歼灭柳玄远麾下部队,根本不会化解危机,还变相消弱玄甲兵力量,熊魁对柳玄远的出现恨之入骨。
柳玄远手掌用力,推开熊魁,手中斩马刀指向对方,冷喝道:“混蛋,你不是在北方吗?”
此战,他误以为玄甲兵乃铁甲步兵,率军与之拼死酣战,希望开辟出一条生路,导致麾下步骑伤亡惨重,岂料,到头来确实玄甲兵,麾下力量被消耗半数,不生气才怪。
两人一愣,不敢耽搁,急忙命令激战的部队,停止战斗,免得造成更多不必要伤亡。
此刻,熊魁岂会说出自己夜袭铁甲步兵失败,被刀锋战士冒雨追击百里,野狗似得在泥泞平原中狂奔。
当然,柳玄远也不会说,晋阳城局势大变,他率军落荒而逃情形!
大军休战,柳玄远与熊魁仍然针锋相对,好像两头发怒的虎狮,在草原上一较高下。
柳玄远埋怨熊魁歼灭他麾下半数部队,使他连逃离燕东的机会都变得非常渺茫。
熊魁却在怨恨柳乘风,招他进晋阳城,却派柳玄远暗中加害于他,晋阳城东门,差点变成他的坟墓。
然而,这时候,远处有侍卫匆匆上前,神情惊慌接近柳玄远,在他耳边嘀咕几句。
熊魁瞧着侍卫与柳玄远暗自嘀咕,内心惶恐,生怕这个时候,柳玄远再次暗中算计他。
忍不住抓起短剑,指着柳玄远警告道:“柳玄远,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不然,本将军不会放过你。”
柳玄远收刀,面色冷凝,从未有过的狰狞,盯着熊魁狠狠道:“熊魁,咱们的事儿,还没有完呢!”
言罢,随着侍卫身影,疾行数百步,抵达柳七七与柳乘风所处地方。
此地许多步骑围城一圈,望着柳乘风与柳七七,纷纷交头接耳,柳玄远抵达后,迅速让道。
这时,柳七七坐在暴雨冲刷过的地面上,不顾青草上面的水珠,怀中抱着柳乘风脑袋,粉白色留仙裙上出现大片血迹。
在他怀里,柳乘风静静躺着,气息微弱,胸前伤口处,不断向外流淌着血液,身体状况似乎非常不妙。
“七七,怎么回事?”疾行两步,柳玄远蹲在地面,盯在父亲身上,忍不住着急的询问。
其实,当他看到柳乘风胸前两支入骨的箭矢后,差不多明白事情缘由了,肯定是刚才他被玄甲兵冲散,父亲猝不提防遭遇玄甲兵乱箭射杀。
望着倒在柳七七怀里的柳乘风,柳玄远勃然大怒,不等柳七七回答,抓起丢在旁边地面的斩马刀,双眼通红,低吼道:“熊魁这个混蛋,我去宰了他!”
先前之战,他麾下半数步骑被玄甲兵消灭,此刻,父亲又身受重伤,全部的愤怒叠加在一起,柳玄远已经失去理智。
此刻,快要油尽灯枯的柳乘风,无力的伸出手掌,抓住柳玄远手臂,语气颤颤巍巍道:“玄玄远,留下,为父,有话,对你说!”
今夜遭遇,让柳乘风彻底顿悟,什么帝王梦,什么宏图霸业,他们柳氏没有这个福分。
早知落得丧家之犬的结局,纵然柳氏代表世家门阀利益,纵然世家门阀支持再多钱粮,他亦不会怂恿柳玄远背叛燕帝,破坏家族利益。
可惜,事已至此,再也没有回旋余地,他不再希望柳玄远争夺九五之尊,也没有力量争夺九五之尊了,希望他带着柳七七,兄妹两人,快速离开燕东,远走他乡,隐姓埋名,不再参与世俗纷争了。
柳玄远静静蹲在柳乘风身边,听着对方结结巴巴言语:“保护好七七,善待自己!”
言罢,柳乘风油尽灯枯,撒手人寰,手掌从柳七七脸颊滑落。
“父亲”柳七七大叫!扑在柳乘风身上嚎嚎大哭。
啊!
抓着柳乘风手臂,柳玄远起身仰天大喝。
这一喝,好似要把心中郁闷,悲伤,全部发泄出来。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当初柳乘风若安心留在燕国,有着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惜,却被权力迷惑了双眼。
柳玄远内心更是抓狂,这场叛乱,从头到尾都没有在他掌控中,而今,晋阳城失守,柳氏家族与追随者变成丧家之犬,今夜,父亲又在荒野中,遭遇乱箭射杀,他内心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了。
这时,站在人群中的熊魁,盯着柳乘风尸体,对柳玄远道:“故人已去,柳将军节哀顺变,此地凶险,我等必须快速率军离去。”
然而,暴怒的柳玄远,闻声忽然暴起,先前抓在手里的斩马刀,直接向熊魁横劈而去,喝道:“王八蛋,老子活劈了你!”
柳乘风之死,熊魁脱不了干系,此刻,却还有脸来劝阻他。
夺妻之恨,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若不宰了熊魁,他有何颜面存世。
凌厉一刀,逼得熊魁连连退后,怒视柳玄远喝道:“柳玄远,你疯了吗,先前你我率军大战,怕早引起燕军注意,今夜,你若想活着离开晋阳城,最好不要计较家父之死,不然,你我定会成为燕骑刀下亡魂。”
“杀了你,再撤离也不迟!”柳玄远大叫,很显然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岂会听熊魁解释呢。
这时候,熊魁不再隐忍,柳玄远想死,他却必须安全返回楚国,岂有多余时间与柳玄远鏖战。
向四面玄甲兵喝道:“全军出动,歼灭柳玄远!”
柳玄远身边剩余的步骑,也快速聚集起来,毫不犹豫向玄甲兵猛攻,生死之战,一触即发。
一时间,刚刚休战的两支部队,又再次混战在一起。
激战中,远处再次传来隆隆铁骑声,刚刚杀伐在一起的两支军队,快速停下手中动作,遥望西北方向,竖耳聆听。
黑夜下,看不到半点骑兵踪迹,马蹄之音,却越来越响亮。
形势危急,熊魁快速转移,趁着柳玄远不注意,抓起沉浸在悲痛中的柳七七,短剑架在对方脖子上,冲着柳玄远威胁道:“柳玄远,你若解救你妹妹,就随本将军前往燕东地区,不然,本将军不介意强行占有她!”
此举,熊魁用心良苦,北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