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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宝琢磨着,心中略安,估计没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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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别字已改,哪位英雄手中还有推荐票。
第一百零三章 新来差遣念心事(第四更)()
“这位是徐宝,字玉珏。”周吏员又介绍徐宝,不用加散官,加实职,再加具体做什么的内容。
姓王的官员待周吏员介绍完徐宝,严肃的脸上突然露出笑容,拱手:“徐郎果然卓尔不群,让人心生叹服。”
“王差遣谬赞了。”徐宝回礼,心下纳闷,你夺我权用得着如此客气吗?难道是怕我给你捣乱、使坏?我再坏我也不能拿摆摊人的利益开玩笑。
“非也非也,所言皆是实话。”王差遣还是那么客气,又笑着说道:“清晨天冷,不如进屋取暖。”
他作邀请的姿势,让大家进办公室,好像他是主人一般。
众人往里走,四个差役则没跟随,他们被当中一个在这边拿钱的差役领着去对面玩了。
“大哥,快叫人泡茶,别怠慢了贵客。”一进屋子,徐宝就对张柽说,他用行动告诉新来的,这是我的地方。
对方却不以为意,笑笑,随后打量屋子里的情况,问:“徐郎可否告知,为何用竹板搭屋,不把缝隙封上?”
“夏天热,封上闷,冬天烧火,恐烟熏中毒。”徐宝顺口胡说,他才不会告诉对方有了缝隙,外面的人会感觉到里面的人没有跟自己隔开。
“原来如此,余受教了。”王差遣点点头,又看到旁边一层层木架。
木架之上是一个个小格子,每个小格子正好能放进去三块竹牌,还有小的数字标着。
他瞧着问:“这东西就是核对钱财之用吧?”
“瞎弄,没啥。”徐宝谦虚,其实是不愿意多说。
接下来王差遣又问各个东西,比如说工具箱了,烧热水旁边为什么放了盐了,市场上冬天下大雪怎么清扫啊,等等。
徐宝是各种解释,就是不往正确的地方说,说各种工具箱是为了平时拿工具练手,将来实在找不到事情做,以后也算个手艺。
说为什么烧热水的旁边放盐,他解释是煮茶的时候往里放的,绝对不告诉对方有人干活出汗太多,缺盐对身体有影响。
说市场上的大雪怎么清扫,他说的是每一个摆摊的人来了自己收拾,而不说是用长的推雪板,几下就给推出来,他更不会告诉对方,冬天下大雪,清扫完雪会堆起来做个雪人,用来装点市场。
徐宝都打算好了,等到了冬天下大雪,西市又不缺钱,他就把这里装扮成童话般的世界,让人一到来,就忘却冬天的冷,更不是单调的萧瑟。
反正是对方问,他就一句实话没有,他在等,等对方说出来把账目拿去的话。
结果等西市所有的人都出摊了,对方也没提钱的问题,而是拉着徐宝在一个个摊位旁边溜达,看菜,看卖菜人的样子。
王差遣叫王肱,字中梁,他接受的任务不是摘桃子,而是学习。
西市摊位的地方事情闹得太大了,总能听到有人来过这边买菜夸赞,而且从外面回京的,或探亲的,甚至是述职的,一旦被带着先到西市,就发现跟以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西市又不会长腿跑到十万八千里,就在天子脚下,这么明显的改变,谁会看不到?
只不过之前大家都是看到了西市更干净、整洁,而且再没有一次因丢东西和打人报过官。
可昨天一天,西市的人轮流去燕归楼吃火锅。
然后事情就传开了,摆摊的人还带着家眷去吃,羊肉、猪肉、鸡肉,各种菜,随便吃。
结果昨天中午的时候该知道的人就已经知道了,这才震惊,西市请人吃饭用的是收上来的钱,那得多有钱?
然后就从上面直接下来一道命令,也可以说是旨意,让开封府弄清楚了,怎么回事,地方为何收拾得那样干净,钱如何赚的?
王肱就来了,他可不敢夺权,他怕徐宝使坏,他知道一切全是徐宝做的。
不但知道,而且家中孩子学的还是徐宝写的声律启蒙,还在多日前就吃过上岗村的干豆腐和素鸡,本姓的王家给送去的。
包括家中婢女说王家阿莠的贴身婢女煎的蛋圆,为了跟阿莠的婢女露儿比,煎了好多鸡也不行,后来才知道,是有个徐宝给的小玩意弄的。
王肱就发现了,徐宝很懂生活,还是很随意的样子,给人的感觉是与世无争,如果昨天刘乾没去找麻烦的话,就不会发现徐宝下手也狠哪。
当然了,刘乾的事情,包括刘家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他家也不是什么大家世,欺负欺负寻常人还行,京城里能欺负他家的多了。
别人不说,徐宝就把他家欺负了,还想秋考通过去河阴县?他那弟弟都得调回来。
故此,自己无须跟徐宝对上,上面让自己找缘由,自己便找,哪怕现在徐宝瞪眼说瞎话。
王肱就是这样来的,而且没有跟徐宝闹僵的意思。
他边走边看,看到每一个摊子上的东西都是利利索索地摆着,肉一条条切好了不是挂起来,是摆在案子上,然后罩个框,问起来才知道,到中午还有苍蝇,罩着苍蝇叮不到。
再看卖菜的,香菜和芹菜的根都是干干净净的,而且芹菜上面没有老的、黄的叶子,香菜上没有烂的、带泥的杆子。
东西看着就让人舒坦,还有一点,就是自己带着徐宝走,所有人明明见到自己穿官服,却仅仅是当寻常人来看。
反而是一口一个徐郎,或者是宝郎亲切地称呼着,周吏员等人则享受不到这个待遇。
“徐郎,啥时候还吃火锅呀?我那两个闺女昨天吃了,一早来时还问我呢,尤其是小闺女,一直埋怨我没动手。”
一个卖用木头烤制鸭子的汉子见到徐宝过来,笑着问,至于其他人,他无视。
徐宝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有一个四、五岁的丫头,一手卡腰,一手指着刘乾身边的人,喊‘打他’,不错,很可爱的丫头,得请她吃饭,不能让人家白喊一句,属于跟自己一伙儿的。
“半个月以后,行不行?只要你们守规矩做,往后半个月吃一次,绝对没问题,也不用非得吃火锅,有别的一样能吃。”徐宝与对方说道。
他不认为这是小事,总是带着摆摊人的家眷吃饭,会让人有归属感,有什么新点子拿出来,大家才愿意接受。
“那,那得花不少钱。”这汉子不好意思了。
“多花钱不怕,只要你们多赚钱,我那边钱就跟着多。”徐宝说话也直接。
“鸭子怎卖的?”两个人正说着,有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婢女打扮的人过来问价,婢女怀里还抱着个五、六岁的大胖小子,是真惯着呀。
“二十文一斤,这一只能有三斤六、七两,将近三斤半,买一整只我算你六十文。”汉子连忙答对人。
妇人把吊着熏的一只只鸭子看了看,摇头:“太肥,我家墩儿不缺肉吃,不喜欢吃肥的。”
说着她就要离开。
“不肥。”徐宝突然出声:“肥不肥要看怎么吃,你买一只,我教你个吃法,保证让这喜人的大娃娃爱吃。”
好几个人同时看徐宝,包括王肱,他头一次看到有管着市场的人还负责帮人卖东西,更好奇徐宝怎么能让胖娃娃喜欢吃。
王肱已经看到了,胖娃娃一看鸭子直咧嘴,嫌油腻。
妇人这才仔细大量一群人,看到有个当官的,再看看说话的大孩子长得不错,便问:“怎么做?”
“稍等。”徐宝示意对方等一等,然后转身跑去小吃的那一块地方,王肱连忙跟上。
这里有卖各种吃食的。
徐宝来到卖包子的地方,问:“有刚和好等着发的面没?”
“有有有,徐郎要?”对方连忙点头。
“给我揪一块,回头给你算钱,别不要,我也是帮着卖。”徐宝说着,对方给揪了一小团面,没发的。
徐宝拿着面来到摊煎饼的地方,对方刚把一张高粱米和小米面的煎饼给揭下去,他就把面揪出几个更小的团按在鏊子上,用有压一压,给压成饼:“跟煎饼一样,煎一面,不翻面。”
“好咧!徐郎你饿了?拿几张煎饼吃,这饼吃着有股子生面味。”对方答应着,还给提建议。
“不是我吃,我去旁边要点酱。”徐宝又来到附近卖煎五花肉的地方,这里有刷的酱,他管人家要了个竹碟子装了点。
回来取小面饼,路过卖葱的地方管人家要了根葱,这才到卖鸭子的地方。
拿过刀把葱切丝,接着斜片鸭子肉,把肉和葱抹着酱往小饼里一卷,递给胖娃娃:“尝尝。”
大胖小子没见过,好奇地看看,张开嘴咬一小口,咀嚼几下之后,张大口就把剩下的吃掉了,边嚼边对妇人说:“好吃,还要。”
徐宝对妇人说:“七十文,六十文给他,剩下十文给卖别的东西的。”
妇人没讲价,她还吃惊呢,这人谁呀?转一圈回来就多了这么个吃法?
“多谢徐郎,多谢徐郎。”卖鸭子的汉子连连道谢,他知道以后卖熏鸭子就可以这样卖了。
“不客气,半个月后咱还一起吃饭。”徐宝笑着说道,又站到了王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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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修改错别字
第一百零四章 润物无声教民心(第五更)()
王肱跟着看了全程,比卖鸭子的妇人还吃惊,他想不出来,徐宝是怎么就知道那胖娃娃能吃。
尤为重要的是,那妇人是突然说胖娃娃不喜欢吃的,徐宝为何能立即想到办法?
无怪乎一个个摆摊的人对徐宝那般亲切,徐宝是真帮人做事呀。
这是自己来了,若换一个与王畴家不相熟的,上来便抢权,估计徐宝一句话,整个西市摊位就不会交出一个铜钱。
而想要用强的话,被这一千多个摊子的人打死都白死,徐宝能拢起这等民心,果然不一般。
王肱怀着心事,走起路来都轻飘飘的。
走着走着,他停下来,看一个卖菘菜摊子里的妇人正在那里把菘菜外面显老的帮掰下来。
他以为会扔掉呢,没想到这妇人把那帮一片挨一片地码放好,拿个草帘子一盖,不扔也不卖,只卖那剥出来的好的,以及没剥的,剥完的自然价高。
换作平时,王肱是不会问的,别人掰下来帮子,或是以后再扔,或是自己拿回家吃,他管不着。
可是今天不同已往,他觉得整个西市都不正常,他纳闷卖白菜的人难道还舍不得那点帮?回家想吃,再砍一颗就行了。
于是他站住,问站在那里摆小黄瓜的,看上去跟妇人一家的男人:“菘菜掰下来的帮,你们打算留着做什么?”
小心地摆着小黄瓜的男人看过来,一见对方穿官服,就回答:“不一定做什么。”
随意他又看到了徐宝,立即露出笑容:“宝郎来了,我给你拿点小黄瓜,你做咸菜,黄瓜地罢园了,再不吃就没喽。”
徐宝看看小黄瓜,有一寸长的,有一寸半的,最长的也就是三寸,很细,专门用来做咸菜的,罢园那种奇形怪状的黄瓜没有摆出来,因为一般人不爱买那种,卖不上价。
他问:“罢园的其他黄瓜呢?留种没?”
“剩下的自己吃,吃不掉就给人,拿西市卖,不够折腾的钱,种倒是留了,可惜种子一年不如一年。”男人回话。
王肱看着心里那个气呀,自己问,对方那么答,换成徐宝,是有什么说什么,我穿官服呢,民不与官斗你不懂?
徐宝不知道王肱想什么,他站在那里思考,随后问道:“留种黄瓜贴地了?”
“没,悬着呢,差这么高才落地。”男人用拇指和食指比量一个距离,能有半寸。
“那就得换种,张勇哥记一下,问咱西市谁自家种菜,问他们种是不是越产越少,少的让他们把种拿过来,咱们去别处给他们换,往远一点走,再买一点别地方的种子。”
徐宝知道情况了,一个区域的地总是种同样的种子,产量会越来越少,最好是跑远点地方弄种子。
而若是带着种子过去换,对方会很高兴,那样对方就不用再跑别的地方换了,一般情况下粮食作物最明显,但蔬菜同样受此影响。
“知道了宝郎。”张勇应声。
王肱微微张着嘴,像看怪物一样看徐宝,他通过徐宝跟对方说的话就知道,徐宝懂。
问题是自己这么大个人都不明白换种是怎么回事,你徐宝为何知道?你专业种地的?你今年多大?你从娘胎里开始学,你也就学个十四五年,你怎么可以会这么多东西?
徐宝这时又说话了:“家里罢园不好的黄瓜腌起来,有多少腌多少,别扔,怪可惜的。”
“腌那样的不好吃,又腥又臊。”男人露出为难的神色。
他那个媳妇突然抬头:“让你腌你就腌,宝郎法子多了,宝郎,咱家腌,听你的,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腌,腌还不行么,我就是说以前腌的不好吃,没说旁的。”男人跟着说。
徐宝没管人家斗嘴,与张勇说:“张勇哥记一下,告诉自家种菜的,觉得卖不动的芹菜、香菜,别扔,都腌上,还有其他的那些能腌的菜,跟他们说,别怕耗盐,都能赚回来。”
张勇又应声。
王肱听着,算是服了,他承认,真把西市摊位的地方全交他管,他管不了,因为不会。
他觉得自己应该和徐宝换一下,徐宝当官,自己平时写写诗什么的,徐宝保证是个亲民的好官。
怪不得西市如此规整,这么赚钱,有徐宝着种亲民官又是能吏一样的人在,想不好都难,他只不过是少了一个名义上的官身而已。
“徐宝,他家的菜帮子做什么用的?”王肱没办法,只好问徐宝。
“王差遣,是这样的,咱们的西市摊子区,原来是家中不是很富裕的人来买,还有的人是等摊子散了,或快散了的时候过来拣菜。
现在大部分菜全是选好的卖,像菘菜,家中好点的,就买掰下帮的,家里条件一般的买没掰帮的,还有家里……不给摆放好,他们拣的时候就有被踩坏的、沾到泥沙的。
既然是自己都不要了,为何不给别人一个便利?摆好了,别人拿的时候也方便,而且看上去像买回去似的,而不是拣回去。”
徐宝给出解释,菜帮子就是给买不起菜、到市场上捡菜的人准备的,拣和捡不一样,前者是乱扔乱踩,只能挑还能吃的拣起来,后者是掰下来放好了,也没人往上吐痰,过来就拿,不用再选。
而且别人的看到后,不会认为他家是拣来的,那样就可以不让别人笑话。
王肱听了,深吸口气,迈开步向前走,一声不出。
他怕自己停下来会让人看到自己失态,他是真的被震撼到了,原来只是以为徐宝会赚钱,懂的东西多,了解民生,哪想到徐宝还教化民生。
他徐宝是在教人向善,心有善念则行有善举,如此一来,这西市摊位区谁敢动?谁动谁就是毁了根基,上面下令让自己过来学,而不是过来管,根源在这呢。
看样子是王家的景彝兄把事情跟上面说了,那刘乾别说被徐宝算计了,即便徐宝对其没办法,他刘乾也得倒霉。
该!就应该收拾刘乾,还有他弟弟刘坤,两个人耽误徐宝不少工夫。
还有那东市,做过分了,有人会出手,前提是徐宝自己没出手,估计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