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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看完了,陈群缓缓地将两份文书放在案几之上,就好似那是两座泰山一般。“李傕、郭汜纵兵大掠,屠灭南阳大族百余家,已然将天下的世家大族都得罪透了!虽说昭懿夫人也曾屠灭关中世族一百六十八家,可那是谋逆!这百余家却是枉杀,与马匪、沙盗何异呀?”
张济静静地坐在那里,双目低垂,手捻须髯,听着陈群一字一句地说完,这才抬起双眼,放射出两道精光。“大错已成,不知长文兄何以教我?”一听这话儿,陈群心里悬着的那一块大石头便噗通一声儿落了地。这句话儿张济已经说了两遍了,其中所蕴含的深意不言自明。
“张将军,大汉的天下,就是世家大族的天下,没有世家大族的支持,即便是贵为天子,也难以号令天下。若是此刻你和李傕、郭汜合流,能逃得过大司马的追杀吗?即便是逃得过,又能逃得过天下世家大族的追杀吗?李傕、郭汜已经完了!将军切莫要为他人火中取栗,背上不忠不义之名,令后世子孙都抬不起头来。唯今之计,打出旗号,北上讨伐李傕、郭汜!”
“诚如君言!我张济虽然出身草莽,却做不下如此人神共愤之事!”张济拍案而起了。
“启禀两位老大,前面就是育阳县了。适才收到张老大发来的鹰信,他要在育阳县城北门摆队迎接我们。他军中的粮草军资甚多,足以支持半月之久。”李傕的外甥胡封骑在一匹乌桓马上,恭恭敬敬地叉手说道。“唔???甚好!还是张兄弟算得精呀!哈哈哈!传令全军,暂且下马歇息,歇息片刻之后,我等一起进城!”李傕满脸笑容地说道。方才在宛城之中,他刚刚受用了四个处女,然后即刻上马驱驰百余里,正觉得有些疲惫,正巴不得歇息一下。
“且慢!”李傕的话音方落儿,只听得身后一人大声喝道。李傕皱着眉头,转过身儿一看,原来是郭汜。“胡封,你鹰信给张济,让他出城迎接!全军下马歇息,战马不许卸鞍,手也不许离开马缰。一旦有事儿,可以立即上马杀敌!”郭汜眼珠儿一转,一挥右臂说道。
“这个??????俺郭老大说得办!”李傕沉吟片刻,挥挥手说道。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张济的麾下还有两万多郡兵,来自南阳郡的有四五千,万一有人趁机作乱怎么办?虽然对郭汜截住他的话头儿,取消了他的命令颇有微词,可是这是小事儿一桩,何必伤了和气?
一刻钟之后,渔阳城的北门轰然洞开,可是却没有一兵一卒出城,就连城头之上,也是空无一人。看到这个景象儿,连人带马到处都是大包小裹儿的西凉军不由得都有些狐疑了,他们从地上站起来,跳上马背,三三两两地议论起来了。“这是咋回事儿?”“张老大呢?”
就在众人狐疑之时,只听得一声号炮,育阳城头立起了数百杆旌旗,城头之上,一员大将顶盔掼甲,按剑而立,正是张济。“兀那李傕、郭汜!尔等纵兵谋反,奸淫烧杀,使得宛城成为一片白地!南阳大族百家就此灰飞烟灭!如此天怒人怨之事,我张济岂能饶你?”
“传令!大开城门,全军出击,砍下李傕、郭汜的项上人头!”张济右手前指,戟指大骂道。张济话音方落儿,只听得砰砰砰三声号炮儿,前后左右烟尘滚滚,大队步骑从四边八方杀将出来!“冲呀!”“杀呀!”“莫要走了李傕、郭汜!”“为宛城的父老乡亲们报仇!”
李傕、郭汜、樊稠麾下的两万多马匪沙盗们从黎明开始,攻城、烧杀奸淫,一直忙乎了大半天儿,仅仅休息了小半个时辰,便又带着大包小裹儿和抢掠而来的女子车辆南下了。一路走来,早就走得脚软筋麻,一见有数万军马杀出,立刻就惊慌失措了。他们在宛城之中奸淫烧杀,为的不过是金箔子女,一旦腰包儿鼓起来了,就不愿意去拼死搏杀了。一见形势不好,立刻抛下女子车辆,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儿,瞅准一个方向,脚底板儿抹油溜之乎也了。
唯有李傕、郭汜、樊稠三人的数千亲军没有溃散,抽出兵器,保着三人四处冲杀。眼见得越打人越少,张济麾下的郡兵们却拼死力战,李傕在马上放眼四望,只见四面八方,到处都是张济麾下的步骑,不由得慨然叹道:“想我李傕纵横天下数年,不想却在阴沟里翻了船!”
说罢,他镗啷啷抽出腰间的百炼精钢环首刀,就要自刎而死。就在这紧关节要的当口儿,一只手臂紧紧的握住了他的右手,李傕定睛一看,竟然是樊稠。“李老大,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麾下打不散的子弟兵还在,随我来,我们走!”樊稠满脸大汗的说道。“往哪里走呀?到处都是张济的军马,走不出去了!”李傕满脸沮丧地说道。樊稠拼死搭救,他还是很感激的。
“往那里!东北方向,郭汜就在那里,快要冲出去了!”樊稠伸手一指说道。
第958章:减膳撤乐以资国用()
十月十九日,辰时,大汉的京师洛阳城,南宫,宣明殿,东暖阁。
太后唐姬斜倚在厚厚的枕褥之上,看着世子刘熙和公主刘明这一对儿双胞胎在房中嬉笑玩耍。脱离了往日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之后,唐姬的心情好了许多,心情一好,就体现在了脸上身上。昔日瘦削的身体渐渐变得窈窕起来,原本的一张瓜子脸儿也变得逐渐圆润起来。
唐姬本来就是一个美人胚子,否则也不会被孝怀皇帝看中,独宠专房。经过了两年多的将养,唐姬彻彻底底儿的变成了一个美人儿。她的身材还是像往日一般婀娜,胸前盈盈一握,就好似少女一般,原本就白皙的皮肤变得更加晶莹,仿佛吹弹可破。一头黑发,胡乱地挽了一个髻儿,松松地垂在身后。一双灵动柔媚的眼睛,状如点漆,散发出浓浓的母爱和娇媚。
最近这两年多来,南宫宣明殿几乎成为了她的寝宫,每逢大朝,她总要抱着世子刘明出现,以示亲掌国政之意。唐姬本来就是极聪明的,这一段时日,她虽然按照惯例从不表示意见,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不明白。大汉的江山到了何种程度,大司马和昭懿夫人正在做什么,朝廷之中,何者为先,何者为后,缺了多少粮草、军饷、甲仗,她的心里可是清清楚楚的。
素日里,严嫣、灵骓和文姬经常来看她,和她们静坐闲谈之时,她也明白了好多道理儿,譬如民贵君轻、澄清吏治,严惩贪腐腐化,抑制兼并之类,她还是晓得的。朝廷上的党争,世家大族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她也大致知道一点儿,所以,对于昭懿夫人她还是很钦佩的。尤其是近来发生的这一切,赵谦举兵叛乱,诱使曹孟德突袭洛阳,她更是又激动又佩服。
“太后,这是新置的寒衣,是昭懿夫人特意儿吩咐人送来的,还请太后穿上试一试,看看样式儿是否可心。”刘娥迈着轻盈的步子,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了。她全副宫装,头上插着一支碧玉簪子,手上戴着一枚硕大的猫眼戒指,一眼望去,雍容华贵,美艳不可方物。
“哦。”唐姬抬眼看了一眼正在厚厚的地毯之上玩耍的兄妹俩,这才长身而起了。
刘娥所说的寒衣其实是两个沉重的樟木箱子,由十来个壮健女兵儿抬了进来。对于女人,尤其是年方花季的青年女子来说,漂亮衣服的诱惑力是无法抵抗的。两个箱盖儿一打开,唐姬不由得用手捂住了嘴巴,轻轻地叫了一声,声音之中饱含着惊诧,这是极度震惊的表示。
两个大木箱里面盛满了衣服,丝麻绢缎、大小皮毛都有。除此之外,是琳琅满目的首饰,各色宝石、珍珠,翡翠,金银头饰,甚至还有一顶华美的凤冠,每一件儿都美轮美奂。左右随侍的宫女们个个都是极聪明的,一见太后如此表示,知道她很是欢喜,连忙将这些衣服首饰取出来,一一摆在案几、木架之上以供观瞻。“请太后试衣!”宫女儿们退后一步说道。
唐姬陪伴孝怀皇帝之时,董太师早就秉政了,对孝怀皇帝的供奉,虽然说不上寒酸,却也好不到哪儿去。对于唐姬来说,那些日子就好似噩梦一般,每日里担惊受怕,根本没有心思顾及衣服首饰。如今一下见了如此多的衣服首饰,唐姬不由得有些目迷五色了,她痴痴地站在那里,用一根白嫩的手指点在自己下巴上,已经呆住了。惊喜来得太过突然,她有些不敢相信。“刘娥,你掐我一下,这是不是真的?我是在梦中吗?这些衣服首饰都是我的?”
“是你的!都是你的!太后,都是你的!你可以随便儿穿了,谁都抢不走!”刘娥的脸上满是微笑。看着这些漂亮的衣服首饰儿,她的心中感慨万千,想一想昔日在长安城中过的那些日子,今儿的好日子就好似天堂一般。可怜见儿的,太后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之多的衣服首饰呢。大司马和昭懿夫人真是好人儿!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有些嘘唏了。
刘娥转过身去,用衣袖擦一擦湿润的眼眶儿,就势儿拎起了一见狐裘。“太后,这一件儿狐裘通体雪白,用的都是白狐腋下的那一块儿毛皮,据说要数百只白狐,才能得这一袭狐裘呢!太后您来试上一试!”说着,刘娥顺手儿一搭儿,将那一袭狐裘披在了唐姬的身上。
对着一人高的玻璃镜,唐姬披上了那一袭通体雪白的狐裘。偌大的玻璃镜中,是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白皙晶莹的皮肤,吹弹可破的脸庞儿,再加上那一对儿灵动的双眸,活脱脱就像仙女儿下凡一般。跟随唐姬数年,刘娥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儿?她顺手儿取了一对儿通体澄碧的翡翠耳环,轻轻地替唐姬戴上,退后几步看了看,又取了一支白玉簪子,轻轻地将唐姬的头发挽了一个髻儿。刹那之间,玻璃镜子之中就出现了一个清尘脱俗的仙女儿。
“太后,这么一打扮儿,您看上去像月宫中的嫦娥一样喽!不!比嫦娥还多了三分柔媚,两分淡雅。”刘娥笑着说道,她望向唐姬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慈爱,就好像望着即将出嫁的小女儿一般。就这样,两个人一边说笑着,一边试穿着各色衣服首饰,整整儿忙了大半个时辰,
“哇??????”一声啼哭蓦然响起,在空旷的宫殿之中,显得无比响亮。唐姬连忙放下手中的衣服首饰,匆匆赶了过来。只见公主刘明骑在世子刘熙的身上,正在用小手儿噼里啪啦地打着刘熙的屁股,一边打一边还在嘴里吱吱呀呀喊着什么。刘熙被压在下面,蹬着两条儿小腿儿,两只白生生的手臂胡乱飞舞着。一柄木剑静静地躺在一边,它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唐姬连忙上前,一把拎起了刘明,轻轻儿放在一边儿,就势儿抱起了刘熙,不断地用双手抚摸着他。“乖儿,别哭!不就是一把木剑嘛?妹妹要,你就给她好了!才这么小儿就如此凶恶,长大了那还了得?如何能嫁得出去?莫要和灵骓一般,做一个上马杀敌的女将军?”
刘明坐在厚厚的地毯之上,两只小手儿掐着腰儿,一对儿滴溜溜的大眼睛注视着母亲,嘴里仍然咿咿呀呀地嚷嚷着。“乖孩子,给你,这是你要的木剑,都给你!既然给你了,你就莫要不依不饶了。”刘娥溅起木剑,小心地递给了刘明。伊呀呀呀!刘明握着木剑,像模像样地摆了一个举火烧天势儿,嘴里吱吱呀呀地喊着,看那样子,就好像和母亲表功一般。
“哎呀呀!都是灵骓这女将军闹儿的!刘明这么小儿就会舞剑喽!”刘娥大笑道。“可不是?大司马家的两个女儿,都是舞刀弄剑的胚子!别看玲绮还小,主意儿正着呢?吕征那孩子看上去就像小牛犊儿一般,壮着呢!只是不知道在西域可好?倒是大公子吕安,看上去温煦可亲,颇有些清贵世家公子的样儿。唉,可惜也远在幽州。”唐姬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昭懿夫人运筹帷幄,竟然不声不响儿接连办了几件大事儿!你说,她是如何做到的?”唐姬轻声儿问道。她并没有指望着刘娥会回答,刘娥一向谨慎,等闲不会表露自己的意见。果然,刘娥的脸色立刻就变得凝重起来了,她轻轻地挥挥手,用眼风儿一扫,左右的宫女儿们立刻就知趣儿地叉手施礼,脚步轻盈地退下了。这是两人之间有话要说的标志性动作。
“刘姐姐,最近这一段时日,大司农赵岐和少府荀攸,对了,还有大司马户曹篆王隗,三个人一直在劝大司马见好就收儿。为什么呢?朝廷府库空虚,已经负债累累了。虽说籍没了一百六十八家世家大族,终于能缓上一口气儿了,不至于现在就破产。可是抚恤战死的士卒,再加上重建的耗费,还有明年的春耕,封赏有功将士,这哪一样儿不是花钱如流水的?”
唐姬怀里抱着睡熟了的刘熙,身子后仰,轻轻地躺在刘娥的大腿上,闭上了双眼轻轻说道。“你是说??????”两人相处数年,刘娥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儿,但是,她还是谨慎地开口相询了。“刘姐姐,那些衣服首饰儿,都捐了吧。从此之后,除了必须的朝服之外,我都用木钗布衣好了。严姐姐能用,我也能用。朝廷正在艰难之际,怎么好意思如此靡费?”
唐姬咬了咬旱灾嘴里的右手食指,指尖儿顿时传来一阵疼痛。心疼!满满的两大箱子衣服首饰,价值连城,换了谁都会心疼的。可是,为了两个孩子的前程儿,还是捐了的好。“也好!捐了,会有莫大的好处。不捐,不仅没好处,搞不好还会有坏处。”刘娥静静地答道。
半个时辰后,刘娥来到少府宣示太后手诏:连番大战,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朝廷入不敷出,国库空虚,哀家深感忧虑,心甚痛之,常常彻夜不眠。少府所献衣服首饰,着发还少府,公开拍卖之后,以供国库之需。自此之后,哀家木钗布衣,减膳撤乐,以资国用。
顷刻之间,这一道手诏就传遍了朝野,国人欢欣鼓舞,唐太后的声望也随之高涨了。
第959章:结论是:五年之内不能动刀兵()
十月十九日,午时,大汉的京师洛阳城,大司马府中,四堂,西暖阁。
昭懿夫人严嫣坐在上首儿,右侧是司空种拂,种司空的下首儿是太常马日磾,严嫣的左侧是少府荀攸和大司农赵岐,这四个人再加上河南尹、大司马户曹篆王隗,就是洛阳朝廷留在京师的全套儿决策班子了。若是再加上廷尉、尚书令、勾当司闻曹曹雍,还有光禄勋、刺奸将军、掌暗影事马忠,就连情报机构都有了,称得上是冠盖云集,绝对是商议大事的征兆。
果不其然,昭懿夫人严嫣宣召四人前来,为的就是商议一件大事儿,那就是这一场大仗究竟要不要再打下去,以及如何善后。自从天子手诏宣布大司马吕布为叛逆,洛阳和平舆正式决裂开始,这半年多来,大家伙儿齐心协力,终于接连取得了三场大捷,奠定了胜局。可是,国库空虚,负债累累,兼之军需供应日益繁重,洛阳朝廷的文官们早就不胜其烦了。
如今的局面,是武将要战,文官要和,究竟如何措置,就看眼前殿里这五个人的了。
“昨日凌晨,大司马和卫将军率领步骑二十万,在管城突袭袁本初的冀州军,从寅时一直战到午时,终于取得大胜。阵斩和俘获十余万人,袁本初分残军为三部,分路突围,大司马和卫将军正在追剿残敌。随同报捷的鹰信前来的,还有大司马的一封信,是他亲笔手书。今日召集诸君前来,就是按照大司马的意思问诸君一句话,这仗究竟还能不能打下去?若是能打下去,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