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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说:“是啊,我的确不放心,爸爸年岁大了,有点老小孩的脾气,您还要多担待,尽量多谦让他。”
乔姨说:“唉,我要是不谦让他,他们俩得天天吵,他现在拿吵架当日常工作了,好了不说了,你进屋吧,你爸爸在画画呢,我先去买菜,赶在早市快散的时候去买菜便宜。”
丁一看着乔姨匆匆忙忙的背影,不禁有些感慨,她的确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有时候滴水不漏,但这似乎和爸爸艺术家的天性有些不合适,不过想想,爸爸也许需要这么一个人掌管着他的一切。
她放好自行车,本想掏钥匙开门,想了想还是按下了门铃。
不一会,就听爸爸唠叨着说道:“是不是又没带钥匙?,还说我忘性强,怎么你也……”门打开后,见外面站着的是自己的女儿,他笑了,完全换了一副欣喜的表情,说道:“我还以为是你乔姨呢?”
丁一摘下遮阳帽,说道:“乔姨去买菜了,我碰见她了。”
“是啊,她要赶在早市散之前去买便宜菜,小市民。”
“哈哈哈。”丁一不由得大笑。
老教授被女儿笑的不好意思了,就说道:“不过的确能便宜出一棵白菜钱。”
丁一走到花案旁边,看着爸爸正在画牡丹,就说道:“爸,您还别不服气,现在让你放下画笔去买菜,您知道该买什么菜吗?你知道多少钱一斤吗?论过日子,乔姨绝对是一把好手,能给您当教授。”
爸爸不屑地说:“哼,那么低能的事儿谁不会做?我情愿她不是过日子的好手,而是一个与之能容易相处、跟我谈谈艺术的人。”
丁一笑了,说道:“您真是老天真,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些?”
爸爸不高兴地说:“越是老夫老妻,许多缺点越是暴露无遗,我跟你妈就从来都没有过互不理解的时候……”
说到这里,丁乃翔突然住了口,坐了下来,说道:“唉,不知为什么,最近总是梦见你妈妈……是不是她在召唤我……”
“爸爸……”丁一叫了一声,走到爸爸的背后,给爸爸捏着双肩,有些难过地说道:“我不许您这样说,即便是妈妈叫您,您也不许去您告诉她,你把小一扔下不管了,我不能再把她扔下不管,我要陪她一辈子……”
“唉——哪有父母能陪儿女一辈子的。”丁乃翔伸出手,拍了拍女儿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说道:“不过你放心,我还不到该去找她的时候,我的任务还没完成,我要等着看我外孙,看他长大成人,我要教他画画,要把我的技艺都传给他。”
丁一听了爸爸这话沉默了。
老教授继续说:“孩子,你还别说,我梦见你妈的时候,还真像你教我那样说的,所以你放心,我不会轻易去找她的……”
“爸爸——”丁一的眼泪就快掉下来了。
“好了好了,大早晨的,不说这伤感的话了,你今天这么早就来了,是不是不放心我了?”
“嗯。”丁一哽咽着应了一声。
丁乃翔又说道:“是我不好,我不该惹你掉眼泪,怎么江帆没来?他今天不休息吗?”
“他周六很少有休息的时候,差不多周日能有自己的时间。”
“这样子不行,工作是党的,身体可是自己的。”
丁一笑了,说道:“放心,他又不是小孩子,自己会注意的。爸爸,乔姨真的不跟您去北戴河吗?”
丁乃翔说:“昨天她给你打完电话后,她又同意跟我去了,她到底还是不放心我。”
丁一笑了,说道:“那不是很好吗?您昨天晚上还生那么大的气?”
“我气她就看这么远,知道这次我画画不会得到费用,不但不跟我去,还反对我去,其实只有我心里知道,她还是不满意我不配合他儿子买房的事。”
丁一说:“其实,我认为乔姨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昨天都跟您说了,您听我的,一定要配合哥哥把这房子买下来,私下写个东西,证明这房子跟我没关系,这样大家都放心,这样做也不是人家不信任咱。”
爸爸点点头,表示同意。
丁一又说:“乔姨昨天给我打电话说,她反对您去,倒不全是认为您画画得不到费用的事,而是担心您的身体,大夏天的,怕您身体吃不消。”
“有什么吃不消的,不是一死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丁乃翔慷慨激昂地说道。
“爸爸——”丁一粥了一下眉头,说道:“您再说什么呐?怎么让我感觉您有点不讲理啊”
丁乃翔听女儿这么一说,就不再强硬了,说道:“回国后,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公开活动,我知道这次也就是混个嘴饱肚子圆,但是我不能因为这次得不到钱就不参加公开活动吧?尽管是商业性的,但毕竟还挂着公益两个字。如果那么认得钱的话,你就不值钱了,你画的再好、写的再好也不值钱,艺术家的艺术价值也不光是你的技艺有多高超,也要做些公益活动吗?这次邀请我们的这个企业,是准备将拍卖的画作拿出一半来支持贫困山区的孩子们的,另一半作为这次活动的费用,尽管是一半,也扯不平的,我知道,我们这些省内画家的作还没有到价值连城的地步,企业肯定是赔钱的。”
丁一说:“您把这话跟乔姨说了吗?”
“说了,那她也不乐意,还不是因为她儿子买房的事跟我闹意见?”
丁一说:“爸,您又来了,那也是您的儿子。”
“那她怎么不拿我的女儿当她的女儿?”
丁一笑了,说道:“您可千万不能这么说啊”
“当然,我只是跟你说说而已。”
丁一感觉爸爸真的是老小孩了,就说道:“陆原跟您的感情您该知道,乔姨可能跟我不像您跟陆原那么亲,但是陆原跟我好啊,他跟我是真心的,我也真心喜欢这个哥哥,我听说,他买那么大的房子,为的就是将来接你们老俩过去住,还跟您单弄出一个大画室,别说您要支持他,连我也要支持他,他们这几年没攒下什么积蓄,再说了爸爸,钱,又不在您的手里,假如乔姨要真想贴补自己的儿子,您能知道?我说句庸俗的话,干嘛放着河水不洗船?”
“哈哈哈。”丁乃翔笑了,他觉得女儿说得话很贴心,就说:“要都像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丁一说:“也就是乔姨惹你生个气,哥哥嫂子还有小虎,哪个敢惹您,您别不知足了。”
丁乃翔点点头,说道:“也是。”
“您是一家之长,在哥哥买房这个问题上,您要有家长的做派,千万不要因为这个闹意见。哥哥有困难是暂时的,而且他是干正经事,我们都应该支持他。”
“那你什么时候买房?”丁乃翔突然问道。
丁一说“您不用管我,我有钱,对了,我那天整理妈妈留下的籍和她的文章,我发现了妈妈居然还是集邮爱好者,有一本很厚的集邮册,里面好有好多价值不菲的邮。”
丁乃翔神秘地说:“别告诉你乔姨。”
“哈哈。您真逗,乔姨恐怕知道,当初那些和杂志都在家里摆着,她能不知道?”
丁乃翔认真地说:“我跟你说,她真的不知道,这方面她不懂。我什么想要写遗嘱,就是想再次明确这一点,老房子是你妈妈留给你的,包括里面的一切东西,都由你来继承,这一点不可动摇,别人没有继承的权力。”
“爸爸,这个意思您早就明确过了,千万不要强调了,而且哥哥从来也没想过要继承那里的东西。他就是暂时买房子有困难,我看呀,他要是知道您昨天晚上跟乔姨因为这个闹气,我敢保证,他一分钱都不会跟你们借的。”
爸爸说:“我闹意见表面上不是为了这个,是因为她不跟我去北戴河,这个意思我没有跟她透露,毕竟陆原那孩子不错,我就给他花点也值得。”
“您这样说我就放心了。爸,您自己不能去北戴河吗?”丁一问道。
爸爸说道:“每次画家协会组织笔会,都明确提出让带夫人去的,我们这些人画画是内行,有时打理自己的生活不太在行,况且你们也总是吓唬我,不让我一人出门,我那点胆儿,也都被你们吓唬没了。”
“哈哈哈。”丁一笑了,她给爸爸揉着肩膀,说道:“应该这样说,是乔姨包办了您的生活,您离开乔姨就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了。”
丁乃翔想了想说:“某种程度上也有这么一点点吧。”
“不是一点点儿,是好多的点点。”
“哈哈。”老教授自己也笑了。
丁一说:“好了,我该走了。”
“别走了,你乔姨去买菜去了,中午包饺子吧,把江帆也叫过来。”
丁一说:“不行啊,我们还有事,以后有时间再来吃。”
“那个,小一……”老教授有些欲言又止。
“什么?”
“你们也该着着急了,尤其是江帆,岁数不小了。”
丁一调皮地说:“我也不小了,我都不急,您急什么呀?”
老教授看着女儿,说道:“那他父母也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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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跟他离婚()
丁一听爸爸这样问,就是知道实际是他着急抱外孙,就说:“他父母不急,因为江燕早替哥哥把这事办了。 :”
爸爸说:“那不一样,江燕生的孩子是外孙,不姓江。”
丁一笑了,故意逗爸爸,说:“那我将来的孩子也是您的外孙,也不姓丁,我都不急,您急什么呀?”
老教授着急了,说道:“我不急,我是替你们急”
“看看,还说不急,脖子上的大筋都爆出来了。”
“调皮,就会取笑你爸爸。”老教授愠怒地说道。
“好了,我不跟您玩了,我真的要走了,办正事、大事去了,拜拜。”
丁一告别了爸爸,骑上自行车,径直向江帆的住处驶去。就像她跟爸爸说的那样,她要去办正事、大事,一件非办不可的事……
就在丁一赶往江帆的住处的时候,吕华押着一辆搬家公司的加长卡车来了,他按照彭长宜给的地址,来到了部队农场。
彭长宜和邹子介早就等在农场的大门口,吕华的车在前边带路。
彭长宜一看吕华从车上下来了,就走过去跟他握手。他笑着跟吕华说:“老吕呀,一看你就是娘家人,怎么弄来了这么一大车,别说一套房子,两套房子也装不下。”
吕华说:“您不是跟我说这里一共有四套房子吗,我找了一辆加长的大车,可劲装,直到装不下为止。”
邹子介笑着说:“早知道我雇两辆车去呀?”
彭长宜说:“老邹,我先跟你说好了,这就当房租了。”
邹子介笑了,说道:“谁跟您要了?”
“哈哈哈。”吕华不由得笑了。
怎奈这个车太长了,正对着大门口的影壁墙碍事,卡车根本就进不去,彭长宜让邹子介给部队管后勤的领导打电话,只有卸掉一扇大铁门,卡车才能进去。
邹子介给后勤处主任打电话,主任又给站岗的战士打来了电话,他们将一扇大铁门临时卸了下来,卡车这才开进了农场,开进了邹子介的园子。
彭长宜现场指挥,他首先让参与搬运家具的战士和民工,将他办公室用的那个班台搬进了最后一排房自己准备住的那两间西房里,东边的两间房让部长住,民间有个说法,叫做东为上。好在这个当年樊文良用的办公桌是可以拆装的,不然门口是进不去的。
摆放好这个班台后,又陆续搬进了一组柜和一组衣柜、一大两小共三个沙发,彭长宜看了看,又让他们把自己用过的那张双人床搬了进来,当这间屋子就摆放的满满当当后,彭长宜原来办公室的家具也就是用了一半。
由于彭长宜昨天在电话里,特地跟吕华沟通了一下,强调要两张双人床,所以,彭长宜用的那张床放在西面两间房里,另一张别人用过的双人床放东面的两间房里。他这样安排是有自己的用意的。由于邹子介盖的房子,就是用来招待客人的,所以都是一排四间,中间用隔断墙隔开,这样东西各两间,每间房子有各自独立的房门,里面还有一个小型的洗漱间。
彭长宜继续指挥着人们开始布置东边的两间房。东边的两间房里放进去一张双人床、两组衣柜,一组柜,一组沙发,外加一张小字台和一把椅子。
东西两间房子摆放好后,还剩下半车的家具,彭长宜说:“老邹,剩下的你看着安排吧,我不管了。”
邹子介看着剩下的半车家具,高兴地指挥大家开始往屋里搬东西。
这时,彭长宜的电话响了,舒晴快到高速路口了。彭长宜告诉他,老顾已经去高速路口等她去了,另外他让舒晴告诉老顾,买几条烟回来,犒劳这些帮助搬家具的战士们。
舒晴很快就来了,当他看到这个红红火火的场面时,惊讶地说道:“这个搬家场面太隆重了,吕秘长,您辛苦了”
吕华说:“这不算什么,我一听彭记要淘汰下来的旧家具,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他在亢州省吃俭用了好几年,从没乱花过一分钟,攒下了殷实的家底,最后走了,新记来了,人家可不吝惜日子,卯足了劲花钱,装修、换家具、换电器,要不是彭记再三强调,我就给他拉一车新家具了,送这些破家具我都感动有些不好意思。”
彭长宜笑了,说:“老吕,这里的情况你都看见了,要新家具没有用。再说,这完全是我的私人行为,跟阆诸没有关系。”
吕华点点头,说道:“您后来跟我说了,我也就心理平衡了。对了,你们该不会把家放在这儿吧?”
彭长宜看了一眼舒晴,笑着说道:“你把我说得也太惨了吧?这里,只是我一个换心情的地方。王部长来了后,让他住东面,东为上,西边这两间房是我的。说真的,我非常讨厌宾馆那种味道,如果他能在这里住长的话就太好了,我不但可以过来跟他喝酒,还可以在这里夜看星斗,卧听蛙鸣,这里,充其量是我的第二个宿舍。”
吕华说:“别说,这里还真是空气新鲜,赏心悦目,跟世外桃源差不多。”
舒晴说:“是啊,我刚一进来还以为这里是度假村呢,闹了半天是部队农场,还是试验田?”
彭长宜说:“我预料,老邹这房子盖少了,所以赶紧提前占下一套。”
吕华说:“说不定江记看见你在这里住的好,他也就眼馋了。”
“哈哈,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彭长宜很开心。
一大车的家具,又塞满了两栋房子,邹子介相中了几组文件柜,他特意让人将这几组文件柜放在了第一排他自己住的房子里。
尽管这些是淘汰下来的旧家具,但过去的做工非常考究,用材也地道,结实耐用。更难能可贵的是,吕华居然还给彭长宜拉来两台崭新的饮水机和淘汰下来的旧电视。
彭长宜看到后说道:“老吕,这是……”
吕华笑着说:“通过您给我的房间的尺寸和您描述的情况来看,我认为应该还能放得下,就拉来两台新的,尽管旧的也有,但这个东西不宜使旧的,不卫生。”
彭长宜说:“买新的不合适吧?”
吕华说:“不是特地买的,是给领导们配备的时候多买出的,在库里放着,闲着也是闲着。”
吕华非常细心,做事也非常周密,难怪孟客来到亢州后,又将他从人大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