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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辉说:“提醒?我们是提过,但人家不采纳。另外,有些具体规划我们根本就不太清楚,有一次在会上我提了这个问题,刘星说,接下来的事还在跑手续,有些不方便透露。你说你还怎么问?”
这就不奇怪彭长宜为什么不知情了,连卢辉他们都不知道详情。他心里很是生气,没见过这么干工作的,他说道:“这些方案都没拿会上来决议吗?”
卢辉说:“决议了,谁说没在会上形成决议?就因为他们走了一个集体决议的过程,所以我心里还不痛快。”
是啊,集体决议的事,将来就要集体负责。彭长宜想起当初在北城时自己的做法,又说:“那你们可以表示不同意见啊?常委会上大家的发言会形成会议纪要的。”
卢辉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有些事你知道,不好形成气候,也不好表示不同意,我就在会上表示了一次不同意,下来国庆就单独请我,还有,大家都背后瞎咧咧,一到会上谁都不说话了……”
彭长宜不喜欢听他这些话,就生气地打断了他,说道:“好了,就这样吧,我还有事。”
彭长宜感到自己目前有些无计可施,既然无计可施,还是做好眼下调研的事情吧。
长江三角洲地区是国三大核心经济圈之一,也是我国经济最具活力的经济发达区之一,无论是经济总量还是人均各项经济指标都处于全国其他各地区的前列。长三角地区紧临东海,是我国城市化程度最高、城镇分布最密集、经济发展水平最高的地区。长三角地区一体化发展趋势日渐明朗,最突出的是跨省区大、、小城市和集镇等级序列完善,已形成一个联系紧密的城市群。其最为突出的就是园区经济发展迅,园区经济在区域经济发展发挥着流砥柱的作用。
彭长宜他们重点参观了苏州工业园区,这个工业园区是国家较早批准设立的园区,多年来,一直保持持续快发展的态势,综合发展指数位居国家级开发区第二位。
而眼下的亢州,还在为一个园区的占地问题而伤脑筋。
考察调研结束后,彭长宜他们又到上海市发展和改革研究院、上海市信息心进行了学习交流。
长三角的参观考察,给彭长宜触动很大,联想到目前亢州,乃至锦安的发展思路,总体感觉主旨还是不错的,之所以发展得慢,除去区位经济不突出外,还是人们的思想认识上的差异,这也是沿海和内陆地方发展不平衡的主要症结所在,不是局部问题,也不是个别领导的问题。
当人们的思想观念没有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你就是喊破嗓子要“跨越式大发展”也没用。有些时候不但是徒劳,还有拔苗助长、急功近利的,这个问题也许就是内陆地区在发展问题上普遍存在的二难问题吧。
为期十天的长三角考察结束后,彭长宜回到了家里,由于惦记着上次老百姓越级上仿的事,他便给吕华打了电话,询问了事件后续处理情况,吕华说,目前北张庄一直住着市乡两级工作队,没有再出现越级上仿的事。
上次彭长宜给朱国庆发过短信后的第二天,朱国庆才给彭长宜回了信息,他说:事件已经妥善解决,政府和百姓已经达成同发展共受益的共识,请彭记放心。
这条短信彭长宜一直都没从自己的手机里删除,他越琢磨越感到朱国庆说得话很含糊。“妥善解决”,到底怎么解决了,采取了什么措施,怎么安抚的民心,他没有说。“政府和百姓已经达成同发展共受益的共识”,这句话显然跟前一句一样空洞。只有“请彭记放心”有实质性的内容,背后的潜台词无非就是说,你好好学习你的,家里的事就不烦你操心了。
彭长宜越琢磨越感到滑稽,他不禁莞尔,便有了自嘲的意思,从此,没再正面过问过这事。
彭长宜按照以往的惯例,他周末回家后,没有约见任何的市级领导,而是拿着两灌茶叶来到了王家栋的家里。
王家栋正在冲洗茶杯,似乎是刚有客人离去。见彭长宜进来了,他说:“什么时候回来的?”
彭长宜说:“当然是昨天晚上了,这么简单的问题您以后不要问了。我晚上回来,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肯定是第二天在第一时间来看您。”
王家栋笑了,说道:“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特殊情况?”
彭长宜说:“大部分时候没有。”
彭长宜看着王家栋将洗过的茶杯在茶盘里,就问道:“有客人来着?”
王家栋说:“是啊,你保证猜不出这个客人是谁。”
彭长宜说:“您要是这样说的话,我肯定猜不出是谁,但有一点我可以猜出,这个人我认识,是谁?”
王家栋笑了,说道:“范卫东,没想到吧?”
“范卫东?”彭长宜有些蒙,说道:“这个,真的没想到,他怎么出来了?时间不到啊?”
王家栋说:“是啊,跟我一样,有病了,病得很严重,心脏病、高血压,有过两次脑出血,最后一次差点没抢救过来,他是甩着腿、挎着胳膊到我家来的,他说再不出来就会死在里面了,也是保外就医。”
“哦?他的病情这么厉害?”彭长宜问道。
王家栋感慨地说:“是啊,咱们其实都不知道,他出来有二十多天了,谁都没告诉,一直在铁医院住院,前两天刚刚出的院,今天就来看我来了,我知道了他的情况后跟他说,你这老家伙不在家老老实实呆着,刚出院就惦记着来看我,是向我示威,还是来向我炫耀你大难不死?”
彭长宜“噗嗤”笑了,说道:“他怎么说?”
“呵呵,他也没有好话,他说他之所以不会轻易离开这个世界,是因为我这么坏的人都还在,他怎么能离开。”
“哈哈。”彭长宜笑了。
这两位亢州政坛上的昔日宿敌,经历了这么多事,再见面肯定是非常精彩,以前他们就曾经明争暗斗,就是见面都会斗嘴皮子,恨不得用唾沫把对方淹死。那个时候,樊良没少在他们两人之间平衡关系,保持市委记该保持的立状态,但每当遇到重大的事,樊良还是会征求和采纳王家栋的意见的,尤其是在人事问题上,他对王家栋的信任远远高过范卫东。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彭长宜相信尽管这两位政坛宿敌见面就掐,也肯定少了当年的气势,当年,他们见面就掐,但那是真掐,尽管说的貌似都是玩笑话,但心里都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现在,估计就是再掐的话,就都是“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了。”
王家栋说:“他说他不会那么轻易离开这个世界的话时,我说,你是心里有事放不下,所以才不会那么轻易就离开。他问我是什么事,我说是你害我的事,因为你当年做了违背良心、违背道德水准的事,你必须要见我,要向我表达歉意,不然你就是离开这个世界了,阎王也不会收你。”
彭长宜一惊,说道:“您这么说他的?”
“当然了我为什么不能这么说他?我原来就没给他留过客气,现在就更不会客气了”王家栋显得有些义愤填膺。
彭长宜知道导致王家栋入狱最直接的原因就是范卫东,范卫东只是一个马前卒,其次是他们背后那个想揪出樊良的人,这个人,如今也跟他们的结局一样,最后也把自己折腾进去了。他说道:“我理解,那他怎么说?”
王家栋理直气壮地梗着脖子说道:“他没得话说,半天低着脑袋不说话,最后跟我说,我这辈子就没服过你王家栋,不过这次我服了,他还说要怪,只能怪他目光短浅,他想把我扳倒,然后卖功请赏,不曾想,把我扳倒后,并没有达到当时领导的目的,不但没有达到目的,反而大家都进了监狱。他的确跟我表示了悔意,正因为他跟我表示了悔意,我才给这个好几十年的冤家沏了一杯茶,不然连茶水我都不给他沏”
彭长宜笑了,他能想象得出王家栋讨伐范卫东的情景。
王家栋又说:“他说他押错宝了,对上押错了,对下,也压错了。我知道他对上对下指的是什么,就跟他说,你没压错,你押对了,你要是不押对的话,你们怎么都能进监狱?”
彭长宜理解范卫东这话的意思,对上,指的是韩冰、翟炳德,对下指的是自己的同僚。最早,是任晓亮,后来是他手下一些专门给他干些偷鸡摸狗的人。此时,彭长宜发现,王家栋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透出的是狠光,可想而知,这些人给王家栋带来的牢狱之灾,是他一辈子都会耿耿于怀的事。
彭长宜说:“您这样说,他是不是认头?”
“他不敢不认头”王家栋仍然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就说了,我之所以混成现在这个模样,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我说,我王家栋没得好,怎么你范卫东也没得好啊?他说,他是罪有应得。”
彭长宜说:“哦?他是这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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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发现丁一过去的日记()
王家栋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是的,他是这样说的。 他这样说了之后,我也就没得说了,我还能怎么说?还能说什么?我什么都不说了,也许,这一切都是我王家栋该承受的,承受该承受的苦难,也就没什么怨言了,现在想想,我跟他说了那么解恨的话都是多余了,说那些干嘛呀,能管什么用?”
彭长宜说:“管用,最起码表明自己的态度和做人的尊严,他来您家了,兴许就是想听您骂骂他,您如果不骂他,兴许他真是死都不能瞑目。”
彭长宜说这话其实就是想安慰王家栋,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没过多久,在一天夜里,范卫东再一次脑出血后,再也没有醒过来,第二天,当家人发现的时候,他的身体都凉了。
家人没有给他举办葬礼,没有一个社会上的人士前来吊唁,当天便火化了。王家栋听说后,亲自到小卖铺买了几张纸钱,晚上,在一个十字路口烧了,他以这样的方式送走了这位老朋友,相信范卫东带给他的噩梦和他们以往的恩恩怨怨,也会随着燃烧的纸钱而灰飞烟灭……
这一年,北方的冬天来得比较早,刚进入十一月份,就有了冰天雪地的感觉。据气象部门证实,这一年的冬天,是有气象记录以来同期气温最低的时刻。
北京周边地区冬季供暖都是在十一月十五号,但由于今年冬天异常寒冷,北京宣布提前五天供暖,随后,北方大部分地区也都先后宣布提前供暖,有的五天,有的三天或者两天。阆诸则随着北京提前五天供暖。
这天下午,丁一正在为晚上的直播做准备,这时,她接到了小区打来的电话,说物业要试暖,检修工一会登门。
丁一有些犯难了,自己离不开,哥哥又不在家,一会杜蕾就该去接小虎了,没办法,她只得给江帆打电话,告诉江帆,问他这会有没有时间。
江帆知道丁一在上班的时候轻易不会给他打电话,打电话肯定是有事,就问:“什么事?”
丁一就说一会物业的水暖工要检查暖气,她离不开。
江帆笑了,说道:“这种事我怎么都能抽出时间来,好的,遵夫人命,马上去老房子开门。”
丁一笑了,说道:“好,辛苦了。”
江帆小声说:“晚上回来想着犒劳我就是了。”
丁一听江帆这么说话,就知道他旁边没有人,就说道:“你这是典型的邀功求赏行为。”
江帆“哈哈”大笑。
挂了丁一电话,江帆叫来邸凤春,说道:“小邸,我有急事要回趟家,家里试暖,我得去开门,有事的话给我打电话。”
邸凤春说:“我替您去吧?”
江帆说:“不是我住的哪儿,我住的地方部队早就供暖了。”
邸凤春不再说什么了。
江帆开着车,来到丁一老房子,物业的人还没到,他就想起上次没有看完的丁一的日记。就换了拖鞋,来到了楼上,看了看柜下面的橱柜,刚想拉开,忽然就有了一种很别扭的感觉,好像自己的行为有些不轨。但最终强烈的好奇心占了上风,他拉开了橱柜,找出最上面的那本,因为这是他那天没有看完的那本。
他一页页地翻看着,翻到了下一页,就见这天的日记第一行第一句话就写道:今天,科长要来阆诸考试,我把老房子收拾出来,准备让科长住在家里。
江帆眉头一皱,他从来都没听彭长宜说过住在她家这件事。
他接着往下看到:
“下午科长下课后,被爸爸从学校请到家里来吃饭。平常很少喝酒的爸爸,今天非常高兴,声称要好好陪科长喝几杯,结果,被陪的人没喝多,陪人的倒把自己喝倒了,呵呵。晚上,我陪科长来到了老房子……”
看到这里,江帆似乎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他的呼吸似乎急促起来。但是,丁一在省略号的后面,没有任何字了,难得,这个省略号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他急切地翻过这一页,就见日记进入了下一篇。
“我不知该怎样描述昨天的感受,心情很复杂,乃至于日记都没写完……
就是这时,院里传来说话声:“家里有人吗?”
江帆一听,就知道是检修人员来了,他手里拿着这个本子,就下了楼。
进来的是两个水暖工,见这家地板擦得干干净净,他们站在门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江帆说:“进来吧。”
一个说:“还是给我们找拖鞋吧,楼上楼下我们都要看到。
江帆弯腰从鞋柜里拿出四个塑料鞋套,递给其一个,说道:“这个有点薄,套两层。”说着,又递给另外一人四个。两人套好鞋套,楼上逐个给暖气放水,江帆递给他们一个小盆,为的是不让暖气的水滴在地板上。
等两人检查完后跟江帆说道:“这个房子的暖气还好,但年头还是有点长了,现在正在试压,多观察一会,如果有漏水的地方,好及时给物业打电话。”
江帆点点头,说道:“好的,谢谢你们,辛苦了。”
两个人水暖工听口音不像本地人,他们可能不认识眼前这个人就是本市的市长。
送走两个水暖工,将他们扔在地上的鞋套扔掉垃圾桶,江帆还是拿起了拖布,稍稍浸湿了一些,上上下下又将地板拖了一遍。丁一有个习惯,尽管她不在这里住,但是她至少每周要来这里搞一次卫生,这个习惯由来已久,以至于影响到了全家人。就是她在外地上班回不来,父亲也会经常来,包括乔姨,陆原就更不用说了,现在的陆原更是每周必到,清扫院子的脏活他几乎承包了下来,冬天扫雪,夏天除草,包括一些平常对老房子的维护,都是他的事。
丁家人尽管谁都不说明,但都在以这种方式怀念着这个老房子的过去。
江帆是最懂丁一对老房子的感情的人,所以,既然来了,除去院子,他就上上下下再次将室内擦拭了一遍。收拾完后,他洗了洗手,坐在阳台的躺椅上,再次捧起了丁一的那本日记。
“昨天的一切恍惚是梦境,尽管之前有过男生吻我,但那只是一掠而过,完全是不一样的感受……这应该算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吻……”
躺椅上的江帆,尽看到这段字后,呼吸急促,脑海瞬间出现的眩晕,眼睛似乎也出现了黑蒙,他不得不闭上眼睛,半天,才慢慢恢复了正常,他的手有些颤抖,但强烈的好奇还是驱使他继续往下看。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