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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爸爸说说,你为什么不喜欢那个叔叔来咱家住?”
娜娜没吭声。
彭长宜又说:“其实我认为上次他没给要帝王蟹吃,可能有原因,可能兜里没带那么多钱。”
“妈妈兜里有钱。”娜娜赌气说道。
“呵呵,妈妈兜里有钱不假,妈妈也出得起这钱,但你想想,有哪个男人请人吃饭,让人家掏钱的?那他的脸面往哪儿放?”
娜娜没吭声。
彭长宜又说:“如果你要是因为这个,我看大可不必。”
“那倒不是。”娜娜干脆地说道。
“呵呵,我就知道我彭长宜的女儿没那么小心眼。那你告诉爸爸,到底是为什么?”
娜娜继续低头往前走,不吭声。
“呵呵,是不是还跟爸爸保密啊?”
娜娜说道:“不是,我说出来你别生气。”
“哈哈,哪有爸爸生女儿气的?”
娜娜放慢了脚步,说道:“他来咱家了,爸爸兴许就不来了……”说道这里,她的声音中有了哽咽。
彭长宜的心一动,揽过女儿,边走边说道:“好女儿,我怎么能不去呢,我的女儿还在,我要看我的女儿,谁也阻止不了,谁来,我都会照样去。当然,如果有一天我女儿长大,到别处去住了,我就可能真的不去了。”
“真的?”娜娜停住脚步,抬头看着爸爸。
“当然,再说,那也是我女儿的家,我去我女儿的家,他谁也管不着,他谁也不敢管你说是不是?”
“嗯。”
“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是,我怕他来了,爸爸就不来看我了……”
彭长宜紧紧地搂着女儿,说道:“你放心,爸爸向你保证,你在哪里,我就去哪里,爸爸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直到你长大。”
“可是,爸爸要是有了新家呢?”女儿担心地问道。
“呵呵,你这小脑瓜儿整天想的都是什么样呀?”彭长宜捏了一下女儿的鼻子,接着说:“爸爸跟你说多,爸爸的新家,就是娜娜的新家,爸爸新家里面,必须有娜娜。”
娜娜没说话,显然,对爸爸的话她不完全满意,但也找不出不满意的理由。
“我这样说你不相信吗?”彭长宜问道。
“我相信爸爸,妈妈就从来都没这么说过。”娜娜小声说道。
彭长宜笑了,说道:“你妈妈不说,但你在她心里也是最重要的,她向来都是有用的不说,没用的说起来没完没了。”
“呵呵,就是。”娜娜很同意爸爸的说法。
彭长宜继续开导着娜娜:“你妈妈跟你吵,跟姥姥吵,跟家里人吵,可能是心情不好,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对呀,就像姥姥说的,逮谁跟谁吵,小舅说她浑身上下都是刺,让我们大家都离她远点,小心被她扎着,爸爸,你说为什么?”
彭长宜抬头,看着眼前黑漆漆的夜空说道:“你妈妈要结婚了,要开始一段新生活,可能她对新生活没有太大的信心,所以她的心情也是不好,心情不好总要发泄吧,不发泄就憋闷坏了,但跟谁发泄,去哪儿发泄,她总不能跟单位的同事发泄吧,人家又没惹着她,跟那个叔叔发泄吧,现在还没结婚,恐怕她一发泄人家就不理她了,不跟她结婚了,所以啊,她只能在自个家发泄,跟亲人们发泄,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亲人,是得罪不了的。这个时候,就需要亲人们去理解她,体谅她。你说爸爸说的对吗?”
“对。上次我跟妈妈吵架,她哭了,我也哭了,姥姥就是这么劝我的。”
“所以啊,你要让着妈妈,等她结完婚,过了这段,心情就会好了。娜娜最乖,最懂事,比妈妈还懂事。听爸爸的话,回去跟妈妈说,你祝她幸福,她幸福了,高兴了,就不跟咱们吵架了,她一不跟咱们吵架,就天下太平了,是不是?”
娜娜咧嘴笑了。,随后想了想又说:“那我不许他进爸爸的房,不许他穿爸爸的睡衣。”
“睡衣?家里没有爸爸的东西了,爸爸都拿走了。”
“有,那天我还看见妈妈拿出来洗,还拿出来晾晒着。”
彭长宜想不起来了,就说道:“也许我当时没有拿干净。不过你放心,就是爸爸的睡衣,人家也不穿的,人家可能还嫌弃你爸爸脏呢,嫌弃你爸爸有皮肤病什么的,穿上传染给他。至于房吗,你也不要管,他愿用就让他用去。”
“不行,这是我唯一的条件,爸爸的房我还用呢。”娜娜坚定地说道。
“好,那回头你跟你妈妈说吧,你想,要是我跟她说,她又该火冒三丈了,就会说,这是我们家的事,你管不着,你说爸爸是不是又得和她吵?”
“嗯,好吧。”
走了几圈,女儿的速度明显降了下来,她踢啦着脚步不想往前迈了,彭长宜知道她累了,就领着她回到房间。
进门后,他跟女儿说道:“娜娜,今天你要自己睡。”
“为什么?爸爸去哪儿?”
“爸爸哪儿也不去,爸爸给你另外收拾了房间,就在爸爸的对门,所以你要自己去睡了。”
“我不,在这里我害怕,我要跟爸爸睡。”
彭长宜笑了,说道:“这里到处都是解放军战士,夜间还有巡逻站岗的,你害怕什么呀?”
“那我也害怕。在咱们家我一人睡不怕,但就是在这里睡我害怕。”
彭长宜知道女儿依恋自己,就说:“这样,你先去看看你的房间,如果你不喜欢就跟爸爸睡,不过你长大了,按原则说是不该跟爸爸睡了。”
娜娜想了想,说道:“我先去看看房间。”
彭长宜推开走廊靠里侧的那个房间,打开灯,里面焕然一新。原来的两张床,现在变成了一张,床头位置坐着一个黄色的大不熊,原来那些白色、军绿色的床单被罩,全换成了小女孩喜欢的花花绿绿的颜色,暗红色的写字台,也铺上了一块有动画图案的桌布,就连桌上的台灯也被披上了一个布艺灯罩,下面还垂着粉色的流苏。鞋架上,是一双毛茸茸的粉色拖鞋,还有一个长绒黄底粉花的小睡袍。
娜娜惊喜地说道:“呀,这是谁弄的?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
彭长宜说:“这是爸爸让顾大叔给你布置的,爸爸没有时间,就把你的喜好跟顾大叔说了,顾大叔只用了两天就把这里准备好了。”
娜娜的小嘴乐得合不上嘴。
“喜欢吗?”
“喜欢。”娜娜说着,就去抱那个布熊,没想到她一抓布熊,布熊居然发出“你好”的问候。娜娜高兴地去除了布熊上面的透明塑料包装,里面居然掉出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娜娜好,我叫小黄,让我跟你作伴吧。”
彭长宜接过纸条一看,就笑了,说道:“这是顾大叔给你买的,你要当面向他道谢。”
娜娜点点头。
“那我问你,是跟爸爸睡还是自己在这个屋子里睡。”
娜娜抬头说道:“我自己在这里睡。”
“好,那你先回我屋洗脸、洗脚。”
“好。”娜娜高兴地跑进了爸爸的屋子。
其实,彭长宜早就打算在沈芳结婚的这几天,让娜娜晚上跟他住。但跟一个房间实在是不方便,他每天工作到很晚,影响娜娜的休息,就让老顾将对面另一个房间简单布置了一下,没想到女儿这么好收买,没花几个钱她很高兴。也许,最让女儿高兴的是,在妈妈那里受了气,在爸爸这里得到安慰。
他不太看好沈芳跟那个男人的婚姻,之前他不放心,还让寇京海帮忙打探这个男人的底。这个男人经济条件不是太好,他每月的工资都会寄回老家供儿子上大学,尽管彭长宜对这桩婚事不看好,但他不敢告诉沈芳自己的意见,沈芳愿意,他是不能说三道四的,况且,只要他一张口,沈芳会有八句话等着他,还是免开尊口,省得惹麻烦。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女儿跟妈妈闹开了矛盾,这才决定今天就将女儿接过来。彭长宜白天是没有时间照顾女儿的,只得反复做女儿的工作,让她跟妈妈搞好关系。
彭长宜春节带着女儿回老家过的年,他给沈芳腾出了充分的时间,直到沈芳给他打电话让他把娜娜送回来,他才从老家回来,这个时候已经是大年初五了。
他把娜娜送到家门口,在娜娜头下车的时候,将娜娜在老家收的压岁钱给她装在包里,又将李春雪给给娜娜买的一套衣服递到她的手里,然后跟娜娜摆手再见。
正要转身,就听沈芳从胡同里出来,说道:“怎么着,大过年的都不进来坐坐,还怕别人吃了你不行吗?”
彭长宜转过头,就看到沈芳一个人从胡同里走了出来。
沈芳新做了头,大波浪的发卷,头发的颜色也被染成了棕栗色,配上她白白的皮肤和桃粉色的羊毛衫,非常夺目,而且气色红润,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以前的愁眉不展早就不见了。
他很想跟前妻开句玩笑话,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大过年的别找不痛快。他就正正经经地向沈芳说道:“过年好”
沈芳愣了一下,显然她也没想到彭长宜这么客气了,一句简简单单的问候,昭示出了这对从前的夫妻此刻的距离,也许,这将是不可跨越的距离。
沈芳有些尴尬,刚才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半天才说:“坐会吧?”话说出口后,她也感到了这话里的客气成分。
彭长宜冲她笑笑,说道:“算了,不打扰你的新婚之喜了。”
沈芳本来想出去旅游度蜜月,但这个计划遭到了娘家妈妈的强烈反对,她妈妈说:“一个二婚,有什么好去旅游度蜜月的?领了证就算结婚了,还走那过场干嘛?再说了,他又没有钱,旅游度蜜月,还不是你花钱啊?”尽管沈芳知道妈妈对这个人有偏见,但是想到自己要倒贴钱,也就打消了旅游的念头。
沈芳彭长宜说这话,似乎没有什么讥讽之意,她就说道:“你没打扰我,他儿子来了,他回他那儿了。”
“哦?那你怎么没跟过去?”
“我过去干嘛,那是他儿子。”
“你这样就不对了,你们俩现在是夫妻。”
“夫妻怎么了?他要回去我也没拦着,再说,他也没死乞白赖地让我跟着过去。我心意到了就行了。”
彭长宜不知,沈芳所说的“心意”,是指她让那个男人给孩子带去了一个红包。
彭长宜没再说什么,他见沈芳不再像头结婚前那样烦躁不安,见谁都不顺眼,有心想了解一下她婚后的生活,但想到沈芳的脾气,说不定哪句话惹得她不高兴,大过年的,还是少惹是非吧。就说道:“算了,我还有事,那个,他回来后还用我来接娜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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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3。第95章市委书记是我的封顶之作()
没想到,沈芳一竖眉,说道:“彭长宜,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再婚就不要我女儿了吗?”
彭长宜也没想到沈芳这么敏感,尽管他的话里多多少少有这个意思,但他故意装得很无辜地说道:“没……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我就是嫁给中央委员,我也要女儿,倒是你……”
彭长宜不想在街上跟吵,就连忙说:“好了好了,算我不会说话,行了吧?”
沈芳气鼓鼓地看着他,见他连忙道歉,想说什么也说不出了,眼睛一眨,眼泪就掉下来了。
彭长宜急了,说道:“别别别,你新婚大喜,掉眼泪不吉利,那个我先走,有事再联系,娜娜,这两天想去哪儿玩再给爸爸打电话,再见。”
“爸爸再见。”女儿脆声说道。
彭长宜上了车,从后视镜中看到,沈芳仍站在原地望着他,直到他拐进主路。
他长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知道沈芳的心情,毕竟夫妻这么多年了,沈芳每个眼神每句话他还是能了解的,何况沈芳又是个心口如一的人,心里想的什么,肯定会在脸上表露出什么,她刚才的激动和眼泪,足以说明了这一切。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既然事实如此,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其实,他不愿进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离婚后,家里所有的摆设依然如故,沈芳并没有像其他女人那样,家里来个翻天覆地的改变,家里的一切还都是他熟悉的那样,所以,他不想在他亲手建立的家里,看到别的男人的痕迹,这一点,恐怕是所有男人共同的心理吧。
彭长宜开着车,行驶在亢州大道上,节日的大街上,到处是电器商店促销的广告车队,乱乱哄哄,他拐向城外的大道,掏出电话,不知该给谁打,别人都有家,只有他此时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这也是他坚持在老家呆到初五从回来的主要原因。想想他自从离开家结婚后,从来都没有哪个春节在老家过了这么好几天,即便妈妈在世的时候也没有,所以,他推掉了所有的外事活动,踏踏实实在老家陪父亲呆了五六天,如果不是沈芳打电话,他们还不会回来。
他围着亢州城转了一圈后,这才转头,驶向城里,直接把车开到了那个熟悉的三合院的大门口外,将在老家准备好的一个红包揣在口袋里,就下了车。
院门开着,他进去后又退了出来,他特意看了看两边的门框,见上面的对联并不是部长的笔记,而是从街上买的对联,他就有些纳闷,按说王圆也回来了,部长该有心情自己写对联的,怎么家里贴的是大街上卖的对联?看来这个老同志的手懒了。
院里依旧打扫的干干净净,偶尔有一两个炮屑,但不是鞭炮的那种,倒很像小孩玩的摔炮,他感到有些冷清,也许是自己刚从热闹的大街过的原因。
“过年好”他冲着北屋大声说道。
这时,北屋的门开了,从棉门帘处钻出一个小脑袋,是王子奇,就听王子奇稚声稚气地说道:“过年好——”
“哈哈。”彭长宜走到门口,一下子就抱起王子奇,走进屋里来。
他看了看,客厅没人,电视开着,他就有些奇怪,大过年的,这家人都去哪儿?
“子奇,爷爷呢?”他知道,有王子奇的地方,必定有他爷爷王家栋。
王子奇四下看了看,显然,他也奇怪爷爷去哪儿了。一下从彭长宜的怀里出溜下来,跑进了房,叫道:“爷爷,客人来了。”
彭长宜笑了,说道:“您老人家躲房干嘛呢?”说着,就跟在王子奇的后面进了房。
王家栋正背着门口低着头,听见彭长宜进来,就戴上了花镜,又装作不适的样子低头擦了一几下眼睛,重新戴上眼睛,说道:“你小子不在老家陪老人,跑回来干嘛?”
彭长宜感觉王家栋有些异样,就说:“我陪了好几天了,也得回来陪陪您啊。”
王家栋没说话,拄着拐棍,走出房,坐在沙发上。
王子奇依偎在王家栋的腿间,看着彭长宜。
彭长宜从兜里掏出红包,说道:“子奇,给。”
王子奇知道那是什么,他笑了,但他没有去接,而是看着爷爷王家栋。
王家栋低头看了一眼孙子,说道:“接着吧,然后怎么说?”
“谢谢彭大大。”
“呵呵,瞧这辈儿乱的。”王家栋笑着说道。
彭长宜说:“还不都是让他爸给搅乱的,本来我和小圆就是兄弟,可是他非得给我长上一辈儿,结果人家王子奇怎么看我怎么不像爷爷,人家就自作主张,跟我叫开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