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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据说这二百万也不是实数,把之前贷款的利息扣了。”
“那也一样啊,看来,钱这个东西,不是谁家的还真不知道心疼。”
“问题就在这儿,基金会的钱都是老百姓的钱,而且没有国家做后盾,做后盾的只有咱们北城政府,咱们将来能有多少钱堵这个窟窿?真出了事,真抓瞎啊”彭长宜忧心忡忡地说道。
刘忠说:“嗨,你也别发愁了,为这个破基金会你也没少操心费力,还跟他闹的挺僵,不值当,反正他是记,到时出了事他是第一责任人,你又没批过一笔贷款。”
“唉,话是这么说,真有了事,谁都跑不了。”
晚上,刘忠和田冲在彭长宜家喝的酒,饭菜是刘忠和田冲两位家属做好端过来的,三个人聊到了深夜,自从彭长宜借调到市政府后,他们还是第一次这么彻夜长谈,这也是彭长宜执意自己赶回来的目的所在。尽管彭长宜名义上还是北城政府一把手,也有时回去,但是深入交流意见还没有过,时间和地点也都不容许,况且彭长宜也很忙,借助沈芳和孩子不在家的机会,他们对许多事都交换了意见。主要还是基金会和东方牛的事。彭长宜感到,基金会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而预见到这种风险的彭长宜却无能为力。东方公司将来也麻烦,自己没有造血功能,光靠贷款过日子,不知道当初招商引资的时候,市里看中了他什么?
第二天,彭长宜把头天晚饭的残局收拾清,就往王家栋家里赶去。这么多年了,彭长宜始终都是初三到他家拜年。按北方的风俗来讲,今天该是祭祖的日子,是互相不能拜年的,今天这个日子要是拜年的话,日后双方就会成为仇人。王家栋不信这些,他就是在彭长宜刚到组织部的时候,在初三这天,要彭长宜去的家里。以后,彭长宜也就习惯在今天这个日子去他家拜年了。彭长宜愿意初三给部长拜年还有一个自私的原因,那就是今天这个日子部长家没人,部长也不会出门,可以安心和他呆着。
果然,部长家里没有外人,部长正站在院里活动筋骨,见他开门进来,脸上立刻有了笑容,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该来了。”
彭长宜笑了,说道:“来早了,怕您老人家没起床。”
“呵呵,我们早就起来了,饭都吃了,你吃了吗?”
“吃了。”彭长宜撒了个谎,就跟着王家栋进屋了。
部长夫人说:“怎么就你来了,那娘俩呢?”
“在老家,过两天再去接她们。”
王家栋说:“哦,那你早上在哪儿吃的饭?是不是没吃?家里有饺子,让你阿姨给你煎煎?”
彭长宜笑了,说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了您,行。”
部长夫人就笑了,说道:“你还客气什么?”说着,就去给他煎饺子。
这功夫部长接了一个电话,彭长宜就出去到厨房,去等着吃饺子,他坐在餐桌旁边,部长夫人给他预备好了碗筷和醋,煎一个他就吃一个,直到一盘子剩饺子煎完,他也就吃完了。
部长夫人笑了,说道:“是不是头天晚上也没吃饭?”
“没吃,光喝酒了。”彭长宜如实地说道。
“够吗?”
“够了,撑了。”
“我在给你弄碗汤吧。”说着就要做汤。
彭长宜赶忙拦住,说:“真的够了,我一会去喝水。”他说着,站起来就要出去,部长夫人叫住了他,说道:“长宜,等等。”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说:“给娜娜的。”
彭长宜推了回去,说道:“您见着她再给吧,我不管。”
部长夫人说:“她回来不定哪天,是这事,你给孩子带回去。”
彭长宜接了过来。他回到北屋,部长的电话也打完了,正坐在沙发看电视。彭长宜把红包塞进手包里,这才想起什么,就掏出一个信封,说道:“我都忘了,这是今年上半年的房租。”
这时,正好部长夫人也进来了。部长说:“长宜给你送房租来了,年前你阿姨还磨叨这事呢,以为你贪污了呢。”
部长夫人尴尬地说:“你就寒碜我吧,长宜,别听他的,总胡说。”
彭长宜笑了,部长夫人肯定会磨叨这事是真的,他赶忙说道:“不瞒您说,人家早就给我了,一天都不差,嗨,让我给垫着花了,年前我忙,张市长也忙,快放假了还报了票,所以也没及时给您送来。”
部长笑了,跟夫人说道:“小圆他们什么时候接你来?”
“说是一会来。”夫人答道
彭长宜说:“您出去?”
部长夫人笑着说:“我给你们腾地方,一会雯雯来接我出去溜达溜达。”
彭长宜笑了,说:“不用,我们没有背您的话。”
“我也没事,两个孩子想让我出去透透风。”
“雯雯在这儿过的年?”彭长宜问道。
“昨天来的,这叫什么过年。”就是吃了一顿饭。
“他们的事就算定了吧?”
王家栋气哼哼地说道:“我们不参加意见,爱定不定。”
彭长宜笑了,“您什么态度啊?”
“什么态度,就这态度”王家栋冷着脸说道。说着,就出去上厕所了。
部长夫人小声跟彭长宜说道:“卢辉没来,也没打个电话。”
彭长宜点点头,他明白部长为什么是这个态度了,就说道:“雯雯这个孩子不错,朴实、大方。”
部长夫人说:“我也是这么劝他,雯雯有自己的父母,他一个叔叔家要说也无所谓。”
“哼,就是。”彭长宜对卢辉也有自己的看法。他没有在亢州提起来,而是去了和甸,对许多人都有怨气。部长的气话肯定是冲着他说的。
部长这时进了屋,他说:“长宜,你说雯雯将来适合什么岗位?”
彭长宜笑了,说道:“又不关您的事,您操那心干嘛?”
王家栋一听,自己也扑哧笑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雯雯从外面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位个子不高但很机灵的小伙子,手里搬着两个纸箱子,雯雯进来后,看见彭长宜在,就叫了一声“彭叔,过年好。”
彭长宜笑了,说:“雯雯过年好。”
雯雯给后面那个小伙子开门,那个小伙子就把两箱东西放下,冲着王家栋一鞠躬,说道:“老爷子过年好,这是我孝敬你的。”然后看见了彭长宜,他就是一愣,也礼貌的躬了一下身子,说道:“彭叔儿好”
彭长宜一愣,这个人他没有见过,但是说话的语调很熟悉,有浓重的后尾音,彭长宜一时想不起在哪儿听过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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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第119章 摊上了大事()
那人下意识地看向彭长宜的右臂,这个细小动作,让彭长宜的脑袋嗡地一下,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周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王家栋打量着这个个子不高的小伙子,说道:“我怎没见过你?”
雯雯说:“小圆的助理,据说助理了许多年了。 ”
那个小伙子说:“您没见过我,我可是见过您,我不经常来这儿,大部分时间呆在北京,您肯定不记得我。”
王家栋笑了,一转身,从桌上拿起一盒没有开封的中华烟,说道:“辛苦你了。”
小伙子不要,推辞着。
王家栋说:“客气什么,你又没有时间坐下抽,装起来吧。”
小伙子连忙说:“谢谢您,谢谢您。”
这时,部长夫人穿好衣服后,就从里屋出来了,雯雯说了声,“彭叔,您坐。”说着,就和部长夫人出去了,部长夫人又回来说道:“中午饭你们自己解决,我说不定就不回来了。”
王家栋说:“走你的吧,别管我们,饿不着。”
那个小伙子赶紧走到部长夫人和雯雯的前面,非常麻利地给她们开开院门,然后冲院子里的王家栋和彭长宜点点头,随后又把门关严。
彭长宜盯着那个人不错眼珠地观察着,在心里默默地说道:没错,就是他
彭长宜回屋后,坐在沙发上,还在琢磨着刚才那个个子不高的小伙子和他说话时那浓重的尾音。
王家栋弯腰打量着那两箱水果,一箱是火龙果,一箱是猕猴桃。王家栋说道:“这个火龙果比较新鲜,你走时给娜娜拿几个。”
彭长宜没有捡茬,他起身给自己和王家栋各倒了一杯水,说道:“小圆那里的人也有您不认识的?”
王家栋说:“不认识的多了,但是他们似乎都认识我,有的时候上街,就会有车停在你身边,问你,老爷子,您去哪儿?我送您。有时候吃早点,吃完给钱的时候,老板就会告诉你,有人把账给你结了。如果是政界上的人,没有我不认识的,再有政界上的人似乎也不会不跟你说话就给你结账的,我就猜是小圆公司的人了。”
彭长宜点点头,王家栋说得是实情,他又问道:“他那个助理您也没见过?”
王家栋一愣,他不明白彭长宜为什么总是问这个问题,就说道:“没见过,从来都没见过,怎么了?”
彭长宜笑了,喝了口水说道:“不怎么,我也没见过,好奇。”
王家栋盯着他看了一眼,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说道:“你见过?”
彭长宜笑了,说道:“您都没见过,我上哪儿见?”
王家栋喝了一口水,说道:“年前你去省城着吗?”
“去了。”于是,彭长宜就把那天靳老师领着他去见叶天扬的经过跟部长学舌了一遍。
王家栋说:“嗯,不错,这个关系你要抓住,以后要有意识地经常走动。现在你没看吗?你想在县里当个一官半职,光往锦安跑都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关健还要往省里跑,既然你有这个关系,干嘛还闲置着不用?不要怕别人说闲话,嘴长在别人的身上,愿意怎样说就怎样说,关系不能耽误。我为什么让你去省城,我听说上次戴隽萍提秘长就是叶天扬的关系,所以我感到翟炳德应该跟叶天扬应该是有些交情的,最起码是可以办事的那种交情。所以,你要抓住这个关系,况且,你们是萍水相逢,又不是刻意去跑的关系,而且你跟他女儿也一直有交往,就更应该好好利用一下这个关系了。”
彭长宜听到部长说到叶桐,一时摸不着部长是什么意思,也没敢接他的话茬,他有些心不在焉。
王家栋看了彭长宜一眼,感觉他的注意力没在自己刚才的话上,就说:“你还有事?”
彭长宜说:“没有啊,我什么事都没有,今天就是给您拜年来了。”
王家栋说道:“北城情况怎么样?”
彭长宜说:“我刚听说,江市长开完基金会调研会后,任小亮又给了贾东方二百万贷款。”
王家栋点点头说道:“江帆有的时候也太理想化了,搞什么调研,基金会毕竟是北城自己的事,既然你说领导干预太多,那么你就不要再去干预了,调研,会引起许多人不满的,首先钟鸣义这一干人就会不满,其次是容易引起社会恐慌,一下子暴露出那么多问题,老百姓会怎么想?储户会怎么想?”
彭长宜一惊,说道:“基金会的确有问题,而且很严重的问题,他对基金会开始就有忧虑,之所以拖了那么长时间才批准成立,就是因为这个关系。现在,他当初担心的一切问题都出现了,最起码是北城基金会出现了情况。”
王家栋说:“一个两千多万的基金会,何须牵扯这么大的精力,出了事,北城兜不住了有市里,有的时候玩政治不能太较真,也不能总是考虑经济账,这一点江帆考虑的欠火候,不过我看江帆开始较真,后来钟鸣义一搀和他就基本把基金会的事放下了,是不是后来你在他耳边吹风点火了,依我看,就是你左右了他,这个时候调研基金会,不是一个政治成熟的表现,而且,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彭长宜的后背开始发热,他有些紧张了,他的确没有想到这一点,王家栋说得对,在这个问题上,他的确起到了吹风点火的作用。
王家栋继续说道:“在官场上,你每要说一句话,做一件事甚至说一句话都要想清楚一个问题,你就是,你想要到达什么目的,这个目的的达到将要付出多大的政治成本,值不值得。你和江帆都一样,年轻,还有着很浓烈的理想主义色彩,政治,没有理想是不行的,光有理想也是不行的。你想想,如果因为一个小小的基金会,江帆和钟鸣义之间由此撕破脸,从而影响整个官场生态,你说是值得还是不值得。有些问题,必须要让它暴露,只有暴露了解决起来还不费力气。”
彭长宜再次折服了,站位不同,看问题的方式方法就不同。王家栋这样一说,彭长宜不得不佩服他的老道。
的确如部长所说,江帆调研基金会,是受到彭长宜的影响,彭长宜是北城的行政主官,他比谁都担心基金会出事,一是百姓利益受损失,二是北城政府受损失,基金会的确积重难返,再怎么整顿也好不到哪儿去,如果拿基金会和亢州政治生态比,甚至和市长的官位比,当然是后两者重要了。
王家栋又说:“当我听说江帆去基金会调研后,我就在想,江帆之所以搞这次调研,肯定是听从了你的建议,也是基于最初你们对成立基金会的种种顾虑,可以说,主要是江帆的顾虑,你是受了他的影响。后来基金会的确出现了问题,钟鸣义让农工部一个副部长去兼任北城基金会主任,从这一点上江帆就已经看出不出必出问题,所以他后来几乎不过问基金会的事,他突然搞调研,以他的心智,不会想不到这样做的后果,也不是不明白自己已经站在了钟鸣义的对立面上,但他还是这样做了,很大程度上是做给你看的。”
“做给我看?”彭长宜有些不明白了。
“对,是做给你看。你想,基金会的忧虑是他首先预料到的,又把这种风险意识传染给你,而你也的确发现了许多问题,免不了要向他汇报,因为你是北城行政主官,基金会垮台,你是要收拾烂摊子的,怎么收拾,是要那钱堵的,所以,你比谁都担心基金会出事。这种情况下,你说江帆还能坐视不管吗?为了你,他也必须要有个态度。他明明知道北城的基金会积重难返,但他还要去做,那么唯一的目的就是做给彭长宜看的,他不能让彭长宜对他失去信心,所以,某种程度上,江帆也是舍生取义。”
彭长宜的后背刚才只是发热,这会已经完全潮湿了,他如醍醐灌顶般豁然明白了。
他感觉自己太冒失了,太本位主义了如果因为基金会而让钟鸣义视江帆为眼中钉肉中刺那就太对不起市长了,那就影响了记和市长合作的大事,任小亮不是因为自己干预的太多,已经把自己视为威胁了吗?钟鸣义和任小亮是一样的人,江帆在他的地盘上搅和了这么一下,当然就会成为他的对立面太可怕了,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层呢?
想到这里,他弱弱地说道:“市长完全可以不听我的话呀,况且,我也没有让他这么去做?”
“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了,他不能让你对他失去信心,从这一点上,江帆很看重你,看重你们之间的一切,所以我才说他是‘舍生取义’。”
彭长宜心里一热,想了想又说道:“即便调研,估计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因为没有人听他的……”
“起不了作用就烂掉有的时候别怕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