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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打开手机,就见上面蹦出好几个未接电话,都不知这些未接电话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这其中有何金的,梁航的,还有褚小强,甚至还有鲍志刚的。但是他都没给这些人回电话,而是拨了其中一个号码,此时,他必须要给这个人以力量和信心。
很快,电话里传来叶桐的声音:“喂,哪一位?”
依然是冷冷的声音,彭长宜稳了一下心神,说道:“我,长宜。”
“哦,散会了吗?”
出乎意料,她没有大发雷霆,口气里还对他充满了期待。
“散了,正往回赶。”
“你是不是听说了发生的事?”
叶桐的声音有些轻描淡写,没有表现出半点的激动和暴躁,更没有指责他的意思。不知为什么,叶桐不胡搅蛮缠的时候,彭长宜还是觉得她人很不错的,女人,就该是这样,记得早年间彭长宜就拿叶桐跟丁一做过比较,同是新闻工作者,丁一就从没有像叶桐那样强硬、不说理。
彭长宜的心放松了,他说道:“是的,我都知道了。”
叶桐说:“如果你不去开会,是不是有可能发生不了这种事?”
依然是轻描淡写的语气,但是彭长宜还是能听出叶桐语气里的遗憾,这遗憾,但是他还是从叶桐的口气中听出了理解。就说道:“原本安排我主持今天的奠基仪式,市委根据工作需要,临时改变了决定,昨天晚上我不是给你发信息了……”
叶桐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我值得,你不用解释,我理解,这是个出头露脸的机会,以你的性格你肯定会选择放弃奠基仪式而去开会的。”
彭长宜忽然发现,原来叶桐还是很理解他的,她的理解让他感动,能人叶桐理解的人,还真不多,所以这份理解就更加来之不易、弥足珍贵,让他感动。他昨天晚上给她发信息,只说了一句话:人员安排临时有变,我去省里开会,志刚市长主持今天的奠基仪式。叶桐接到信息后没有回,他还担心叶桐会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又在躲她呢。
想到这里,彭长宜说:“不是我放弃,是今天省里的市长工作会议要求必须市长和常务副市长参加,我和鲍市长注定有一个去开会,有一个留下来剪彩。”
无论彭长宜心里有多么不快,他也不能将这种不快传递出去的,这会影响以后阆诸的政治生态局面。
叶桐当然明白,就说道:“好了,我懂,你什么时候回来?”
叶桐的口气沉着冷静,没有丝毫抱怨什么,反而对彭长宜有了一种期待,这让彭长宜内心有些诚惶诚恐、无所适从:“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散会后没敢耽误,跟黄副省长说了几句话就直接赶回来了。现场情况怎么样?”
叶桐依然平静地说:“几位市领导还在里边,我和史密斯出来了,现在在车里。李云忠给工人们做了工作,放我们出来的,有事他们再和市里商量。我在观察事态的发展。”
“好的,你照顾好史密斯先生。”
“你知道了?”叶桐依然平静地说道。
“我知道什么?”
“史密斯……”
在剪彩的前几天,彭长宜跟叶桐要求过,能否请个负责人最好是老外来剪彩仪式,叶桐当时不解,说道:“我就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彭长宜笑着说:“你在国内呆了这么多年,又当了这么多年的记者,外企外企,一个老外都没有,就你一个出口转内销的人来了,哪怕弄个老外司机戳在哪儿也提气啊,不然老百姓还以为我们是拉虎皮做大旗呢?”当时叶桐没答应,后来叶桐就力邀亚太总负责人史密斯来参加今天的剪彩仪式,叶桐没跟彭长宜说,其中也有给他惊喜的意思,只是谁都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
彭长宜当然知道叶桐没跟汇报史密斯来是想给他惊喜,但是他不能口头表达,因为叶桐这个人不经夸,暂时没跟他发脾气,他就不能往上找,见好就收,就说道:“是的,我都知道了,小桐,感谢你为阆诸、为我做的一切。”
叶桐不温不火地说道:“还是别谢了,你赶紧回来收拾烂摊子吧,我看呀,他们在互相推诿,兴师动众,这里有不了解情况的、瞎起哄的、怕担责任的、唯恐天下不乱的,现场就没有一个人能震住脚的,只能等你回来了,你是最善于处理这种事的对不对?”
叶桐看得很透彻,她说的几种现象彭长宜基本都能对上人,最后还不忘给彭长宜以鼓励,就是鼓励都是叶桐式的,什么叫最善于处理这种事?你不就看到一次吗?还过去了十多年了。但从叶桐的话中,还是透出对彭长宜的欣赏。
彭长宜笑了,他态度温和地说道:“好的,我再有半个小时就回去了。”
“别太赶,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在这一时一刻,注意安全。”
“嗯,再见。”
叶桐出乎意料没有大吵大闹,这反而让彭长宜感觉有些对不住叶桐,之前对她有太多的误解和偏见……
他长叹了一口气,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就掏出电话,打给了李云忠,彭长宜让李云忠设法脱身,一会跟他汇合,他们要去拜访一个人,彭长宜笃定地认为,今天这事跟这个人肯定有关系……
彭长宜为什么一下子就把事情的症结聚焦在这个人的身上,是他神机妙算还是仅凭李云忠的几句话吗?都不是,是因为他联想到前几天跟吴冠奇在一起时引出的话题。
彭长宜很长时间不跟吴冠奇联系了,年前的时候,他给吴冠奇打过电话,但是手机不通,他以为没有答应吴冠奇六局联建工程后面那块地皮,吴冠奇跟他生分不理他了,他也生气,如果吴冠奇因此跟他生分,那也罢,说明他们不是朋友,至此,他再也没有联系过吴冠奇,吴冠奇也没有联系他。
大年三十上午,他打电话给三源康斌打电话拜年,他本想问问康斌最近见过吴冠奇没有,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老康也没跟他提吴冠奇,这就更让彭长宜多心了,彭长宜心想肯定是吴冠奇跟老康说了什么,不然为什么老康把他关注的三源几个人的情况都说了一遍,唯独不跟他说吴冠奇?这就更加坚定了彭长宜的判断。久而久之,他甚至都忘记了这个昔日要好的老同学加伙伴了,吴冠奇也是这样,年前这样一个联络感情最佳时机他都没跟彭长宜联系,以后一直都没有联系,直到上周快下班的时候,吴冠奇突然打来电话,说晚上聚聚,希望他不要拒绝。
彭长宜想他们彼此冷了这么久了,见见面也可以,看看吴冠奇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如果他真的就此拒绝吴冠奇,那么他们就真的形同陌路了,他彭长宜也不但不甘心,也心有不舍,尽管他们一商一官,但是在对待某种问题的看法上,有很多一致的地方,哪怕对某种问题有争论,这种争论都能愉悦彼此口气,他们以前也有过太多愉快的合作,哪怕是共同对付玉琼,他们配合的都是那么默契,彭长宜非常怀念这种默契,能跟他在心灵和思想上默契的人不是很多。于是就答应了他,他们在“阆诸生态园”见面,吴冠奇特意告诉他已经订好雅间,并且告诉了他房间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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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吴冠奇的变化让彭长宜大吃一惊()
阆诸生态园尽管生意火爆,但在这里很少见到熟人,因为来这里就餐的人几乎都会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这里只有四五个雅间,面积还很小,所以各级官员很少到这里来就餐。吴冠奇他之所以选择在这里跟彭长宜见面,看来也是经过大脑思考的结果。
那天,彭长宜是特意先到的,他自带了一瓶茅台,今天,他是实心实意想跟吴冠奇喝两口。吴冠奇随后也到了,他也带来一瓶酒,是高度二锅头。
今晚,只有他们两人,司机和助理跟老顾他们坐在了大厅里。
当彭长宜见到吴冠奇的那一刻,他大吃了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吴冠奇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冷不丁看上去,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由于全身都瘦了,脸上的皱纹也出来了,灰暗无光,不像从前那么红润光鲜了,平时那个打眼的将军肚,也没有了,身上穿得衣服显然还是胖的时候穿的,松松垮垮,踢踢拉拉,走路的姿势也不像平时那么挺胸抬头,而是含着胸,微驼着背。
看到彭长宜惊讶的目光,他微微一笑,冲他挥了下手,连话都没说,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彭长宜愣了半天,才结巴着说道:“冠奇,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得了什么病?怎……怎么这么瘦了,肚子都没了?”
吴冠奇叹了一口气,将酒瓶交给服务员,让服务员打开,他看着彭长宜说道:“彭大市长啊,我差点见不着你了,就差一点,就让人卖了人肉包子了——”
听他这么说,彭长宜一惊,想起最后那次见到吴冠奇他说欠债的事,但是没点破,说道:“少来这一套,就咱们两人,你叫我什么市长?那我是不是也得叫你吴总啊?”
彭长宜努力营造他们以前那种海阔天空、纵横捭阖的谈话氛围,但是吴冠奇明显没有过去那种激情了。
彭长宜凝视着他,说道:“冠奇,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冠奇苦笑了一下,说道:“长宜啊,说来话长啊……”
在吴冠奇的叙述中,彭长宜才知道,吴冠奇这几年在三源的确赚了钱,而且赚了不少的钱,他坐阵三源,几乎统揽了整个西部山区的修路工程,而且还涉猎了多个领域里的生意,业务布局很大,比如房地产、期货、甚至收购了外县一个游乐场,企业不断扩张,但是资金缺口也很大。这个时候,他参加了北京一个沙龙聚会,那些过去的老朋友,早就不再做实体生意了,开始驰骋在金融领域,玩起了资本运作,并且卓有成效。
吴冠奇被他们不动不摇不用费力气就能赚钱的生意吸引了,他不但参与了期货生意,他还将期货生意挣的一部分钱投到了省城和南方的地下钱庄,开始的时候,无论是期货市场还是钱庄,都挣钱,用日进斗金形容一点都不错,为了做大规模,周围就有人主动将钱借给他,让他去运营。
开始的时候,吴冠奇还是胆小,不敢都投入进去,到期货市场,就拿出一部分投入到了钱庄,这样至少没个月都有一笔可观的利息进账,后来,他和几个朋友开始专注做一单,拉高价格后抛出,哪知,受国际大环境的影响,这单生意突然间大跌。开始他还能从钱庄把期货市场亏的钱赚回来,渐渐的,钱庄的利息不但支不出来,就连本金也支不出来了,好多企业受国内外大环境的硬性,资不抵债,纷纷破产,要不就是为了躲债隐匿起来不露面,还有携款逃跑的……
这正应了一句话,“其兴也勃、其亡也忽”,吴冠奇尽管没有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但是他放的三个篮子里的鸡蛋都受到了冲击,期货和钱庄,就连他业务中最赚钱的路桥公司,都因甲方无法按时付款而无力继续承揽工程,因为这些工程大部分都是政府工程,几乎都是公司垫资施工,这些资金每天都是有利息的,银行的,民间的,他自己都说不清那一块资金的来源和走向了……
吴冠奇事先预测出了风险,他见势不妙,就及时将投入到钱庄的钱支出一部分,但仍然损失惨重,钱庄生意陷入了多米若骨牌的效应,另外一家老板跳楼自杀,另外一个因涉嫌非法集资、非法吸收公共存款罪被逮捕。所以,余下的那部分资金也烂掉了。
烂掉的这部分资金,不光是吴冠奇本人的,有亲戚朋友的,也有他低息从银行贷的款,吴冠奇把自己的全部家当甚至三源的土地和农庄都抵给了银行用于还债,就这样,还是有两笔巨额债务还不上。他们家天天被讨债的人挤满了,有的人索性吃住在他家,他家的客厅、阳台,到处都成了讨债人睡觉的地方……
羿楠领着孩子躲到了亲戚家,吴冠奇也有家不能回。春节前,他在北京一个早点摊前,被人掳去,直到20天后,羿楠才得知他的下落,羿楠报警,好在三源和锦安的警方得力,通过近一个月的追踪,终于找到吴冠奇最后一个落脚点,吴冠奇被解救,对方以绑架和私设公堂罪受到了法律制裁。但是债,吴冠奇是赖不掉的,总是要还的……
彭长宜听得目瞪口呆。
吴冠奇喝了一口水,黯然一笑,说:“怎么样,吓着你了吧?”
彭长宜点点头,说:“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就瘦成了这样?”
“是的,自从上次我们见了最后一面后,我就没敢在公众视线中活动,到处躲债,手机号码都换了,都没敢用原来的号码,也不敢跟朋友们联系。”
彭长宜松了一口气,说:“我还纳闷呢,年前给你打过两个电话,打不通,我还以为你再生我的气,懒得理我了呢,后来就没再跟你联系。”
吴冠奇低下了头,沉重地说道:“我被债主绑走后,债主不打不骂,就是不让我吃饱,他们说也让我尝尝没饭吃的滋味,两天或者三天吃一顿饭,饿不死,你说能不瘦吗?后来我被警方解救出来后,得知一个债主在我家门口上吊死了……羿楠和孩子们受到了惊吓,尤其是孩子们……我把在阆诸买的房子,还没来得及住就又卖出去了,我们搬回了羿楠老家,我能卖的资产都卖了,都还债了……”
这时,服务员开始给他们上菜,彭长宜主动给吴冠奇倒酒。
彭长宜端起酒杯,问道:“你刚才说资产全变卖还账了?”
吴冠奇说:“是,羿楠说这辈子就是不吃不喝也要还债,其实,我不是一点钱没有,去年在阆诸干的两个工程,最后那笔余款我本想当做东山再起的本钱,但是羿楠不答应,她执意让我还了账。她说,想到在家门口上吊死的那个人,就心不安……”
彭长宜跟他碰了一下酒杯,喝了一口,说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吴冠奇说:“我这个人在生意场上口碑还是不错的,还是有朋友愿意帮我的,我准备还是干老本行,我是从路桥起家的,还想继续干路桥工程,最近新成立了一家建安公司,我来找你,是想把最真实的我告诉你,你能帮什么就帮什么,长宜,你要知道,我见你是有压力的。”
彭长宜点点头,说道:“那些不要说了,能帮你我肯定帮,来,敬一杯,给你压惊,我还以为你春节连个电话都不打,跟我掰交了呢,我也跟你赌气,后来也没再理你。”
吴冠奇喝了一小口酒,说道:“我一直在外面躲债,不敢回家过年,但还是被人家绑走了,一直到了两个多月后,警方才找到我,长宜,不瞒你说,我这次要不是遇到了贵人,警方还找不到我呢。”
“贵人?什么贵人?”
“这个贵人不是别人,是咱们的高中同学,董福生。”
彭长宜在脑海里快速搜索着这个人,他突然说道:“董福生?就是经常被咱们欺负的那个董结巴?”
吴冠奇说:“是的,说起来,转着弯的,我还借了他的钱。”
彭长宜专注地听着吴冠奇的讲述。
“我被软禁的地方就是董福生给别人打工的工厂,是一家专门生产塑钢门窗材料的工厂,董福生是这个工厂的业务厂长。我在阆诸干的两个工程,用的都是董福生工厂的材料,给我做塑钢门窗的那个人,都是从他那儿进料,我没有给这个人结账,这个人就没钱给董福生的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