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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长宜看着段金宝,希望从他的表情发现出什么,他除去发现他们午喝了酒之外,便没再发现什么,就说:“回来了,散会了?”
“早就散了。”段金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道。
彭长宜很想问上午会开得怎么样,但是他忍住没问,他要看看段金宝会不会主动跟他说,尽管他感觉段金宝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十有**是想跟自己说会议的事,鉴于自己刚退出这项工作,假如段金宝不说他是不会问的。
梁航见段金宝进来,他给段金宝倒了一杯水就出去了。
段金宝坐了下来,说道:“鲍市长可能要等晚上回来了?”
彭长宜说:“估计是,他午和江记在省城有接待任务。”
说完这话,彭长宜就没得说了,他便打开电脑,等段金宝接着往下说。
段金宝喝了一口水,半天才说:“彭市长,三局联建的事还是你来管吧,我去跟领导请示。”
彭长宜笑了,说道:“呵呵,那怎么行,家实记和你主抓,我不好再插手了。”
段金宝说:“回头我跟江记和鲍市长建议,要不就我退出,你管,要么……”
彭长宜不等他说完,就严肃地说道:“万万使不得,领导的决定哪能出尔反尔?如果这项工作你们有什么不明白或者需要我出面协调的话,无论是你还是家实记,你们尽管说,我保证毫无保留,其它的我不好再管,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段金宝比彭长宜大几岁,他摸着脑袋说:“跟你说实话,你这个人刚来的时候,论年龄我是不太服气的,后来你抓的几项工作都有板有眼有章法,而且干得漂亮,所以论工作我又是服气的。三局联建咱们俩合作了这么长时间了,无论是跟职工座谈还是协调各个单位,在这所有的环节,我们事事都能很好、很痛快地沟通,没感到我们的思路相拧过,而且我们大家都一心一意为了工作,都想把这项工作干好,跟你在一起,我对这项工作是有信心的,就是再难都有信心完成,但是今天我忽然感觉没有信心了,摸不着方向了,迷茫了……”
段金宝说到这里,就一口气喝干了杯里的水。
彭长宜笑了,起身又给他倒了一杯水,说道:“有什么迷茫的?该怎么办我们事先不是都定好了吗?而且三个单位也都同意了,就剩下过两天公开的招投标了,工作几乎都做完了,就差一哆嗦了,你怎么倒没信心了?”
段金宝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我知道我不该跑你这里来发牢骚,这样不好,但就是忍不住跑来了,我这样跟你说吧,我们是将所有的工作都做完了,就差招投标这一哆嗦了,但是,今天上午又临时改了许多章法,都快开会了才跟我临时沟通,唉,我能说什么,只好同意呗,只要是对工作有利我不会表示反对的,你拿我当不当回事都无关紧要,关键是……嗨,我也不好在背后议论同事,而且还是领导,算了算了,走一步说一步吧……”
段金宝说到这,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就要走。
彭长宜笑了,说道:“你这话说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
段金宝回过头,说道:“对不起,我今天午喝多了,刚才说的话就当没说。”
彭长宜站了起来,说道:“呵呵,你给我留下谜语就走了?”
段金宝说:“不是谜语,唉,我就是有些不理解领导为什么让我跟他做搭档,他已经有一次险些要把我毁了,这次……唉——”他再次叹了一口气就走了出去。
段金宝指的是聂东事件,由于当时他跟市长聂东走得比较近,聂东出事后,他被调查组请走协助调查,二十多天后才回来,经查,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问题,跟聂东的关系也是上下级的关系,只不过执行聂东的指示比较积极罢了,个人没有什么实质性的问题。后来就传闻是殷家实跟调查组反应段金宝在工程承包,对聂东一些违规做法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所以段金宝始终对殷家实耿耿于怀。至此,彭长宜感到,三局联建工作临时换帅却不换将,也是江帆的一个工作策略吧。
既然殷家实不好把话说明,彭长宜也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就送他到门口,跟他摆了一下手,段金宝回头冲他挥挥手示意他回去。
彭长宜冲他笑了笑,这才转身回到屋里。坐在办公桌的后面,他拿起了电话,给兰匡义打了过去,兰匡义接通后彭长宜说:“老兰,在哪儿呢?”
“彭市长,我在单位。”
“哦,明天上午有安排吗?”
“一切听彭市长的安排。”
“老兰啊,咱俩好歹也算是省党校同学,你干嘛总跟我这么客气啊?我没得罪你吧?”
兰匡义愣了一下,说道:“请彭市长指示。”
彭长宜心说这个兰匡义怎么这么不解风情?他自认为什么人都能对付,但是这个兰匡义还真是让他不自在,他感觉自己正在拿热脸贴他的冷屁股,就收住了笑,一本正经地说道:“兰局长,如果明天上午你没什么安排的话,咱们一起去新一区吧,看看他们那个步行街进行的怎么样了。”
“好的,明天哪儿集合。”
兰匡义倒是痛快。
“九点在行政心门口集合。”
“好的。还有什么指示。”
“没了。”
彭长宜说着就放下了电话,这个兰匡义,他还真从来没遇到这样的人,每次都是这么规矩没有意思,尽管他们早就熟悉,但是彭长宜从来没感觉到他们关系比别人亲近,而且兰匡义从来都没有主动亲近过自己,要说他对自己有成见也不是,他除去对江帆还显得热情一些,其他人就都是这个态度,不冷不热,不远不近,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架势,但又让你挑不出什么毛病。
彭长宜摇摇头,把梁航叫了进来,说道:“给规划局、土地局、发改局打电话,明天去新一区调研步行街项目,别忘了通知新一区。”
梁航问道:“是局长参加吗?”
彭长宜想了想,故意说:“谁参加都无所谓,关键这个人能拍板、能做主,还要了解情况。”
梁航点点头,说道:“知道了。”
“另外,把有关新一区步行街的所有资料都给我找来。”
“好的。”
梁航出去一会就又进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里面是所有新一区步行街的资料。
彭长宜说:“有最新的吗?”
梁航说:“这就是咱们上次找到的所有能找的资料。”
彭长宜没有去接,他笑了一下,说道:“小梁,我要的是现在最新的进展情况,你先去摸摸情况,这些先放这吧。”
梁航就摸了一下脑袋说道:“咱们明天不是要去调研吗,要是要最新进展情况,我也得去问他们。”
彭长宜冲他摆摆手。
梁航走了出来,按照程序,他给秘长肖爱国打电话,传达副市长的意思。
梁航刚出去,老顾就进来了,他笑着说:“娜娜给您打电话着吗?”
彭长宜一愣,说道:“没有,娜娜出什么事了?”
老顾笑了,说道:“没事,她刚才问我你在干嘛,给你打电话方便吗?我说方便,你任何时候给你爸打电话都方便,这个孩子,越来越懂事了。”
彭长宜一听,娜娜肯定找他有事,就拿起电话,刚要给娜娜打电话,包里的手机传来了震动声。他拉开拉锁,一看,果然是娜娜,就跟老顾说道:“打来了。”随后接通了电话。
老顾一见彭长宜脸上洋溢出的温馨笑意,就悄悄走了出去,关上了门。手机请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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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父女合谋电话偷听()
彭长宜对着电话,刚说了一声:“哈喽,娜娜同志有事吗……”话没说完,就被娜娜“嘘”了一声。
就听娜娜小声地说道:“爸爸,妈妈在和姥姥吵架。”
彭长宜也压低声音说道:“是吗?为什么吵?”
正在这时,副市长柴长春推门进来了,彭长宜赶忙冲他摆手,让他坐下,同时,他就拿着电话,起身进了里面的屋子。
就听娜娜仍然小声说道:“姥姥下午来了,妈妈跟姥姥说了没让我去省里学英语的事,还跟姥姥骂了舒阿姨,结果妈妈就被姥姥骂了。”
彭长宜笑了,说:“姥姥为什么骂妈妈?”
“姥姥说妈妈不该阻止我去学英语,她说……她说……唉,我也学不好,她们现在正在吵,我好像听见妈妈哭了,爸爸,这样,我拿着话筒出去,装在兜里,你只管自己听好了。”
彭长宜笑了,他全然忘记了外面的副市长柴长春,好奇心完全被女儿调动起来了,他小声说:“好的,你千万别让妈妈发现了。”
娜娜小声说:“好的,没问题,但是你千万不要说话,你一说话就露馅了,我就完蛋了。”
彭长宜笑了,说:“好,我保证不说话,你快点出去吧,注意把话筒隐蔽好。”
“我知道。”
彭长宜知道,娜娜房间的电话是从客厅串过去的,而且是一个二哥大,无绳的,装在娜娜的口袋里,他完全能听到沈芳母女的争吵。
这时,就听娜娜说:“爸爸,我弄好了,马上要出去了,记住,你千万别出声。”
彭长宜压低嗓音说:“好哒——”
这时,话筒里就传来争吵声,由远而近,由模糊到清晰。
“你们干嘛都埋怨我,好像今天这样的局面是我闹的?都是我一个人的过错”
这是沈芳的声音,她的嗓门很高大,声音很高,彭长宜听得清清楚楚。
“没人埋怨你,你的毛病就是不让人说话,就事论事,遇到什么事说什么事,你不要将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又抖落出来说。”
这是沈芳母亲的声音。
沈芳说道:“我又没病,我才懒得抖落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是你们逼的我,欺负我,我现在才明白,我整个就是一个多余的人,别人不拿我当回事也就罢了,我亲妈都看不上我,也帮着他们挤兑我,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沈芳一边说一边哭。
沈母说道:“你呀,还不如娜娜明白,我是你妈,我能跟着别人一块挤兑你、欺负你?你脑子进水了吧?”
“就是,就是,你就是跟他们一块欺负我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亲妈,亲妈哪有不向着自己闺女的,倒向着那对狗男女”
“你越来越放肆了,当着孩子的面怎么能这样胡说八道他们不是狗男女,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一个是娜娜的亲爹,一个是娜娜的后妈,你不能给孩子灌输这些东西。”
“就是狗男女,结婚就结婚呗,干嘛上我这臭显摆来,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沈母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样理解问题,最终苦恼的是你自己,对于别人没有任何影响。”
“我干嘛苦恼,他爱结不结,我也不是没结过,我什么时候上他跟前显摆去了?跟可恨的是那个狐狸精,不但给我买礼物羞辱我,还想把我闺女抢走,我说她之前干嘛对娜娜那么好,原来早就没憋好屁这倒好,刚一结婚就想把娜娜弄到省城跟她建立感情,什么用心啊?这个骚女人,真是坏透了,比任何人都坏”
沈母严厉地说道:“你再这样胡骂乱骂的我真的走了,我懒得搭理你了当着孩子的面,就不能保持一点大人的尊严?就这么没有风度你让孩子怎么看你?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都被风刮跑了?小芳,我今天警告你,你再这样下去,你失去的不光是彭长宜,你还会失去娜娜”
显然,沈母的这话震惊住了沈芳,她愣了半天才说:“我怎么失去娜娜?她是我生的,难道她还能抛弃我这个亲妈跟一个后妈好去?”
沈母斩钉截铁地说道:“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沈芳显然没了主意,她结结巴巴地说道:“那您说说,我怎么就有可能失去娜娜?”
沈母长出了一口气,心平气和地说道:“我知道长宜结婚你心里别扭,妈理解你,因为我也是女人,尽管你们离婚后,你结了两次婚,但是妈知道,你是放不下长宜的,毕竟你们曾经是少年夫妻,是原配,又这么多年的感情了,还有了娜娜,但是,咱们不是跟人家离了吗?离了,就过离的日子,你们目前的关系,只有娜娜,除去娜娜,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再有,你离婚了后又结,长宜为什么不能结?”
“我也没拦着他结婚,再说他爱结不结,关我屁事?”沈芳反驳道。
“你听我说,你是没拦着,但你心里是不痛快的,尤其是那个女人还送给你礼物,你心里有火,认为人家是再向你示威,是寒碜你。我不管那个女人是什么居心,但是看在娜娜的份儿上,她送给你礼物我认为没什么不可以,如果说她有什么不应该的话,就是把你想得太大度了,这是一,其次就是关于她想把娜娜带到省城去学英语这事,我认为她这样做没什么不妥,恰恰说明她对娜娜上心了,她肯担当、也想做好娜娜新家长的角色,这样很好,多一个人照顾娜娜有什么不好?”
“她根本就不是真心跟娜娜好,就是想拉拢娜娜,讨好彭长宜”沈芳气呼呼地说道。
“她就是讨好彭长宜取悦彭长宜而拉近跟娜娜的距离,这又有什么关系?她想在娜娜成长的过程出一份力,尽一份责任,总比对娜娜不闻不问强吧?她要是真心想对娜娜不好,视娜娜为自己的绊脚石,她完全可以不这样做,她只需拉拢彭长宜一个人就行了,只要想办法把彭长宜拴在自己的腰带上就行了,她干嘛还费力不讨好?再有,之前她跟娜娜也是不错的,娜娜跟她也比较合得来,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她是狐狸精、是跟你抢女儿了?还不是因为她嫁给了彭长宜你才这样说?在娜娜成长这个问题上,你除去伺候她吃喝,你帮不上她什么忙,彭长宜和那个女人肯在娜娜学习这个问题上动脑筋,下功夫,你不该阻拦,只要是对娜娜学习进步有好处的事,你都不该阻拦,你总不会因为怕失去女儿而阻拦她进步吧?难道你不希望她将来考上理想的大学吗?你不希望你女儿将来有出息吗?”
“我干嘛不希望我女儿将来有出息?她有出息了,我还跟着沾光呢,我这一生,就靠我女儿了”沈芳抢白着妈妈说道。
“这不就对了?女儿是你生的,谁都抢不走,他彭长宜抢不走,那个女人更是抢不走的,但如果你拒绝她的好意,阻止女儿进步的话,恐怕不是她要抢你的女儿,你的女儿就会离你远去了,因为她现在是一名学生了,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了,明明是对她学习有益的事,你却拦着,她会怨你、恨你,怨你小心眼、自私,恨你霸道因为你也知道,在亢州,没有高水平的英语补习班可供娜娜学习了,娜娜需要提高,需要进步。尽管我不懂英语,但是我知道英语的学习跟其它科目是不一样的,课堂上老师讲的那一点娜娜是不够吃的,再说了,你今年就是不同意娜娜去省城,彭长宜不也是说了吗,他下个学期就会带娜娜走,他爸爸要是带娜娜去学英语,你能拦住不让走吗?恐怕你不能吧?”
沈芳不说话了。
沈母又说:“什么事要学会退让,学会宽容,学会顾全大局,眼下你的大局就是孩子,就是孩子的学习。一味地去争,去抢,有时未必就能争到、抢到。那个女人比你有学历,比你有水平,她能教娜娜学好,你何乐而不为?干嘛非得把自己搞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