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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儿是个老实丫头,对陆游的问题也从不加深考虑。点点头低声道:“那些太监看我也同敌人似的,真不知道我那得罪他们了?”
陆游心说“你当然没得罪他们了,是你老公我得罪的。看来若不给他们点厉害,说不定还怎么欺负我的丫头呢!其实如果丫头够泼辣,这事也好办,老皇帝一句话就行,问题是丫头太过老实,看来还得我这个相公出头不可”
转念一想不行,这毕竟是在皇宫中,想要替老婆出头,确实有点费脑筋,而且自己若是闹的太凶,老皇帝和元侃也都会很为难。
暂时没有好办法,只好先温言道:“不要怕,如果再有人敢欺负你,你就告诉陛下,陛下会给你做主的”
两人正说话间,却听身后一阵喧哗,回头望去,却见王继恩带着一群道士向老皇帝的寝宫走来。那些道士一边走还在一边摇头晃脑地嘟囔着什么,似乎有点象电视上演的那种驱神捉鬼的样子。
陆游皱了皱眉头走过去,心说这可真是冤家路窄,这家伙自己的事还没抖搂清楚,又要玩什么新花样?
王继恩也看到陆游了,顿住脚步,皮笑肉不笑地道:“怎么?陆大人还要捉拿咱家吗?咱家这可是在按皇后的旨意办事,觉得有什么不对,尽可以去找皇后,不然就请闪到一旁,咱家要给万岁驱魔乞福了”
陆游也拿不准这家伙到底要唱那一出,不过却从来都不信用这种法子能把病人治好,显然这家伙又是要耍什么新把戏?
冷哼一声道:“对不住了王公公,本官只相信郎中御医,不相信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而且本官有太子口谕,任何人都不得打搅万岁的静养,皇后娘娘也不例外”
“哀家做什么事也要向你请示吗?”人随声道,淡装素抹的李皇后由人群后闪了出来。
陆游只顾着和王继恩说话,竟没注意李皇后是什么时候来的。不管自己怎么受宠于老皇帝,可人家毕竟是夫妻,这个关系是错不得的。
躬身施礼道:“陆游见过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见谅,臣受命保护陛下,不当之处还请恕罪”
“你陆大人位高权重,谁敢问罪于你?”李皇后说到这突然笑了一下,淡然道:“陆大人忠君之心,哀家甚感欣慰,不过你可能还有所不知,陛下一直都信奉道家无极之术,所以哀家才在此时为陛下请来青云观中这些得道之士来为陛下驱病祈福,陆大人就不必再过问了”
李皇后把老皇帝抬出来,陆游也不好再说什么,而且他确实知道老皇帝一直都信奉鬼神之类的事,不论是道教还是佛教,在京中的地位都很尊崇。
无奈之下只好点头道:“那好吧!有皇后主持,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臣就在一旁为陛下护法,请这些法师们开始吧!”
李皇后嘴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不过终究是忍住了。转身对王继恩做了个手势,然后带着几名宫女走进寝宫。
絮儿有些怕这个李皇后,眼见她到来,一直躲在陆游身边不肯离开。
陆游轻拍了絮儿的手一下,以示安慰,心中去也在飞快地转着念头。
“有王继恩在,准保没什么好事,可问题是现在他有皇后撑腰,自己也无法动他,看来只有把元侃叫来了”
想到这,转身叫过一名侍卫,命他火速去请太子,同时把韩无垢也叫来。
陆游心中有种感觉,王继恩既然有可能是白莲教的妖人,就决不会有这么好心给老皇帝祈福。
想到这心中猛地一震,王继年同李皇后关系如此密切,这个李皇后不会也是白莲教中人吧?
随即晃了晃脑袋,李皇后已经贵为国母,怎么会去入什么白莲教?说不定是被王继恩用什么条件诱惑住,才死心塌地帮王继恩的。
时间不大,韩无垢面色凝重地赶了过来,还没等陆游先问他,抢步过来,沉声道:“大人,事情有些不对,宫外都是殿前司的人,而且已经封锁了宫门,只许进不许出,听回来的弟兄说,街上也已经被步军司的人封锁了”
陆游吓了一跳,因为他知道,大宋对禁军一向控制极严,若没有老皇帝的命令,不可能有人能同时调动殿前司和步军司的人。可老皇帝尚在病中,又怎么可能下这样的命令?
宫外被人封锁,宫内却又搞了这么一出,他们想干什么?
正琢磨着,就见元侃神色匆匆地赶了过来,从他的表情不难看出,显然也知道出了大事。
第190章()
寝宫前的法事还在进行中,众道士念念有词地嘟囔着陆游等人听不懂的经文,烟雾缭绕中更给人一种虚幻的感觉。
听完韩无垢的禀报,元侃把目光落在陆游身上,虽还猜不出要发生什么事,但隐约也能猜到一些,可即便是知道又有什么用?他一个文弱书生,关键时刻还得求助陆游了。
此时陆游的心中也有些紧张,这显然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问题的关键当然还是在老皇帝身上,幸好老皇帝现在还没有事,不然他们实行兵柬,宫中又有皇后做主,元侃就永远也别想坐上那个位置了。
沉吟一下道:“先不要急,我们去见万岁,请来圣旨就什么都好办了”转头又对韩无垢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切要听从太子的安排,为了安全起见,严守宫门,任何人不得太子召见不许入宫”
韩无垢知道事态紧急,同时却也知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在太子面前表现好,将来飞黄腾达是不成问题了。答应一声大步离开了。
陆游轻推了元侃一下道:“我们去见陛下”
话音刚落,却见一个官员带着几名随从快步向老皇帝的寝宫走来,官员身后的几名随从手里各捧着一个盒子一样的东西,有点象笔墨。
这名官员陆游和元侃都认识,是专门替皇帝起草诏书的知制告胡旦。
他来干什么?元侃和陆游相互看了一眼,心中同时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再不迟疑,大步向寝宫走去。
还没走到殿门口,十几名太监从旁闪过来挡在门外。一名太监看着陆游冷冷地道:“对不住陆大人,皇后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搅万岁”
几个太监怎么会放在陆游眼里,不过这十几名太监站在身前,陆游却感觉一股无形之气扑面而来,这种气势不是普通人能有的,而是出自武功高强之人身上。
因为身旁有元侃及絮儿,陆游心中虽怒,却也不敢贸然动手,心中暗悔怎么不早点动手?
沉吟一下,拉住要硬闯的元侃,淡然道:“那好吧!我们就等着陛下召见”说着拉起元侃转身走到一旁。
元侃有些急了“你怎么不让我进去?他们可能正在要挟父皇”
陆游又何尝不知殿内正在干什么?可现在不是硬闯的时候,而且就凭自己还真不敢保证能闯过去。
沉吟一下道:“殿下,恐怕我们现在进去也改变不了什么,还是另做打算吧!”咬了咬牙,扭头对絮儿道:“丫头,现在我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现在马上改扮成一个宫女,然后让韩将军想办法把你送出宫去,回府之后拿着这块金牌,要无名即刻去城外调吴起、李铁带兵进城勤王”说着把金牌掏出来递给絮儿。
这件事本应陆游自己去,可他若走了,谁来保护元侃?而城外有二十万禁军,大部都是同陆游出征归来的,现在陆游用皇帝的金牌调动他们,相信不会有问题,只有军队和元侃在,什么事就都有可能改变。
絮儿也知道事情严重,紧紧把金牌攥在手里,点头道:“相公放心,丫头一定把金牌送到”
陆游还是有些不放心,叫侍卫通知韩无垢,命他一定要保证絮儿的安全,必要时同殿前司的人动手也再所不惜了。
送走絮儿,陆游才转身对元侃道:“太子殿下,恕我无礼了,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同时也要做好登基的准备,这大宋的天下决不能落在别人手里”
元侃当然明白陆游指的是什么?担心父亲安危的同时,也有一种莫明的兴奋,一步蹬顶,那个男人不想啊?
皇宫中的禁军本就不多,但好在殿前司的人马还不敢明目张胆地攻打,所以两伙人马现在就僵持在宫门处。
道士们喧嚣一会,终于退走了。这时就见一个太监捧着一到圣旨一样的东西从老皇帝的寝宫走出来,快步向外走去。不过他很快就又转了回来,因为韩无垢按陆游的指示,没有太子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宫。
这哥们也够称职,太监以皇帝的名义出宫都被他挡了回来。
这太监转回来后又走进寝宫,时间不大,就见王继恩从寝宫迈步走了出来,径直走向陆游和元侃。
陆游两人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两人也商量好了,待大军进城后就怎么都好说,不然谁也别想出宫去。
“陆大人,陛下派人出宫传旨你也敢拦?你的眼中还有陛下吗?”王继恩说着又转向元侃,不阴不阳地道:“太子殿下,有人公然抗旨,您难道没有看到吗?”
元侃心中恨透了这个太监,怒哼一声道:“命令是本太子下的,你想怎么样?我来问你,殿外那些人是怎么回事?父皇正在病中,有什么旨意自然会交由我办,那会由你们这些阉贼做主”盛怒之下,也骂起人来。
王继恩难得地老脸一红,随即冷笑一声道:“咱家这是在按皇后娘娘的旨意办事,有话尽管对皇后娘娘说去”顿了一下又道:“陛下召见诸位王公大臣,耽误了陛下的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元侃的脾气也上来了,冷哼一声道:“想出宫传旨也可以,先让我见父皇,有父皇的旨意,谁想出去都行,不然一切免谈”
王继恩无奈,转身又走进寝宫找李皇后去了。
陆游此时心中也是万分焦急,老皇帝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这个李皇后在里面到底在搞什么?
越想越急,回头招手叫过一队侍卫守护在元侃身旁,自己则准备硬闯一下,不管怎么说也要见老皇帝,不然怎么都不会安心的。
元侃心中也是同样着急,却也怕因此惊扰了父皇,拉了陆游一下道:“有把握对付这十几个人吗?”
说实话,陆游确实一点把握都没有,却不想让元侃担心。点点头,正要说话,忽见寝宫门开了,李皇后亲自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陆游和元侃站在一起,李皇后冲陆游招了招手道:“陆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陆游知道她想对自己说什么,往元侃身边靠了靠道:“皇后有话请说,太子殿下也不是外人,让太子听一下皇后的谕旨也没什么吧?”
李皇后显然没想到陆游连她的面子也不给,眼珠转了转,对元侃道:“元侃,你觉得元佐对你怎么样?”
元侃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李皇后突然提起元佐是什么意思。
陆游却猜出李皇后想说什么,插口道:“皇后娘娘,现在我们要说的是陛下的病情,请您下旨让我们去见陛下,只要陛下点头,您想见谁都不是问题”
元侃也反应过来,点头道:“我同皇兄的感情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还请皇后下旨,准许我们进殿探望父皇”
李皇后的脸色沉了下来,冷然道:“你父皇刚用过药,正在静养,任何人都不得打搅,你也不例外”
几个人正说着,忽听一声长笑,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难得还有人记得本王,哈哈!”
陆游、元侃听的清楚,竟然是元佐的声音。两人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他怎么进宫来的?”
陆游随即明白了,絮儿都能逃出去,元佐进宫当然就不是什么希奇事了。转头面向满面春风的元佐,沉着脸道:“元佐,你有罪在身,未奉招就私自入宫,你可知这是什么罪名吗?”
元佐淡然一笑道:“谁说我没有奉招?再说了,父亲病重,我这个当儿子的,回来看看也是人之常情吧?”
见到元佐,李皇后脸上立刻笑开了花,抢着道:“是啊!陛下现在最想见的人就是你,快随哀家进来吧!”
“慢”陆游说着大步拦在元佐身前,冷冷看了李皇后一眼道:“陛下尚在病中,怎么可能会下旨让元佐进宫?况且太子已经下了严令,任何人不得入宫,他是怎么进来的?”心中焦急,形势对自己这方越来越不妙,万万不能让元佐在背着自己进殿见皇帝。
“你看这是什么?”李皇后不屑地扫了陆游一眼,挥手叫过一旁的太监。
太监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展开手中的圣旨,高声读了起来“奉天呈运,皇帝诏曰,宣楚王元佐进宫面圣,钦此”读完之后对,冷冷地对陆游道:“陆大人,要不要验一下旨意的真架呀?”
事情到了这地步,陆游反倒镇静下来,淡然一笑道:“陛下的旨意怎会有假?是在下多事,楚王尽管去见陛下好了”
陆游这一转变,把所有人都弄蒙了。
元佐向寝宫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过头看着陆游道:“你真让我进去?”
“你进不进去结果都是一样的,我还拦你干什么?”陆游心中明白,元佐一会出来的时候,一定是拿着老皇帝的另一道旨意,旨意的内容当然是传位给元佐了。与其同他们硬拼,不如静观其变。
陆游越这么说,元佐心里反倒越是没底,收回迈出去的脚步,凝视着陆游道:“你早算准我要来是吗?”
陆游摇了摇头,坦然道:“没有”顿了一下又道:“你应该最了解我,我做事一向留有后手,没有必胜的把握,你觉得我会让王继恩接近万岁吗?”
元佐的瞳孔骤然缩紧,盯着陆游缓缓道:“全城都已在我的控制之下,你还有什么后手可用?”
第191章()
事已至此,元佐似乎也不愿在隐瞒下去。
陆游也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什么白莲教?根本就是这些人为了转移自己搞出来的,自己这边派人大力追查白莲教的事,元佐却在从容布置夺宫,弄得现在自己几乎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也不知道丫头有没有把金牌送到,不过以元佐算无遗策的心智,一定会防着自己这手的。想到这,心里又焦急起来,不过表面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还未说话,一直没说话的元侃突然道:“大哥,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不知道父皇仍在病中吗?你这样做就不怕父皇伤心吗?”
元佐瞪了元侃一眼,又转向陆游,冷冷地道:“你还有什么话说?我的人马很快就会打进来,如果你现在愿意辅佐我,我还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并封你为大宋忠武王”
“哈哈”陆游不待他说完,仰首一阵大笑,好一会才捂着胸口道:“楚王殿下,您以为您是谁?万岁?皇帝?嘿嘿!只可惜您什么都不是,充其量一个犯上作乱的贼子而已,说实话,从前陆某本着同你相识一场的份上,而且你又是太子殿下的兄长,所以一直对你忍让有加,可你呢?变本加利地迫害啊,这且不说,你为了满足一己之私,竟置天下百姓于不顾,像你这样的人配做我大宋的皇帝吗?”
不待元佐有什么反应,接着道:“人常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身为万岁的长子,不思报答父母之恩,是为不孝。身为臣子,竟阴谋乱政,是为不忠,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是为不仁。陷手下于死地而不顾,是为不义。象你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还有何面目站在朝堂之上”
陆游这番话满含愤慨,声若洪钟,掷地有声。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