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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不过本君认为你们等不到那时候了……”
说完,利剑再度出手,挽起数道若皎白月光般的剑花,奔着几人呼啸奔去,蕴含的力量比适才更甚。
丞影出手,耀出的白光照亮半面天空,裂隙里翻搅的黑云和妖异的紫意看得格外清晰,阴风呼啸,冰雪扑面,威能四溢而出。
后土柔和的面色陡然变得冷峻,舞动两幅宽大的水袖,水袖过处,枯黄的落叶迎风而起,硬而坚的泥土向上绽开,冰川钻出的坚硬巨石随着冰渣飞溅高高矗立,巍峨的挡在她的身前。
天吴瞅了瞅身侧平地成山的阵仗,轻轻“嗬”了一声,转而抓住几束有如实质的风卷操控,双手揉合之间,数道小风卷游移出来,再以单指凌空描画,小风卷汇聚成群,逐渐凝结成一体,变成巨大的风潮漩涡,这漩涡沿着曲线前行,朝着赤炎的方向盘桓而去。
风潮渐近,因含有大量冰凌,携来的空气冷冽刺骨,赤炎却依然面无表情,血色深瞳凝向远方,似有柔和下去的趋势,仿佛冰霜冻的是别人,与他毫无关联。
天吴满心以为赤炎已被突如其来的寒冷冻得发傻,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卯劲加大风潮的强度,眼瞅那股携带巨力的风将玄衣人包围,又施展法术,伴随幽蓝的光芒缓缓流入,与风潮紧密结合,中心点的温度一降再降,降到几乎可以冻碎世间万物。
时过半晌,赤炎的眼角眉梢凝起霜花,棕灰色长发铺满素色冰绒,泛白的玄袍衣摆亦不再随风起舞,稍稍动了动身形,关节便咔嚓作响,朝华容,暮白发,形状宛若已到风烛残年的老翁,他微微眯起狐狸眼,僵直的手紧紧握住丞影,未有反击动作,也不曾言语。
天吴洋洋得意的瞥向躲在山石巨影里的后土,只轻蔑的挑了挑眉,道:“后土啊后土,像你这样作战,只守不攻难免显得窝囊,实在有损咱们祖巫的名声。”
转而又抬眼望了望风潮中心伫立的银装男人,轻嗤道,“堂堂远古龙神的修为也不过如是,完全抵御不了我的琉冰攻势,想来是被冻傻了,瞧瞧他那眼神,目光呆滞,再瞧瞧那副尊容,年少迟暮,啧啧啧,亲手杀了这样一位风华正茂的郎君,我倒于心不忍呢。”
赤炎听到他的话,隐忍半天的情绪终于绷持不住,表情生硬的脸上突然露出冰雪消融般的笑容,似是喃喃的自叹道:“这风刮得不错,吹得人甚是舒服,想当年号称时间第一酷冷的龙窟冰窖都比不上这招转风琉冰来得更妙,我说的对吗,天吴?”
闻言,后土掩面而笑,天吴嘴巴微张,鼓风的手硬在半空:“……”
他差点忘了,赤炎的旧里是在东荒的禹窟,至寒至阴,是个聚集龙族精元的地方。
分神之际,旋动的风涡转速开始衰减,不再如先前那般威力巨大,中心点的温度亦不再暴冷,颇有回春之象,因他法力运行不畅,大潮的边缘已经呈现崩溃颓势。
赤炎不由叹息,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而运起罡气护体,很快,凝结在头脸衣袍的霜色退却,露出一如往昔的真颜,俊朗的脸庞因风霜之扰而显得线条冷峻。
他提剑从风潮里闲庭信步走出,脸上带着不明的笑意,缓缓的道:“照道理讲,本君该留你一命,把炎华洞打造成第二个龙窟,可这样做却很有可能害了无辜的苍生,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天吴?”
天吴似乎被他说得有些恼,面色青白,额上青筋暴起,深色的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面崩出。
赤炎见他这样的反应,摸着下巴沉吟片刻,又自言自语的补充道:“本君思来想去,你的法术造诣不比苍擎,只这么三两下就不行了,也罢,如斯废物,要来何用。”
说完,广袖轻拂,脚下漾起水样波纹,虚空踏步向他缓缓走来,手里提着的丞影白光闪耀,却又若隐若现的夹含黑色的魔息,剑气嘶鸣,散发出凛冽的杀气。
天吴被赤炎的一席话奚落得方脸煞白,转眸又瞥见身旁的后土正拢起水袖隐忍的模样,心里妒恨爬升,手里的风卷被捏得粉碎,他发泄似的将其丢弃,斜眼瞪向她,咬牙切齿的问:“后土,你笑什么?”
后土微微挑了挑眉,敛住了笑意,转而以欣赏的目光打量站在不远处的玄衣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用轻蔑的眼神从身旁人的煞白脸庞扫视过去,抱臂好整以暇的反问,大有唯恐天下不乱的意味:
“天吴哥,龙君的威名不是四海传出来的,人家有真本事在身,靠着实力打出来的,你呀,打不过人家就该承认,何必在我面前强做英雄呢?”
天吴抖着手指了指她,眼里含着浓浓的幽怨:“……”
你明明知道我的感情,还要当着我的话夸赞别的男人,难道不知我会生气吗?
十二祖巫当中,后土是唯一一位女子,生得极为貌美,身姿玲珑有致,过往住在天山汤谷时,便好似被众人捧在手心的小公主般过活,祖巫当中对她暗自倾慕的并非仅仅天吴一人,然而后土却不以为意,祖巫的相貌,除了帝江跟死去的烛九阴稍显英气以外,其余的人在她心目中都长得太过狰狞,根本瞧不上眼。
后土自然不愿理会这般神情,只眼含深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句芒在旁轻咳了声,摸着宝灯翻了个白眼道:“你俩真是够了,要想谈情回去私底下再谈,在大庭广众面前眉来眼去的算什么,请注意下我们这些单身的兄弟们的感受好吗?”
天吴嘴上嘿嘿一乐,试图抬手拉过她的水袖,岂料后土冷哼躲开,丢在风里一句漠然的低语:“我可没兴趣看你那张丑脸,天吴,你还是换个人追追罢。”
一句话宛若晴天霹雳般砸下,天吴登时傻了眼。
后土见赤炎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不由水眸放光,脸上也漾起温和的笑意,转头瞥着霜打茄子似的天吴,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道:“看见了吗,这才是风度翩翩,仪表堂堂的典范,符合女子的良人形象,而你的样貌非常巧妙的避过这些令人愉悦的优点。”
“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天吴心有不甘的扼住她的手腕,瞪着眼问道。
后土用力挣开他的控制,侧过脸来略带鄙夷的反问:
“对我好的人太多了,难不成我各个都要给予回应?”
很不巧的,赤炎耳朵敏锐,闻见对话,又看到天吴的反应,决心给她点教训。
于是,他肃起脸走上前,似笑非笑的斜睨眼前的妖艳女子,又转头看了看法阵里盘膝而坐的墨玉,指了指她的身影道:“看见了吗,那才是婷婷玉立,落落大方的典范,符合我想象的爱妻模样,而你的模样非常巧妙的避过这些令人愉悦的优点。”
听了这话,后土的嘴角不自觉抽了抽,涩着嗓子应道:“龙神真会说笑。”
赤炎沐着背后的漫天飞雪,长发倾泻下来,玄衣飘飘,更显绝代风华。
后土站在近距离赏过他的容颜之后,突然觉得“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等诗句用在美男身上也很适合。
赤炎并未注意她的神色变化,只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又上下打量一番在旁僵着身子的天吴,打量完毕,语重心长的道:“细细品来,他的相貌平平,修为差强人意,说话也不是讨人喜欢的那一型……”他刻意的顿了一顿,瞄了眼满脸隐忍的天吴,又含笑道,“但是,用来配你这种女人却是绰绰有余,本君劝你还是珍惜眼前人罢。”
后土听了这话,额角猛地跳了两跳,脸上堆起的灿烂笑容略显扭曲。
天吴听了前半句,恼得面色青白,却敢怒不敢言,方脸写着煞气,听到后半句又莫名有些欣喜,仿佛看见了某种希望般眼睛恢复了光亮的色彩。
后土平素对天吴的痴缠并不讨厌,而此时此刻有美貌的男人在侧,令她心猿意马,不由对天吴生出几分嫌弃,迅速朝他丢了个白眼,又端起自觉温婉的笑容与赤炎道:“龙神,我眼前的人不就是您吗?”
赤炎轻笑了声,低头不语,只煞有介事的摸着手里明晃晃的剑身,复杂刻面的剑柄在冰天雪地里格外耀眼夺目。
十五万年前,他是天界平乱的先锋。
事到如今,他却要跻身反叛天界的行列。
沧海桑田数万载,除却他对凤神亘古不移的情感,一切都变了。
他为换回她所准备的点点滴滴,预先计划的为她更改宿命的方案还未来得及实施便被人强行破坏。
悬崖边上,风口浪尖,天界为达卑劣目的究竟还有多少后手根本不得而知,他要如何力挽狂澜?
想到这些,胸中情绪万千,周身不自觉散出强大的威压。
几位祖巫有感渐近的威势,小心的退后两步,后土虽亦察觉异样,但见他对自己的话并无厌恶之意,索性上前一步,大胆的道:“后土有些话想要与龙神单独谈,不知龙神是否愿意赏脸?”
言罢,抬臂在身后设下禁制。
赤炎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抚剑锋,视线始终落在银白剑身映射出的血色双瞳上。
没错,那是他该有的目光。
凌厉,冷漠,意欲取人性命的目光。
“龙神?”
后土见他半晌未有反应,不由轻唤一声。
赤炎并未从白芒闪耀的剑锋移走视线,只冷声问:“什么?”
后土的笑容堆得更加灿烂,袅娜的走上前来,抬腕轻轻捉住他的手臂,以柔和媚人的语气道:“若您愿意纳我为平妻,与凤神无分彼此,我可以助您搞垮他们,您看如何?”
冷刃寒光一凛,“哧啦”一声,攀附过来的水袖斩落半幅,血花四溅,藕白的玉臂在空中划出个漂亮的弧度,后土抱着残肢痛得呲牙咧嘴,完全没了适才的优雅之态,她连连后退两步,这才看清玄衣男人眼里酝酿的磅礴怒气。
“这次算是警告,如若再敢僭越,没的绝不会只是胳膊,你最好信我的话。”
赤炎掏出帕子擦了擦剑尖的血,面无表情的接着道:“就凭你,连她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她不过是天庭的罪人,您又何苦……”后土捂住伤处,咬牙小声问。
赤炎身形微微一动,手里的冷剑突然调转方向,尖端径直指向后土的咽喉,旋即眯起狐狸眼,不带任何商量余地的道:
“她是我的女人,用不着取悦世间的每一个人,只要我觉得她好就够了,另外,你如若胆敢四处宣扬这套陈词,本君一定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站在她身后的天吴完全不知禁制之外此时此刻到底发生什么事,只看见赤炎怒意腾腾,似乎是想杀了后土,连忙运起仙力,橙红色的光晕慢慢从合十的掌里溢出,双手着力一推,强行破除结界,反噬之力打在胸口,引得他呕出两口鲜血。
天吴混不在意的抹了抹嘴角,闪身站在剑刃与后土之间的方寸之地,满脸堆笑的打趣道:“如此对待手无寸铁的女人,传出去会被天下人耻笑的,龙神您可要三思啊。”
赤炎轻敛眉宇,冷笑了声,摸着剑锋道:“本君没有不杀女人的习惯。”
便在这时,黑云翻滚的天空炸开几团紫红色的闪电,君泽收回玄冥,轻盈的落在赤炎旁边。
帝江、弇兹、祝融三人则拿着武器缓缓降至天吴他们几个附近,彼此深意的一笑。
君泽肃起脸望过来,正欲开口,便被赤炎拉到一旁,设下屏障后,低低的道:“他们之所以毫不恋战,废话连篇乃是因尚有三人未得回归,莫要同他们多言,祖巫齐聚,铲除他们的难度就会增加,天界派他们出来故作拖延,想必是留了后招,我们该当机立断……”
赤炎并未继续说下去,而是抬臂做了个斩杀的手势。
君泽微微颔首,会意的应道:“我想说的也正是此事。”
“咔嚓”一声巨响,洁白的天光照亮大地,暗黑裂隙中翻搅的云层更加繁复,暗红色的粒子若隐若现的呈现其中,似是预示将有大事发生一般。
这时,不远处滑过几道颜色各异的光线,汇聚一处时,比那九天坠落的流星还要绚烂。
祖巫正对着华美的光束赞叹不已时,光束已经飘到赤炎跟君泽附近坠地而落。
落下时,明晃晃的光却成了几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男男女女。
玄女身为当中唯一的女子,首当其冲的对着他们招呼道:“唷,这等刺激的戏码怎能不算上我的份子?君泽,赤炎,你们太不够意思了,自己在这里杀得欢欣,亏得我还把你们当做兄弟!”
君泽不由扶了扶额,将玄冥慢悠悠的背在身后,肃起脸道:“这是战场,并非儿戏,玄女,莫要纠集更多人参与此事,这里卷进来的人数越多,只会造成六界更大的恐慌。”
赤炎侧了侧目,鼻息冷哼一声。
“咳咳。”
落在她身边的勾陈轻轻咳了两声,神色复杂的盯着那个执拗的金袍男人,半晌才平缓的道,“勾陈向来有仇必报,有恩必答,你暗中保护我这么多年,也就是对麒麟族有恩,如今大敌当前,该是我出力的时候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话头,将头转向赤炎,慢悠悠的接着道,“麒麟族跟龙族有些旧怨,我对你倒很想讨教讨教,奈何你家的小娘子将我从无妄河底救出,而且我为报恩已经答应成为她的座驾,这样看来,也就只好对你不计前嫌了。”
赤炎最见不得他说到墨玉就双目荡漾着春|色的模样,手不由攥了攥拳头,冷声喝道:“水麒麟,你最好少在玉儿面前出现,否则,别怪本君出手无情。”
见周围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瞧着自己,勾陈干干的咳嗽一声,心里暗骂面前这个不通人情的家伙,脸上还强作镇定的道:“巫妖之祸重临,纵使你们有当年之勇,但是战场形势复杂,瞬息万变,仅凭四御的力量未必能够应付得来,所以,你们就不要再……”
“你们这些拖油瓶只会碍手碍脚。”
赤炎毫不客气的打断勾陈的话,面色冷峻不改。
君泽刚要启口再辩驳什么,站在勾陈身旁的另一位白衣翩然的男人冲他微微颔了颔首,细长的眼睛眯成细缝,看不出当中的喜怒。
君泽不由愣了一愣,沉定的面容稍稍变了变颜色:“……”
他心里犯着嘀咕,今天颇为邪性,怕什么来什么,先是误中剧毒,引来了本该置身之外的百里舞苏;接着便是九大祖巫莫名重返六界,往事重现;白锦刚翻下诛仙台没几日,他还无缘得见白沐帝君聊表些歉意,不想今天人家却主动找上门来了,这是……打算来寻仇吗?
就在他愣神之际,白沐帝君上前一步,摆着巍峨的正态朝他掬了一礼,随即敛起似笑非笑的面容道:“锦儿的事情……”
君泽心弦一颤,尚未接话,背后便响起百里舞苏的声音,他道:“帝君,锦儿的事我们很抱歉,当时她确实推人下去,有过在先,所以才会……”
闻言,白沐帝君十分莫测的挑了挑眼,唇角微微勾起,朝他摆了摆手,旋即走过去与君泽心平气和的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我了解得非常清楚,天帝大人,小女的任性妄为给您带来不少麻烦,真的很抱歉。”
君泽被他说得喉头一梗,脑子里回想白锦跳下诛仙台时决绝的模样,半晌也未能答出话来。
白沐帝君轻声笑了笑,眯起眼道:“你是她梦中的良人,却并非她的良配,不过,也是全仗着今生这般缘劫,小女才能得以飞升,百年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