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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李治冷汗下来了——行香当日宰相重臣皆在,可敢于无视我意对媚娘下手之人恐怕只有舅舅?正四品的卢承庆说贬就贬,一个弱质女子算什么?恐怕不是接走的,是抓走的,甚至已经……
王伏胜在旁伺候着,身为皇帝最亲信的宦官,媚娘的事他也一清二楚,见李治脸色苍白,赶忙摆手把云福、云顺打发走,这才进言:“陛下别急,不过这几天的事,就算有谁把人接走,也未必有闪失。”他跟李治想到一块去了,只不敢坦言是元舅。
李治定定心神,直言道:“你去趟太尉府邸,问问此事。”
“我?”王伏胜吓得只吐舌头,“我不过一介奴才,怎有脸面去见他老人家?”
“可朕……朕……”李治实在没人可用!这等心照不宣的事不便找外臣,他旧日那些僚属又官职卑微,根本够不着嘴。薛婕妤是女流之辈——总不能他这个皇帝亲自出头去问情人的事吧?不托宦官托谁?
王伏胜抓耳挠腮半天,试探道:“掖庭里陈师傅,行不行?”
李治双眼一亮——是啊!陈玄运乃父皇时的大宦官,侍奉父皇十余年,与重臣都是老相识,跟舅舅也挺熟,他出面够分量。
李治心急火燎当即传见,王伏胜一路小跑亲自去请,不多时就把陈玄运搀了来——宦官也分三六九等,陈玄运乃是贞观时最为得志的宦官,名分上算皇家老奴,脸面却不次于三四品大官,如今调任掖庭令,其实是让他养老,具体事务自有手下处置。一年来他养得滋润,油光满面,一见李治的面,赶忙跪拜:“老奴给陛下请安。”
李治也得给面子,连忙搀起:“陈公公客套了,您是我皇家老人,虚礼就免了吧。”
陈玄运满面堆笑,亲热的话说不尽:“陛下体恤,自先帝践祚那会儿老奴便在宫中,所有郎君都亲眼见过,哪个比得了陛下?您自小就既聪明又懂规矩,书也念得好,先帝察察为明,将大宝传授。如今海晏河清四民安乐,陛下垂拱而治恩泽黎庶,宫廷内外所有人都夸您英明仁厚……”
李治哪有心思听他恭维,打断道:“未免过誉了。您近来可好?诸位皇兄、公主、太妃处您没去瞧瞧么?”这话便往主旨上引。
陈玄运不愧李世民历练出来的人,闻听此言眼皮一耷拉:“奴才区区老仆,哪有那么大脸?自惭形秽,再说宦官不准交结外臣宗亲,老奴岂能坏了规矩?”
李治暗暗着急——老奸巨猾!宦官是不可交结外人、收受贿赂,但细究起来哪个有头脸的宦官是干净的?不过是睁一眼闭一眼。但是律法摆着,李治还不能驳他的话,转而道:“瞧您说的,您跟亲人有什么不同?四处转转也算不得错。眼下……”
陈玄运笑了:“陛下说得在理,眼下正有件为难事。”
“嗯?”李治一怔。
“前几日高阳公主进宫,偶然跟老奴见着了。”陈玄运不等李治找他办事,先说了自己的事,“他们房家的事实在乱,不过想来公主之言还是有理的,梁公活着那会儿的确疼爱房遗爱,爵位应该归谁也难说。房遗直不已经是尚书了吗?或许也不在乎这爵位……”
李治烦透了——高阳真是无孔不入,又托到陈玄运头上了,爵封世袭哪有胡来的?这个陈公公也真多事,不知又吃了高阳多少好处,先帝那会儿还算老实,现在倚老卖老,如此贪得无厌!
可李治不能教训他,人家刚才说了不敢交通,自己却说可以到处转转,怎好自打耳光?李治强压不悦,淡淡道:“房家的事朕知道,高阳什么性情你也清楚,这件事朕会考虑,你就不必操心了。你没少为朕兄弟姐妹们受累,朕心里有数。”这话点给陈玄运——高阳的事不能管,她的财千万别收,回头我赏你,你旱涝保收也就是了。
陈玄运岂会听不出来?赶忙再度施礼:“多谢陛下恩泽。”
李治话入正题:“父皇忌日,感业寺的事你听说了吗?”
“哦?不知道啊。”
李治不禁犯难,也不知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挑明呢?支支吾吾道:“朕那日……遇见一位……”实在难以启齿。
陈玄运把头一低,瞧着地面做沉思状,嘀嘀咕咕道:“记得原先宫里人很多,颇有些美貌女子,其中有个武姓姑娘,先帝还给她取个名叫媚儿。许多人现在不在,可能去了感业寺。皆因陛下贤贤易色,大仁大德,比先帝清俭许多。”他岂会真不知?伺候李世民那么久,莫说李世民有多少女人,恐怕连有多少寒毛都知道。
李治这会儿才明白父皇为何宠信此人——假装不知自说自话,把武才人说成“武姑娘”,那就不是乱伦越礼,最后还不忘拍拍马屁,人精啊!路都铺好,李治便容易走了,把两人之情草草说些,却隐去先朝的事没提,最后言明劳他去太尉那里询问。
陈玄运听罢皱起眉头:“不好办。”满朝文武都好说,唯独长孙无忌惹不得,这等事见不得光,跟交通外臣也差不多,新皇帝厚厚道道的不怪罪,元舅若面孔一板,得理不让人,莫说自己这一张老脸保不住,老命也交代了。
话已挑明,李治真是急不可待了,拉住陈玄运的手:“此事唯有您能办。您乃是代替朕,舅父不会苛待。他若实在推诿不言,你就说看在朕这个皇帝的颜面上,求他放武媚一把,哪怕不能入宫,好歹留她性命啊!”
皇帝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真是把所有尊严都放下了。陈玄运也颇感骇异,把牙一咬:“也罢,老奴就撞撞这口木钟。”
陈玄运鼓鼓勇气去了,李治心犹惴惴,只怕媚娘已丢性命,失魂落魄方寸大乱,坐立不安,连晚膳都没用。直耗到掌灯时分,陈玄运才匆匆赶回,一看模样便知受了委屈,灰头土脸道:“老奴费尽唇舌,陛下的话我也照样学舌了。太尉只扔下一句,就把我轰出来了。”
“说什么?”
“七日前魏国夫人大闹感业寺。”
李治浑身的血顿时涌到了头顶——皇后!怎么忘了她?七日前就对媚娘下手了,还带着一群人,焉有命在?难怪感业寺的尼姑都吞吞吐吐,媚娘死了!被皇后母女害死了!
他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在地。陈玄运、王伏胜忙一左一右架住:“陛下保重龙体……”
李治充耳不闻,满脑子皆是媚娘的身影,邂逅的萌动、缠绵的爱意,还有她劝慰自己忍耐的情景。他日夜思忖如何要把媚娘接回来,如何给她个名分,你恩我爱再续前缘,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悲伤霎时化作强烈的仇恨,朝廷政事可忍,此情不可忍!
“狠毒的贱人!”李治大叫一声,大步流星冲出殿去。
王伏胜情知他是要找皇后算账,在后紧追:“陛下息怒!以江山社稷为重哪!”和王皇后翻脸倒没什么,可皇后身后还有俩宰相呢?这场乱子小不了。
这会儿天色已暗,甘露殿一通大乱,王伏胜、陈玄运双双劝阻,其他不明就里的内侍见这阵仗,也磕头的磕头、尾随的尾随。李治见这帮人纠缠不休,吼道:“都给朕退下!”
阑珊的宫灯映照着皇帝的面目,连陈玄运、王伏胜都是生平第一遭见李治露出这副神情——横眉立目,怒容狰狞,原本白皙的双颊凸显出两道横肉,不住颤抖着,和当年的李世民一模一样!所有宦官霎时间沉默,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默默退散开……
王皇后的寝殿设在北面较远的承香殿,按理说她应在甘露殿左近居住,可因为与淑妃不睦,不愿临近淑景殿。甘露殿以东又只有一座御用的神龙殿,所以选在了北边。承香殿坐落在高坡之上,颇有清高不凡的感觉,倒也符合皇后性格。
李治来到这里时天色已大黑,王皇后早已梳洗完毕,准备就寝。众宫女见皇帝突然驾到大吃一惊,再看他脸上神色,吓得连请安都忘了,哆哆嗦嗦避出去。
王皇后却很镇静,起身行礼:“陛……”
“你干的好事!”李治一声暴喝。
皇后不禁一颤,但她自小就被母亲教育要注意仪态、处乱不惊,很快便稳住了心神,淡然道:“陛下何出此言?”
“少装无辜!你把媚娘怎么样了?”
“臣妾并不识得媚娘是谁,如今……”
“你还否认?朕全都知道啦!”李治二目似要喷出火,“就是你叫你母亲把媚娘从感业寺弄走的!朕原以为你还算个正派的人,不料竟这般恶毒!别以为你有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卢承庆被贬之事又是怎回事?你舅舅……”
皇后本还镇静,但听他联系起朝堂之事却有些慌张了,赶忙对外喊道:“圣上有些受热,快献梅汤来。”
“别躲躲闪闪!”李治愤怒的脸上露出一丝扭曲的笑意,“你知道朕为什么不爱你吗?因为你根本不算女人,你心冷口冷,血也是冷的。你是一具坐在中宫的躯壳,空摆着尊贵的样子,就跟庙里的泥胎偶像一样……不!你还不如泥胎偶像,他们至少还受人朝拜,你却只能让人感到乏味。你知道朕和你躺在一起时是何种感觉吗?就像陪着一块木头,一块烂木头!”
王皇后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能忍受暴怒咆哮,却无法接受冷嘲热讽。李治的话句句虐心,她又委屈又难过,身子不住颤动,却还苦苦维持她那点可怜的自尊,转过身不再看皇帝。
李治一把抓住她肩膀,硬把她身子扳回来:“怎么?伤心了么?奇怪啊,你没有心怎会伤心呢?”
皇后再也承受不住了,猛地推开皇帝,泪水簌簌而下。
李治转而怒吼道:“你伤心,你落泪,那被你害死的人又怎样?你说啊!你到底是我的妻子还是我的冤家?我看苍天造就你就是为了折磨我的……”
“陛下。”一个宫女用托盘捧着梅汤献过来。
“滚开!”李治看到没看一把推开,宫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碗也摔个粉碎。
皇后抽泣道:“你倒是看看……”
“住口!”李治的面目狰狞而扭曲,“朕受够了!受够了你这张撕不破的铁脸!今天朕要……”
“陛下息怒。”那个摔倒在地的宫女紧紧抱住他腿。
李治恨疯了,想一脚把这贱婢踹开,猛一低头,不禁怔住了——这个宫女与众不同,虽穿戴和其他人一样,头上却包着头巾,将娥眉以上全部遮住,再看她容颜……
“你、你……”李治惊愕得倒退两步,揉了揉眼睛。
宫女忍着痛爬起身,深深万福:“婢女阿武给万岁请安。”说罢轻启朱唇微微一笑,露出两颗玲珑尖巧的小虎牙。
第20章 韬光养晦,布局后宫()
一、峰回路转
命运祸福实难预料,转机只在一瞬。
武媚在国忌日冲出人群与李治携手,虽然赢回了天子眷顾,前途依旧渺茫。李治总要顾忌影响,不便把个出家的前朝嫔妃召回宫里,即使情到深处不顾一切,尚有个手握实权的舅舅管着,偷情都要另寻隐秘之处。武媚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与李治做地下情侣,时不时被皇帝接走“做法事”,想入宫必须熬到长孙无忌不再掌权,谁知要多久?或许那时她人老珠黄,皇帝已移情别恋,希望渺茫得很。更何况她与李治的私情已有所暴露,无忌等一帮维护朝廷体统的大臣都欲除之,他们有权有势掌握法度,感业寺能保她几日?所以媚娘不顾一切投入李治怀抱的同时,已走到生死一线的险境。
然而不知是媚娘命运非凡,还是她一片痴心感动了佛祖,转机竟奇迹般降临了,其中关窍就在皇后身上。
王皇后与李治性情不合,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不过她出身名门,太原王氏、河东柳氏两大望族之女,不曾做过悖礼之事,又有宰相舅舅柳姡蠖埽萑徊荒艿锰熳映栊遥帐卣蜒粢舶樟恕;屎笙肟耍庸胖两裎蕹瓒雍笪坏呐映翟囟妨浚蟛涣私词肥橹性俑∑ち什萏砀鐾跏吓獗沧泳痛蘸瞎伞?傻彼弥羰珏永钏亟诩唇芊庥和跏保鸪沟椎闳剂恕强扇蹋氩豢扇蹋
虽是小孩的封号,却暴露了萧淑妃的野心。雍王是仅次于太子的位置,太子应为正宫嫡出,可王皇后根本不受宠,连怀龙种的机会都没有,现在无子,将来也不大可能有孩子。既然不存在嫡子,雍王则顺理成章入主东宫。这对皇后而言不啻为公然挑衅,若容李素节子以母贵受封为雍王,继而成为太子,将来萧淑妃便有可能母以子贵挑战中宫,皇后的位子或许就要拱手相让了。
母仪天下的尊贵尚在其次,这口气王皇后实在咽不下。兰陵萧氏虽然名声显赫,毕竟是南朝遗民,怎比她关陇望族?在她眼中萧淑妃只是个粗鄙之人,全然没有贵族女子的气质,妖媚放荡肆无忌惮,若输给这样一个俗不可耐的女人,岂不是颜面扫地?而且折的不仅是她自己的脸面,更是她太原王氏、河东柳氏的脸面。这口气不能不争!
令她郁闷的是,册封素节为雍王经中书门下讨论,竟然很快通过了。原因很简单,皇后生子自然最好,不但宗法上无争,还可向天下展示乾坤和合,为世间所有夫妻做表率。可皇后偏偏无宠,四位皇子中李忠、李孝、上金又皆寻常宫女所生,素节好歹是四妃之一所出,朱砂不足红土为贵,皇上二十六了,总得有个血统高贵的皇子向天下人公示吧?长孙无忌、褚遂良以大局为重不反对,却在卢承庆身上做文章,皇后只能眼睁睁看着萧淑妃得意洋洋。
恰在此时,太宗忌日出了感业寺那件事。柳姡ё魑紫嗨嫱钪涡邢悖籽勰慷媚且荒弧K戎溃妹梦汗蛉艘埠芸熘懒耍涣蛉思戎衲懿蝗牍嫠吲客趸屎笪胖耸赂腔鹕辖接停岳钪问良璋歉雒还婢氐南羰珏丫懿幌窕埃够购拖然舒慑腥荆艿矫砝锶ズ湍峁们J郑褂忻挥刑逋常咳欢熳铀疾换嵘钤穑吹够崴邓飧銎拮用皇侄危约耗腥硕剂绮蛔。
柳夫人也咬牙齿切,对这个明空比丘愤恨不已。母女二人关上门密议,说归说骂归骂,冷静下来一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尼姑的出现或许不是坏事。
眼下萧淑妃风头正盛,皇后无力招架,况且她自恃身份根本不屑与人争斗,能不能假这个女尼之手?柳夫人立刻走亲访友四处查询,把明空的底细查个清楚,越揣摩越觉妥当。武媚之父武士彠虽是开国勋臣,却出身商贾,本就不入关陇名门的法眼,而且早已故去,只剩个寡母,她还没有同母所生的手足兄弟,没个当高官的亲戚,无人能帮她撑腰,更妙的是她既是先皇才人,又当了尼姑,比皇帝还大四岁,即便回到宫里也不便给予正式封号。然而规矩谨慎的李治竟当众与她激情携手,甚至听说还暗中央求薛婕妤帮忙让他们幽会,足见其圣眷之深。
只要把武媚弄到身边当个宫女,还愁皇帝不来正宫?萧淑妃还能专宠横行?甚至不需要武媚与淑妃交锋,把皇帝引过来就够了。先朝杨淑妃,险些步长孙皇后之后,其子吴王李恪也曾风光一时,后来杨婕妤、韦昭容、徐惠等美人纷纷登场,杨淑妃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现在就如同当年,大可借武媚对付萧淑妃,此乃驱虎吞狼之计!
于是柳夫人闯入感业寺,带走武媚,并把一切与明空有关的东西烧个精光;元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