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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攸绪归隐之后武曌一度十分消沉,但没过多久又有好事,新明堂落成。二次修建的明堂比原先的规模略小,基本设置相同,但是顶端凤凰高达两丈,比原先的大许多,以青铜鎏金制成,取意“浴火重生”。武曌给新明堂也取了个别名,唤作“通天宫”,并改元万岁通天。
武周建国至今只有七载,年号却已经换了八个,证圣用了不到十个月改为天册万岁,天册万岁才用了两个月又改万岁登封,万岁登封至这次改元也只有三个多月,年号变更如此之快连南北朝乱世也有所不及。以万岁通天为号明显是为了纪念通天宫,可改元后不久明堂就出了事,由于金凤太过庞大竟被狂风吹倒,险些砸伤宫人,无奈之下武曌只得下令拆除,效仿天枢的样式,改用群龙捧珠的铜像代替。但是满朝文武心中不安,总觉得金凤倾倒乃不祥之兆,猜测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预感总是好的不灵、坏的极灵,坏消息很快传来——王孝杰、娄师德兵败素罗汗山(今甘肃临洮界)。
王孝杰收复四镇以来无往不利,娄师德更是久镇边庭从未失手,两人不仅是威名素著的大将,还是手握重权的宰相,北部边庭一切兵马皆听指挥,这次何以惨败?不得不说是将士们太轻敌了。接连的胜利使军中弥漫着骄傲情绪,完全没把吐蕃这次进犯放在眼里,殊不知骄兵必败,更何况论钦陵这次就是拼命来的!
吐蕃的君臣矛盾已闹到剑拔弩张的程度,论钦陵早被器弩悉弄解除了调动诸部的权力,之所以还能与赞普分庭抗礼,一者是因为噶尔家族本身掌握大量军队,再者也因为他们以往功勋卓著,在国内仍有一定威望。然而随着与武周战势的发展,情况对噶尔氏越来越不利,西域四镇丢失,从川蜀之地抢的地盘也被人家收回去了,羌人、蛮人重新归附大周,噶尔兄弟南征北战二十载,取得的战果全都付之东流。功劳既已不在,威望怎能保全?在此情势下论钦陵声望一落千丈,尤其上次冷泉、大岭之战更是给了他们沉重一击。
禄东赞膝下共有五子,长子赞悉若、次子论钦陵、三子赞婆、四子悉多于、五子勃伦赞刃。赞悉若原本担任大相,垂拱元年死于芒辗达乍布的叛乱,论钦陵讨平叛乱,承继兄长的权位。赞婆是五兄弟中最骁勇的,上次阿史那俀子来投,论钦陵鉴于国内的危机形势没有让赞婆统军出征,而是派四弟悉多于、五弟勃伦赞刃前往。岂料两路兵马全军覆没,损失许多能征惯战之兵,更糟的是悉多于在逃亡途中迷路,竟被当地土人擒杀!
既有国仇又有家恨,论钦陵真是愤恨到了极点,再不设法挽回声望噶尔氏家族真要威名扫地了,到时候部署离散中心瓦解,岂不是坐以待毙?因此他也顾不得与赞普僵持了,几乎调集麾下所有兵马,以赞婆为先锋,直扑大周边境而来。其实对战之初周军也曾占据优势,怎奈论钦陵兄弟复仇心切,一副不要命的架势,发起一轮接一轮疯狂的猛攻。吐蕃之兵本就比中原士兵骁勇,王孝杰、娄师德再三抵挡,终于还是被击溃,损兵数万,率领残兵退入临洮城内。
胜败乃兵家常事,相交以往薛仁贵、李敬玄、韦代价的失败这次损失并不大,可在武瞾看来这却是不能容忍的。封禅刚刚结束,全国尚在喜庆之中,藩国使节大多还没离开洛阳,此时败报传来不是给她难堪吗?况且这是武周建国七年以来第一次败绩,若不严加惩处何以警示其他将领?武瞾一怒之下将王孝杰免为庶人、娄师德贬为原州(今宁夏固原)员外司马。此时首席宰相周允元已病逝,她任命夏官侍郎孙元亨为同平章事,调动军队欲与论钦陵再较高下。
但西征的号角尚未吹响,帝国的东北又发生重大变故——万岁通天元年七月十二日,契丹族造反,攻克重镇营州,杀死都督赵文翙。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周建国至今还未丢失过一城一地,若是吐蕃、突厥之类的强敌也罢了,契丹只是东胡的一个小部落,教化未通贫瘠落后也敢造反天朝,简直活腻歪啦!武曌彻底被激怒了,掉转刀锋先奔东北,派左鹰扬大将军曹仁师、右金吾大将军张玄遇、左威卫大将军李多祚、司农少卿麻仁节等二十八部兵马以泰山压顶之势征讨契丹,誓要将这支部落斩尽杀绝。
然而她没有料到,这个不起眼的小部落将成为中原的噩梦,甚至影响到武周的国运。此时洛阳坊间流传着一首奇怪的歌谣:黄獐黄獐草里藏,弯弓射尔伤……
第91章 契丹叛乱,武周王朝霎时跌至谷底()
一、晴天霹雳
在广袤的塞北大地上有着众多游牧民族,除了先后崛起的匈奴、鲜卑、突厥这三大霸主,还有许许多多小部族,尤以聚居于东北一带的东胡诸族最为知名。所谓“东胡”是沿袭春秋以来的称呼,顾名思义就是生活在大草原以东的辽水流域的胡人。东胡一系支脉众多,随朝代的变迁他们或分或合,彼此间也有一些吞并征战,至今比较驰名的是契丹、室韦、奚族等部。
契丹兴起于北朝时期,活动在潢水流域(今西拉木伦河),世代以游牧为生,语言与鲜卑语相近,没有自己的文字,“契丹”在他们的语言中是镔铁的意思,以此为名足见其民风悍勇。该族早期分为八部,也曾一度强盛,但先后遭受北齐、高丽、突厥、隋朝的打击,部族流散趋于衰败。延宕至李唐建国,契丹主动归顺朝廷,李世民赐其首领大贺氏李姓,并在其领地建立松漠都督府,下辖峭落、弹汗、羽陵、赤山等九个羁縻州(今内蒙古赤峰、通辽一带),后来又隶属于安东都护府,部族首领多半徙居营州(今辽宁朝阳)。垂拱三年原契丹首领李枯草离病逝,在当时的宰相刘祎之建议下,武瞾册封其堂弟李尽忠为左武卫将军、松漠都督,又封李尽忠的妻兄孙万荣为右玉钤将军、归诚州都督,是为当今契丹族两大首领。本来李尽忠很感激武曌,又同样与复国的突厥为敌,可谓同仇敌忾,但随着营州都督的改换,他和武曌的关系也出现了裂痕。
一直以来营州都是唐朝东北的军事重镇,承担着遏制高丽突厥、维系安东道路通畅的重任,李治在世时长期任命周道务担任营州都督。周道务乃李唐功臣周绍范之子,娶太宗韦妃之女临川公主,论起来算是李治的姐夫,因这层关系备受信任,其实他的才能并不出众,但他性情谦和、礼贤下士,颇有知人善任之名,扬威西北的唐休璟最早就在他麾下任职;因他宽宏有恩,对契丹、室韦、靺鞨等部也十分亲善,这些部族也都乐于听他调遣;又因其妻临川公主早亡,且生前与武瞾关系亲睦,所以在清洗李唐宗室时他成了难得的未遭牵连之人,一直稳坐都督之位,直至改朝换代前夕因病去世,由赵文翙接替其位。
赵文翙出身行伍,早年随刘仁轨、薛仁贵打过不少仗,也算是一员勇将,但性情傲慢、暴虐蛮横。由于常年与边疆各族征战,他上任后一改周道务在任时的宽仁政策,将境内各族均视为夷狄甚至奴隶,管辖十分严苛,许多官吏也趁机强取豪夺、压榨牧民,两年前的室韦之乱就是这样引发的。但室韦势力薄弱,叛乱很快即被讨平,国内又忙于北征突厥、修建天枢等事,并未引起足够的重视,赵文翙自以为有朝廷做靠山,越发肆无忌惮。
这一年的春天契丹部落遭遇雪灾导致饥荒,于是向州府恳求赈济,岂料赵文翙非但不给粮食,还对李尽忠等人颐指气使,而且不顾封禅免赋的诏令,照旧索要马匹牲畜。李尽忠、孙万荣不忿已久,终于忍无可忍,于是发动奇袭夺取营州,将赵文翙诛杀。
恶气固然是出了,但袭取州城、擅杀都督无疑是造反之举,听闻朝廷派出曹仁师、张玄遇、燕匪石、宗怀昌等二十八路兵马前来征讨,李尽忠、孙万荣震怖之下把牙一咬——打墙也是动土,动土也是打墙,反正闹成这样,投降也活不了,索性豁出性命跟大周朝拼啦!
为争取先机,李尽忠火速调集契丹诸部,又招诱同样不满朝廷的奚族、室韦等部,自称“无上可汗”,很快集结起数万兵马,摆出了要跟武周闹个鱼死网破的架势,并以孙万荣为先锋,攻占了营州辖下各县,继而顺势南下,兵锋直抵檀州(今北京密云)。幸而前军副总管张九节率部赶到,暂时顶住攻势,并向朝廷汇报此事。
契丹造反武曌本已震怒,得知此讯越发怒不可遏——区区一个弹丸部落的酋长,竟僭称可汗,还敢攻掠河北之地,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一气之下又犯了改名字的瘾头,敕令朝廷文书一律改李尽忠为“李尽灭”、孙万荣为“孙万斩”。既而任命武三思为榆关道安抚大使、姚令璋为副使,整顿河北诸州守备,并责令诸部火速开进,尽快平叛。
在朝廷百官看来,女皇的反应似乎有些小题大做,契丹不过是实力微弱、不通王化的小族,闹出这样的事多半也是愚昧无知、夜郎自大,但凡稍有头脑的人岂会跟庞大的帝国为敌?这不是螳臂当车吗?只要稍派些兵马便可讨平,用得着这般兴师动众吗?可是短短两个月后,北方战报传来,令所有人大吃一惊……
万岁通天元年十月末,周军张玄遇、曹仁师、麻仁节等部陆续抵达檀州,孙万荣摄于周军势大急忙撤兵。诸将见此情形哈哈大笑——终究是一群色厉内荏的小贼,能成什么气候?众将颇为自负,尤其是左金吾大将军张玄遇,前几年刚平了绵延数年的西南之乱,又与吐蕃数度交锋,多大的场面都见识过,怎把契丹放在眼里?在他的叫嚣下大军毫无顾忌地向东北方开进,欲直捣营州擒贼立功。哪知行进仅五日,大军至柳城县硖石谷(今河北迁安)时遭遇突袭。
周朝兵将太大意了,只知敌军是一群野蛮人,却不知契丹人常年与高丽、突厥周旋,骁勇善战极富智谋,而且山川地要尽在掌握。硖石谷虽是通往营州的要道,却也是两山夹一谷的险地,孙万荣撤退后迅速在此布置兵马,皆伏于两侧山岩之上。周军进入之际并不袭击,待行至一半伏兵尽出,弓箭齐射,巨石滚滚。周军仗着人多势众本无防备,遭遇奇袭顿时乱了阵脚,夹道之内地域狭小,非但无法反击,连躲避之处都没有,简直成了活靶子。曹仁师、张玄遇明知中伏却不能撤退——首先,以天朝王师躲避造反之贼,颜面无光;再者,大队人马已入夹道,若匆忙掉头,只恐自相践踏损失更重。无奈之下只得传令全军向前冲,突出硖石谷再做计较。
士兵听令而行,顶着盾牌、冒着锋镝向前奔跑,幸而孙万荣兵力有限,周军半日之间突围而出;待到反攻之际,却见敌人早无声无息地溜了,山势崎岖,林木茂盛,契丹人化整为零各自逃散,哪里去寻踪影?此战死伤虽不多,但各部兵马编制混乱,闹得人心惶惶。诸将正在气恼,又见北边来了一支队伍,方欲下令进攻,却发现来者并非敌人。这是一群逃难之人,有士兵、百姓,还有许多缙绅衙吏,不乏老弱妇孺,背着包袱,牵着牲畜,一见官军泪如涌泉。众将询问才知,营州城破之际数百守军被擒,李尽忠说:“养你们没那么多富裕粮食,杀了又不忍,敞开城门任凭你们逃命吧。”俘兵被夺去兵刃,纷纷出城逃窜,惜乎附近县城也被契丹攻占,逃难之人越聚越多,便结伴往檀州去,在此与官军相遇,愿将马牛牲畜赠送将士,但求光复故土重归家园。
诸将闻言亦甚凄然,又见天色已晚,边安抚百姓边命士兵就近屯扎,殊不知正中敌人算计——此地名唤黄獐谷,看似平坦宽阔,实则地势却是一个口袋,一侧是硖石谷,另一侧出口也很狭窄,而且谷中林木茂盛、杂草丛生,正适合埋伏兵马。这些投奔来的百姓是开战前契丹人特意从柳城一带驱赶过来的,其中混有奸细,就为把周军羁绊在此!
堪堪日落之际,周军正杀牛筑灶准备做饭,忽闻四下呐喊震天,李尽忠早已埋伏好的士兵自林中杀出,霎时间风声鹤唳箭如飞蝗。契丹士卒虽少,但占尽先机,况且以一隅部落与整个帝国为敌,若不奋战只有死路一条,李尽忠手舞大刀带头厮杀,所有人都拿出拼命的劲头。兽皮虽薄,包裹的却是钢铁之躯;陌刀虽短,握刀的却是不畏死之人!周军乱哄哄早已失去建制,昏昏沉沉也辨不清来了多少人,契丹勇士的呐喊声被山谷扩大了好几倍,仿佛四面八方都是敌军。仓促应战本已狼狈,老百姓更是没头苍蝇般东逃西窜,把军队冲得一片大乱,被契丹人砍瓜切菜般一通斩杀,混乱之中自相践踏更是死伤无数。不多时周军溃散不可挽回,众将眼见兵败如山倒,再也顾不得天朝王师的尊严,跨上战马往来时之路奔逃。
李尽忠精心算计,岂能容他们逃走?孙万荣早就去而复返,归拢人马于硖石谷口,磨刀霍霍张弓搭箭,并设下十余道绊马索,静候败军到来。诸将逃命慌不择路,黄昏时刻又瞧不清情况,纷纷中伏坠马——此一役全军覆没,军械粮草尽数损失,曹仁师、张玄遇、麻仁杰等将皆被孙万荣擒获。
单单至此还不够,契丹既已缴获周军之物,诸将印信也在其中,遂假造文书,声称前军已经获胜,命后军火速跟进会战营州,若观望不进贻误战机,营州光复之日众将一律问斩、士兵不予记功;又严刑逼迫张玄遇等将署名,派伶俐之人送往檀州。后军总管燕匪石、宗怀昌收到文书不知有诈,当即率兵出发,昼夜兼程驰往营州。李尽忠又是在黄獐谷一带设伏,后军猝不及防,况且连夜赶路人困马乏,哪里抵挡得住?又被尽数围歼。至此,周军十余万兵马皆丧于契丹之手。所谓“黄獐黄獐草里藏,弯弓射尔伤”或许是有识之士预见到契丹可能采取的诡计,又身在民间无从进言,故而编成歌谣到处传唱,想以此提醒官军小心。可惜周朝兵将骄狂自大,完全没把传言放在心上,终致一败涂地。
李多祚本在河源驻防吐蕃,接到诏书转战河北,故而来得最迟,岂料方至檀州便闻噩耗,再不敢轻易进军,赶忙归拢残兵严防死守,向武三思请发救兵。武三思虽有舞文弄墨之能,却无统兵征战之才,他的职位是安抚大使,只是名义上的统率,不过是在离战场数百里的贝州(今河北清河)、景州(今河北衡水)一带盘桓,今儿召见一下官员,明儿抚慰一下百姓,整天与随军的著作郎崔融、天官员外郎李迥秀等人吟诗作赋互相吹捧,就等着坐收功劳,哪敢真上战场?得到败报心惊胆战,自己先撤退一百里,然后上疏禀报女皇。
武曌接到消息,第一感觉不是愤怒,而是屈辱——十余万兵马、二十多员战将,竟然败于如此小敌之手,天朝颜面何存!她这个皇帝又如何面对四海藩国、天下臣民?什么万国天枢?什么封禅通天?一切荣耀都变成了笑话!
痛定思痛之后她当即颁布诏书:“天下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