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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骨笃禄终于收兵了,带着从大唐州县抢夺的牛羊马匹、珍宝财物以及沦为奴隶的数百大唐子民,高唱牧歌扬长而去,只留下一抹不屑的嘲笑……
无论好歹突厥之乱总算暂时结束了,可大唐的边境却没有平息,因为朝廷的用兵无能,加之吐蕃的挑拨怂恿,臣服唐朝已久的铁勒、同罗、仆固等部也举旗造反,西北之地狼烟四起。媚娘无可奈何——天皇晚年朝廷一直缺将,仅剩的三员大将又叫她除掉俩,现今勉强能出征的将军也都是李唐亲信,她用着不放心;丘神、郭齐宗之流她倒是放心,可有打赢突厥的本事吗?张虔勖原本与程务挺也有关系,但他在程务挺死后立刻请罪,并诚心投效,甘愿为武氏所用,所以如今已是羽林军最重要的将领,肩负着扩充禁军、保卫皇宫的任务,不能随便派出。至于现今风头无二的李孝逸,莫说他未必有远征塞外之能,即便有也不能再用,他现在已是李唐宗室的一面旗帜,怎能再助长其声望?媚娘想不出内外两全之策,陷入深深的矛盾中。
问题总不能拖下去,苏良嗣、魏玄同、韦方质等宰相联名上疏,推荐左豹韬将军刘敬同。媚娘知道此人乃裴行俭旧部,跟自己不是一条心,但别无选择只好答应。刘敬同虽非一等一的将才,却也不辱使命,立刻发河西之兵出居延海,经过两个月的奋战,终于平定了铁勒诸部。于是在同城(今内蒙古额济纳旗)设立安北都护府,以刘敬同担任都护,镇守其地防止复叛。与此同时河源传来出人意料的消息,黑齿常之、娄师德已做好御敌的准备,然而前来进犯的吐蕃大军行至一半竟自行撤退了,原因不明。
巧合也好侥幸也罢,边庭一切战斗都平息了,媚娘又渡过一劫,但她却高兴不起来,通过这场风波她认清了自己的劣势。自古帝王成大事者,没有不建立武功的,她要想让天下人诚心顺服,也必须这么做。然而这实在太难,一者李治在世时好大喜功、四面扩张,造成了现在叛变反噬的局面,她接手的就是这么个不好收拾的烂摊子;再者她毕竟是女人,对军队的控制有限,男子掌国大不了还可以御驾亲征鼓舞士气,她一个女子怎方便到军中?况且现在这种局势下她又怎能放心离开朝廷?
纵然媚娘志比天高、无所畏惧,有些事注定力不从心,这是她作为一个女人必须要承认的,正因如此她唯有默默隐忍等待时机……
三、千金良方
时至八月金风骤起,催黄万千草木,深宫中传出喜讯,皇帝李旦得了一个儿子。
在此之前李旦已有两个儿子,长子乃皇后刘氏所生,即东宫太子李成器,如今已经七岁;次子李成义年方三岁,却险些招来一场杀身之祸。襁褓之童当然不会犯罪,麻烦出在母亲身上,他生母柳氏是一低贱宫婢,偶得李旦宠幸。这也不算什么,问题是这位柳姑娘乃昔日王皇后舅父柳姡У乃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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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生育的是德妃窦氏,乃高祖太穆窦皇后一裔,司礼少卿窦孝谌之女。李旦甚是喜悦,为这第三子起名李隆基,惜乎窦孝谌却因此被媚娘外放为润州刺史。满朝文武都已得知皇子出生的消息,却无人朝贺,连贺表都没人上——王德真见了皇帝一面即被流放岭南,谁还敢向李旦献殷勤?
不过凡事皆有例外,有一人听到消息立刻梳妆打扮、入宫道喜,此人便是千金公主。这位公主乃高祖李渊之女,论辈分算是天皇的姑母、李旦的姑祖母,快七十岁了,在两京也是威风赫赫的人物,但一入宫便似依人小鸟,常在二圣面前讨欢心。李治活着时她专拍李治马屁,现在又“转攻”媚娘,说是入宫向皇帝道贺,根本没到李旦那边去,直接来到武成殿,又是作揖又是奉承,还献了五匹锦缎,说是给李隆基洗三时用的。
媚娘怎会不晓得这是个什么人?今日求田问舍,明日请托吃贿,大小便宜没有不占的。她肯送五匹锦缎,还不知憋着捞点儿什么呢!不过一来念她是长辈,二来母亲杨氏在世时与她关系不错,三来最近心内烦躁,便把她留下吃顿饭,随便聊两句解解闷。
千金公主从不管什么社稷不社稷,谁当权就奉承谁,就为谋自己那点儿私利,如今朝廷既在媚娘掌握,当然不吝惜美言:“前两天我听说太后又在朝上发了一通脾气,这可对身子不好。太后乃天下人之倚仗,可得好好保养身体啊!”
“唉……”提起此事媚娘皱眉,“生气不为别事,乃因岭南獠人造反。真不知那些州县官怎么搞的,岭南隔三岔五便有人反,虽不是什么大患,终究烦扰不断,朕已派王杲出任广州都督,平叛去了。”王杲算是她心腹,将之派出后身边信得过的大将更少了,不禁感慨,“当今之世怎就没有卫青、霍去病那样的青年豪杰?倘有其人,朕必加以重任,也省得那帮本事不大、脾气倒不小的老骨头占据高位。”
此言正中千金公主下怀,赶忙赔笑道:“太后莫急!功德都是一天天积出来的。逮羊不及养羊,与其满天下选才,何不着力栽培几位年轻将领,日后为国建功?”
媚娘万没想到她也能说出这等见识长远的话,便问:“你知当今百僚子弟中有何可堪造就之人么?”
千金公主嘻嘻一笑:“臣妾要是说出来,未免有自夸之嫌。我家克乂就不错,在千牛卫司阶多年,您若能晋升他为郎将,加以历练,将来……”这算是把她入宫的图谋兜出来了——千金公主早年嫁与贞观名相温彦博之子温挺,不幸守寡;再嫁荥阳郑氏的郑敬玄,没过几年敬玄也死了,幸而这次婚姻生有一子郑克乂,母子相依为命。
“咳!”媚娘闻听此言不禁发笑,却是自嘲——果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敢情给她儿子求官来啦!我也真糊涂,跟她谈论朝廷大事,这不瞎耽误工夫吗?于是直言相告,“您别再白费心机,咱们在一处不过是说笑解闷,至于子侄前程之事,朝廷自有诠选法度,您老免开尊口。”
“呵呵呵……”千金公主被她硬顶回来,未免有些尴尬,好在她颜面甚厚,没滋没味地夹了两筷子菜,又转而道,“近来太后可曾召高僧入宫讲法?”
“哪有那工夫?”媚娘叹息一声,“如今我被这金銮殿拴得死死的,天底下的事哪件少得了我?”烦恼皆因自取,固然是天下少不了她媚娘,更因她媚娘舍不得权力。
千金公主见藤就爬,立刻奉承道:“佛法宽广,济度无涯;至心求道,无不获果。太后整日为苍生忧劳,这才是大功德啊!”
媚娘略感宽慰,却也不无遗憾:“话虽如此,却也因两京的高僧纷纷圆寂,自从那年长安大兴善寺失火,法华宗式微,前几年善导、窥基两位大师已去,上个月听说德业寺法灯大师亦入涅槃。昔日天皇钦封道成、薄尘、明恂等十位大德,如今已走得差不多,剩下两三位也都是不敢惊动的老比丘,当今之世唯禅宗弘忍大师门下繁盛,可称翘楚者一乃江陵玉泉寺之神秀,一乃岭南法性寺之慧能,惜乎两者皆道路遥远未能一见,而今政事未清,日后有机会再说吧。”
千金公主自不晓得她所谓“政事未清”是何寓意,只道:“太后所言甚是,不过名僧大德又岂止禅宗一家。远的不说,如今东魏国寺就出了一位沙门新秀,名唤法藏,将将四十岁便已修行有成,声名竟在住持法明和尚之上。这也是良田育高麦,若非东魏国寺佛法昌盛、功德广远,岂能培养出这等高僧?”这也是阿谀之言——所谓“魏国寺”,其实就是当初媚娘为给母亲追福而修的太原寺。因为那时武士彟的爵位是太原郡王,杨氏乃太原王妃,故以此命名;然而一年前追尊武氏五代祖宗,武士彟晋升为魏王,该寺也就跟着水涨船高,更名魏国寺。媚娘又下令,寺址由洛阳教义坊一隅迁至更宽阔的积德坊,并在长安杨仁恭旧宅另建一座别院,故而又有东西之别,在洛阳者称东魏国寺,在长安者称西魏国寺。千金公主将高僧辈出归因于魏国寺功德广远,分明又是拍媚娘的马屁。
媚娘对她奉承之言没太在意,但听到“法藏”二字,不禁一怔:“此僧可是西域康居国人?”
“正是,太后亦有耳闻?”
媚娘笑了:“昔日太原寺初成,此人正式剃度,朕曾亲眼见证。记得他还是太白山‘华严尊者’智俨的关门弟子,料想他《华严经》的造诣不俗吧?”
“可不?太后料事如神。他时常开坛,每逢讲经说法之时大半个洛阳都轰动了,人挤人、人挨人的,就连京中其他寺庙的弟子也赶去求教;还有些人并非信众,就为了一睹其容,真是个俊逸人物。我是每次都去,那庄严法相,观音在世、龙树临凡也不过如此了吧?”
媚娘不禁莞尔:“公主究竟是去听讲经,还是去看人的?”
千金公主越发放浪卖笑,以手托腮道:“《华严经》自然要听,人也要看。得十清静,十佛欢喜,十法安住,十法入地,十法行清净,十种清静愿……若再饱了我的眼福,那才真叫十法圆满大愿!”
“哈哈哈!”媚娘被她这憨态逗得捧腹大笑,“好个圆满大愿。”
“岂能怨我多心?”公主愈加戏谑道,“还不是因为魏王妃生前有德,最会挑弄人,福泽之地也甚灵妙,若不然怎把庙里和尚滋养得有模有样。当真是‘如冰之清,如玉之洁,法而不威,和而不亵’,就跟挂了露珠的香藕一般!”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儿放肆——昔日媚娘之母杨贞年逾八旬竟与英俊的外孙贺兰敏之有染,后来贺兰敏之诱惑准太子妃,又逼奸太平公主侍女,媚娘激愤之下将其流放处死,宣布罪状之际不惜家丑外扬,世人谁不知晓?千金公主这番话隐约点到旧事,岂不是说杨夫人生前风流,死后的庙也专养小白脸?
媚娘在朝堂上威严肃穆,此刻席间说笑,倒也不以为意,只伸指朝千金公主一戳,笑道:“你留神口业吧!唉……”笑罢又一声叹息——往事如烟,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不知母亲身归那世现今如何?将近九旬之身尚与少年媾和,倒也算一桩奇事!倒是如今我这大权在握的太后……有些事就是闲死也不能想,想起来就百爪挠心,媚娘掏出帕子擦了擦脖颈,又扇了扇道,“这天气也真够折磨人的,前几日凉快一场,刚撤去大宫扇,今儿怎又热起来?”
千金公主何等伶俐?察言观色便知她犯的什么热病,忙起身呵斥伺候在旁的宫女:“你们都是聋子瞎子?没见太后喊热么,还不去取大扇伺候着?”
“是。”宫女应声而去,心中暗骂——太后冷热关你什么痛痒?支使我们替你献殷勤,假模假式的老妖精!
待众宫女离去,千金公主再度落座,这次却没坐自己席上,而是前趋几步歪在媚娘御案旁,貌似有一搭无一搭道:“方才有句话,我没好意思说,一进殿我就瞧您气色大不如前,瞧着叫人心酸。”
“嗯……”媚娘长吁一声,她知道公主所言是实,而今天天算计跟群臣那些事,整日忧心忡忡的,气色怎么可能好?却道,“也罢,都什么岁数的人了?好歹就这副模样吧。”话虽如此,但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年轻漂亮,六十多岁也一样!
“万万使不得!”公主一惊一乍,“您这颜面可不只是自己的,也是咱大唐社稷的!明儿来了四方酋长、番邦使节,难道就叫他们见您这老态之相?”她这话大有夸张,其实媚娘还是很注重妆扮的,绝不至于到老态龙钟的地步。
话说得虽有些过,媚娘却听进去了。她一门心思憋着做皇帝,既为人君必要有人君之貌,仪态是不容忽视的;前番她在满朝文武面前扯帘发威,固然震动百官,却也暴露了沧桑之态,如今逼她还政的声音已消失了,又焉知那些官员是不是表面顺服,暗地里盼着她早点儿老死?就冲这帮潜藏之敌,她也得硬硬朗朗、漂漂亮亮的,让那帮人勿存侥幸之意!想至此她不住颔首:“公主所言甚是……”抬眼再观千金公主,这才发觉有异——想来这位姑母也是将近七十岁的人了,也不知是命太硬还是命不济,竟克死两位驸马,守了半辈子寡;年轻时也未见有何光鲜靓丽,近来却神色娇弱,肌肤丰润光妍,莫非有何保养秘法?于是开口相询。
千金公主要的就是她这一问,神秘兮兮道:“富贵莫过宫廷,我又有什么特别之物?不过是有宗灵药,疲惫时服一剂,神清气爽百病不生,虽无返老还童之效,倒也延年益寿美肤嫩肌。”说到此她不禁摇头晃脑,一副陶醉之态,“嗯!好药啊,好药!”
媚娘听她之言觉得蹊跷——世间名医多在皇宫任职,张文仲自不用言,近来她又征召道家方士韦慈藏、洛阳名医张虔纵入宫,皆封侍御医。此三人的岐黄手段皆不逊于当年蒋孝璋,足撑得起是当世三大名医,难道千金手中尚有连他们都没有的良方?
“果有这等灵药?”媚娘料定她故弄玄虚,却顺水推舟道,“那公主可不要藏私,拿来与我共享,如何啊?”
“当然。”公主乔模乔样道个万福,“我们是何等样人?日里夜里都惦记着效忠太后,有好东西怎能忘了您?说起这药流传已久,也算大有来历。”
“愿闻其详。”
千金公主又往前凑了凑,贴到媚娘身边道:“究竟何朝何代失落无考,但知古时有一国,出了位有道君王,文不逊我天皇、武可比我太宗,也是夙兴夜寐、终日乾乾,整天为国事操劳,懒问后宫之事。忽一日正逢素节,君王见海晏河清天下无事,便有闲暇作乐之意,遂召后妃女御设一宫宴,共赏明月欢度佳节。岂料众女一到,君王不禁大骇,见自皇后以下个个黄皮寡瘦、精神萎靡,更有甚者容颜衰老、青丝已白。想来那君王春秋鼎盛,一干后妃年纪也都不大,怎会憔悴至此?君王自忖这群后宫之人必是染病,遂召一名得力的御医前来,为众女诊病……”
媚娘已听出是胡诌,却也觉得有趣,便玩弄手中帕子耐心听下去:“所患何疾?”
“那御医是个极有手段之人,望闻问切,却也未明言是何病症,只道主上平日忙于政务,对嫔妃失于关照所致。君王问其诊疗之法,御医说有一味良药,无须半月便可见效,但此法唐突主上,须君王回避,不可知其所用之药。那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