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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大全集-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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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威胁储位,先皇李世民不就是例子吗?这安排明摆着就是针对太子李贤。

    喧哗过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皇后。媚娘在帘中清清楚楚目睹了这一幕,望着一脸尴尬的李贤,望着面色铁青的郝处俊,望着怒不可遏的李义琰,还有幸灾乐祸的裴匪舒、王德真等人,她忽然笑了,这笑带着一丝绝望——跟我有何关系?这主意是你们皇帝自己定的,你们跟他算账啊!好好好,反正我身上的是非够多了,不在乎再添一条,任凭你们怎么想吧。

    群臣当然要劝谏,李治当然要拿出理由,说了一通皇子们应多加历练的托词,当然还要言明这完全是出于他自己的想法,与旁人无干;群臣当然不会信,当然还要一再劝说,最后李治当然“不得不”收回成命,一切都仿佛是让权之事的重演。媚娘始终一语不发,静静望着李治,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解释,看着他赌咒发誓表态,看着他无可奈何的神情,却将李治的内心瞧得清清楚楚——前番假装让权,发觉贤儿声望甚高,于是你堵完我的嘴又翻过脸教训贤儿,拿哲儿、轮儿领兵来吓他。而且即便你坦言是自己的主意谁也不会信,到头来百官都以为我挑拨是非。你借我压贤儿,又借众意来限制我,这一手玩得不错嘛!

    一场闹剧般的朝会结束,李治竟还满脸无辜对她感叹:“朕不过想让哲儿他们做点儿正事,怎么群臣都不理解呢?”

    媚娘心灰意冷,没兴致跟他争辩,只淡淡一笑:“也不怪他们,如今许多事连我也不能理解……”

    此事过后没两天,李治宣布晋升李义琰为同中书门下三品。对啊,打完巴掌喂个甜枣,光来硬的也不行,不能和李贤闹僵。又过两天他又做出决定,升高智周为同中书门下三品。也对,这高智周虽然学问很好,却是个唯命是从的老实人,既然添了个太子一派的宰相,就要再添个他能掌控的,这样才能继续平衡下去嘛!

    媚娘全看明白了,这个病夫从头至尾都在玩权力制衡的把戏,而回溯当年的李义府和上官仪、许敬宗和许圉师,一切恩怨又何尝不是李治在推波助澜?原来媚娘还抱有一丝幻想,想寻个恰当的时机与李治推心置腹,现在看来只能是对牛弹琴。这个男人除了他的皇权还在乎什么?天下至亲者,夫妻也;至疏者,亦夫妻也。

    此后媚娘再未对朝政提出半点意见,似乎对一切失去兴致,只剩日复一日的混沌蹉跎。由于李治的犹豫,与吐蕃决战的统帅人选一直没选定,战事一拖再拖。好在令狐智通等将严守边关,刘仁轨又在洮州(今甘肃临潭)组织兵马,继而朝廷增派裴行俭赶往协助,总体上守有余而攻不足,噶尔钦陵死缠烂打啃不动边疆重镇,又恐唐军反扑,留其三弟噶尔赞婆率精锐部队转攻叠州(今甘肃迭部县),自己督率大军带着劫掠之物撤退,边关风波暂时平息。对媚娘而言,她心路上的波折却远没有结束,浑浑噩噩不知不觉已至深秋九月。

    长年累月勾心斗角,媚娘早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在宫苑中游逛了,这一天心血来潮,她在朝会后信步而游。肃杀的西风吹谢满园鲜花,太液池只有凋残的荷叶,龙首山仿佛笼罩在一片哀婉中,时而凉风袭过,卷起枯萎的木叶飞向遥远的天际。范云仙很适时地将大氅裹在媚娘肩上:“娘娘,天冷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媚娘不语,似乎漫无目的地信步向西而去,渐渐行至麟德殿前。北门学士每日都在这边伺候,近来不见皇后,众人心中甚疑,尤其元万顷,早有些按捺不住;听守门宦官禀报,忙不迭从偏院跑出来:“请娘娘安,诸书皆已修成,接下来臣等……”

    哪知媚娘竟未加理睬,径直朝着右银台门而去。范云仙虽猜不透她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却也晓得她心情不佳,又不敢阻拦,只能谄笑道:“已过午时,午膳已备好,娘娘还要出宫吗?”

    媚娘随口道:“好久不曾涉足西内,我想回那边看看。”

    “奴才这就备车……”

    “不必麻烦了。”说罢她已当先迈出宫门。

    出了右银台门,正对面是与东内蓬莱宫一般高的宫墙,而墙的另一边便是东宫。媚娘转而向北,沿着东宫北墙根向西而行——她也曾想过与李贤和解,但时至今日她早已忘记该如何做一个慈母了。低头从来不是她的作风,况且还是向自己儿子低头,更何况即便李贤能释怀一切,谁能保证那些宰相以及左右小人不继续构陷离间?事到如今,实属骑虎难下,早已出现裂痕的母子情义恐怕再也难以弥合了。

    她紧贴着东宫墙根,一边走一边抚摸着那略带斑驳的高墙,不多时已至东宫正北的玄德门。大门紧闭着,门楼之上率卫林立,虽比不上皇宫大内,却也格外威严;墙内却隐约传来一阵少年的欢笑声,不知李贤是否正与近侍、户奴蹴鞠嬉戏。媚娘怅然一笑——春宫的欢笑何等熟悉,却又何等虚幻缥缈,曾经李建成、李承乾、李忠、李弘也都有自己的快乐时光吧?从古至今最危险的差事就是太子,大唐定鼎传了三代,而或死或废未能承继大位的东宫之主已有四位。

    突然,媚娘心中迸出一丝邪念,或者可说是一线希望!但她自己都觉得这想法既险恶又不切实际,不愿详思便继续前行,直至来到一座更雄伟、更高大、更壮观的门楼前——玄武门。

    虽说事先没接到禀报,但守门将士听到范云仙宣号,自然不敢把皇后拒之门外,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巨响,紧闭的皇宫北门敞开了。就在大门豁然洞开的那一刻,始终在宫墙外徘徊盘旋的西北风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入口,众人只觉背后仿佛凭空出现一只无形的巨手,把他们推进了玄武门。

    媚娘被大风吹得紧走几步,待到狂风稍止已身在门洞之中。虽说她曾无数次出入这座宫门,但每逢经过这里还是感觉阴森森的,因为是北门,每逢秋冬季节此处都伴随着狂烈的呼啸声,宛如厉鬼号哭。常有人私下议论,说这是李建成、李元吉的阴魂作祟。相较方才东宫墙内的欢笑,这里似乎是另一个世界。生与死、乐与悲近在咫尺,这便是宫廷,对于男人如此,对于女人亦如此。

    相较蓬莱宫的山麓景致,平坦空旷的太极宫更显怆然,或许是帝后常年不在此居住的缘故,承香殿、昭庆殿、相思殿等楼台殿阁皆似蒙尘一般,灰蒙蒙的。海池宛如一汪乌涂涂的死水,狂风都吹不起一丝涟漪。遥望这一座座殿宇,媚娘不禁忆起与王皇后、萧淑妃争宠的岁月——为除掉对手她大施毒计、不择手段,然而现在想来她又比那两个失势而死的女人幸福多少呢?

    媚娘沿着金水河缓缓前行,绕过昔日灯火辉煌现在却门窗紧闭的延嘉殿,来到千步廊。这条长廊直达嘉猷门,是沟通掖庭与皇城的通道,更是一条光阴的通道,沿着它走下去媚娘就能回溯到四十年前,那时没有大名鼎鼎的武皇后,只有年仅十四岁的小才人武媚。

    西内空旷,掖庭更不消说。但凡稍有头脸的宫女、宦官都已迁居东内,留下的与其说是宫人,还不如说是皇家奴仆。守卫嘉猷门的是两个无精打采的老宦官,明明皇后一步步朝他们走来,却不知是年老眼花还是不敢相信,眯着眼睛瞅了半晌才颤巍巍跪倒:“参见……”

    “混账!”范云仙乃宫中宦官之首,见他们怠慢当即呵斥,“来人啊,把这两个光吃饭不长眼的老东西拉到外面,狠狠地……”

    “算了。”媚娘不耐烦道,“一把年纪的人,何必为难他们?”

    范云仙当然不敢违抗懿旨,却也不肯轻饶:“还不谢娘娘开恩?给我掌嘴自戒!”

    “多谢娘娘……”伴着两个老阉人“噼噼啪啪”扇自己耳光的声音,媚娘迈步入掖庭,一股伤感油然而生——四十年前一切从这里开始,她的人生彻底改变了,但这里却变得更加落寞。且不说日益破败的院落屋舍,那些往来的宫女形容憔悴、表情呆滞,有些已早早生出白发,她们脸上分明刻着“绝望”二字。

    昔日媚娘是这里默默无闻的一员,后来从先皇才人一跃成为当今天后,成了这里的骄傲,再后来又成了这里的噩梦。自她得势之后,莫说再没有其他女人能复制她的传奇,就连接近皇帝也成了攸关性命之事。然而媚娘并没什么于心不安的,宫廷就是你死我活的地方,若不想被别人奴役,就要先奴役别人!

    然而今日媚娘第一次对这些女人萌生了恻隐之心。成如何?败又如何?这世界对女人而言似乎生来就是悲苦的。哪怕坐上皇后宝座,自诩撑起半边天,所拥有的一切也都握在男人手中。即便无病无灾平安一世,到头来富贵权势还是会随着皇帝逝去而终结,命运从来就不曾真的由自己掌控。所谓的山盟海誓,终究也是镜花水月,在权力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娘娘……”范云仙又一次打断了她的思绪,“再往前是旧日的内侍省,如今诸监使迁到东内,院内只剩一帮干杂活的,其中不乏朝廷重犯的妻女,咱还是回去吧。”

    “唉!”媚娘轻叹一声——她之所以来掖庭并非怀旧,而是基于忧患之心。一旦李治逝去,自己的未来会怎样?固然身为皇后、太后不至于被打入掖庭,但寒宫冷院恐怕是难免了。想当初她不得志时曾经历过那种日子,可既为人上人,享过荣华富贵,已无法像从前那样甘受寂寥和落寞,这该如何是好呢?或许还有两条路可走,一则是死,先于李治撒手人寰,倒也省却无数烦恼;再者便是方才路过东宫时突然冒出的想法。以错就错,继续斗下去,斗倒贤儿、斗倒宰相,甚至斗倒李治,成为朝廷的真正主宰……可是那种情况有可能发生吗?

    旧苑之行未能给媚娘带来任何安慰,反而平添更多烦恼,就在她转身回宫之际,忽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从院内传来:

    脉脉广川流,驱马历长洲。

    鹊飞山月曙,蝉噪野风秋。

    媚娘定住脚步侧耳聆听——这首诗她知道,乃上官仪所作。昔年上官仪刚刚拜相,一次在洛阳赴早朝时随口所吟。或许他不是合格的宰相,却是一名杰出的文人,寥寥四句便把洛河秋景勾勒得淋漓尽致。很快这首诗便被百官争相传颂,成了家喻户晓的名作。不过上官仪获罪而死,他的诗自此成了禁忌,尤其在皇宫内绝少有人提及,今日是谁在那里斗胆诵读?

    她忍不住好奇,转身迈入旧日内侍院。门内无人把守,也看不到任何景致,因为迎面插了许多竹竿,系着绳子,晾着布幔衣物。莫说帝后,就是嫔妃的衣裳也有专人料理,不会拿到这儿,此处晾的都是宫婢宦官之物,还有不少打着补丁。试想给奴才洗衣服的人又是何等身份?恐怕是宫中地位最低的杂役了。

    疑惑之际媚娘又听到吟诗的那个声音:“娘,我背得可好?”虽不见人,声音不远,媚娘这才发觉是个女孩,嗓音还有些稚嫩。

    继而又有个声音传来,自然是那女孩的母亲:“张弛有度、声情并茂,越发有神韵了。诗中的字都会写吗?”这是个中年女子,语气文雅、饶有耐心,仅从寥寥数语便可猜出她必是精于诗书之人,然而那温和的嗓音中却透着一股疲惫感。

    “会写,我这就写给您看……”

    “好。”隔了一会儿母亲又道,“我问你,‘长洲’为何物?”

    “‘长洲’便是洛堤,三桥通洛河,是文武上朝的官道。昔日祖父便是驰马入宫门,即兴作出此诗。”

    祖父?!这孩子是上官仪的孙女!媚娘依稀想起,当年上官仪被冠以谋反之罪处死,祸及满门,其子上官庭芝也判为死罪,儿媳郑氏没入掖庭,还带着个不满周岁的女娃,莫非就是这对母女?

    正想及此又听里面郑氏道:“难为你从小就在这不见天日之地,竟还晓得东都风物。只可惜……”话说一半突然顿住,似乎觉得太悲了,让孩子听去不好,转而道,“你祖父和爹爹在天有灵,若知你读书识字定感欣慰……来,帮娘把这几件袍子晾上。”

    不仅媚娘,范云仙也猜到这对母女的身份,宫中杂役是不能唐突圣驾的,更何况是获罪之人,他欲高声喝退;媚娘却摆手阻止,她想亲眼看看这对母女。

    堂堂国母蹑手蹑脚,在悬挂的破衣烂衫间穿行,好一会儿才绕出“迷宫”,遂见那对母女正在不远处石阶旁——郑氏身穿一袭白衣,挽着衣袖坐在石阶上洗衣。她还不到四十岁,但常年劳作已令她未老先衰,面貌萎靡、身材瘦削,枯黄的长发在脑后松松垮垮梳了个髻,那双在盆中揉搓衣衫的手已泡得惨白,指节突兀,甚是扭曲;她身旁还堆着许多待洗的衣物,如一座山,衬托得她的身躯越发渺小。女儿在一旁,正往绳上晾衣服,因为背朝这边瞧不见相貌,仅看身段甚是婀娜,穿着普通宫婢的罗裙。女孩足畔有一片水迹,仔细看正是刚才吟的诗,原来因为缺少笔墨,郑氏便用湿衣服蘸水教女儿写字。

    虽说生活惨淡至极,媚娘却感受到了一股温情,这感觉有些熟悉。她凝然伫立,静静注视这一幕,又见院落深处走来一名宦官,这是个没品阶的小使,也就十五六岁,粗手粗脚相貌平庸,挑着两桶清水。郑氏赶忙起身:“高公公,怎又劳您动手?本该我去的。”说着伸手欲接。

    那宦官不放:“不、不妨事,我、我来……”在这里当差的自然不是什么露脸之人,这宦官似乎天生有点儿口吃,跟东内那群专会讨上人欢心的精豆子没法比。

    郑氏见状,撸下衣袖为宦官拭去头上汗水:“难得你菩萨心肠,我们母女没少得您照顾,歇歇吧。”

    “呵呵……”小宦官只傻笑了两声,放下挑子又拿起洗衣的木盆,要帮忙倒脏水。

    “我来吧,你……”郑氏与之争抢,一抬眼间,恰好望见媚娘站在那里。

    四目相对,郑氏先是一阵错愕,继而意识到站在那里的人是谁——她出身高贵,见识非凡,自然认识皇后的服色。杀夫破家的仇人近在眼前,不恨是不可能的。她黯然的眼中立时迸射出犀利的光芒,然而转瞬即逝,又化作从容之态,深深万福道:“参见天后陛下。”此言未毕,近旁传来“嘭”的一声闷响。

    小宦官得知皇后驾临吓了一跳。他这等卑贱身份哪儿见过国母?又没有郑氏的冷静,一时间手足无措,慌得把木盆都扔了,溅了一身的脏水,狼狈至极;也不晓得该怎么见驾行礼了,仓皇跪在水中,把头压得低低的。范云仙本该追究惊驾之罪,但瞧他这副窘相也无心多管了,忍不住掩口而笑。

    女孩也受惊非小,忙回头瞧,媚娘的目光立时被她吸引过去——这女孩鼻直口正瓜子脸,生就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颇具灵气;虽说那一对浓眉未加修整,却在钟灵毓秀之余更添了几分朴实,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偶然的碰面,女孩不免对媚娘雍容华贵的衣饰感到惊讶,那双无邪的眼睛里分明流露出欣羡,顷刻倥偬后她马上表现出与母亲一样的泰然,转而恭敬施礼。

    好个聪明又可人的丫头——媚娘打量她半晌,又将目光移回郑氏身上:“你就是上官庭芝之妻?”

    “是。”

    “五姓之一荥阳郑氏族人?”

    “是。”

    “除了女儿,你在宫中可有其他亲属?”

    “没有。”郑氏一个字也不多说。

    媚娘当然感觉得到冷冰冰的抗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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