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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实际上通过进士获得的官身,论是在官场上还是民间,都显得更加根正苗红,底气十足,因为那终究是凭借自己实力考取,这实力不单单指才华,还有人脉、运气、临场发挥等。
现在即使说王维比韦陟、崔宗之两人在官场上的前途更加远大,也不会有什么人反对。'
王维几人见到这么一群人进来,表现各不相同,王维是不动声色的观察到底是谁,发现其中有李颀这种自己的熟识的人之后,就知道这可能是一群正在吃饭的诗人,听到他们在这个雅间,然后便过来打个招呼。
崔宗之则露出了热情的笑容,显然这些诗人中,也有与他关系还不错的。
韦陟又化作了冰山,对他来说,不是熟悉的人,他是连招呼都懒得打,足见他是有多么高傲了。
等到一群人来到这里,几人才发现带头的是一个身体发福脸上带着富贵相的商人,朱鑫大大方方的对王维敬酒道:“我说是哪位公子包下了这个雅间,没想到竟然是大名鼎鼎的王公子,恭喜王公子高中进士,我敬你一杯。”
王维见其隐然是这群人的首脑,便给了他一个面子,矜持的笑了笑,也就轻轻抿一口酒,虽然脸色依旧温和,但世家子弟那特有的傲气却非常自然的展现了出来。
原因很简单,在面对朱鑫这样的人时,哪怕再富有,也不过就是个商人而已,政治地位太低。
如果真的平等地对待的话,反而会让人看轻,什么样的身份就应该有什么样的表现,既然王维现在已经是妥妥的“士”,在面对“商”时,自然该用俯视的态度。
朱鑫也觉得十分正常,只是赔笑着一饮而尽,而后再向其余几人敬酒。
贾遇也紧随着朱鑫去敬酒,在面对王维这样前途远大的进士时,他自然不敢有一丝不敬,在他眼中,王维与那些穷酸的诗人就不是一个层面的人,这是真正的大人物。
贾遇露出谦恭的微笑,正想对王维说些马屁话,然后谨小慎微的敬上一杯酒。
可让贾遇尴尬的是,王维连瞥都没瞥贾遇一眼,而是自顾自地对人群中的李颀亲近的说道:“李兄,多日不见,可有什么好诗?”
王维的语气确实显得十分真诚,李颀可以感受到王维的热忱,他只觉得一股被尊重的感觉油然而生。
而让李颀暗爽的是,王维主动向他打招呼时,那贾遇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下来,可见王维在不经意间,替李颀狠狠地扇了那个贾遇一巴掌。
李颀正想说话,可心中十分不甘的贾遇,忍不住抢先道:“王公子,这个穷酸诗人怎么可能有什么好诗,也即整天游手好闲地修道炼丹而已,何必将时间花在他的身上,来,这一杯,我敬你!”
虽然心里不爽王维这种世家子弟的傲慢,可贾遇依旧不敢露出一丝不敬,只敢将自己的不爽发泄到李颀身上,他的自我感觉非常良好,觉得王维应该给予他更多的重视,而不是将注意力放在李颀这种小人物的身上。
王维轻笑一声,连站都没站起来,随意将玉杯放在桌子上,根本没有理会这个家伙想要碰杯的举动。
王维向来观察力超群、眼光精准,这个不过就是商人子弟的家伙,因为王维首先与李颀打招呼,而脸色变得很不好看,眼中还闪过一丝不悦之色,显然此人与李颀有些过节。
王维不管他与李颀有什么过节,但一个小小的商人子弟,居然敢跟他这样的世家子弟摆脸色,这自我感觉,未免也太良好了。
朱鑫将这场面看在眼里,心中咯噔一声,暗道要糟,这个姓贾的后辈实在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就算是他向王维敬酒时,都一直保持着谦恭的姿态,人家王维能够象征性地抿一口酒,已经很给面子了,可看这家架势,这姓贾的是想和人王摩诘干杯?
见到王维似乎一点都不给面子,贾遇脸色一下子黑了,说到底他还年轻,有那么点血性,一直被家里保护得不错,在经商上又小有天赋,所以哪怕骨子里是畏惧王维的权势的,可却又忍不住想要挣扎反抗一下。
“怎么,难道王公子不给贾某这个面子?不过是一杯酒而已。”贾遇的声音陡然提高,说出这样几乎算是逼迫王维喝酒的话后,他只觉得全身都热血沸腾起来,一股打破权威的快感,甚至让他忘记了王维的身份。
王维待人算是比较温和的了,这种小商人子弟,他从来都不放在心上,只是这一次,他才发现,这种跟苍蝇似的小人物,还真当自己也是世家子弟了。'
不待王维发作,有人早就见不得这种小人物在这里上窜下跳,影响人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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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求饶()
已经憋了很久的韦陟,随意站了起来,拿起手边的酒壶,往贾遇头上一砸,只听“砰”得一声,整瓶美酒就这样倾泻在了贾遇身上。
韦陟用冰冷到极点的声音说道:“你算什么人,给十三郎倒酒的资格都没有,还敢敬酒?你说李郎是穷酸诗人,简直荒谬,李郎的诗,哪是你这种人可以随意评论的。”
脑袋被酒壶咂得晕晕乎乎,全身都是酒水的贾遇,简直法想象在这种宴会上会有韦陟这种人。
不过如果他知道韦陟在玉真公主举办的宴会上,都敢向那位赵郡李氏根正苗红的世家子弟李念扔酒壶的话,肯定就会觉得,这种事情对于韦陟来说,就是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事情。
京兆韦氏哪怕不在五姓七宗之列,可在京兆府这一亩三分地上,谁敢不给面子?'
那位赵郡李氏的李念,在那之后根本连个屁都没放一个,见到韦陟就绕道走,说到底韦陟的臭脾气已经在圈子里人所共知了。
当然了,一般来说,韦陟都是保持着冰山的状态,冷着脸面对人了,现在连毒舌的话都变得很少了,但在某些时候,如果真把他当成那种人畜害的家伙的话,一定会死得很惨。
韦陟的这个举动,不仅将贾遇弄得不知所措,更是让一干诗人暗爽不已,虽然有人腹诽韦陟这家伙的脾气实在太差,简直有辱斯文,但谁都得承认,刚刚韦陟冷淡地坐在那儿的动作,根本没有一丝失礼之处。
而虽说韦陟也是一个世家礼节熏陶出来的优秀人物,可世家礼节却从来法束缚住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王维也是这种人,只是他做事做人,比韦陟更加圆滑阴险而已。
王维这时忽然微笑着对贾遇说道:“还想敬酒吗?其实呢,我的这个朋友,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你只要报上你的家世、来历,说不定就能震住他了。”
王维的笑容是这么亲切柔和,只是在别人看来,这笑容中未免带了一丝猫戏老鼠的戏谑。
然而贾遇不知是脑子被砸坏了,还是真的将王维的话信以为真,又或许是平日里拿自家长辈的名头装逼装多了,他对韦陟脱口而出道:“我父亲可是长安东市珍宝斋的掌柜,日进斗金,你算什么东西?”
贾遇这样说时,是以一种非常自豪的语气说出来的,珍宝斋虽然比不上某些世家大族在东市开的古玩店,但也算是近期崛起得比较迅速的古玩店了,主要是世家大族注重的是更加上层的市场,而珍宝斋则走得是低端路线,受众更加广。
韦陟冷笑一声,嘴角微微勾起,随意招来一个下人,轻描淡写的说道:“告诉裴三郎,说是东市的珍宝斋账上问题很大,必须查一查。”
而后他又对一边看好戏的崔宗之说道:“五郎,你家在东市好像也做古玩字画这一行吧,这肯定会被查封的珍宝斋,就送给你怎么样?”
“殷卿的大礼,我又怎会辞?”崔宗之怜悯地看了贾遇一眼,他难道不知道世家子弟如果吃相难看起来,根本就不会有升斗小民的活路么?
这个十三郎啊,也真是阴险毒辣,轻飘飘的一句好像没有任何坏心思的话,就剥夺了这个贾遇为之骄傲自豪的家中产业……
不过崔宗之想是这样想,对珍宝斋这样的优质产业,也颇为心动,或许有人会疑问,这位崔家公子,不是以豪爽不羁、光明磊落而着称么,怎么会毫不犹豫的做这种巧取豪夺的事情?
所以说以为崔宗之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人实在是太甜了,崔宗之的豪爽大方,是在面对同一阶级的朋友的,至于商人这样的小角色,还不是顺手就解决了?
既然韦陟这个在长安的官场上势力最大的家伙都发话了,崔宗之哪有退缩的道理,这样一来,他反而能够加大自己在家族中的话语权,毕竟是给家族谋了福利。
此时,若是贾遇再没反应过来,那他就没救了,在发现那个下人要走出雅间时,他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下人的腿,而后向冷着脸的韦陟、微笑着的王维哀求道:“小人错了,王公子,小人错了……”
其语气的软弱,与之前那似乎充满血性反抗权贵的话产生了强烈的对比,一边说着,他还一边鼻涕眼泪齐齐流下,其可怜之状,完全能够让人动恻隐之心。
贾遇一想到自己如果失去了那总是可以用来炫耀的家产,那他的那些美妾都会离他而去,而他因为金钱而聚拢在他身边的朋友,也肯定不会在看他一眼……
贾遇终于想到了今日被自己嘲讽的李颀那穷酸落魄的模样,也许在那一日,自己也会被这样奚落嘲讽……'
虽然表面上一副求人的可怜模样,可实际上他现在的思路非常清晰,那就是论如何都要求这些吃人都不吐骨头的世家子弟饶他一马,否则他的结局,必定是悲惨。
朱鑫这个时候,才发现王维这几位朋友的身份,来头大得惊人,他恍然间似乎确信了坊间的一种传言,说是王维的几个至交好友,不仅仅都是名门公子那么简单,一般的名门公子,与那些在官场上拥有大能量的名门公子,其身份地位真的没法相比!
像韦陟这样既是出身世家大族,祖上、父上又都是政事堂中的常客的话,那他在官场上的隐实力实在太强大了,更别说京兆韦氏的根基,本来就在这长安,他如果要整治一个小商人的话,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只需要明白,韦陟可是宋都公开称赞的世家子弟,所谓“盛德遗范,尽在是矣”虽然总是让人腹诽宋是看在韦安石的面子上才这样力捧韦陟,可谁让人宋就是和韦安石关系不错呢?
而崔宗之这个名门公子,虽然在他家在长安的势力不如韦家,可他的父亲却还在世上,也是从政事堂进出过一遭的宰辅之臣,此时虽然在外任刺史,可谁又能确定,人家的父亲不会再起复一下呢?
在明白了这两位名门公子真正的强大之处后,朱鑫本来想为贾遇说情的心思,一下子就淡了下来,人老成精的他,可不会因为这种事,而把自己搭进去。
在朱鑫看来,能够让韦陟、崔宗之两人听话的,估计也只有席间那位面带温和笑容的王摩诘了,他刚刚为什么第一个就向王维敬酒,还不是因为看出韦陟、崔宗之都是团结在王维周围的吗?
王维视了贾遇那屁滚尿流的哀求模样,他的心肠一向很硬,因为贾遇在他眼中与蝼蚁没什么区别,人是不会在意蝼蚁的想法的。
而崔宗之能够获得贾遇的产业,王维也觉得不错,毕竟崔宗之是与他同一阶级的朋友,人生观、价值观相同,能够增加朋友的实力,不是挺好的吗?虽然代价就是贾遇这个小商人的家破人亡。
韦陟的那个下人根本就没有理会这人的哀求,他素来知道自家主人的是多么冷酷,既然主人已经下了命令,那就不可能更改了,所以他毫不留情的将这个抱着他腿的家伙一脚踢开,径自向外走去。
贾遇被踢开时,头撞了一下,汩汩的鲜血就这样流了出来,其状真的非常凄惨。
这个时候,浑不在意的王维已经在与这群诗人寒暄了,其中他与李颀、綦毋潜这两位诗人的关系最近,前者自然是因为王维本来就听说过李颀这位盛唐有名的诗人,某一次宴会上两人也相谈甚欢。
王维觉得李颀这人还算不错,值得一交,所以之后两人在诗词上交流一直没有停过,王维因此也获得了不少灵感,自己的诗词功力也提高不少。
而綦毋潜这个只比李颀小了两岁的诗坛前辈,则是个非常圆滑的人,在诗人圈子里人缘很好,而且他的诗风与王维相近,在面对王维这个晚辈时,也不吝指点一二,在王维的地位越来越高之后,他对王维的态度就更加谦恭了。
非常识趣的綦毋潜自然很合王维的脾气,所以王维也不介意与其结交一番,如果有机会的话,王维也会稍稍提携一下。
面如死灰、额头鲜血直流的贾遇,在看到王维与李颀相谈甚欢后,也不顾自己刚刚还嘲讽过李颀,只是又火急火燎的来到李颀面前,一下子便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声情并茂地说道:“李哥,求求你,帮帮我吧!“
看到跪在自己面前的贾遇,李颀心中说不暗爽那是假的,当年他家怎么说也是豪富之家,却因为与眼前的这人交游过密,而将家财败光,即使他少不更事是家道中落的主要原因,可这贾遇怎么也逃不了一个帮凶的责任。
不过贾遇这副凄惨的模样,倒是还让李颀稍稍有一些恻隐之心,毕竟他不是什么久居上位的人,他有普通人那脆弱纤细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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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宴词》()
王维一边玩着自己的手指,一边用玩味的眼神看着李颀,显然他倒是想看看这位盛唐诗人会如何对待自己的敌人。
贾遇那副求饶的样子,在王维看来,不过就是伪装而已,只要保证自家的产业不丢,现在为这些大人物做什么都行,以后当然是吃一堑长一智,再也不去随便当富二代装逼了,自古以来在中国,资本是大不过权力的。
李颀第一次发现,这个后辈的眼神,真的非常深邃,没有任何人可以看透他的心思,论是喜还是怒,他的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让人不自觉的放下防备。
本来都要说出口的为贾遇求情的话语,却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口,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忍不住这样想,为了这么一个本就是自己敌人的人,去给王维这些人添堵,真的值得吗?
如果李颀有一颗圣母心肠的话,他一定会这样做的,仿佛做了这样的事情,便能让自己变得更加高尚、心灵更加澄澈一般,孰不知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个傻逼。'
至少贾遇在忍住屈辱求李颀的时候,心里就在发狠的想着,只要这次逃过一劫,他一定会报复李颀这个让他出了这么大丑的穷酸诗人。
所以说险恶的真小人,论在什么时候都需同情,他们从来都只会欺软怕硬,贾遇不敢报复王维等这样的大人物,却总是喜欢欺压弱小,不这样,又如何满足他们那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李颀叹了一口气,最终沉默下来,不发一言。
这时几个大汉将撒泼打滚的贾遇直接架了出去,一个小商人的命运,就这样被随意决定了。
李颀的表现,让王维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若李颀真的为贾遇求情的话,那就是让王维难做了,毕竟对贾遇下手的是韦陟、崔宗之两人,他当然可以阻止两人的行动,可这对王维来说,实在是毫必要的事情。
所以就算李颀为贾遇求情,王维也不会理会,李颀与他之间的关系,终究比不得韦陟、崔宗之这些最亲近的朋友,从单纯的利益上考虑,说句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