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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去时江恩宏正与七弟邱君豪疗伤,他二人于白沙帮十八兄弟结义之前便已是生死至交,其后又逢奇遇,在药王门下讨教一年功夫,当时二人一得医术,一得剑术。是以帮中除十八弟却以他二人身份不同。两人也算是修行同道,又在半日内得了十妹方圣瑶口传,已知小雅一事,却不知张入云为什么一定要求见施玉楼。
张入云知他两人虽与十八弟亲厚但却也不知道帮中有范老人在侧,为防他兄弟间起了闲隙,只得假意说此事与十八弟商量过,因他一身功夫玄门正宗,却知道怎生救得小雅脱得桃花扇禁制。只是此刻人不见了,自己不免有些焦急。
两兄弟听得张入云话里有些语病,但也不好明言,他二人也都是修道一辈,当下心奇,便讨要过那桃花扇来细观。初还只以为是件恶道自炼的玩器。未知触手便如遭电击,正反面两位妖女都是积炼下经年的怨气。虽只一眼望下,也打得二人心神皆晃。当下二人同道一声:“好不厉害!”便赶紧将扇儿还与张入云。
张入云见他二人功力与自己差得甚多,只怕难以为助,但到底两人年纪比自己长了几岁,又是药王门下得过传授的,仍是怀得一丝期望询间兄弟俩可有良策。
不料邱君豪寻思良久,竟意出张入云之外道:“不瞒入云兄,贵宝扇威力不比寻常,其上小雅与艳娘姑娘,更是千中无一的怨魂厉鬼,能救的她二人,只怕实在是不容易。如是昨日十八弟与兄说道小雅姑娘有救,倒有可能是与十六弟近日秘译的《大日轮经》有些关系!”
张入云见二人竟与自己相谈《大日轮经》一事,显是未将自己当外人相待,心中一热,又不免问道:“敢问两位兄长,那《大日轮经》有何效力,却能渡得了这桃花扇?”
二兄弟中江恩宏较了解那经文,当下从旁解释道:“那《大日轮经》是天竺传于中原之地罕有佛教秘典,上载经文可渡世间一切苦艾艰难,超渡游魂厉鬼更是其所擅长。我想虽是小雅姑娘一身戾气积聚的厉害,但也该能救得出苦海。”
张入云闻言脸色便是大喜,未料江恩宏话锋一转又道:“只是即便是有经卷,也必得当世高僧主持,我十八兄弟中纵有几人习有玄门道术,但却都与佛法无缘,持不得经文,咒不得小雅脱难。况且那经文到得今日也未曾译完,这一事上只更加烦难。”
张入云惊疑道:“这是何故?昨日不是有笑罗汉与那什么花娘子来夺经吗?”只是话刚出口,他忽又想起孙圣也曾盗抢十六弟方圣琪,一时已是明白了一些,随有住口。
江恩宏又从旁解释道:“这也正是笑罗汉的厉害处,他倒算得准,在《大日轮经》行将成功的时刻来夺经,且又对十六弟下手,如此两厢总有一得,却不料人算不如天算,我众人都未料到张兄弟会及时赶至,一时满盘皆输,实是我白沙帮大幸。”
张入云口底忙略作谦谢,但到底心上终有些不乐,只沉声道:“如此说来,那还得要贵十六弟身醒,译得真经,再觅得高僧才能救得小雅了!”
江恩宏见张入云面色有些疏懒,却又安慰道:“这倒不一定,当日十六弟得高人授经时,曾传于一串沉香珠,至后每日里十六弟都要焚香沐浴日夜念颂经文,如此过得半年时光,那沉香珠竟得日夜放光,于是为十六弟日持佛法,练成了一件法器。只要译完真经,再将这沉香珠诵颂一百八十遍,便能自由运用,到时借此宝为小雅扫除戾气,只怕也不难做到!”
张入云不料佛门法术竟得这样神奇,忙道:“竟有这等事!如此看来,也只有等十六兄起身炼得法宝,才好解脱小雅了!”
江、邱二人见张入云有些无奈状,不由俱笑道:“如此也好!入云兄一可在本帮盘桓数日,二来也趁便等候十六弟身醒译经,只怕到时十八弟也已出关,我寨中众兄弟除大兄刘长河,二兄颜九利在外有公干外,近年内难得聚的如此齐备。张兄大义此番我等兄弟多有领授,大伙正好亲近,有我众兄弟相伴也不愁时光难渡,最好是依了五弟意思,张兄自此后就留在我帮中坐一把交椅,也好叫众兄弟自在快活。”
张入云虽是与白沙帮众人甚为投契,但他天生有些喜散不喜聚的性子,虽是帮中热闹,但总觉不是自己久留之地。何况自己身上帐务甚多,又与崆峒、昆仑结了大仇,不愿自己负累众人,一时口气中有些松懈。江、邱二人也是英雄才俊,见此也不再多做口舌,只连日来众兄弟与张入云为伴作乐。众兄弟里五哥何劲举所与张入云最为相契,但他也是个痛快人,见张入云两次推辞,也再不计较此事。
如此之下,张入云倒是轻松自在的过了一个月的时日。他白沙帮十八位兄弟出身各自不同,所习艺业也是大异,一时张入云与其往还多日,倒是长历了好些见识。众兄弟中,虽大多都是师出名门,但其中数人却又是一身独门秘技,其中十二弟方盛本是一名神偷,当日为十八弟所擒,反与众人结成一伙。十三枚袁传颖却也一身灵巧的针艺,只是她不比翠微众女只以针红为长,却又将其针炼成独门暗器,其中的逆水行舟针精巧无比,中者钢针逆血归心便是无救,只十七弟秦小伶人最单薄,武艺也是不会,他本是江恩宏的行童,因三年前救得众兄弟一场急难,反被众人拜为兄弟,一丝未有见弃,且他生性灵巧,白沙帮里的帐务倒是由他一人打点的精精细细。
至于那西域胡人九哥黄洋却又精擅打铁炼器,张入云正好身旁金燕镖所剩无几,一时无事,便求他帮忙再造一副,好补十二枚的缺数。未想待张入云取出自己当日夏超光师徒为自己打造的暗器时,却将黄洋瞧得惊心不已,连道比得自己炼铁伎俩高明的太多,实是难望其项背。
张入云至此时才知那傅洁羽竟是当世高人,当下听得黄洋说起这银燕镖的精深处,却是深悔当日与其未有深交。要知张入云此时功力精进,已近仙流,虽还未得剑术,但日久道行再进,炼剑是迟早的事。他脾性怪异,不愿巧取旁人,只欲仗一己之力,取自己纯阳真火铸剑。若能得请傅洁羽指点帮衬,却好过自己走错太多弯路。
当日张入云与黄洋相处时,因见他于铸铁上极为痴迷,又见他为自己心热,长用心力铸造金燕镖,心中深感,一时为表心意,却想起自己身上还携有几枚缠玉石,便欲一股脑的相赠,未料黄洋接过缠玉石后却是大惊,反道自己功行太浅,这般灵界的物事反不敢多受,当下只领了两枚而已。且其后将玉石剥开,见内里都是饱含星沙,黄洋知此沙珍异,当下却反用星沙合在铸镖的熔铁中,一时张入云余下九枚金镖虽不能与先时三枚银镖相比,但也一般是切金断玉的利器。
当日汪剑秋欲成全张入云,命其在雷音洞中采撷缠玉石,张入云虽看似无心,但他双目不虚,且又是冥冥之中雷音洞中阴煞气反有利于他。是以缠玉石采的虽少,但却都是其中的上乘。只可惜本来一枚赤精石却为沈绮霞得去,不然倒是又可炼成一样异宝。可是如此一来,沈绮霞却又误撞之下得了赤精石与冥玉石雌雄一对,日后求的长辈仙人相助,倒成全她得了一件威力绝大的炼魔法宝。
因张入云所赐的缠玉石中星沙量多,待九枚金燕镖铸造好后,只不过用了十之一二,为此上黄洋趁势又为众兄弟合炼打造兵器,除内里如南宫璞、邱君豪都得神兵宝刃外,余者都得了些好处,其中方圣瑶上日与孙圣相斗时因兵器不利,被黄洋加意打制了六枚淬金分水刺,又为他十二弟方盛铸得一柄伸缩如意的金钩,余者因各人兵器都甚长大,星沙不足敷用,黄洋只得尽意打了六把精光四射的匕首,直到最后才为自己炼制了一柄不足两尺的圆月弯刀。
张入云不想只小小两柄缠玉石竟可添造出这多适手的兵刃,心下也感奇异,他于寨中居住了近一个月,众兄弟照顾无为不止,如此自己能为众人效些微劳,心上才觉过意的去。
而十六弟方圣琪自为江恩宏救治后,七日之后便得痊愈,只是因江恩宏为其医治时动了针刀,因身受血光,所以直用了静心焚香三日后才始译经,那《大日轮经》本就只剩得最后一两页,如此不过三日功夫,便已大功告成。
只是十八弟闭关半月后仍是没有一丝动静,而方圣琪又因要咒诵心经以全沉香念珠法器,也是多日静守在室内。他与小雅本是前生素识情侣,虽是转劫重生,尚幸真灵不昧,伤毒初愈为小雅日夕侍奉时,便已觉出小雅比任何女子都要亲近,三五日后便已情根深种。张入云见他虽历一世,却也不负小雅,当下倒是深为小雅能得此好归宿心喜。
只是十八弟自那一日晚间与范老人同时不见,张入云倒是有些担忧,他知此时真经已然译好,且不说白沙帮与白沙坪两班人马还有些争闹。只最重要的却是当日秋暮蝉与花娘子一去,虽是败走,但却未将其重创。
张入云这一年多来,屡坏秋暮蝉大事,自己也与数次争动之下得知秋暮蝉行举的都是乾坤教中公事。如此屡番失败,只怕那魔教再难容他,以秋暮蝉狡毒心计,如若再来犯必是穷凶极恶,孤注一掷。困兽之斗最是凶险,可偏此时范老人与十八弟又都不在,张入云虽知二人定还是在寨子附近。但连日不见踪迹,余下的诸人都难挡秋暮蝉两妖人的威力,是以心上不由得不作烦恼。
不想正在一日张入云与群雄对饮畅谈时分,却忽听得湖心岛后山爆出一声脆响,众人闻声遥望,但见空中竟有两条金龙盘舞,纵横天际,时久不息,寨中出得如此异像,众兄弟都是大惊失色,赶忙上前急探。其中唯有张入云见那双龙与施玉楼当日手中使得双刀一色,心上却是有些分晓。
果然还未待众人近至事出地点,却见一道纵地白光惊起,眨眼已至众兄弟身前。张入云看的仔细,正是范不死老人挟带着施玉楼,架剑光而至。
白沙帮众兄弟见只不过几日不见十八弟一身气度便又与平日迥异,他本生的雄壮,又兼一声霸气,近一月不见,眉宇之间却又多了一层清洁,虽只一线,便已有些超凡脱俗的气质,而昔日背插的双刀,此刻愈发的精光耀眼,还未出鞘,就已始见其上好似有两条矫龙游走,众人当眼之下,虽还不知究里,但都已明白施玉楼入禁地闭光,旬月之间功力便得大进。当下尽都上前道喜,又见一旁范不死虽是身着邋遢,却又有一番仙风道骨,知是前辈,也赶忙拜见。
未想一向喜开玩笑的范不死,此刻却是眉间凝重,也不待众人礼敬,只与众弟兄喝令道:“老夫近日与施师侄闭光修炼,疏于防范,今日占得一卦却有些大不利的际象,如今我与玉楼先赴白沙坪救人,未求安全计,我已将《大日轮经》收起,只是方圣琪精晓经义,你等兄弟却要将他好生看顾,行前我已于寨中禁地布制禁法,你等尽快将寨中人马分散安置,要紧人物也先进阵内暂避一时。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出阵,放心!只守过三数日,定有高人前来急难。此刻且不要再犹豫,大伙速速准备去罢!”
白沙帮十几位兄弟一时听得老人吩咐,却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又看得施玉楼与众人慎重点了点头,知其所言不虚,因相惯听得十八弟号令,忙四散布置。何劲举与张入云最相要好,却是手拉着张入云要他与自己在一处。不想范老人见状却阻拦道:“张入云!今日你也随我一行,你一身本领有些独特,此行恐你能生的些助力,就不知前途有艰难,你敢不敢去!”范不死话说的虽轻松,但他今日占卦之时,却是算出张入云于自己诸人大利,只是他到底前辈高人,耻于在后辈面前求助,如此一番话,已是说的极为谦恭了!
张入云见前辈高人竟也会有激将法,一时知事情严重,不由笑道:“范前辈但有差遣,弟子敢不从命,只是弟子尚有一事要求教前辈,万望前辈到时能伸于援手!”
范不死闻言作笑道:“你这后生有些意思,我邀你相助,你却赶紧着要回报,年轻一辈弟子中,胆子大如你的,只怕也算是少有了。我知你要为那女鬼求情,只是如今时前紧迫,我们路上再说吧!”
说完即是将手一指,但见其脑后即是钻出一条白线,瞬即白光万丈,只将施玉楼与张入云裹带在剑光中,惊天的白光飞舞,当下只化作长虹径往白沙坪方向飞去。
一路上,张入云与老人交待,可否用《大日轮经》或沉香佛珠救得小雅,范不死一意加紧赶路,一意思索片时才道:“这二女俱都罪孽深重,论理都不得如此快的脱得阴身,只是相较之下小雅到底情非所愿,却比艳娘天性歹毒要轻的好些。但就此如以佛光照体,也必将她多年修炼的阴煞气与功行照散,如此一利一害,却先得和她清楚。到时她只是一缕精魂,虽是我有些良药,但灵药难得,素来不舍这般无用之辈,为你义助暂破一次例,但如此她元神也是难以凝聚,不过得个三年五载恐也难在人前显迹。而那艳娘我却是绝不得解救得,当日也不知那庶叶仙子打得是什么主意,却让你做这般没来由的事!”
张入云见仙长已答应解救小雅,心上大喜,至于不解救得艳娘,反倒让他松得一口气,这一年多来,虽是小艳气质变善多矣,但艳娘却是受益甚微。若真将其解出桃花扇的控制,张入云还真不也作想平日怎生与这恶女子朝夕相对,至于若要将她安置于百花谷或二云观这两处地方,却又无一人能制得住她,自己更是想都不敢作想。
那白沙坪一去,不过百里不到的路程,二人才刚将话说完,已是身至其间,当下就见得白沙滩前,邢天兰老人已是率着莫怜星二女与秋暮蝉二妖人斗了难分难解。
张入云只一上眼,便觉有异,就见三人此刻竟不施放飞剑与飞针,只莫怜星手中一方十丈青绫与邢老仙婆那日败得自己的龙头拐杖与敌相斗。而秋暮蝉此时漫天刀影已是将三人团团裹在中央。不意之下竟是邢姥姥这一面落尽下风,而秋暮蝉这一面的花娘子却是竟未出手,只掌中托着一乌一青两道精光,持立在一旁静观。
如此异像就连范不死也惊了一跳,他虽卜得一卦知大不利与自己众人,但未想到白沙坪这面竟会败得如此不堪。当下见三女危急,忙将自己冲阳剑祭出,直指秋暮蝉而去。而一旁施玉楼见师叔放出飞剑,自己也紧跟着将两口金鳞刀放出,他近一月来朝夕受范不死指点,便是教习其剑术,施玉楼一身心法本已可观,功行不差,早已可施得剑术。只为长辈们苦心,剑术一直未传,前番被花娘子二人所败,反要张入云上前解救,他心高气傲深以为耻。而范不死又是护短的性子,不愿自己门人子弟人前露短,当下即违了自己兄长的成命,私下授了他御刀之术。
要知施玉楼这两枚金刀来历非同小可,刀身内本附有两条金龙精魂。一时虽是传得匆忙,但有仗刀身锋利,虽是仓促而就,威力也是绝大,当下为他加意之下,只将得半天都映成了金色,只与秋暮蝉修罗刀卷起的森森白气遥遥相望,倒是个不上不下的局面。
未知正在一旁苦头的邢天兰见二人放出刀剑,却忙大声喝道:“快收了飞剑,花娘子有南极子午磁精所制秘宝,小心飞剑被她收了!”
邢天兰一语道出,便将范不死大惊,忙将飞剑回收,可就见花娘子盈盈轻笑之下,已将手中两道精光放出,当下只生出绝大的吸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