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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昌因担心迟则生变,由他主持的江宁县牢被夏侯福拔除的消息会先于他和顾沁儿传到长安城中的裴蕴耳中,那样就对他大为不利了,因此一路上不停地催促顾沁儿加紧随他赶路,恨不得带着顾沁儿两人插上双翅,一天就飞回长安去。
顾沁儿被高昌时不时地催促着骑驴加紧赶着路,没过两天就觉得腰酸背疼,腿肚抽筋,整个人就像散了架一般,饶是如此,她仍紧咬牙关坚持着不向高昌低头服软,尽量按照他的要求,以每天三百多里的速度向长安方向疾驰着。
同时,也因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不适,致使顾沁儿内心开始对蓄意欺哄她的英荐由最初的属心倾慕渐渐变得失望,恼怒,甚至憎恨起来了。
高昌带着顾沁儿两人晓行夜住,仅用了四五天的时间就赶到了东都洛阳附近,眼瞅着已赶了多一半的路程,且见顾沁儿连日奔波,实在有些难以支撑了,高昌便主动提出在东都城内歇息休整一天,待人和坐骑都恢复些体力再一鼓作气返抵长安。
顾及到彼此的身份,高昌带着顾沁儿在洛阳城中便想找座较为僻静,不太惹人注意的客栈来落脚,经向路人打听,得知在东都西关附近有座“王城客栈”,店内的客户虽有上百间,却被分隔在五六座单独的院落当中,互不干扰,甚是称意,便和顾沁儿两人牵着驴马朝着“王城客栈”走了过来。
客栈门外早有招揽客人的店伙计热情地迎了上来,边吩咐人牵上两人的坐骑到旁边的槽中饮水添喂草料,边陪着笑引着两人走进了客栈厅堂,边向高昌问道:“请问这位先生,您和这位姑娘是分开来住,还是只开一间客房?”
高昌回想起刚离开南江驿时因强迫顾沁儿与他共乘一骑,遭到过顾沁儿的激烈反抗,甚至不惜以死相拚,自然不敢太过造次,可又担心自己和顾沁儿不在同一间客房居住,顾沁儿会趁自己不备溜走了,便对店伙计说道:“自然是开两间客房,我俩分开来住的。不过,请伙计你费心将我俩安排在相邻的两间客房居住,这样也便于彼此有个照应。”
伙计面露难色地向他解释道:“唉呀,两间客房倒是有,但若是将您二位安排在相邻的两间客房,嘿嘿,请恕小的直言,似乎不太合乎客栈的规矩毕竟男女有别嘛,小店里男女客人们都是分别住在两个院子里的”
高昌听伙计如此一说,二话没说,转身就要离开,却被那伙计从身后一把拉住,陪笑挽留道:“先生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嘛。若依客栈这一行的规矩,您今天就是走遍东都城里的八十多座客栈,也不会有哪一家会把您二位的客房开在一处的。但是,小的见您二位原是极本份的人,又赶了一天的路,不忍叫您二位天到这般时候还满城地寻找落脚的地方,斗胆就破回例”
高昌不耐烦听店伙计这一套用老了的挽留客人的说辞,不等他说完,就径直问道:“你就直说吧,要把我俩安排到哪里去住?”
“嘿嘿,您先请坐,喝碗水,喘口气,听小的慢慢跟您说。”任凭高昌如何不耐烦,店伙计依然陪着笑,请两人在厅堂落了座,亲手为两人沏了碗热水,继续解释道,“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今晚店内其它院子都已住有客人,唯有西跨院只住进了两位女客,开了一间客房,您二位如果不介意的话,今晚就到西跨院歇息一晚?只是,小的要先同那两位女客打个招呼,征得她俩的同意方可为二位在那里开出两间相邻的房间。”
“那你还在这里啰嗦什么,还不快去跟人家打招呼?另外,你可以告诉那两位女客,如果答应我俩在西跨院住下,她俩今晚的房钱也由我来出。”高昌不满地呵斥店伙计道。
“得勒,有您这句话,小的包管您二位今晚会在小店称心如意地住上一晚的。”店伙计恭维了高昌一句,转身一溜烟地跑去西跨院了。
大约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只见那店伙计身后跟着两位女子返回了厅堂,仍旧笑嘻嘻地向高昌介绍道:“先生,这二位就是先于您二位入住到西跨院的两位客人,她们要来见见您二位,尔后才视情形是否答应您二位今晚与她们同住一院。几位都是出门在外的,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哪知他话音未落,顾沁儿腾地就站了起来,冲着跟在店伙计的那名女子叫了声:“姐姐,怎么是你?”
原来,跟着店伙计前来相看高昌和顾沁儿的为首一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应唐介休盛情邀请,跟随他押送三百万贯巨款返回长安的三郎,跟在三郎身后的是她的侍女小草。
几乎在顾沁儿认出三郎的同时,三郎首先认出了高昌,惊得一怔,没有理睬顾沁儿,径直冲高昌问道:“高大哥,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你们认识?那就好办了。几位先在这儿叙着旧,小的这就带人为这两位收拾房间去。”店伙计一见双方客人彼此相识,登时放了心,转身就要返回西跨院替高昌和顾沁儿收拾出两间干净的客房来。
“不用了,今晚我俩不在店里住了。”高昌神色尴尬地冲三郎笑笑,打个招呼,开口拦下店伙计,转身拉起顾沁儿就往“王城客栈”外走去。
第189章 江南女子多巧智(上)()
三郎曾与高昌一道前往关外去接娄氏到平陵与杨凌母子团圆的,对高昌并非只是江宁县牢的牢头,而另有一层不便对外人公开的隐秘身份虽不能确定,但也是起过疑心的,因此,见高昌拉着顾沁儿转身就走,一怔之下,倒也没想到要上前阻拦。
顾沁儿好容易盼到一个从高昌手里脱身的机会,哪肯轻易放过,被高昌强拉着向店外走了几步,突然冲三郎大声叫道:“姐姐救我!姐姐快救救我呀!”
此时“王城客栈”的厅堂内人虽然不是很多,可也有五六位刚刚进店来正等着店伙计为他们安排房间的客人,乍听顾沁儿这么一叫,纷纷把目光投向了高昌和顾沁儿身上。
“你乱叫什么,还不快走!”高昌见状,忙轻叱一声,抢在三郎走近之前拽着顾沁儿径直走出了“王城客栈”。
“光天白日的,你强抢民女,眼里还有没王法了?各位大叔大哥,快救救小女子呀!”顾沁儿眼见自己被高昌强拉着走出了客栈大门,心里一急,冲口叫道。
“高大哥请留步。”三郎见此情形,方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脚下发力,疾步冲出了店外,拦下了高昌。
“三郎姑娘请让开,我正在执行公务。”高昌显然不愿在此久留,回头望望店内正朝自己这力注目观望的客人们,低声对三郎吩咐道。
“姐姐别信他,我是被他强抢来的!”顾沁儿有意大声叫嚷道。
“鹰窠”内部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当众暴露身份的组织成员自其身份暴露那天起,就不会再受到重用,去执行重要的任务,自然也就难以得到任何晋升的机会了,因此,高昌唯恐因顾沁儿的当众求救招致自己暴露身份,忙笑着对顾沁儿说道:“顾姑娘,你怎么能胡说八道,血口喷人呢?这样吧,今晚你就留在这里,和三郎姑娘叙叙旧吧,明早我再来接你一同返回长安。”
不等顾沁儿再张口胡乱叫嚷,高昌又转头向三郎解释道:“顾姑娘不乐意我带她去长安相亲,所以才这样的。今晚就请三郎姑娘费费心,代我劝劝她吧,明日一早我再来接她。”
三郎满腹狐疑地看看高昌,又望望满脸焦急神情的顾沁儿,一时没明白过来两人这是闹的哪一出。
“行行行,我今晚就和三郎姐姐一同住了。”顾沁儿听高昌答应自己留在“王城客栈”了,立马转怒为喜,用力挣脱高昌,跑到了三郎身边,死死扯住了她的胳膊不放。
高昌冲三郎递了个眼色,哈哈一笑,转身独自走了。
“顾姑娘,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呀?”三郎望着高昌的背影,一头雾水地问顾沁儿道。
“姐姐,咱们回你的房里再说吧。”顾沁儿生怕高昌去而复返,强拉着三郎一同返回了“王城客栈”。
三郎被顾沁儿强拉着回到了自己和小草两人在“王城客栈”西跨院里的客房,吩咐小草去房门外守着,方问顾沁儿道:“顾姑娘,前些日子我曾到岭南谷窿驿去找过你,听谷窿驿的阿凶伯说,你随一位姓英的官人去往了钦州,如今怎么会和高昌一道来到了东都洛阳呢?”
“姐姐,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要到谷窿驿来找我?”顾沁儿不答反问道。
“哦,是杨凌放心不下,托我到岭南探望你的。”
顾沁儿听说是杨凌托三郎赶到谷窿驿探望自己的,不知怎地,眼圈一红,竟落下了泪来,哽咽着感叹道:“想不到在这世上,还是杨大哥对我最好”
三郎强自按捺着心头泛起的醋意,亲手给顾沁儿倒了一碗热水,笑着催问道:“先别掉眼泪了,快说说,你随高昌到长安去做什么呀?”
“姐姐,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是真的不知道呀。”顾沁儿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直视着三郎答道,“但是,我心里清楚得很,我是被人骗到钦州去的,高昌,还有英荐,对我都没安什么好心!”
三郎因大致知道高昌的身份,听顾沁儿如此一说,便好心劝她道:“姑娘你可能想多了吧。英荐是谁我没见过,可高大哥身为官差,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要是心中有什么委屈,不妨跟我说说,等明早高大哥来接你时,我同他说说去,断不会叫你再受委屈的。”
“姐姐,你可千万别再把我交到高昌手里了啊。”顾沁儿大惊失色地起身向三郎敛衽行了一礼,苦苦央求她道,“我要是随高昌去了长安,说不定就没了性命了。”
“怎么会呢?”三郎伸手扶起顾沁儿,心中虽然惊疑不定,嘴里却宽慰她道。
“不不不,不是说不定,是一定会没命的。高昌他,硬说我是朝廷的叛逆,要押我回长安去见他的上司”顾沁儿心里一急,遂向三郎说了实话。
“高昌说你是朝廷的叛逆?他凭什么这么说?”三郎吓了一跳,敛起笑容,正色问道。
“或许是因为我的两位姑母都反叛过朝廷的缘故吧但姐姐,我可是清清白白,从没做过任何反叛朝廷的事啊!求姐姐救我,千万别把我交还到高昌手里了啊!”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呢?”三郎见顾沁儿说得肯切,不像是对自己扯谎,遂沉吟着问道。
“只求姐姐能伸手帮我一把,别把我交还给高昌就行,至于以后的事,我还来得及多想”顾沁儿说着,急得又掉下了眼泪。
“妹妹,听姐姐一句劝,你要是没做过反叛朝廷的事,不如还是随高昌到长安去走一趟吧,我若帮你半路逃了,反倒于你今后不利。”三郎站在事外人的角度真心替顾沁儿长远考虑,忍不住劝解她道。
“不行的,姐姐,我在长安举目无亲的,谁也不认识,要是随高昌到了长安,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嘛。姐姐,我求你了,千万别把我交给高昌了”顾沁儿说着,竟“扑通”一声跪倒在了三郎面前。
三郎也是左右为难,正欲起身去扶起顾沁儿,忽听门外的小草高声说道:“唐先生,我家小姐已经准备歇息了,有什么事还是请等到明日路上再说吧。”
第190章 江南女子多巧智(下)()
三郎蓦地一惊,旋即吹灭身旁的灯烛,示意顾沁儿不要出声,二人一道在房中屏住呼息,侧耳聆听着房外的动静。
“啊,小草,我是见三郎姑娘这一路上没得好好休息,寻思着今晚在东都歇宿,不会再有歹人胆敢打劫,所以才特地安排三郎姑娘单独来这院中住的。”唐介休听了小草的话,却不肯走,就站在房外向小草吩咐道,“这样吧,目下时辰尚早,你去前面向店家订些酒菜来,我陪三郎姑娘小酌两杯,解解乏。”
原来,唐介休以不菲的代价力邀三郎同他一道护送三百万贯巨款返回长安,除了想加强护送巨款的人手力量外,的确对三郎另存有一份企图:欲借此次与三郎一路同行的机会,向她表明自己对她的爱慕之心,不敢奢求她能立马答应自己的求亲,至少也能明确两人的关系,进一步发展两人的感情。
可令他感到扫兴的是,自建康动身以来这段时间里,忠伯和小草两人就如同影子般地跟随在三郎身边,每当唐介休煞费苦心地找到一个同三郎单独相处的机会,想向她表白时,不是忠伯,就是小草总会出现在他的眼前,坏了他的好事,使他始终未得机会向三郎张口。
今天,唐介休、三郎带着石当为首的一百多名家仆押运着三百万贯抵达了东都洛阳,并且和唐令则派来的接应人手接上了头,唐介休心里略松下一口气来,便又打起了向三郎表露心迹的主意,在出钱包下“王城客栈”东跨院一整进院落的同时,以方便三郎好好休息为名,特地将三郎和小草主仆二人单独安排到了西跨院来住,以便有机会单独向三郎表白自己对她的爱慕之情。
小草原是广陵张家的家仆,被张伯和赠与三郎做了她的侍女的,本就对空手掠取张家三百万贯退伙金的唐介休心存厌恶,今晚且见他在明知三郎已睡下的情况下仍赖着不走,还要把自己打发走,显然没安什么好心,遂借着唐介休的话婉拒道:“唐先生,您没瞅见房里的灯都熄了吗?我家小姐这一路上帮您押运钱货,身子着实是乏了,早早地这不就已经睡下了吗?唐先生想找人喝酒说话,还是改日吧。”
唐介休尽管疑心小草方才有意抬高声音说话,是向房内的三郎通风报信,但见客房内的灯烛确实已经熄灭了,小草又不识相地向自己下了逐客令,遂干咽了口唾沫,只得悻悻地转身走了。
“姐姐,这个唐先生是不是就是把代阿婆告到官府的那人哪?”听到房外唐介休离开了,顾沁儿低声问三郎道。
三郎唯恐唐介休去而复返,再来给自己添堵,也不再点燃灯烛,就在黑暗中对顾沁儿说道:“对呀,他好像也在四下寻你呢。这样吧,你若真的不愿随高昌去长安,现在就走吧。等到明早见了高昌,我就对他说,夜里睡得死,没发现你已溜走不见了。”
她自认为这样做已经很对得起顾沁儿了,却没想到顾沁儿却不肯走,反向她说道:“这样恐怕不行。高昌一定会躲在店外暗中监视着这里,我现在就这么着走,多半会被他捉到的。须另想个法子才行。”
三郎虽曾与顾沁儿一起做过白草生意,对她的出身、经历有所了解,打心底里也不相信顾沁儿会是朝廷的反叛,所以经过反复思量后才下定决心帮顾沁儿逃走的,但毕竟不想因为顾沁儿做出更加出格的事,得罪高昌,此时听顾沁儿这么一说,心中便有几分不悦,沉下脸问道:“那你说说,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顾沁儿眼珠转了两转,忽然笑嘻嘻地问三郎道:“姐姐,你说我要是逃回了江南去找杨大哥帮忙,求他帮我向官府证明清白,他还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呀?”
她的本意是想借此来向三郎表明,她的确不曾做过反叛朝廷的事,且已猜到杨凌也在替官府做事,所以才自称要返回江南去找杨凌帮忙,帮助自己洗清反叛的嫌疑,却没想到三郎心中最忌讳的便是杨凌对她的一往情深,当下冷冷地答道:“我又不是他,怎么会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你只说目下要我如何帮你脱身吧,至于别的事,用不着来问我。”
顾沁儿再次印证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