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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前私自打开了城门”
“那人是何身份,长得什么模样?”
崔六回头望了望杨凌,答道:“那人职下并不认得,只因他手持珠娘随身携带的一方巾帕来见的职下,故而职下对他的身份、来历也没多问。只是,瞧他的年纪,比这位兄弟小不过一两岁,看他的举止装束,应当是位差人,相貌倒也寻常,并无什么惹眼的特征”
“崔六,你可知罪?”
“老爷,职下,不,小人知罪了,但求老爷瞧在小人上有六旬老母,下有妻儿老小的份上,高抬贵手,恩准小人继续留在军中为朝廷效力吧。”崔六痛哭流涕地趴在地上,向房县令苦苦哀求道。
“如若你私自放出城去的确是一名差人,那么本官或可看在你身在行伍有年的情面上,略施薄惩,留你继续在军中效力。”房县令说到此处,有意停顿了一下,尔后加重语气,话锋一转,警告崔六道,“但是,倘若你受珠娘所托,擅放出城去的是一名于城中纵火的嫌犯,崔六,你心里也该明白,除非你肯戴罪立功,协助官府捉拿到此嫌犯,否则,是没有人能救得了你的。依律,犯下渎职之罪的军吏,是要被长流千里之外的。”
“小人愿尽全力协助老爷从速捉拿到昨夜出城那人,戴罪立功。”崔六没有半点迟疑,脱口叫道。
“暂且委屈你在县牢住上几日,待本官捉拿到那人之后,只需你协助本官查明他的身份、来历,是否与昨夜汤饼馆失火一事有关便算你戴罪立功了。来人,将崔六押下收监。”房县令见已完全降服了崔六,遂面露芽笑容地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待差役押着垂头丧气的崔六退下公堂,房县令方收敛笑容,叫过杨凌,对他说道:“方才你都瞧见、听见了,尽管案情出现了一丝转机,但你也须做到心中有数,在确切查知你家所开汤饼馆昨夜起火系外人故意纵火之前,你仍需对房主珠娘尽到赔偿责任,毕竟,火是从你店里起的嘛。对此,你有无异议?”
“多谢老爷明察秋毫,为我们母子做主申冤。只是,珠娘方才请求的赔偿数额未免与实际损失出入过大,尚请老爷能为我们母子主持公道。”杨凌由衷地对这位初次见面的署理县令感到钦佩,趁机向他提出了重新核定赔偿数目的请求。
“这个自然,昨夜汤饼馆失火一案是本官释褐以来,主持办理的第一桩案子,定当竭尽全力还涉案各方一个公道的。”房县令冲杨凌微微一笑,允诺道。
杨凌正想趁势请求房县令今日放自己母子出衙,就见一名差役急匆匆地从衙外走了进来,双手捧着一具名帖呈给房县令,向他禀报道:“禀老爷,现有平陵驿的白驿长陪同建康‘升’字号的东家唐先生在衙门外求见,声称有一纸诉状要面见老爷呈递。”
白申亲自陪同那位建康来的唐姓大商来到平陵县衙呈递诉状,莫非是顾沁儿经代阿婆母子劝说搬离天目湖畔后,三郎无法筹足够数量的白草交货,惹恼了唐姓大商,到官府告她来了?
杨凌旋即打消了请求房县令放自己母子出衙的念头,识趣地退到一旁,想听听唐姓大商告的倒底是不是三郎。
房县令听罢差役的禀报,朝主动退在一旁的杨凌闪了一眼,倒没命他退下回避,接过名帖双手展开来,轻声读道:“建康‘升’字号商行陇州唐介休。”抬头向杨凌问道:“这位建康‘升’字号的东主唐某人是下榻于平陵驿吗?”
杨凌知他不明明言向自己打听唐介休的真实身份、来历,所以要用这么一种委婉的方式来询问,为何唐介休以商人的身份居然能下榻于朝廷所开设的驿站当中,当下也不便将唐介休有东宫背景的实情告知房县令,只微微点点头,算是答复过了。
房县令没能从杨凌嘴里探问出今日这位不速之客的来历,略显失望地皱了皱眉,沉吟了一下,方开口说了声“请”。
稍顷,只见唐介休昂首在前,平陵驿驿长白申紧随其后,二人相跟着走上堂来。
唐介休挺胸立于堂上,只冲端坐于堂上的房县令略微拱了拱手,便算是施礼见过了,随即回头吩咐白申道:“白驿长,向老爷呈上咱们的诉状吧。”
房县令人虽年轻,但颇有城府,客气地站起身,冲唐介休和白申欠身还了一礼,命差役搬过两个座位,先请二人落座,尔后方接过白申递上的诉状,展开来凝神观看起来。
移时,房县令阅罢诉状,抬头向白申问道:“白驿长,请恕本官冒昧,但不知这诉状上所列明之原告,广陵人氏张伯和现在何处?他为何没有亲来呈递诉状?”
第127章 被羁平陵县()
白申陪着笑正要答话,却不料旁边坐着的唐介休这时看到了站在公堂一侧的杨凌,冲白申摆摆手,就在座中拱手向房县令说道:“可否请贵县屏退闲杂人等,尔后容唐某再向贵县释清原由?”
唐介休以一介商户的身份上得堂来,言谈举止间全然是一副官场做派,不由得引起了房县令的反感,淡淡地回道:“本官正在审理昨夜城中汤饼馆失火一案,尚未向涉案人等问明案情,唐先生不妨在堂上稍候一时,待本官料理罢失火一案,再向唐先生问询告诉原由吧。”
唐介休面带不悦地冲白申使了个眼色,白申会意,忙凑到公案前,压低声音对房县令说道:“老爷,您可能不晓得,这位唐公子的胞兄正是奉旨主持此次进士科考的当朝礼部唐侍郎”
这位才到任一天的署理平陵县令正是在今年进士科举名中高第的新科进士,经吏部诠选,分派到平陵担任署理县令,若依新近官场中流行的辈份关系而论,唐介休的胞兄,礼部侍郎,太子左庶子唐令则正是他的座师。
因此,房县令一听白申向他介绍罢唐介休是自己座师唐令则的亲兄弟,当即便离座起身,绕过公案,来到唐介休面前,躬身一揖,口称:“晚生房乔,见过前辈了。”
唐介休脸上这才露出了点儿笑模样,缓缓站起身还了一礼,说道:“我今日来得唐突,搅扰贵县问案了。”说着,目光又移向了杨凌、娄氏等人身上。
房县令虽对自己座师的这位同胞兄弟心怀不满,但碍于座师唐令则的情面,也只得勉强顺从他的意愿,转身吩咐站堂的差役先将杨凌母子三人押下堂去回避。
杨凌唯恐因昨夜自家汤饼馆失火一事导致自己母子被羁留于平陵县衙,耽误了带顾沁儿离开平陵避祸的大事,一听房县令要命差役押自己母子下堂去,急忙向驿长白申求救道:“白驿长,你向县令老爷求个情,今日就放了我们母子吧。”
白申自随唐介休上得公堂,就有意对退在公堂一侧的杨凌母子视而不见,此时听到杨凌向自己求援,只得装做才发现杨凌母子也在堂上的模样,惊讶地问杨凌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我以为老爷早就放你们母子回去了呢。”
旁边站堂的一名差役与白申相熟,见状主动向他解释道:“白驿长,昨夜他们母子所开的汤饼馆失火,烧毁了三间店面,杨凌母子被房东珠娘告到了官府,向他们索赔所受损失,这不,老爷正在问案,你和这位唐先生就来了”
“呀,三间店面都烧掉了?据我所知,这三间店面可是珠娘几乎全部的家当啊?”白申显得十分为难地惊叹道。
“白驿长与汤饼馆的房东珠娘相熟吗?”房乔听白申说话的语气,像是对珠娘的家世甚是了解,不禁问道。
“不瞒老爷,我已托人向珠娘提亲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却出了这么一件事,唉!”出乎杨凌的意料,白申居然毫不隐讳,如实向房县令讲出了他和珠娘之间的关系。
“杨凌,现在你的上司白驿长也在,本官再次问你,能否按珠娘请求的数额赔偿她受到的损失?”房乔瞧出了白申两头为难,遂代他问杨凌道。
“老爷,您方才不是”
不等杨凌把话说完,房乔脸色一沉,喝令差役道:“暂将杨凌母子三人羁押在衙内!”
两名差役再不给杨凌任何说话的机会,推搡着他母子、主仆三人离开了公堂。
因杨凌母子并非已经官府审明定罪之罪犯,所以两名差役只将他们母子三人一并押到了县衙内的一间值房中羁留候审。
娄氏因自己辛辛苦苦创办的汤饼馆于一夜之间化为了乌有,受到了沉重的打击,被两名差役押解着进了值房,就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两眼直勾勾地望着窗外,一声不吭。
杨凌急于从县衙脱身,也无心安抚劝慰养母,只待两名差役走后,将小非黑拉到房中另一侧,向他问道:“非黑,你仔细想想,昨夜你出城来向我报信,一路之上可曾遇到什么反常的事吗?”
小非黑仍惦记着向主人申辩昨夜汤饼馆失中与自己无关,后来被杨凌催问再三,才一字一顿地答道:“要说有反常的事,就是我昨夜出城时,发现城门是开着的这件事了”
“半夜三更的,城门大开,你当时就没觉得奇怪?还有,昨夜你睡在店里,就没听到店内有丝毫的异动?”杨凌心里明白,要想尽快从县衙出去,现在唯有指望从小非黑口中找到新的线索,能够证明昨夜是有外人潜入店内纵火这一条路可走了,所以仍不死心地向他追问道。
“我们那里,城门从来都没关过”小非黑被杨凌催问得有些胆怯起来,嗫嚅着解释道,“记得昨晚我是被店外的呼叫声吵醒的,起来一看,才发觉店内着火了”
“昨夜汤饼馆失火应该是在后半夜了吧,那个时候怎么还会有人在大街上走动,在你之前发现店内着火了呢?你确定是被人声吵醒的吗?”杨凌心中一动,继续问道。
“我,我”小非黑抓耳挠腮地答不上来了。
“这样吧,再把你从发现店内失火,到出城来驿站的详细经过讲说一遍给我听听。”杨凌按捺着性子,无奈地吩咐小非黑道。
“哦,主人,我想起来了,除了被人吵醒,出城时城门是开着的,还有件事不知算不算得是反常:我赶到主人你当差的驿站报信时,来给我开门的那人似乎也刚返回驿站,鞋上还沾着两脚泥呢。”小非黑尖声答道。
“你说什么?”杨凌两只眼睛里立马冒出了光,紧盯着小非黑问道,“给你开门的那人是谁?”
“就,就是在驿站伙房里帮厨的一个人,是他要我在伙房等候,亲自跑去给主人你报的信啊。”
啊?!
杨凌听罢小非黑的话,呆立在值房中,在脑中迅速将从小非黑口中询问到的几条线索梳理了一遍,竟然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昨夜汤饼馆失火并非意外事故,而是有人故意纵火所致,并且纵火之人极有可能便是今早跑到宿房来向自己报信的那名帮厨小子!
第128章 动机何在()
杨凌将小非黑提供的线索在脑子里串起来思索着,眼前似乎浮现出了昨夜汤饼馆失火前后的一幕幕场景:
第一幕,昨晚定更前后,手持珠娘随身携带巾帕的那名帮厨小子找到了值守城门,且对珠娘怀有色心的军中什长崔六,请他行个方便,于当晚打开城门,放他出城;崔六因识得珠娘的那方巾帕,便一口答应了来人,于后半夜私自打开了城门。
第二幕,昨夜大约四更前,有一个神秘的人物悄悄潜入了“羊羊羊”汤饼馆,在店内纵起火来,并于火势蔓延开来之后,装做路过的行人呼唤救火,叫醒了看守店面的非黑;非黑寻人救火,神秘人物趁机溜出了平陵城。
第三幕,小非黑惊惧之下不及等到官府来人核查失火现场,就牵着两只“东山羊”从尚没有关闭的城门跑出了城,赶到平陵驿来向自己报信。
第四幕,身为汤饼馆纵火一案同谋的珠娘于次日即向平陵县衙递交了诉状,要求他们母子赔偿她在火灾中受到的损失,并借机夸大了赔偿数额,企图从中牟利。
当晚,直至同被羁押于一房的养母娄氏和小非黑两人都入睡了,杨凌思索再三,认为自己所做推测是站得住脚的,并且由于崔六中了房县令的声东击西之计,被诈出了受珠娘所托私开城门的实情,使得查破此案也变得相对容易起来:只须崔六指认出昨夜与小非黑前后脚抵达平陵驿的帮厨小子就是手持珠娘巾帕来找他的那人,再分别对珠娘和帮厨小子详加讯问,大抵就可查出汤饼馆纵火案的实情了。
然而同时,杨凌也给自己提出了两点新的疑问:
首先,尽管汤饼馆开张以来两三个月里,生意不尽如人意,但每月还都能够如数向珠娘交纳房租,身为房东的珠娘有无必要为了贪图多估算出来的几十贯赔偿款,冒着偌大风险伙同帮厨小子在汤饼馆纵火,之后对自己母子加以勒索;
其次,被怀疑为纵火嫌犯的帮厨小子与自己有何冤仇,会甘心受珠娘唆使,充当纵火罪犯?退一步讲,即便如崔六所说,帮厨小子因参与珠娘在家中所设赌局赌输了钱财,作为普通人,他多半也不会只为了偿还欠下的赌债,到自己熟人所开的汤饼馆去纵火设局勒索钱财吧。
由此两点疑问,杨凌自然联想到了与两名嫌疑人皆有着非同寻常关系的驿长白申身上,进而脑海中如电石火花般掠过了一个更加可怕的念头:若依白申的身份、地位以及与两名纵火嫌犯的关系,他是完全有能力唆使珠娘及帮厨小子做出潜入汤饼馆纵火一事的。
可是,身为驿长的白申又有何动机要指使珠娘和帮厨小子放火烧掉自己母子所开的汤饼馆呢?
思虑、推想至此,犹如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令杨凌辗转反侧了几乎整整一夜,也没能想出驿长白申指使人纵火的目的何在。
更令杨凌感到失望的是,当次日天明,他以自己查知了汤饼馆失火一案新的线索为由,向监看他们母子三人的差役提出求见房乔时,却遭到了断然拒绝。
不过,那名差役瞧在以往没少在杨凌母子所开汤饼馆噌吃噌喝的情面上,在拒绝杨凌请求的同时,也向他透露了署理平陵县令房乔眼下无暇接见自己的原因。
“杨凌兄弟,你们就安心在这儿多呆几天吧。房老爷正忙于审理一件通天大案,哪有工夫见你呀?”
杨凌听那差役说出通天大案四个字,立时便想到了昨日驿长白申陪同建康来的大商唐介休到县衙呈递诉状一事,遂陪着笑脸向差役打听道:“大哥,昨日我在公堂上见到白驿长前来县衙呈递诉状,不知房老爷是否正忙于这件案子啊?还有,白驿长身为堂堂驿长,不知他来县衙要告的是谁呀?”
“你小子,自家的事尚没料理干净,还有心思打听别人的事?”那差役呛了杨凌一句,却还是告诉了他自己所知的情况,“我听说,并不是你们平陵驿的白驿长要告谁,而是那位与他同来的姓唐的建康大商受广陵张伯和所托,将本县一位姓代的老妇人告上了公堂。”
说到这里,那差役忽然压低声音,悄悄告诉杨凌道:“不过,据说,这位姓唐的建康大商来头甚大,房老爷昨日接下他的诉状,今日一早就带领一班差役出城亲自捉拿那姓代的老妇人去了,说不准要几天才能回衙呢。所以,你就只当多多陪陪你娘,安心在这里住着就是了。”
杨凌再要向他打听更多的情况,那差役却是一问三不知,只知道这些了。
娄氏在一旁听到杨凌与差役的交谈,待差役离开,忙凑到杨凌近前,面带忧色地问道:“崽子,我听三郎小妮子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