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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本就想带着我回老家去住,杨大哥你记着,我老家在距天目湖五十里外的代洼,你可以去那里找我们。只是,不知小姐她肯不肯跟我们一起走?”
“你回去就对顾姑娘说,张伯和的背后是当今太子,东宫派来的人现已抵达了平陵驿。她听到这个消息,多半会随你们走的。”
送走小萤之后,杨凌站在原地想了想,翻身骑上驴,并没有掉头返回驿站,而是朝平陵城的方向跑了下去:他已经意识到大变将至,必须尽快找到养母娄氏和三郎,确保她俩对即将到来的变故有所准备。
在骑驴进城的一路上,杨凌将双方势力争抢白草山这件事的前后经过在脑子里认真梳理了一遍,结果,产生了一个疑问:那位从建康来的唐姓大商如果有东宫背景的话,那么据李靖先前所说,张伯和已经投靠了东宫太子,为何不在平陵等着唐姓大商一道与顾沁儿交涉,从她手中收回本应属于他所有的白草山,反而在唐姓大商到来之前就匆匆离去了呢?
莫非,张伯和在白草山这件事上对唐姓大商有所隐瞒,另有自己的打算?
杨凌心中既产生了这一大胆推测,遂依此思路继续猜想下去,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有理:张伯和早在十几年前不惜花费重金从顾沁儿父亲手中购得了一座荒山,事后却不把它过户于自己名下,而在十几年后,却不知为何突然来到平陵,向顾沁儿提出要收回白草山,紧接着,代表晋王府的阴行功和代表东宫的唐姓大商便接踵而至,先后来到了平陵,虽然目前尚不得而知,唐姓大商来到平陵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找三郎催交白草,还是和阴行功一样,为了白草山的归属,但从种种迹象已可得出一个结论:张伯和对白草山必然有着他不为人所知的另一番打算。
关于这一点,也可从与张伯和关系更为紧密的驿长白申有意向自己这个在他看来应当归属于晋王属下的朝廷秘探透露出唐姓大商的身份、来路得到佐证。
自从白申昨日将他叫去,若隐若明地警告了他一番之后,杨凌便已认定,白申必是受张伯和所托,欲劝阻自己协助阴行功争抢白草山的,而从今日他当着自己的面儿说出唐姓大商的来路、身份这一做法上面,更加印证了自己的先前猜料。
那么,接下来,杨凌脑中又产生了一个新的疑问:白申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他有意向自己透露出唐姓大商是东宫派来的,难道是想转移自己,还有阴行功的注意力,从而为其恩主张伯和实现其收回白草山的目的打掩护吗?
想到这里,杨凌不无失望地发现,问题又绕回到了先前那个疑惑上面:张伯和在白草山这件事上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既然依据自己现已掌握的线索还难以推测出张伯和的真正用意,杨凌索性就不再琢磨下去了,而是换了个思路,思索起自己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才能使顾沁儿从险境中脱身,避免卷入当朝两大势力的纷争当中来了。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指派阴行功来平陵与张伯和争抢白草山的并不是李靖,而根据高昌下达给自己的那封密件分析,阴行功与自己的关系,正和张伯和与唐姓大商的关系相仿佛,都是在为同一个势力效命,但各自直接听命于的上司却有所不同。并且,张伯和固然有着他自己的另一种目的,他杨凌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如果说初次在代阿婆家喝了白草水之后,自己曾经想过将这种后世流行的饮料——茶水引入自家的汤饼馆,作为招睐客人的噱头,而在得知阴行功奉命来与张伯和争抢白草山的归属以后,自己的全副心思就转而放在了顾沁儿身上,竭力想避免使她卷入到两大势力的纷争之中。
其次,杨凌从头至尾再次梳理了张伯和、代表晋王府势力的阴行功以及代表东宫势力的唐姓大商来到平陵后的行为举止,发现至今为止,三者的做法之间有一个相似的地方:那就是都在采用一种商业上的,而非其它方式来试图解决问题。
按常理而言,晋王杨广如今应当是江南最高行政长官,身为他府中采办的阴行功完全可以动用官府的势力强占下白草山,可阴行功偏偏没有这么做,反倒是向顾沁儿许下了更优惠的条件,以要平陵县衙迁址办公,归还“顾园”给她为交换,迅速与她签订了独家买断白草的契约。
就张伯和的身份而言,广陵张氏号称“江南首富”多年,在江南官场之中自然也积累了不少人脉,更何况张伯和手中还握有顾沁儿父亲开给他的收据,他完全可以在顾沁儿拒绝向他交付白草山之后,写上一纸诉状,将顾沁儿告到官府,讨要回本应属于他所有的白草山,而张伯和也没有这么做,反倒答应以再向顾沁儿支付一笔数目不菲的赎回金的方式来解决此事。
也就是说,产生纷争双方尽管都有着强大的官府背景和官场资源,可谁也没有动用官府力量来解决白草山归属纷争的意思,都在遵循着一种商务中的做法,极力劝说顾沁儿与自己签订契约,通过一种姑且被称做是法律上认可的方式来取得白草山的产权,或者是收益权。
杨凌在警队做过一年的内勤,尽管没有直接与人打过官司,但也没少听警队的同事们说起过,打官司这件事是既费力费钱又耗费时间,通常即便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案件,从头至尾走一通程序下来,至少也得一两个月的时间。
一千多年前的隋朝虽然还是皇帝一个人说了算的君权体制,但根据纷争双方时至目前俱不肯动用各自掌握的官方资源,都还在采用一种更加商务的做法来解决此事这一点来说,杨凌在近乎绝望之中又产生了一丝将顾沁儿拉上岸来的希望:东宫即便是发现了白草山的收益权已被顾沁儿卖给了晋王府,如若想通过张伯和,以正当合法的方式争回白草山,尚需一段时间,自己尽可利用这段时间来劝说顾沁儿放弃看似已得到手,实则有可能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祸患的利益,尽早离开平陵。
第122章 从速离开平陵()
因预料到了阴行功在抛开自己,与顾沁儿签约后多半会立即返回广陵向上司复命,杨凌决定先去“羊羊羊”汤饼小馆瞧瞧,看娄氏和三郎是否在那里。
可是,待他赶到汤饼馆时,却只见到了被留下看守店面的小非黑,却不见娄氏和三郎的影子。经向小非黑打听方才得知,娄氏和三郎今天一早进城来寻阴行功不遇,已出城去了。
杨凌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时辰,约摸着这会儿三郎与娄氏已经返回城外的宿处,并且三郎很可能已被石当引着去平陵驿见那位唐姓大商了,便向小非黑叮嘱了两句,要他小心看守店面,不要跑到外面贪玩儿,尔后又特地赶到阴行功在城中落脚的客栈,向店家打听到阴行功确实已结清店钱,离开了平陵,这才掉头直奔城外忠伯、小草二人租住的民居来寻养母。
娄氏因今日一早兴冲冲地进城去寻阴行功,结果得知阴行功已结清店钱,不知所往了,而显得分外失望,正独自坐在房中伤心地抹着眼泪,一见到杨凌,便掩饰地笑笑,谎称眼睛里飞进了虫子,一边用手中的巾帕擦拭着眼角,一边对他抱怨道:“三郎那妮子入了汤饼馆的伙,你怎么也不早告诉娘一声?你俩昨晚是不是已经商量好了,要把汤饼馆迁往别处去开?”
杨凌听出娄氏辞气不善,唯恐因三郎入股汤饼馆之事惹恼了她,忙陪笑向她解释道:“娘,你不知道,早在当初南下江南之时,我已和三郎说好了,今后要合伙做营生的。再说,汤饼馆的生意又不怎么景气,如要迁往别处开店,自然少不了各种开销的,多些本钱总是好的吧。不过,昨晚我劝您迁往别处开店,是因为另一个人的缘故,而不是因为三郎。”
娄氏本还有些疑心杨凌是为了阻止她与阴行功重归于好,才打算迁往别处开店的,听了这话,眼睛不禁一亮,转嗔为喜地向儿子询问道:“哦?该不会是因为顾姑娘要离开平陵了,你小子才打算迁店的吧?如果真是这样,娘倒是不反对迁店的。”
杨凌早就瞧出娄氏同自己一样,对顾沁儿特别中意,因此自昨晚动了迁店的念头之后,便想好了要以顾沁儿离开平陵为借口,劝使养母同意迁店,此时见娄氏猜中了自己的心思,只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岔开话题,问道:“娘,三郎呢?”
“她呀,刚一回来,就被人带着到平陵驿去见一位大客户了。崽子,你既打定了迁店的主意,娘也不想在此多住,今日就进城准备准备去。哎,不过,咱娘俩话可说在前头喽,你一定要劝说顾姑娘随咱们到广陵去哟。”
杨凌心中暗暗叫苦,明知娄氏是为了能与阴行功重归旧好,才答应迁店的,却一时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劝她将汤饼馆迁往别处,加之又担心那位从建康来的唐姓大商得知顾沁儿已与阴行功签约的消息后,会对三郎不利,便含混答应了一声,向娄氏推说自己还要找三郎商量商量迁店的具体事宜,匆匆出得房来,急欲返回平陵驿去见三郎。
哪知,杨凌才走出没多远,迎面就与三郎在半道上遇见了。
“怎么样,去见过那位姓唐的大客户了?”杨凌对与三郎半路邂逅颇为意外,觑着她的脸色问道。
“啊,见过了啊。唐公子要我在三天内备齐他订下的白草,交给他亲自带回建康。哦,还有,你大可不必担心娄大娘与阴行功旧情复燃了,我今早陪她进城去寻阴某人,结果阴某人不辞而别”三郎脸上瞧不出有一丝的反常神态,兀自劝慰着杨凌。
“这些我都知道了。”杨凌不待三郎把话说完,就打断了她,将她拉在道旁,压低声音说道,“看样子,唐姓大商尚不知道顾沁儿已与阴行功签约,把白草山上所产之白草独家卖断给阴行功的消息。你须早做准备,尽快带我娘离开平陵,另到别处寻一条活路,以免受到白草山一事的牵连,迟些时再不得脱身了。”
不想三郎听得杨凌这话,登时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单手掐腰,当着杨凌的面责骂起顾沁儿来:“这个顾家小姐,做事怎么能这样,明明知道广陵的张公子早已花费万贯巨资从她家购下了白草山,为何还要与他人签下书契,擅自将白草卖与别人?”
杨凌从三郎的话音中听出,她似乎还不知道唐姓大商有东宫背景,便好心劝她道:“事情已然如此了,单单指摘顾沁儿一人又有何益?三郎,据我所知,平陵天目湖畔的这座白草山现已成为了东宫和晋王府两大势力争夺的焦点,你的那位姓唐的大客户背后就是东宫,他一旦得知顾沁儿已将白草山卖断给了阴行功,难保不会找顾沁儿和你的麻烦。于今之计,唯有你尽快带着顾沁儿一同离开平陵,避一避风头才是。另外,我已同我娘说好了,将汤饼馆迁往别处去开,我急着来寻你,就是为了和你商量个法子,怎么才能尽快使你和顾姑娘从白草山这件事中脱身出来。”
“你说的可都当真?普普通通的一座山坡,为何会成为东宫和晋王府争夺的焦点?”三郎睁大了双眼,疑惑不定地问杨凌道。
“这件事的具体起因我也说不清楚,但请你务必相信我,阴行功此次来平陵,就是为了与东宫争夺白草山而来的。唐姓大商与阴行功接踵而至,很难说他是单单为了来向你催交所订下的白草,还是另有其它目的而来的。目下,对你和顾姑娘两人而言,要想从白草山这件事全身而退,抽身而出,我能想到的办法只有从速离开平陵这一条路可走了。因此,我想趁着张伯和与白申皆劝说我将汤饼馆迁往别处的时机,请你带着我娘和顾姑娘尽快离开平陵,避开这场祸患。”杨凌尽量简单明了地向三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打算。
第123章 祸从天降()
“只要顾沁儿愿意悔约,向阴行功说明她无权处置白草山,她又何必要离开平陵呢?”三郎白了杨凌一眼,呛他道,“崽子,你不会为了她,要将娄大娘一并牵扯进白草山的纠纷当中吧。”
“你别误会,我没有那个意思。”杨凌敏感地意识到三郎在吃顾沁儿的醋,忙向她解释道,“只是念及你与她合伙做营生,才”
“你甭说了。不管怎样,我还要如数向唐公子交齐了货物,再考虑帮你们母子迁店的事。”三郎从杨凌闪烁的眼神中已瞧出了些端倪,冷笑一声,打断他,说道。
“三郎,事情紧急,眼下我还不能擅自离开平陵,能托付的只有你一个人了。所以,希望你能认真对待这件事,务请尽快了结在平陵的一应事务,从速带我娘和顾姑娘离开平陵,就算我求你了,行不行?”杨凌在三郎面前辩无可辩,只得拉下身段央求她道。
三郎在心里叹息一声,强作笑脸答道:“无需你来求我,顾沁儿本就是我的合作伙伴,她惹上了麻烦,我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只是你需得劝说她答应离开平陵避祸,我才好带她走。”
“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吧。此时她多半已随代阿婆母女迁往了它处去住,咱们就以三日为期,三日后我定会说服她答应离开平陵就是。多谢了。”杨凌说着,冲三郎深深作了一揖。
“娄大娘已经答应迁店的事了吗?”三郎伸双手扶起杨凌,关切地问道。
“我娘一门心思地想把汤饼馆迁到广陵去,我想,三日后,你办完在平陵的事情,带上我娘和顾姑娘暂且先到吴州安身,待我料理罢这边的事情,再到吴州城中与你们会合,到时再商议将汤饼馆迁到何处去开,你觉得如何?”
与三郎在道边议定迁店的一应事项,返回平陵驿时,已是日暮时分了,杨凌见驿里并无特别的动静,才略觉心安,到驿站伙房同两名帮厨小子打了声招呼后便回到自己的宿房,开始思忖起该怎样致信高昌,向他禀报平陵的事情,顺便提出撤离平陵的请求来了。
斟酌再三之后,杨凌提笔写下了这么一封短信:前日所命之事已助阴办成。另,留平数月未获匪首商畴行踪,料其已潜遁岭南,再无北上之可能,为此,请求允准撤离平陵。
他本想将写就的密件绑在高昌送他的那只信鸽脚上立马发出去,可拐回头想了想,觉得还是待说服顾沁儿答应离开平陵后再向高昌提出允准自己撤离平陵驿为宜,便将写好的密件撕掉,仰面躺倒在床上,凝神思虑起要怎样说服顾沁儿的事来。
不知不觉间,杨凌竟沉沉地进入了梦乡,呼呼大睡起来。
待到他尚在昏昏沉沉,似醒非醒之时,突然听到房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呼唤声:“老大,快醒醒,平陵城里的汤饼馆出事了!”
杨凌蓦地一惊,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揉揉眼睛,向窗外望去,这才发觉窗外已然天光大亮,自己竟合衣在床上已睡了一夜,忙站起身来,走到门前,拉开门栓,放那来给自己报信的帮厨小子进了屋,向他问道:“汤饼馆出了什么事?”
“老大,你别急。方才那名小昆仑奴跑来驿站报信说,城里的汤饼馆失了火”帮厨小子躲避着杨凌的目光,略带些慌张地答道。
“小非黑,他现在人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他!”杨凌只感到头脑“嗡”地一声,也顾不得留意帮厨小子有些异样的神色,遂命他立即带自己去见小非黑。
小非黑于事情危急之际,还没忘了带上李佛子送给杨凌的两只“东山羊”一起跑来向杨凌报信,在驿站伙房一见到杨凌,便带着三分哭腔向他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