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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将军既然把这桩差使交给了我,我就要竭尽全力保证它不出任何差池。”杨凌毫不示弱地争辩道。
“杨凌,你听好了,服从我的安排,便是在执行我家公子的命令!”英荐态度也变得强硬起来,出乎杨凌意料地顺手抄起放置在几案上的黑漆木匣,一把摔在了地上,正色告诫杨凌道,“现在把木匣捡起来,装入仿写的那份经卷,回去告诉顾沁儿,明日你就会帮她搞到平陵县衙颁发的路引,送她上路了。”
杨凌望着被英荐摔在地上,裂开了一道长长口子的黑漆木匣,心中充满了英荐的强烈不满和愤懑,攥紧了拳头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你为了顾沁儿这么个只见过几面的女子,难道就不顾念三郎和养母的安危了吗?”英荐抬高调门,威胁杨凌道。
杨凌仍直挺挺地站着,丝毫没动。
英荐毕竟年轻,见杨凌真动了怒,压根不吃他这一套,唯恐杨凌为了红颜、冲冠一怒,真的半道撒手不干,坏了朝廷大事,强压心头怒火,主动放缓语气,向杨凌解释道:“你尽可放心,‘雁巢’中人,决不会动顾沁儿一根毫发的。没有这个把握,公子也不会授命于我,放她前往浙东了。”
“你别哄我。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我是决计不会照着你说的去做的!”杨凌为了顾沁儿,也真是豁出去了,态度异常坚决地顶撞英荐道。
“顾氏一家,曾出过两名‘雁巢’的大首领,你说,‘雁巢’会杀顾家的人吗?我只能向你说到此为止了,做与不做,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那你故意把这木匣摔坏,要我把仿造的书信装在摔坏的木匣里带还给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杨凌着实没想到顾沁儿出身的家族和“雁巢”有如此深厚的渊源,本还想向英荐打听其中详情,但见英荐一张小白脸憋得紫红,语意坚决,遂改变主意,转而向他问道。
“你动脑子想想吧。不知我家公子怎么就相中了你,连这层意思都瞧不破!”英荐负气怼杨凌道。
出于对李靖这位鼎鼎大名的“军神”的信任,兼之头脑稍微冷静下来,也确实牵挂着养母娄氏和三郎的安危,杨凌勉强遵从英荐的命令,俯身把摔坏了的黑漆木匣捡了起来,装入那份英荐仿造的经卷,转身走了。
杨凌一回到忠伯、小草租住的民居,急盼着他的回音的顾沁儿便从房中跑了出来,盯着他手里捧着的那个裂开了口子的黑漆木匣问道:“杨大哥,我听小草说你进城托人帮忙去了,怎么样,托到人了吗?”
杨凌只得冲着她苦笑一声,带着她进屋落了座,方对她谎称道:“县衙里的一位朋友倒是答应帮忙,如无变故,明日一早就可将你的路引送来,可就是我到县衙去见他时,正碰上衙里负责查验送往浙东信件的差役,一听说这个木匣是带往浙东去的,坚持要打开检视,结果不慎把它摔坏了。你快瞧瞧,里面装的经卷污损了没有?”
按照杨凌的本意,是想通过这番连三岁小孩都骗不住的谎话引起顾沁儿对自己的怀疑,进而推迟前往浙东的行程。然而,令他哭笑不得的是,顾沁儿竟然没有对他的谎话起疑,接过木匣打开认真看了看,不介意地说道:“无垢大师托带的是经卷,又不是木匣,没事的。”
尽管杨凌在城中答应了英荐,明日要送顾沁儿上路,继续前往浙东送信,可是当他见到顾沁儿对他毫不设防,丝毫没对他的谎话产生疑心,又禁不住心软了下来,试探着问她道:“顾姑娘,你能说说当初家中发生了怎样的变故,才使得你孤身一人流落到了建康吗?”
顾沁儿略一犹豫,低头答道:“原是同族内出了两名朝廷的叛逆,受到她们两个的连累,父母双亲不堪忍受官府的监视、邻人故交的冷眼相待,才相继郁郁而终的。二老身亡之后,幸得族长关照,差遣族人来平陵将二老的骸骨运回东殴,安葬入了顾氏祖坟。”
听她如此一说,杨凌对英荐所说相信了几分,沉吟着提醒顾沁儿道:“姑娘此次既是回乡祭拜双亲,再往天台山帮人带信恐多有不便,倒不如托请族人将无垢大师亲笔抄妹的这卷经文送往天台山,交给觉悟大师,更合适些。”
顾沁儿将信将疑地看了看那份经卷,又望了望杨凌,不解地问道:“我在灵谷寺外寄居时,常受无垢大师及寺中诸位师父的关照,自然应当亲自前往天台山将这卷经文交给觉悟大师的,杨大哥为何要我托请他人代往,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眼睁睁地瞧着自己一见倾心的姑娘即将踏上危途而不自知,杨凌头脑一热,险些一股脑地将实情和盘向顾沁儿说出,劝说她放弃这趟浙东之行,只是因牵挂着三郎和养母娄氏的安危,才尽力克制住了自己,没有说出口,只含混答道:“听说最近浙东一带匪患猖獗,我是担心姑娘在路上跑得多了,遇到危险,并无什么别的隐情。”
第76章 悲喜难分()
按照与英荐的约定,明日一早将会有人来给杨凌送来顾沁儿的路引,到时杨凌便可送顾沁儿上路赶往浙东了。
因忠伯、小草租住的民居仅有两间,杨凌便在当晚返回了平陵驿去住,一夜辗转反侧未曾入眠,直到听见平二在院外敲响了五更的更锣,他也没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既能完成李靖交待下的差使,又使挽留下顾沁儿,好让她避免卷入朝廷与“雁巢”残部的纷争之中。
心情烦乱之际,杨凌索性早早起了床,寻思着到伙房给顾沁儿准备些炒面,要她带着做一路上的干粮,不承想刚走到伙房门外,突然听到身后有人低低的声音叫他道:“杨凌,快随我走。”
杨凌猛然转身,借助东方天际泛起的晨曦依稀可辨认出站在自己身后的正是昨天才和自己爆发了一场激烈争吵的英荐,不由得大惊失色,才要开口质问他为何违反李靖给他俩定下的规矩,大清早地便跑来找自己,只见英荐冲他摇了摇头,做了个噤言的手势,随即挥挥手,示意杨凌随他走。
杨凌跟随英荐翻墙出了平陵驿,来到江边一个僻静的所在,终于开口向他问道:“你忘了你家公子给咱们立下的规矩了吗,怎么天没亮就跑来驿站找我来了?”
英荐面色凝重地答道:“一个时辰前刚接到公子的飞鸽传书,建康那边出事了,待到天亮你去见顾沁儿,务必将她挽留下来,暂时不必前往浙东了。”
数天前李靖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杨凌本以为他多半亲赴浙东参与剿匪去了,现听英荐这么一说,才知李靖原来回建康去了,脱口向英荐问道:“建康倒底出什么事了?不需要传递假书信给浙东的商畴所部残匪了吗?”
英荐略一迟疑,最终还是决定把实情告诉杨凌,对他说道:“公子在信上说,无垢于昨晚在灵谷寺自缢身亡了。”
啊?!
虽说杨凌对无垢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但此时乍一听到他自缢身亡的消息,仍感觉脑子里“嗡”地一声响,身体禁不住晃了两晃,一阵悲伤难以抑制地涌上了心头。
“据公子判断,无垢定是对咱们的行动有所察觉,想用这种方式向其同党示警,因此,须立即改变原定计划,将顾沁儿暂且留在平陵,等候公子下一步的指令行事。”英荐没有发现杨凌在听到无垢自缢身亡的消息后有何异样,继续向他交待任务道。
“我,我知道了。这就按你说的去挽留顾沁儿。”虽然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杨凌能够顺理成章地将顾沁儿挽留在自己身边了,可不知为什么,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有些敷衍地答应了一句,转身就欲离去。
“慢着,顾沁儿留在平陵驿,你须配合老贾时刻监视她的动向,特别是要提防隐藏在平陵驿的‘雁巢’与她联络,获取无垢写给浙东残匪的那封密信。”英荐因昨日亲眼见识过杨凌为了顾沁儿,不惜与他翻脸的表现,担心他在对待顾沁儿这件事上会恂私情,特地将他叫住,郑重叮嘱他道。
“杨大哥,是你吗?”英荐话刚说完,两人就听到江边远处有个女子的声音像是冲这边问道。
“啊,是的,顾姑娘,你怎么大清早地也跑到江边来了?”杨凌听出是顾沁儿的声音,忙开口反问了一句。
英荐此时想走已经来不及了,只得趁顾沁儿尚未走近之时,压低声音吩咐杨凌道:“你就向她说,我没能帮她搞来路引,将她留下来。”
杨凌没有心情理会英荐,迎着顾沁儿走了过去,英荐见此状况,只好也跟着走了过去。
“我小的时候,爹娘时常会在傍晚时分带我出城来这一带的江边散步,因此今早趁着动身前,我便想来江边转转,重温一下儿时的记忆。”顾沁儿走到杨凌面前,紧盯着他身后的英荐,柔声说道。
“顾姑娘,这位就是我那位在县衙当差的朋友,只是抱歉得很,今早他专程出城来,就是为了告诉我,没能帮你搞到路引”
顾沁儿目光仍停留在英荐身上,说话的语气中却分明透露出失望,向杨凌说道:“没关系的,托人办事,哪有一天的工夫就能办成的。杨大哥,我可以多等几天,这位大哥一定有办法帮上我的忙,是不是?”
英荐急于抽身离开,随声附和着顾沁儿说道:“是是是,昨天应下杨兄弟,帮姑娘这个忙时,都怪在下一时疏忽,没有虑及姑娘不是本地人,须得老爷回衙后详细查问过姑娘的来路去处,方可颁下路引,就请姑娘暂候几日,等老爷一回衙,在下便将姑娘之事首先向老爷禀明,帮姑娘办下路引,好成全了姑娘的一番孝心。”
顾沁儿把目光移向杨凌,见他冲自己点点头,遂款款移步向前,走到英荐面前,敛衽施了一礼,说道:“如此小女子先行谢过大哥了。请问大哥尊姓高名,此次陌路相助之情,小女子日后定当厚报。”
杨凌本因听说无垢和尚自缢身亡,心中犹带着一丝悲痛,此时不知怎地,见顾沁儿自走近英荐和自己两人,目光始终不曾离开过英荐身上,不由得泛起了一股醋意,不等英荐向顾沁儿报出姓名,忙抢先说道:“兄弟,你衙里不是还有公事要办吗?快走吧,别因为给我带你来,再耽误了你的正经差使。”
英荐原就没打算向顾沁儿报出自己的真实姓名,此时听杨凌如此一说,遂借着他的话向顾沁儿拱手还了一礼,冲杨凌眨了眨眼,说了句:“姑娘不必谢我,要谢只向他道谢即可。请恕在下公务在身,就此告辞了。”
杨凌陪着顾沁儿伫立江边,目送英荐走远,不免酸溜溜地埋怨英荐道:“这人大意得很,昨天我找他时,他还一口答应了今日一早就将姑娘的路引送来,你瞧,这才过了一个晚上,又办不下来了。顾姑娘,如今距清明尚早,你就耐心在平陵多等几天,我自会时常进城催促他尽早办下姑娘的路引的。”
“这位大哥形容气质,应当是个读书人吧。但不知他现在衙门里当的什么差,将来可有参加科举,用文章换取功名的打算?”顾沁儿似是对杨凌埋怨英荐的话充耳不闻,只盯着英荐离去的方向问杨凌道。
“顾姑娘很仰慕读书的士子吗?”听到顾沁儿换着法地向自己打听英荐的出身,前程,杨凌的一颗心一直在往下沉,终于鼓足了勇气向她问道。
“是啊,自幼父母就教诲我,将来切不可以出身高下论英雄,唯有凭借自己文章考取功名的读书人才是未来辅佐君皇、治理天下的栋梁之材,也才是”顾沁儿话说到一半,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微微泛红,忽然停下不说了。
第77章 物是人非()
不用费力,杨凌也能猜想出顾沁儿在他面前说不出的下半截话:她的父母大概会说:唯有满腹文章的读书人才是你能托付终身的如意郎君。
自穿越以来,在隋朝生活的这半年时间里,最令杨凌感到头痛的就是读书这件事了。
且不说隋朝人作文写信,常用的是竖写繁体字,仅文不加句读这一条,就使得杨凌叫苦不迭,更遑论要他提笔作文了。
顾沁儿对读书人自幼仰慕,特别是对初次见面的英荐,仿佛杨凌对她,似乎都有一见衷情的迹象,既使杨凌感到气馁和心凉,又颇有些不服气,暗自打定主意:自今往后,要发奋读书,尽快使自己脱胎换骨,成为一位受顾沁儿爱慕的读书人,以博得她的芳心。
“杨大哥今日如果无事的话,能否陪我进城走走?”顾沁儿见杨凌兀自站在那里发呆出神,柔声向他问道。
“啊,我没什么紧要的事。”杨凌求之不得地应道,“姑娘可是想到城中看看幼时居住的地方?咱们这就走吧。”
顾沁儿点点头,与杨凌一道离开江边,向平陵城的方向走去。
“听姑娘昨日话中的意思,顾氏一族应当是聚居在浙东的东殴城,为何姑娘一家人会独居于平陵呢?”杨凌边走边向顾沁儿探问道。
“我家迁至平陵,还是在我未出生之前,当时我的一位同族姑母与南陈太子陈叔宝有过一段旧情,据说平陵城里的这所旧宅便是陈叔宝赠送给姑母的,后因姑母远嫁长安,便由我父亲代为照看了。”顾沁儿语调中带着些许伤感,怅然若失地答道。
陈叔宝这个历史人物杨凌倒是听说过的,此时听顾沁儿说起她的一位同族姑母居然和陈叔宝有过一段男女之情,杨凌暗吃了一惊,觑着顾沁儿的脸色问道:“姑娘的这位姑母现还在长安吗?当初她应当是嫁给了一位王公显贵了吧?”
顾沁儿凄然一笑,紧咬牙关答道:“岂止是王公显贵,顾盼儿是嫁给了北周的皇帝,成了北朝宫中的贵妃。她若肯安守本份,又怎么会给顾氏一族招来无妄之灾,害得我父母郁郁而亡。”
“都是在下多嘴,叫姑娘回想起伤心事了。”尽管杨凌很想继续探问下去,可看到顾沁儿面色惨白,神情落寞,又有些于心不忍,忙向她致歉道。
“杨大哥不必自责,这件事早已过去了,如今向你说说也没什么关系。”顾沁儿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接着说道,“还记得昨日我同你说起过,顾氏家族中出过两名朝廷的叛逆吗?这位顾盼儿就是其中之一,另一位是她的同胞妹妹顾姿儿。”
“姑娘的这位姑母,名唤顾盼儿的,不是早就嫁入长安宫中成为北周的贵妃了吗,怎么又成了朝廷的叛逆?”
“顾盼儿、顾姿儿姐妹俩案发之时,我年岁还小,对她们俩个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只记得父亲曾经说过,好像当初顾盼儿放弃成为南陈皇后的机会,自愿远嫁长安,负有充做南陈细作,打探北朝虚实的使命。后来不知怎地,在南陈被隋朝伐灭之后,顾盼儿、顾姿儿姐妹两人相继成为了一个隐秘组织的大首领,企图复辟南陈江山,先后被朝廷诛杀了。”
怪不得昨日英荐很有把握地向自己保证,商畴所部残匪一定不会伤害顾沁儿的,原来她的两位同族姑母竟然是“雁巢”的两位大首领!
杨凌暗自咂了咂舌,这才完全相信了英荐的话。
顾沁儿自幼在平陵城内长大,对城里的街巷十分熟悉,带着杨凌三转两转,来到了一所大宅院旁,回头对他说道:“就是这里了,我家住在这里时,这所宅子被人称做顾园。”
杨凌因脑子里还在想着顾盼儿、顾姿儿姐妹俩的事,起初没有留意,此时听顾沁儿介绍说她家原就住在眼前的这所大宅院里,前后周围地一打量,不禁大吃了一惊:原来,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