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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风飞扬-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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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转过两道弯,就到了你们要去的地方了”

    其中一名护卫不屑地冲黑老大晃了晃脑袋,颇为自负地说道:“这点儿路我俩还是记得的,无须你来聒噪。赶紧地,为我兄弟俩人准备下饭菜,我俩只到前面林子里瞧上一眼,那人是不是已被山间的虎狼给吃了,稍后便回。”说着,招呼一声同伴,两人前后相跟着向村外走去。

    杨凌站在一旁,听那护卫的话音,似乎李佛子就是被他俩绑在密林之中,等着喂野兽的那人,不禁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待两名护卫走远,走到黑老大身后冲他问道:“老大,这两人是干嘛来的?我可从没见过冼夫人幕府中的护卫在你家借宿的。”

    黑老大回过身来也不答话,将杨凌让至房中转身关上房门,才压低声音说道:“我也是昨晚为他俩端酒布菜时听了几句,好像是石龙郡城中暄公子身边的一名近卫和他夫人有了奸情,被圣母她老人家发现,命人捆来了山间喂狼。兄弟,你这是要到石龙郡去吧,等到了那里帮我打听打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呗?”

    想不到黑老大还是个八卦迷,竟托自己打听起这种事来。杨凌强忍着笑,又问道:“老大,你说的这位暄公子可是冼夫人的嫡长孙冯暄?他的近卫和夫人偷情,怎么他没发现,反倒被他的祖母先发现了呢?”

    “不是他还有谁呀。哎,兄弟,我问你,什么叫断袖之癖呀?”黑老大对杨凌提出的疑问连连点头称是,好奇地向他问道。

    杨凌一下子惊呆了,他想不到早在一千多年前的隋朝,就有人开始玩起了同性恋!

    由黑老大无意间的一句问话,杨凌随即也就隐约猜想出了几分事情的真相:被自己救下的那位李佛子不但是冯暄身边的近卫,而且是冯暄的同性恋伙伴,他与冯暄夫人偷情这件事,多半冯暄是知情的,并且不排除冯暄从中唆使纵容的可能性。

    倘若真是这样的话,这个冯暄倒可称得上是一位纯粹的同志,而李佛子却是个双性恋了。

    可是,杨凌有点儿想不明白的是:既然冼夫人命两名幕府护卫把李佛子捆来山间喂狼,那么刚从黑老大家离开的两名护卫为什么不把李佛子捆在树下,而要捆到树上,这样做岂不是有意留他一条活命吗?

    杨凌深知,自己心里想到的这些事情决不能向黑老大透露半个字,于是冲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断袖之癖是什么意思。

    黑老大显得很失望,出屋到灶间为杨凌拿来了两块烤红苕当做早饭,这才想起来问杨凌道:“兄弟,你怎么赶夜路,今天一早就到了我这里?”

    杨凌不便向他明说自己此行的真实目的,一边囫囵吞枣地啃着烤红苕,一边含混答道:“驿长催得急,这不,就只好连夜上路了。哎,老大,我向你打听件事,最近,你见到过从辽东来的陌生人来过石门幢吗?”

    “辽东?是哪里呀?”黑老大瞪着眼睛反问了杨凌一句。

    杨凌改用东北话答道:“辽东人说话说我不叫我,叫俺们,称呼自己的家乡叫做俺们那疙瘩,操这种口音的人最近见过没有?”

    “没见过。”黑老大摇摇头,随即兴奋地冲杨凌说道,“不过,前两天我到附近的岭上打猎时,亲眼瞧见一人徒手打死了一头恶狼,那人倒是以前从没见过。”

    “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当时我离那人打狼的地方有两百多步远,没瞧得太清,只远远地看到那人把从身后扑上他肩头的一头恶狼一下撂倒在地,弯下腰打了几拳,狼就死了。等我跑过去时,那人抹了一把喷溅到脸上的狼血,仅冲我说了句‘狼归你了’,就走了。”黑老大回忆着那天的情形,答道。

第48章 病卧场驿() 
杨凌职责所在,又缠着黑老大详细打听打狼那人的长相口音,无奈不管他怎么问,黑老大翻来复去都是那几句话,除了对那人徒手三两下就能打死一头恶狼表示惊讶和羡慕外,杨凌所关心的长相和口音他一个也答不上来。

    仅凭黑老大向他讲述的这些,还不足以引起杨凌对这位徒手打狼勇士的特别关注,因此,他在黑老大家里吃喝休整已毕,便起身告辞,打算继续赶路了。

    黑老大热情地将杨凌送出屋来,仍没忘了叮嘱他一定要到石龙郡帮自己打听出李佛子究竟是怎么和冯暄夫人勾搭成奸的,杨凌一脸苦笑地答应了他,刚一转身,迎面正瞧见那两名护卫走了过来,于是向两人拱手打了个招呼,有意放缓了脚步,想听听两名护卫发现李佛子不见了,会对黑老大说些什么。

    “两位差官,差使办得还顺利吗?饭已做得了,我这就拿去。”

    “黑老大,我说你们这山里的野兽吃起人来,怎么连块骨头都不剩呢?”一名护卫似是有意粗声大气地冲黑老大嚷嚷着,和同伴一起走进了房中。

    原来这两名护卫是有意徇私,放李佛子一条活路啊!那护卫简单一句话,已足够杨凌解开自己心头的疑惑了,他不再犹豫,脚下加快步伐,向石龙郡城走去。

    不知是头天赶了一夜山路被了风,还是被蛇缠上脚脖,受到惊吓的缘故,杨凌刚刚抵达石龙郡城,便觉得头昏脑胀,浑身酸软无力,像是要感冒发烧的节奏,强撑着来到城中冼夫人幕府兵曹下设的场驿登记、报了到,请求与自己相识的场驿执事老来带话给伙房,为自己煮一碗姜汤发汗,便一头扎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这一睡睡得是昏天暗地,昼夜不分,一直睡到第二天半夜才醒了过来。

    杨凌费劲地睁开双眼,但见房中漆黑一片,他想从床上翻身起来,点灯照亮,稍一用力,只觉一阵心慌意乱,两个胳膊依然绵软无力,使不上劲,不由得心中暗想:以自己的身体素质,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照理说如果得了寻常的感冒发烧,蒙头睡上这么一觉,三分病多半就会好了两分半的,这回怎么不灵了?

    他不甘心一直在床上躺着,又运了运气力,终于挣扎着从床上爬起,在黑暗中摸索着穿上鞋站了起来,向前试探着走了两步,登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两只手下意识地往两边划拉了划拉,想找到一个可以扶着的地方,却不料碰翻了什么东西,掉落在地,发出了“啪”地一声响。

    房门“吱扭”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老来举着灯烛走了进来,看到杨凌呆立在床前,身边的地上碎着一只瓷碗,碗里的汤汁泼洒了一地,忙命杨凌回床上躺下,走过来观察着他的脸色问道:“怎么样,觉得好些了吗?姜汤昨天便熬好了,我见怎么叫也叫不醒你,就把它放在了你床边,没事,洒了就洒了吧,我再叫人给你煮一碗。”

    杨凌从没感觉到身体这样虚弱过,才站起走了两步,返身坐回到床边,已是呼呼带喘了,听了老来的话才知道,自己方才无意间碰翻的原来是碗姜汤,抱歉地冲老来一笑,轻声问道:“我睡了多长时候了?”

    “目下已是你住在场驿的第二天三更时分了,算起来你足足睡了十四五个时辰了。”老来顺手将房中的灯烛点亮,在杨凌对面坐下,关切地征询他的意见道,“看样子你是病得不轻,要不要替你找位郎中来瞧瞧病?”

    “没事的,我再歇上一两天,兴许就会缓过来的。”杨凌打小最不情愿做的事便是去医院看病,一听说老来提出要请位郎中瞧瞧他的病,忙摆手说道。

    “这病的事可马虎不得哟,我方才听从南边钦州来的两位兄弟说,南江沿岸的几座州城最近都有人染上了瘟疫,还是小心些得好。”

    “我这就是夜间赶路,吹了山风,伤风着凉了,你放心,老来,一定不会是染上了瘟疫的。”杨凌强笑着安慰老来道,“近来场驿里住的人多吗?有没有从远道来的呀?”

    老来哪能想到杨凌这是在向他打听场驿里是否住有从辽东来的人,摇摇头答道:“前些时候朝廷派来的裴大夫来石龙郡探望圣母时,从岭南各州郡赶来打探长安朝中消息的人倒是不少,裴大夫一走,这些人也走了,连你在内,如今场驿里住的统共不到十个人。”

    杨凌虽然病着,却急于探听他此行针对的目标——高句丽派来劝说冼夫人谋反造乱的使节来到石龙郡没有,因此强打起精神,有意把话题引到与之相关的内容上,想从老来嘴里打听出确切的消息。

    老来不明就里,以为杨凌病情有所好转,也因今晚独自值夜想找个人说说话,便有问必答,几乎挨个将现居住在场驿中的每位差吏的情况向杨凌介绍了一遍。令杨凌感到失望的是,现居住在场驿中的差吏中并无一人来自辽东。

    老来因见杨凌陪着自己聊了会儿天,额头上已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脸色惨白,念及他病体尚未痊愈,便叮嘱他注意休息,起身离开了。

    待老来一走,杨凌又颓然躺倒在床上,感觉自己像是虚脱了一样,可脑子却格外清醒,再也难以入睡了。

    以往几回他来石龙郡办差时,至多不过在城中场驿里住上一晚,第二天到幕府兵曹领罢回执便动身返回谷窿驿复命去了。

    自从昨天领受了这份密探的差使以来,在赶来石龙郡城的一路之上,杨凌还在煞费苦心地为自己能在石龙郡城住上十天找合适的借口,如今看来应该没有这个必要了。这恐怕也是这场病给自己带来的唯一一处便利吧。

    杨凌躺在床上一通胡思乱想,最终决定不能只呆在场驿里的客房打听消息,而是应当主动走出去,到石龙郡城中人员来往最密集的地方打探高句丽是否真的如关跃所说,已向石龙郡派来了信使。

第49章 傩场探讯() 
此前杨凌已经了解到,岭南地区与隋朝统治下的其它地区不同,表面上这里虽然也建立了郡县制,设立了由朝廷统一任命的刺史、县令等地方行政长官,但由于一则岭南向被当时的主流社会视为蛮荒之地,做官的人们大多不愿被派来岭南当官,二则岭南自西汉以来就有推奉俚人出身的南越王为共主的传统,岭南人尊奉的是南越王,而非远在关中长安的隋朝皇帝,也使得隋朝在兴兵伐灭南陈之后,只能采取以俚治俚的办法加强对岭南的统治,由此便在岭南一带方圆千里的范围内实际形成了以冼夫人幕府为最高军政机关,尊奉冼夫人为岭南圣母(地位大约相当于汉代的南越王)的局面。

    作为经朝廷认可的岭南地区最高军政首脑的冼夫人,不仅拥有自己独立的一整套军政班底,幕府中仿效朝廷尚书省各部,也设有相应的吏户礼兵刑工六曹分掌岭南吏治、钱粮、用兵、刑罚以及工程诸事,而且麾下直接掌握着多达十数万的军队,从某种意义上,称得上是国中之国,冼夫人幕府具有在岭南地区至高无上的号召力、统治力和影响力。

    尽管杨凌对政治和做官没什么兴趣,也因自己被关跃指派负责向冼夫人幕府传送驿报的关系,此前在石龙郡城中听到了不少关于冼夫人历经数个朝代,在前后数十年间率领南越诸俚始终坚持不独立称王,归化于中华皇朝的传说,对冼夫人的高瞻远嘱、高风亮节不禁产生了由衷的钦敬之情。

    正是由于对冼夫人数十年来所作所为事先有所了解,杨凌赞同关跃所说,打心底里也不相信高句丽派来的信使能够说服冼夫人起兵与朝廷为敌,可是既然已领受了这份密探的差使,依杨凌的性格,即便心中有了自己的主见,也会尽自己最大努力把差使办好的,至少需按照关跃的交待设法搞清楚石龙郡城中目下是否真的来了位从辽东来的不速之客,以及冼夫人麾下的军队在十天之内是否真的有所异动这两件事吧。

    一想到关跃给自己限定了十天的期限,杨凌不免在心里产生了又一个迷惑:莫非过了这十天,高句丽就不会派人来石龙郡,朝廷对冼夫人就完全放心了吗?

    既然从老来口中已探知了场驿里并没有自己此行要找的人,而以他的身份,前往城中人员汇集的场所打探消息又是他能想到的最佳,也是唯一一条渠道,杨凌一旦打定了外出打探消息的主意,说做就做,耐着性子强迫自己躺在床上又眯了两个时辰,一直熬到窗外天光大亮,稍微觉得头脑、身上轻爽了一些,便支撑着起身洗漱更衣已毕,也没和老来打声招呼,独自出了场驿,直奔开设于石龙郡城西的傩场而来。

    先前几回来石龙郡城办差时,老来就曾极力窜掇杨凌到城西的傩场去瞧瞧热闹,可一来当时确实急于返回驿站复命,二来杨凌自幼便受到无神论的教育,对古时人们,尤其是偏远地区的少数民族祭拜天地鬼神的那一套祭祀礼仪提不起兴致,所以,今天还是头一回来到傩场。

    所谓的傩场,其实就是用夯土墙围成的一所占地约五六亩的封闭院落。

    据老来向杨凌介绍,这里至今仍是每逢重大节日,冼夫人率领南越诸俚部落首领在此祭祀天地鬼神的场所,只是冼夫人开明贤达,为了给贫穷、困苦的岭南百姓增添些生活的乐趣,便破例允许平时在傩场中举办各种百戏表演,以吸引来自南越各州县的万千百姓来此观看。

    当然,在幕府所在地开办这么一个娱乐场所,冼夫人也有借此加强她对岭南诸俚部落统治力的考虑。由此,石龙郡城西的这座傩场日渐发展成为了岭南地区最负盛名,也是最热闹的大众娱乐场所。这在一千多年前的隋朝,已是很难得的了。

    杨凌来到城西傩场时,已是日上三竿时分了。傩场里并不如他想像的那么热闹,十几个表演百戏的圈子虽然已经摆下,伎人们也都做好了准备,但前来观看百戏的人却不多,只在一个表演“缘竿”的圈子周围站有几十个人。

    杨凌是哪儿人多就往哪儿钻,见此情形,毫不迟疑地加入了观看“缘竿”表演的人群。

    所谓古时百戏中的“缘竿”,其实类似于现在的高空杂技,由一名大力士架起长竿,几名表演“缘竿”的幼童攀上长竿,在竿上做出各式各样高难动作以吸引观众。

    杨凌挤到人群前列,注目向圈子里观瞧,只见一名赤着上身,五彩髹面的粗壮汉子手擎一根高约三丈许,碗口粗细的长竿,已支好了架子,两男一女三名年仅十一二岁的幼童正手捧要钱的笸箩绕场一周,向围观的人们讨要着赏钱。

    “细仔,都是看过了才赏钱的,哪有没开场就伸手要钱的?”杨凌身边一人见那名女童走过来向他讨要赏钱,便笑着逗她道。

    杨凌见这准备表演“缘竿”技艺的女童面黄肌瘦,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不禁起了怜悯之心,伸手向怀中一摸,却是空空如也,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的钱都留在三郎的客房中了,只能抱歉地冲女童笑了笑。

    三名幼童绕场一周,每个人讨要来的赏钱寥寥无几,手擎长竿的壮汉失望之余,便把心中的怨气撒向了三个孩子,绷着脸冲他们吼道:“娃儿们,今天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亮出你们的绝活给各位老少瞧瞧,开场了啊!”

    话音未落,只见那女童首先纵身攀上了高竿,犹如一只松鼠般迅速爬到竿顶,在竿顶单手抱竿,身体绕着竿顶转了一周,摆出个亮相的姿势。

    围观人群中登时响起了一阵喝彩声。

    “男娃们,谁先攀上竿顶捉到这女娃,她就是谁的媳妇了,还不快上?“擎竿大汉待喝彩声稍歇,便做势催促两名男童道。

    敢情这“缘竿”表演还有情景设定?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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