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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我只是想去找张家长公子打听个消息,不会因此就把自己的饭碗砸了吧?”杨凌认为老王头有点儿危言耸听,不以为然地笑道。
“小兄弟,你是从岭南来的,可能不清楚张家的具体情况。”老王头起身把房门关上,回过身压低声音冲杨凌说道,“他家有个庶出的儿子,也就是张伯和的二弟,名叫张仲坚,此人如今可是朝廷通令捉拿的头号要犯。你别瞧张家到今天为止还是江南首富,家产巨万,可说不准哪一天就要受张仲坚的牵连,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你生着几个脑袋,还敢去张园送死?”
杨凌听得越来越迷糊,禁不住向老王头追问道:“大叔,你刚才不还提到张伯和在江南施药救人吗?怎么说张家随时面临着被朝廷满门抄斩呢?”
“小兄弟,懂得欲擒故纵的意思吗?”老王头讳莫如深地点拔了杨凌一句,拉长了语调劝他道,“不过,这些都是贵人、老爷们考虑的事,咱们这些靠跑腿当差混口饭吃的还是能少惹些事就少惹些事吧。目下已过二更天了,小兄弟,早点儿安歇吧。”
老王头走后,杨凌躺在床上,独自琢磨了半天,最终决定听从老王头的劝告,不再掉头赶去广陵去找张伯和打听三郎的下落,而是待明日天亮立即动身返回谷窿驿复命。
一路无话,三天后,杨凌骑马顺利返回了高州南塘谷窿驿。
然而,当杨凌风尘仆仆地来向驿长关跃呈交回执,复命时,却一头扑了个空:谷窿驿的小院里不知什么时候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裴矩,十几名他带来的随从、仆役连同驿长关跃竟都不知去向了。
无奈,杨凌只得到伙房来找阿凶伯询问关跃的去向。
“呵呵,细仔,办完差使回来了?看不出你小子还挺有福气的呀。”阿凶伯一见到杨凌,就呵呵呵地笑了起来,说了句令杨凌摸不着头脑的话。
“阿凶伯,我不过是前往广陵传送了趟驿报,有什么福气?关驿长不在驿站吗?”
“哦,他随裴大夫到石龙郡去见冼夫人了,小全子两天前到广州传送驿报还没回,驿里就我一个人。细仔,你没过门的娘子正在南塘的‘八方客栈’候着你哪,还不快去见见她。”
啊?!
“阿凶伯,你没搞错吧,我哪来的没过门的娘子?”尽管杨凌隐约猜到了阿凶伯说的是谁,却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宛转向他求证道。
“阿伯活了大半辈子了,这点儿事怎么会搞错?细仔,你那没过门的娘子瞧年纪虽比你大了几岁,人倒是挺不错的,这几天没少帮着我干活,是个勤快人”
阿凶伯话没说完,已见杨凌转身跑了出去。
南塘镇距谷窿驿十几里的路程,杨凌几乎是一溜小跑着赶到了南塘镇上的“八方客栈”,一进门就气喘吁吁地问客栈掌柜的道:“你这店里可住有一位叫三郎的客人?”
客栈掌柜的还没有答话,杨凌只觉身后有人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回头一瞧,不禁惊喜地大叫道:“三郎,果真是你!”
第43章 相见不如不见()
三郎脸上的笑容一闪即逝,对杨凌不理不睬的,转身便走进了自己居住的客房。
杨凌心知她是在气恼自己两个月前从广陵不辞而别,连忙尾随着她进了客房,好言好语地哄她道:“都是我的错,当初没来得及留下个信给你就被关驿长拉来了岭南当差,我这里向你赔不是了。”
三郎仍背着脸质问他道:“你都来这里两个多月了,怎么不托人稍个信给我?”
“我哎,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呀?”杨凌一时语塞,便嘻皮笑脸地转到三郎身前,反问她道。
三郎抬起眼皮瞅着杨凌那一副没个正经的模样,再也绷不住了,扑哧一乐,这才请杨凌坐下,亲手为他倒了碗热水拿给他,带着几分心疼地嗔责他道:“瞧你这一头大汗,大冷天的,小心伤了风。”
“好姐姐,快跟我说说,你是从广陵总管府兵曹得到我在谷窿驿当差的消息吗?”杨凌与三郎久别重逢,不经意地流露出亲人团圆般的亲切感,近乎撒娇地继续问道。
“要是我一个平民女子能进得了广陵总管府的大门,那我不早就来这里找你了吗?”三郎笑着怼了杨凌一句,开始讲起了她与杨凌分开后的经历。
原来,三郎自与杨凌在宿州分手后,便按照他吩咐的那样,用低廉的价格在当地收购了大量的马蓝草,雇了几十辆驮车运往江南贩卖。
在广陵城等了几天,没见着杨凌的面儿,她反复向进出广陵总管的吏员打听,却无一人知道杨凌的去向。无奈之下,她只能独自雇船将收购来的马蓝草运到了江南。
起初,在江南的京口并没多少人相信马篮草能防治瘟疫,三郎便在当地采用免费赠送的方法请一些人试着服用马篮草,以验证药的疗效。结果喝了用马篮草煎的药汤的人们十个倒有七八个病情有显著好转,这么一来,服用马篮草能治瘟疫的消息不胫而走,立马在江南各州郡府县传散了开去,从各地前来京口抢购马篮草的人日渐增多,三郎的生意十分红火。
就是在这时,正在江南察看疫情的张伯和听到消息,也从吴州赶到京口,找到了三郎,提出要用二十文一两的高价全部购下三郎运过江来的马篮草,用以赈济疫区灾民。
三郎经多方打听,得知张伯和是号称江南首富的广陵张家的长公子,确实具备足够财力购下她全部的药材之后,反倒被张伯和不惜花费巨资购药救人的仁心所感动,经与张伯和再三推让,最终仅以每两二文钱的价格将数万斤马篮草悉数卖给了他。
即便如此,三郎这一笔生意也赚得了上万贯的利润,她还告诉杨凌,自己已用贩卖马篮草赚来的钱在建康东郊的蒋山脚下购置了一所三进的院落和二百亩桑田,做好了与杨凌一道在那里自在生活的准备。
当然,在与杨凌分开的这段日子里,三郎也没忘记托张伯和代为打听杨凌的去向。可是直到半个多前,才得到张伯和派人从广陵带来的回信,了解到杨凌现在岭南的高州谷窿驿当差,于是便带着两位到江南以后买来的仆从南下岭南寻找杨凌来了,却没想到与奉命北上办差的杨凌失之交臂,再次错过了,三郎只好在就近的南塘镇住了下来,守株待兔,等待杨凌回来。
杨凌听罢三郎的讲述,再和那晚在新丰驿听驿卒老王头劝他不要去找张伯和打听三郎下落的话联系起来一想,不禁转喜为忧,替三郎担起心来。
他起身走到客房门外,四下张望了张望,确定客栈里没人暗中监视三郎,这才转身回房,顺手关上房门,关切地问三郎道:“你南下这一路上,包括在南塘镇住下以后,没有发现身后有尾巴在盯着你吧?”
三郎陡地一惊,摇了摇头,反问杨凌道:“我这次到岭南来寻你,身上只带了少许钱财,只是听说岭南易生瘴疠之气,便吩咐忠伯到宿州又采购了一些马篮草带来以备不测,你的意思是说有歹人盯上了我带来的这些马篮草吗?”
“没有人跟你的稍就好。”杨凌听三郎这么一说,又觉得方才自己可能是过于敏感,想得有点儿多了,自失地一笑,对三郎说道,“你来一趟岭南也不容易,恰好这几天关驿长不在驿里,我没什么差使,可以带着你到附近玩玩儿,住上几天,你就回建康去吧,不必为我担心。”
“哎,小崽子,才见面你就赶我走,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三郎立马撂下了脸,横眉立目地冲杨凌吼道,“贩卖马篮草赚来的钱分你一半,蒋山脚下的那所宅子也分你一半,你这就去向驿长辞了这份差使,随我回建康去。”
杨凌面对三郎的河东狮吼,既觉好笑,又感到无奈,只得赔笑向她解释道:“我不是早同你说过了,你赚来的钱我一文不要。钱是你的钱,宅子是你的宅子,你最好尽早返回建康,安安生生地过日子去,日后我要是得了机会,一定会去建康看你的,这样行不行?”
“不行。”三郎这回气可是生大了,双手掐腰冲杨凌叫嚷道,“你不走,我哪也不去,干脆就在此地也买所宅子,一直陪着你得了。”
杨凌最担心的,也是最怕见到的,就是三郎死缠烂打,非得强迫他服从她的意愿做事,这时见三郎蛮不讲理,不由得也动了几分火气,赌气地冲三郎点点头,撂下一句:“随你的便,我管不着。”当即摔门而出,扬长而去了。
杨凌负气才走出“八方客栈”的大门,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小哥您请留步,老儿还要话说。”
他转过身,只见紧随着他从客栈里跑出来位年约五十上下,一身仆从打扮的老者,叫住了他。
“我叫廖忠,是跟随小姐来岭南寻找小哥你的仆役。”老者人如其名,看着十分敦厚老实,见杨凌在门外站住了,忙跑过来自我介绍道,“小哥你是不知道,我家小姐对你可是一片痴心哪,一听说你在岭南当差,当日就带着我们俩个从建康动身南下来寻你啦,这一路之上饭也没好好吃过一顿,一心就盼着与你早一天相见呢,你可不能因为小姐的两句气话抬腿就走啊。”
第44章 被一顿饭钱难倒了()
杨凌听了这话,不禁对自己方才的负气离开产生了一丝悔意,正要转身随廖忠回去向三郎道声歉,却听客栈里有人尖声叫道:“忠伯,放他走吧,和这样的人还啰嗦什么!”
杨凌循声看去,只见从客栈里风风火火走出一个年仅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身穿草绿色袄裙,头挽日月双髻,生得虽然眉目清秀,此刻却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噘着小嘴走出客栈,径直冲杨凌说道:“我们小姐要我来提醒你一声,赶紧把‘飞雪’还回来,今天我们就动身返回建康,决不会在此多留一天的。”
杨凌经这小姑娘提醒,才想起“飞雪”被阴全骑去广州传送驿报还没返回,刚要开口向这小姑娘解释两句,就听廖忠说道:“小草,小姐气头上的话你也当真?让开道,我带小哥回去见小姐。”
小草悻悻地侧身让开了道,杨凌冲她抱歉地笑了笑,跟随廖忠返回“八方客栈”来向三郎赔礼道歉。
三郎余怒未消,眼见杨凌随着忠伯走进房来,有意把身子转向一旁,对他不理不睬。
杨凌见状,下意识地回头盯了一眼忠伯,忠伯会意,忙退出客房,顺手带上了房门。
“好姐姐,都是我的错,本应当是我主动去寻你,归还‘飞雪’的,如今却要你千里迢迢地赶来岭南”一旦面对三郎,杨凌道歉的话又有点儿说不出口了,只拿“飞雪”当做借口赔笑冲她说道。
“你要是喜欢,‘飞雪’我就送给你了。承蒙你为我介绍了恁么大的一笔生意,使我赚得了上万贯的钱财,区区一匹马又算得了什么?”三郎仍背对着杨凌,带着气说道,“你要是没别的事,这就请回吧,稍后我们也要动身返回建康去了,决不敢多叨扰你一天。”
“三郎,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杨凌绕到三郎面前,涨红着脸向她解释道,“自与你分别这两个月来,我每天都牵挂着你的安危、去向,如今才见着面,无论如何你也得多住几天,好叫我尽一尽地主之谊,略表歉意吧。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三郎陡地抬起头,惊喜地目光从杨凌脸上一掠而过,旋即又把脸别向另一边,冷冷地说道:“要么你回驿站辞差,随我一同返回建康,要么我用带来的马篮草向你换回‘飞雪’,今天就走,两者之间,你必须做一选择。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我‘飞雪’已被小全子骑去广州传送驿报了,可能要过几天才能返回驿站,你要带上它走,恐怕也得在这里多等几天才行。”杨凌迟疑着终于没将已在托人设法将自己调离岭南一事告诉三郎,仍以“飞雪”做借口挽留三郎道。
“那好吧,为了‘飞雪’,我就多留几天。你可以走了,再来时别忘了带上‘飞雪’。”三郎虽答应在南塘镇多住几天,却径直向杨凌下了逐客令。
杨凌本有意邀三郎主仆三人挪到谷窿驿去住,以便于自己好好地招待她们一番,略尽地主之谊,但因想到如此一来难免有违朝廷律令,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却仍不肯离开,腆着脸再次绕到三郎面前,含笑请求道:“好姐姐,今天好歹赏个光,准许我做个东,咱们就在南塘镇一起吃顿饭,成不成?”
三郎见杨凌跟自己耍起了二皮脸,存心刁难刁难他,便似笑非笑地冲他说道:“成啊,这家客栈里的饭就不错,咱们也不必另寻地方,就在客栈里吃吧。不过,你身上带足饭钱了吗?这里的饭菜可贵着呢。”
杨凌仗着自己怀里揣着裴矩赏下的半贯铜钱,大咧咧地答道:“没关系,只要姐姐你吃得开心,别再怪罪我了,想吃什么今天尽随你点。”
“我可就真的点了啊,店家!”三郎毫不客气地冲房外高声叫道。
然而,待过了一会儿,满满一几案的饭菜摆到了杨凌面前,“八方客栈”掌柜的笑吟吟地向他讨要饭钱时,杨凌却傻了眼:原来三郎存心吃他的冤大头,点了这里最有名的“野豕炙”,加上各式配菜、调料,这顿饭合计要价六百文“开皇五株”,杨凌翻遍了身上,只摸出了五百七十多文铜钱,还差着二十几文。
三郎眼瞅着杨凌在客栈掌柜面前的那副窘相,再也绷不住,“咯咯咯”地笑出了声,遂一边请客栈掌柜到相邻一间客房找忠伯结清饭钱,一边奚落杨凌道:“怎么不打肿脸充胖子了呀?你觉得你辛辛苦苦地在驿站办差,如今连一顿像样的饭都请不起,这样的日子过得有意思吗?”
杨凌被她问得脸颊发烫,眼盯着几案上散放着的数百文铜钱,站起身来冲三郎说道:“剩下的二十几文钱就算是我欠你的,日后一定还上就是。姐姐,你好好吃吧,我走了。”说罢,抬腿就要离开。
“你站住!坐下好好陪着我把这顿饭吃完。”三郎撂下脸,近乎命令他道。
“我来谷窿驿当差的第二天,关驿长就对小全子我俩说了,不在驿站做满三年休想辞差不干。姐姐,即便我想随你走,恐怕也走不了。”杨凌停下脚步,却不肯返身在三郎对面坐下,而是向她交底道。
“我听你们驿站的伙夫阿凶伯说了,谷窿驿驿长就是原先飞狐驿驿吏关跃,并且他对你很器重啊,前些天还要你代他跑了一趟广陵传送驿报,是吗?崽子,我好心劝你一句,要是不想自寻死路,还是趁早离开关跃,另谋生路去吧,免得将来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三郎起身硬是把杨凌摁在了对面的座位上坐下,意味深长地劝他道。
“关驿长一向对我挺好的,姐姐为何要这样说呢?”杨凌听出三郎话中藏着话,心中一动,向她问道。
“你信我一句话,十个关跃加起来,也不是阴行功的对手,你如跟着他同阴行功做对,早晚一天只会落得个抛尸荒野的下场。”三郎似乎有不便同杨凌明说的话,只一本正经地警告他道。
第45章 水陆大驿()
“姐姐,你这说的什么话?我现在一心只想着尽快在江南站住脚,把我娘接来跟着我享几天清福,哪有心思去搅和到两位驿长的恩恩怨怨里面去呢?”杨凌吃惊地望着三郎,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希望三郎把话说得更明白些,以证实自己先前心中的猜想。
“对关跃这个人,我原先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