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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能想到店里的事啊?我以为,你的魂早就被顾家小姐勾走了呢?”娄氏绷着脸揶揄了儿子一句,仍忍不住向杨凌絮叨起筹备汤饼馆开张的事了,“你得赶紧带出几个能干的徒弟出来,不然,等到店里的生意火了,你一个人忙不过来的还有,听三郎那妮子说,你要做‘羊羊羊’汤饼馆的掌柜?那后厨怎么办?娘虽然也能煮汤饼,倒底不如你煮得好”
杨凌低着头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几乎要啜泣出声了。
“娘,这几天我仔细想过了,还是请三郎回来帮你吧。”他强忍着泪水,同娄氏商量道,“至于后厨的事,今后如果我不在,就由您来暂时掌厨也应付得来的,其实,除了抻制汤饼这一节之外,您煮的汤饼也和我煮的差不了许多。”
“你不在?崽子,你要去哪儿?”娄氏敏感地问道。
“哦,没有,我只是打个比方”
“你给娘抬起头来。”娄氏似乎听出杨凌声音里带着些许哽咽,警觉地冲他吩咐道。
“娘,我承认说错了话还不成?”杨凌唯恐养母看到自己脸上已挂满了泪水,把头埋得更深了。
“抬头!”娄氏加重了语气,命令道。
无奈,杨凌只得急忙用袖子抹了一把脸,缓缓抬起头,冲娄氏露齿一笑,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道:“眼睛里进了沙子,有点不舒服”
“不对。”娄氏注视着杨凌,摇了摇头,说道,“我还记得,十多天前那个夜晚,两名差役闯入咱家,将你带走时,好像说你什么私通叛匪你跟娘说实话,这事有没有?”
“我不是已经被放出来了吗?当然是子虚乌有的事喽。您也劳累一天了,早点歇息吧,我这就去叫小草、小萤两人把吃剩的饭菜端回厨房去。”杨凌说着,就要起身走开。
“你先别走,我再问你,今天你跑出去几乎整整一天,可曾打听到了,顾家小姐被官府定罪了没有?”娄氏已在心中认定儿子有事瞒着自己,叫住杨凌,又问道。
“好像还没吧”杨凌只得扯谎道。
“呵呵,真的没有吗?”娄氏冷冷一笑,两眼紧盯在杨凌脸上,问道,“我怎么听毛球今天跑来说,顾沁儿就要被流放到岭南去了,过不了几天就要动身了呢?”
糟了!
杨凌见瞒不过去了,只得讪笑着对娄氏说道:“毛球说的并不确切,我今天已托人打听过了,顾姑娘反叛的罪名尚没坐实,不会像毛球说的那样的”
“崽子,你不会动了要随顾沁儿一同到岭南流放地去的心思吧?”娄氏压根不信杨凌的话了,颤抖着声音继续问道。
“我,我”杨凌被娄氏一句话揭出了真相,一时情急,不免有些张口结舌,再也难以把谎说圆了。
“哎哟,老天爷呀,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啊!”娄氏一经证实了儿子确有随顾沁儿到岭南的心思,不禁捶足顿胸地哭嚷了起来,立马惊动了小草等人前来探看这一对母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娄氏一见忠伯、小草等人来到,更来了劲头,三两步走过去,一把拉开房门,嘶哑着嗓音吩咐忠伯道:“打今晚起,你就住到崽子的房里去,从早到晚把他给我看紧了。”
“大娘,究竟出了什么事呀?”廖忠望一眼呆立于房中的杨凌,面带忧色地问道。
“你别管为什么,只须按我说的做就是,要是放崽子出了这个家门,我就拿你是问。”娄氏气势汹汹地叫道。
杨凌此时虽然心绪异常烦乱,头脑却还能保持一丝清醒,他瞧今晚这个架势,无论自己怎么辩说,都很难再让养母相信自己了,便一边迈步向房外走去,一边冲娄氏说道:“娘,你放心,我保证按你吩咐的去做就是了。你叫我在家待着,我决不迈出家门半步。”
待走到小草身边时,杨凌压低声音吩咐她道:“明日一早出城去把三郎请回来,就说我有十分紧急的事要向她交待。”
第279章 玻璃心(上)()
次日一早,正在建康城外放羊的三郎接到杨凌请她回家相见的消息后,心里本还有些余怒未消,不想去,因听小草告诉她昨晚杨凌母子之间不知为了什么事争吵得很凶,又担心杨凌真出了什么事,便吩咐小非黑照管好羊群,急急忙忙地随同小草一道进城了。
杨凌昨晚被娄氏揭出他欲随顾沁儿一同流放的实情,心情变得十分烦乱,加之被忠伯形影不离地监看着,即便在自己的家中也难以自由活动,情绪可谓是低落到了极点,不到天亮就已经醒得透透的了,可直到眼瞅着窗外日上三竿了,仍仰面躺在床上,懒懒地不想起来。
不知为什么,杨凌心中一直有种隐隐的感觉,认为李靖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并未对自己说出实情:朝廷即使剿匪不力,大约也不至将说服李佛子归降朝廷的希望寄托在自己的身上吧?还有,顾沁儿既然被疑作朝廷的反叛,为何不将她流放到更为偏远的西疆、北境去,而偏偏要将她流放到与交州隔海相望的雷州去呢?
正当杨凌在忠伯的监管下,懒洋洋地赖在床上想着心事的时候,三郎回来了。
昨晚悄悄地吩咐小草出城去请三郎回家时,杨凌就打定了主意,不再刻意隐瞒自己将要随同顾沁儿到岭南去的实情,要郑重地请三郎回城里协助养母一同经营“羊羊羊”汤饼馆,因此,一见到三郎回来,便吩咐忠伯暂且回避,要向三郎摊牌了。
忠伯本就是三郎的仆从,只因近来杨凌母子要筹备“羊羊羊”汤饼馆开业的事,人手不够,才与小草两人一道被三郎留在城里帮忙的,见此情形,遂识趣地离开回避了。
“三郎,过几天我要随顾姑娘到岭南去一趟,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今天请你回来,是为告诉你一声,同时,也想请你回城来帮我娘一同照看好汤饼馆”杨凌开门见山地向三郎说道。
“昨天毛球已和我说了,顾沁儿是被流放到岭南,你随她去做什么?”三郎双眉一挑,冷冷地问道。
“顾姑娘摊上这场官司,起因全在我,我总不能眼瞅着她一个孤零零的女子被流放到数千里外而置之不理吧。”杨凌半遮半掩地解释道。
“哼,孤零零的女子行,我知道了你和娄大娘昨晚就是因为这件事争吵不休的吧?要是娄大娘肯放你走,我自然要回城帮着她照管好汤饼馆的,无需你来哆嗦。”三郎对于杨凌要随顾沁儿前往岭南流放地的态度出乎意料地平静,但说话的辞气中分明透露出几分不善。
杨凌听她这么一说,倒显得有些尴尬了,讪讪地站在那里,一时不知接下来该同三郎说些什么了。
呆立了片刻,杨凌终于想起了一件事,陪着笑向三郎说道:“还有,广陵张家投放在我这里的一万贯现钱,恐怕也得请你代我保管好了,待日后有机会就代我退还给他吧。”
三郎却态度坚决地拒绝了:“要退你自己退去,我可不管你这闲事再者,你还不一定能走得成呢,用不着来对我说这话。”
“好姐姐,你就帮兄弟这一回,行吗?”杨凌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带着几分无奈地腆着脸请求三郎道。
“你还有没有别的事,要是没有,我就走了啊。”三郎无动于衷地说着,转身就要走。
“三郎,要是我真的走了,你须得答应我,一定要留在建康,千万不要到岭南找我,行吗?”杨凌见三郎分明不相信自己能走成,情急之下,冲口说道。
“呵呵,你是我的什么人哪?你自己甘心情愿地要随你的心上人儿流放也就罢了,我为何要到岭南找你?”三郎陡地站住了,背对着杨凌呵呵冷笑着质问道。
“我唉,你走吧,记住我的话,一定要留在建康。”杨凌被三郎逼问得一时语塞,又不便告知她实情,只得气沮地跺跺脚,提醒三郎道。
三郎疾步走出杨凌的宿房,再也难以压抑内心的酸楚和委屈,眼泪扑簌簌淌落了下来。
忠伯不敢离开得太远,在院中一见三郎淌着眼泪从房中冲了出来,急忙上前劝慰三郎道:“小姐,是不是因为公子要随顾家小姐到岭南的事,惹你伤心了?你放心,娄大娘不会放他走的,老儿也会一刻不落地守在他身边”
“忠伯,娄大娘在不在家,我要见她。”三郎连忙侧过脸去,抬手抹了一把眼泪,问道。
“再过几天,就是汤饼馆正式开张的好日子了,娄大娘今儿一早就带着小草、小萤到店里忙活去了,小姐要找他,不妨到店里去。”
“好吧,我现在就去朱雀大街忠伯,你可得把他看好了”三郎仍不肯叫忠伯看到她刚刚哭过,侧着脸交待了忠伯一句,迈步朝院外走去。
然而,三郎前脚刚跨出院门,迎面就看到几名身着官衣的差役走了过来。
为首一名长相斯文的年轻人将三郎堵回了院里,两眼盯着她问道:“你是什么人?”
三郎瞟了一眼站在年轻人身后的几名手持械棍、枷锁,来势汹汹的差役,扬起脸来反问道:“你又是什么人?来此作甚?”
年轻人用异样的眼光瞪了三郎一眼,冲身后跟着的几名差役招了招手,吩咐道:“将这人暂押至一旁,查明身份来历,如发现有可疑之处,一并带回去。”
两名差役答应一声,上前就要对三郎动手。
忠伯此时已然认出了跟随年轻人前来的差役中有两人正是十几天前连夜将杨凌从家中带走的那两名官差,忙陪笑向前冲年轻人解释道:“老爷,您别误会,这是我家小姐。”
“杨凌在家吗?”年轻人听忠伯这么一说,方挥手喝退了两名差役,转向忠伯问道。
“请问尊驾,几位今日到此来寻我家公子,不知有何贵干哪?”忠伯加着小心,问道。
“杨凌私通叛匪,我等要带他回衙接受老爷讯问。”年轻人睨了一眼站在一旁,脸上怒气未消的三郎,打着官腔说道。
“前些日子,这两位官差老爷不是已经带我家公子回去问过话了吗?这怎么刚把人放出来,又要抓他?”忠伯唯恐三郎听说几名官差是来抓杨凌的,与他们当场起了争执,忙拦在三郎身前,好言好语地向那为首的年轻人问道。
第280章 玻璃心(下)()
这时,在房中的杨凌已听到院里的动静,猜知这必是李靖派人捉他回去了,急忙回身揣上那面菱花青铜镜,主动走出房来。
及至杨凌出得房来,一眼认出今天带着几名差役来家中抓他的竟然是英荐,遂心中冷笑着,缓步走上前,冲英荐和几名差役拱手问道:“我就在这里,请问几位,前番说我私通叛匪,夤夜将我从家中带走,不明不白地关了十几天,今日又得到了什么的举告,要来抓我呀?”
英荐听出杨凌这是在有意刁难自己,淡淡一笑,一面命差役上前给杨凌套上枷锁,一面扯着官腔冲他,也向三郎和忠伯解释道:“就在昨日,交州匪首李佛子给你写来了一封亲笔信,误投到了平陵驿,怎么样,杨凌,老老实实地跟我们回去吧?”
三郎跨步拦在杨凌身前,铁青着脸问英荐道:“你们是哪个衙门的?来此捕人总得先亮明身份吧?”
英荐从怀中掏出块身份牌子,高高地举到三朗眼前,傲慢地说道:“你可瞧仔细了,广陵总管府奉命来此公干,若不速速退下,连你也一并拿了!”
杨凌生怕三郎恼将起来,会和英荐等人当场动手,连忙从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襟,压低声音说道:“你就放我随他们走吧。记住我的话,一定要留在建康,别做傻事!”
三郎虽然看得清清楚楚,英荐的身份牌子上写的确有广陵总管府的字样,但从杨凌对待英荐的态度上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可一时又思索不出哪里不对劲,略一犹豫的工夫,已见两名官差给杨凌套上了枷锁,推搡着他往外走了。
“你们要把他带到哪里去?”三郎恍然省悟过来,急忙追上去,问道。
“杨凌私通叛匪的证据确凿,很快就会发落的,到时,自会派人来告知家属他的去向的。”英荐头也不回地答了一声,带着几名差役,押解着杨凌走了。
“忠伯,你有没有发现,今天这件事有些不对头?”三郎望着院门外,问忠伯道。
“似乎是不对劲儿,广陵总管府的差官怎么会跑到建康地面上抓人来了?”忠伯摇头附和道。
“我不是说这一点,方才你瞧出没有,崽子好像与为首的那名官差好像认识。”
“啊?这是怎么回事?”忠伯咂舌惊问道。
因杨凌再次被官差以私通叛匪的罪名从家中抓走,迫使三郎开始有些相信杨凌的话了,这一来,倒使得她真的有些左右为难了。
如果杨凌一旦被官府定罪,无论流放到多么偏远的地方去,三郎都会毫不犹豫地随他同去的,可是,一想到杨凌今天特地将她唤回来,对她说的那些话,三郎又不禁感到一阵心凉:倘若他与顾沁儿流放到了同一个地方,自己还有必要随他同往吗?
凭着女人特有的直觉,在杨凌被英荐带人抓走之后,三郎已隐隐猜料到了,这件事的结果一定是她最不情愿见到的那一种。
面对着这一令她感到近乎绝望的现实,三郎甚至产生了立即骑上“飞雪”,远远地避开杨凌,离开江南,返回关外草原的想法,可是,她也十分清楚,她一定做不出这样的事的。
唉,谁叫你对崽子动了那份心思,可他又偏偏对顾沁儿属意了呢?
毕竟自幼生长在关外广袤的草原,从小就养成了一副男人般宽广的心胸,没出当天,三郎自己不知不觉就在心中化解了对杨凌的那股怨恨,且难以自禁地开始替杨凌设身处地地作打算了:以杨凌的手无缚鸡之力,如果真的被流放到了千里之外,自己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既然自己难以做到像圣母那样随他和顾沁儿一同前往流放地去,头一件事自然要按照他的交待,留在建康尽心尽力地协助娄氏把“羊羊羊”汤饼馆照管好。
还有,一定还有
当晚,三郎便留宿在了城里家中,陪着得知儿子再次被官府抓走的娄氏说话说到了半夜,回到自己房中,仍觉难以入睡,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了要为杨凌做些什么。
蓦地,她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如果杨凌真的会和顾沁儿流放到同一个地方去,那么自己能否寻找到一个身负武功,且信得过的人一路悄悄护送他俩到流放地去呢?
这样一来,既能使自己获知杨凌具体的去向,也可使自己知晓杨凌与顾沁儿两人的感情进展到了哪一步,的确称得上一举两得。
尽管想到这两得中的后一得,三郎不免感到脸热心跳,可在越来越强烈的好奇心(其中还混杂着些女人特有的嫉妒心)驱使下,她最终还是决定,要给杨凌找一个可靠的保镖。
石当。
这是三郎头一个想到的合适人选:石当武功高强,为人厚道,确是自己能为杨凌物色到的最佳保镖人选了。
可是,石当如今仍是唐介休的贴身护从,即便他本人为了报偿在平陵时杨凌答应他,放了唐介休一马的那份情谊,愿意充当杨凌的保镖,暗中护送他到流放地去,唐介休能答应吗?
不管怎样,这件事自己都要去试上一试。
心里打着这样的主意,在杨凌被抓走的第二天,三郎就瞒着还在四处求人替儿子开脱罪责的娄氏,独自赶往了唐介休在建康的宅邸来找石当。
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