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然而,刘成原本也不是参谋司出身的,更是没有进过讲武学堂的参谋科,能够了解到这些全凭旧时的关系和在新兵训练营里的侧面了解。演算方面,本就是弱项,不过是比这些只能凭借经验来揣测的家伙们要强上一些罢了。此间在沙盘上推演了好一会儿,得到的结论却依旧无法让他个人满意,至少他依旧看不出陈文这般弄险到底所为何事。
“武卫右军的阵地,距离运河还有两三里地的距离。这个距离不算远,但也不算近,至少大规模的骑兵想要绕过去还是要废些手脚的。”
摇了摇头,刘成也不太能够弄明白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陷阱,但是出动骑兵骚扰是对的。这是清廷的优势,但是在没有确定陈文的杀手锏到底会是什么的情况下,刘成也不敢将更多的力量投诸上去。
有了这个谋划,众将也算是稍微安下了心。北伐军还在步步推进,双方的探马还在二者之间游斗,但是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列阵的距离确定,距离整装进攻的位置已然不远。
“众位爱卿,且回返本军坐镇,剩下的事情,自有额驸和鳌拜从旁协助。”
顺治御驾亲征,即是大军主帅,不过指挥大权还是要在刘成和鳌拜的手中,他们都是宿将,前者对江浙明军的了解程度最深,后者则是百战余生的老牌战将,通力合作,总比大伙各行其是要强上许多。
济度等人告退,鳌拜见众人策马远去,才向刘成问道:“额驸以为,武卫右军能否扛得住浙匪青年近卫师的攻势?”
武卫右军原本是刘成负责编练的,虽说现在兵权在遏必隆手中,但是刘成对于这支新军应当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此时此刻,鳌拜问及,顺治也将目光投诸了过来,刘成叹了口气,继而回答道:“武卫右军的火铳实弹射击训练是最晚展开的,不过火铳不比弓箭,成型速度比较快,凭着此前长期的队列训练,应该也不差其他新军多少。只是陈文想来不按常理出牌,他总是有着稀奇古怪的东西拿出来,奴才也很难想象到,他会不会折腾出类似于掷弹兵之类足以在战场上一锤定音的东西。”
掷弹兵,清廷原本在平定吴三桂叛乱前也不曾训练,后来顺治倒是用前锋营组建了一支,规模甚小,但也聊胜于无。这支部队是顺治的杀手锏,轻易不敢让旁人知晓,唯恐会让陈文侦知,此间听了刘成用此作比,亦是心有余悸。
“那该如何处置?”
顺治关心则乱,语气焦急,让鳌拜和刘成不由得心中暗叹。这个不曾上过阵的满清皇帝,肯御驾亲征,已属不易,指望他能如何,实在是强人所难,二人一为御营骑兵指挥,一为御营幕僚长,身上的担子尤为沉重。
“皇上,奴才以为,朝廷对浙匪的底牌不甚清楚,浙匪对新军的了解只怕也很是有限。待到浙匪发动进攻,让遏必隆派出骑兵试探一二,总会看出些门道来。”
鳌拜说罢,刘成也是点了点头,清军的优势一在新军的古斯塔夫方阵称雄泰西,二在骑兵数量更多,他们的兵力不及这支北伐军主力,核心人口数量更是少之又少,不敢轻易损耗,不过小规模的试探总还是要做的。
“那就依爱卿所言。”
清军谋划已定,各部亦是在既定阵地上做着最后的休整,两军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探马邀击、撕斗得也愈加的激烈。待到北伐军进入依照清军战阵距离而定下的前进阵地,大军也以着最快的速度进行最后的修整工作。
大军阵中,陈文遥望着麾下的将士们,探马还在为大军提供遮蔽,士卒们已经开始在军官们的指挥下披甲修整。
根据探马报告,新军的长矛手用的皆是江浙明军旧式的那种重型扎甲,不过这等铠甲在江浙明军这边已经二线部队的装备,北伐军的步兵俱是身披板甲,自身金属坚固不下前者,甲胄的弧度可以更好的规避和偏转杀伤,对于冷兵器攻击的保护效果自是更佳。
长矛手身披着由护胸、护裆、护臂、护腿的全身板甲,穿着铁手套、脚踏铁靴、头戴头盔与面甲一体的头盔,端是一个武装到了牙齿。相较之下,火铳手由于操作需要,又兼有长矛手护卫,只穿一领半身甲,防护就要差上许多。
不过,火铳手原本也不是用于防御的,陈文为北伐军的火铳手列装了清一色的燧发火铳,步兵火铳手使用的甲型和乙型火铳,火铳骑兵使用的丙型火铳,后者更是在河南战场上大展神威,很是打了线国安一个措手不及,从而摆脱了当时困境。
准备三年,陈文编练了更大规模的军队,靠着军工产业带动起来的工业化体系,军队的装备更是得到了大幅度的迈进。这是技术积累和工业化孕育出的累累硕果,陈文坚信着这条道路的正确性,从一穷二白的时候便投诸了太多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进去,到了现在,正是要让满清品尝一下真正的近代军队的威力。
披甲完成,士卒稍作休整便起身列阵。此前借了钱谦益东南文宗领袖的妙笔书就了一份北伐檄文,不过到了这个时候,陈文却对此毫无兴趣,干脆策马到大军阵前,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大声呼喝道:
“九年前,孤在大兰山下曾与众人言及:天道好还,盖中国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顺,虽匹夫无不报之仇。今时此间,鞑子最后的依仗就在眼前,正是明天理、正人心的时候。既如此,孤唯有一令,此战不需要任何一个俘虏,杀光他们,诸君当用鞑子的血来洗刷汉家这数十年来的屈辱和仇恨!”
那句话,乃是陈文当年在孙家的小院里讲朱元璋的故事时讲过的,此刻的战阵之中,吴登科和尹钺二人俱是亲耳听着听着陈文说到,当时亦是无不振奋,可是在那时,在那个满清占据天下大半的黑暗时代,任谁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真的等到了这一天,真的!
陈文大声呼喝,各部的监军官们也纷纷重复。转瞬之后,万胜的呐喊已充斥于天地之间,甚至到了后来士卒们连监军官们重复的呐喊都已经听不清楚,仅仅是被这群情激昂所感染而已。
待到战鼓敲响,虎吼声中,中军两翼的明军齐头并进,紧握着手中的武器杀向远处的清军战阵。
大军发起进攻,老一代的各师依旧是列阵纵阵前进,倒是青年近卫师却是以二十人的队为单位,横着列作两排,踏着整齐划一的步子,径直的向着远处的武卫右军走去。
这支秘密训练的部队从头到脚都透着与其他部队的不同,甚至就算是翻遍了全世界,也没有一支军队是与这支青年近卫师一般的。当大军前进之际,早前便接到了命令的遏必隆干脆也派出了一个营头的武卫右军的本部骑兵出动,从清军右翼与中军之前的通道中杀出,直奔着这支没有哪怕一杆长矛的方阵步兵而来。
青年近卫师没有长矛手编制,清军出动骑兵杀来,可大军并没有因此有丝毫的停滞,仅仅是如法炮制的以后队从明军左翼与中军之间的通道杀出了一个营头的火铳骑兵,直接对武卫右军的骑兵施以拦截。
新军骑兵先动,但北伐军这边也丝毫不慢。带队的骑兵营营官沈家宝带着部下斜拉拉的从通道中冲出,专为骑兵研发的丙型火铳早已是装填完毕,铳口对着天空,骑兵们也不急着加速,如扇面般展开,很快就形成了一张面向清军骑兵的网子,堵在了清军骑兵袭扰青年近卫师前进道理的当面。
沈家宝这一营骑兵,并非是青年近卫师的编制,而是中军的大兰师麾下的平冈营,他们的阵型一旦展开,便径直的向清军包裹而去。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尤其是骑兵,战马风驰电掣,清军全速而来更是眼看着很快就要一头扎进了平冈营的包围网中。可是就在这时,缓速而来的第一排骑兵见清军进入射程,火铳放平,对准了远处的清军就是一阵射击。
燧发前装滑膛枪,更是在马上射击,精度甚是可怜,被射中落马的清军骑兵寥寥无几,损失微乎其微。
不过,对于这支火铳骑兵来说,射击从来不过是开胃菜,此刻不需要沈家宝的带领,射击完毕的骑兵们自觉的双腿夹紧马腹,左手持缰,右手将火铳塞回枪袋,拔出了马刀便是陡然加速,直愣愣的冲杀了上去。倒是那些没有射击的后排骑兵,却依旧缓速而行,并没有如同前面的骑兵那般。
北伐军的火铳骑兵在河南战场上出过风头,新军早有对策,冲过来的新军骑兵见对手手持火铳,便直接将弓矢塞回了弓袋、箭壶,抽出马刀杀来。
这等战法,说实在的对于这些满蒙骑兵来说甚是不习惯,没有骑射便直接进入肉搏战,总好像差了些什么,尤其是在于这等习惯的禁止还是执行没有多长时间,就更是如此了。
不过,蒙古人本就是长在马背上,策马搏杀是基本功,满洲人虽说是渔猎、农耕兼而有之,但是骑战也是长项,更何况他们本就是新军的骑兵,训练有年,再不适应也能做到令行禁止。
没有如河南战场上那般被突然加速的北伐军骑兵杀个措手不及,不过沈家宝却也没有在乎,眼见着一个清军军官向着他冲来,一刀就直劈了过去,登时就是一阵火花四溅。
战马交错,沈家宝没有犹豫,收了刀,又是砍向了另一个清军策马冲来的清军骑兵。这一次,清军骑兵的反应稍微慢了些许,马刀擦着清军骑兵的刀锋而过,一刀就将那个骑兵的头盔上高高竖起的盔缨给砍了下去。
“奶奶的,差一点儿就把那厮的脑袋削成两半了。”
心思转瞬而过,沈家宝也没有丝毫迟疑,继续向着冲杀过来的清军骑兵杀去。
随他而来的这支骑兵只有这个营头的一半,很快就没入到了清军的骑队之中。不过也正在清军骑兵冲杀过来,正待返身追杀之时,后面那队没有开火的骑兵却在这时对他们展开了射击,随即便拔刀冲杀了过去……
远处,两个分属于北伐军和新军的骑兵营厮杀成了一团,遏必隆派骑兵袭扰为沈家宝所部拦截,青年近卫师也继续向着武卫右军的方向,踏着整齐划一的步子向前推进。
片刻之后,那边的厮杀依旧没有停止。可是北伐军的中军两翼,每个师一级的单位的最前列的一支四百人的部队有志一同的加速向前,并且很快就分散开来,以着散兵线继续前进。
步兵无阵不战,这是兵家铁律,北伐军突生变故,新军那边从各军的总统到御营的鳌拜、刘成之流,皆是一愣。
然而,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些步兵却纷纷立于两军阵前,火铳持平,对准了三百米以外的新军队列就是一阵射击。
“一百丈开外,这不可能!”
第一百三十五章 逆转未来(四)()
明时一百丈的距离,换做后世便是三百米开外。此时此刻,丁俊杰他们那一队此刻正在青年近卫师的第一排,再前面,便是那些呈散兵线前进的火铳手。
就在丁俊杰看向武卫右军的视线之内,廖毅然握着手中的乙型火铳,轻抚着铳身,随即抬平火铳,视线从缺口到准星再到远处几乎已经看得不甚清楚的目标,扣动扳机,只听到那砰然一声,后坐力从木制的枪托传递到肩膀的同时,火星和硝烟紧随着铅弹射出的轨迹喷薄而出。
硝烟遮蔽视线,但廖毅然也没有将一丝一毫的注意力放在射击效果之上。这是火铳手操典中规定的,长期的训练早已融入血液,几乎是射击完成的一瞬间,廖毅然便开始了重新装填,中间全然没有任何空档可言。
撕开定装药包,颗粒化火药滚入铳口,稍加压实,廖毅然便从子弹袋中拿出了一枚圆头柱壳,尾端嵌着一个木塞的铅弹,将其放入了内部有着一条条螺旋延伸着膛线的枪管,用推杆稍稍推动,便直抵火药的前端,没有丝毫的阻滞感。
定装药包和颗粒化黑火药都是江浙明军早已使用的技术,甚至对于枪用火药和炮用火药的配比都进行过专门的研究和推广。廖毅然手中的火铳,从西方的概念来算,已经不再是如鸟铳、鲁密铳、斑鸠脚铳这些在中国战场上出现过的火铳那般的前装滑膛枪,而是内划膛线,在射击过程中通过旋转使子弹有更佳精度的前装线膛枪。
这等武器,在两百年前的欧洲就已经出现,但是由于其制造难度更高,价格更佳昂贵,以及确保装填安全就要牺牲气密性和威力、确保气密性和威力就要面临使用锤子敲击推杆来硬塞入子弹导致的装填安全和武器易损等诸多问题。
直到四百年后的十九世纪,第一次鸦片战争的数年后才随着一种名为米尼弹的子弹的问世才真正得以普及开来。而廖毅然刚刚装填进去的那枚子弹,便是军工司按照陈文的要求制造的提前了近两百年的米尼弹!
米尼弹由于是较软的金属制造,尾部镶嵌有软木塞,当膛内火药被点燃,软木塞受压开始挤压铅弹尾端,促使明显小于枪管的铅弹尾端膨胀,塞满枪管,从而实现了装填安全和气密性的兼顾。
前装线膛枪与米尼弹的结合,使得原本前装滑膛枪时代的一百多米的步枪有效射击距离一步直接提升到了惊人的五百米。而且到了这个距离还能够确保射击精度。这在世界军事史上,已经是前装枪的巅峰之作!
乙型火铳,用的便是这两种不甚高明,但却直到几百年后才通过结合运用而绽放辉煌的技术。此间不过是三百多米的距离,廖毅然一枪射出,远处的武卫右军战阵登时便有一人应声而倒。
这个距离,在这个时代,是要口径达到一定程度的火炮才能够造成实际杀伤,便是江浙明军曾经装备过的重型火绳枪斑鸠脚铳,其理论射程是可以达到这个距离,但是用于战场,更要看能够击破甲胄的有效射程,也不过是一百五十米左右,仅仅是此间的一半而已!
枪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武卫右军的最前排便接二连三的出现士卒被这等超远距离的射击当场射杀的场面。
皮鞭飞舞,下层军官极力镇压,再加上他们面前这支散兵线的明军不过三四百人而已,再抛开那些“脱靶”的子弹,能够造成的杀伤对于这么一支万人规模的战阵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但是这样的距离,干挨打不能还手,饶是武卫右军军阵严整,也少不了轻微的骚动。
廖毅然他们这些人闲庭信步般的在毫无干扰的战场上前进、装填、射击,不过在战场上也只有他们这些在军中被称之为猎兵的射手才可以装备乙型火铳。因为拉膛线于江浙明军的军工司来说还是个容错率较低的技术,残次率不匪,技术成熟率也比较低,米尼弹的制造也同样远比普通铅弹更为复杂,暂且还不能像是甲型的燧发前装滑膛枪和丙型的骑兵用燧发前装滑膛枪那般快速装备部队。
不过有了他们的骚扰,无论是中军的武卫中军和武卫左军,还是两翼的禁卫军、武卫右军,清军的阵线都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骚动,其中如武卫左军更是有前排的火铳手试图开枪还击而立刻便遭到了军官的鞭笞。
这么远的距离,底层清军的骚动,高层的清军将帅们更是在不可置信的一片哗然之中,纷纷选择了出动更多的骑兵去清除那些如廖毅然般的北伐军猎兵。
不可否认,这是最佳的解决办法,在火铳和轻型火炮无法触及的范围,唯有如此方可应对。至少,不能就这么被动挨打下去吧!
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