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左翼大兰师和右翼的四明师都是新部队,至少岳乐还活着时,不断向满清朝廷送交的情报里没有提及过这两师一级单位。就算是济尔哈朗抵达南京后,刘良佐带回来的汉军旗也没有提及过这两个师,反倒是永嘉师和金华师参与了对杭州的进攻,金华师更是拿下了击杀岳乐的大胜。情报显示金华师出征了,如今没有在前方列阵,显然是被陈文留作预备队了。
“姓陈的应该就是陈文手下的第二个骑将陈国宝,在严州放了两年的时间,果然还是拿出来了。至于那个姓马的,不会是马信吧!”
喀喀木和管效忠,此战一个负责留守南京,作为大军的后盾,一个则在济尔哈朗身边负责参赞军务。
探马在明军的射击下没办法凑近了观察,看不到上面的官职,只能看清楚最大的那个字。但是情报方面,却还是跟得上一些的。
陈国宝可以很轻易的猜出来,毕竟这是一个在严州府威胁杭州清军侧翼有些时间的武将,名字对清军而言并不陌生。而马信在反正后也是屡立战功,陈文既然舍得把南塘营交给这个降将,自然也不会在乎将南塘营隶属的这个师交给马信来指挥。
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信号,陈文有了重用降将的做法,千金买马骨的事情济尔哈朗还是听说过的。如果这一战不能获胜,那么后面满清就将会面临更加困难的处境了,甚至比他此前料想的还将要困难百倍。
明军披甲列阵早已完毕,清军的骑兵还在尽力骚扰,以拖延明军发起进攻的时间。奈何清军的骑射在明军的火器还击之下,射程实在差距过大,交换比差距过大,根本折腾不了多长时间。
所幸的是,明军速度很快,清军这边也没耽搁多久就完成了披甲,战阵进入到了进一步的调整之中。
济尔哈朗左近,一支数百人的八旗军,这些锐士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身披的甲胄也不是清军制式的布面甲或是锁子甲、扎甲之流,而是清一色的铁人军式扎甲。
这是南京一战的缴获,搜集到了这些的甲胄的张天禄毫不犹豫的将其敬献给了济尔哈朗的满洲大兵。济尔哈朗很喜欢这种铠甲,无他,防护力实在强悍,便是鸟铳在正常距离射击都未必能够破甲。但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据被俘的福建明军所言,这甲胄是江浙明军造出来的,郑成功花了大价钱购入,而从刘成那里,他也得到了江浙与福建明军之间有过大规模军火交易的情报。
济尔哈朗拿起刘成献给他的望远镜,据说这是江浙明军的制式装备,中高级军官,炮兵、工兵、骑兵以及水师的很多军官都有配发。
望远镜将济尔哈朗的视线向远处伸展开来,就算是年轻时也看不清楚的远方,如今已经有些老眼昏花的他却能从这个小物件中看个明白。可是到了今天,甚至到了此时此刻他才真正看清楚了双方的装备差距到底是有多大。
江浙明军的方阵,前排的炮兵和火铳手尽皆穿着没有袖子的半身甲,正在利用射程的巨大优势与清军进行对射。笠盔、铁面具配合半身甲,要害得到了有效的防护,清军能够对其造成杀伤的无非是四肢而已。但真正要命的还是后排的那些长矛手,一个个从头到脚,披着的正是他视之为珍宝的重型铁甲,甚至好像全军都是如此。
“就两个省的地盘,他哪来的那么多铁匠啊?”
济尔哈朗很想问问刘成,奈何这个家伙似乎对陈文有些不知名的畏惧,发表了几次近乎于畏战的言论后就被他扔在了南京,若非是还打算在击溃江浙明军后通过此人来招降明军将领,比如刘成自称与其关系莫逆的安有福、吴登科等人的话,早就拉下去祭旗了。
“传令下去,步兵全军进攻,骑兵撤回阵后等待后命。”
“大王,还是让骑兵再骚扰一会儿吧。”
事关生死,管效忠虽然知道他已经不受满洲权贵的待见了,但是济尔哈朗突然改变既定的战术,他是不得不进言一番。
“你这个狗奴才是瞎了吗?自己拿去看看!”
济尔哈朗恶狠狠的将望远镜扔给了管效忠,后者多次见前者把玩过,没吃过猪肉总也见过猪走,很快就弄明白了使用的方法。可是真用这东西向明军战阵看去,管效忠却登时就闭上了嘴巴——当初那支铁人军已经让他碰得头破血流,岂料这支江浙明军更狠,竟已经将这种宝甲普及化了,这仗还怎么打啊?
“王爷,不行就撤军吧,退回到淮北,骑兵能够发挥的作用更大,总能拖死这些铁乌龟的。”
“放屁!”
说着济尔哈朗一鞭子就抽在了管效忠的脸上,指着这个汉军旗武将就是脱口大骂:“你这个狗奴才是被汉狗吓破胆了是吧,再敢发此畏战言论,定斩不饶!”
济尔哈朗心意已决,命令一经下达,主帅的将旗前压,接下来,中军蓝拜、左翼伊尔德、右翼阿尔津的将旗也纷纷呼应,大军更是如臂使指般的开始缓缓向前移动。而当海螺号响起,清军的探马也开始缓缓退下,由点点雨滴化作缕缕细流,融入到了清军的战阵之中。
骑兵的烟雾散尽,缓缓前进的清军战阵也彻底显露在了明军的眼前。只不过,大军最前列的既不是压阵的长枪手,也不是破阵的刀盾兵,却是一辆又一辆厚重的盾车缓缓向前。
“浙匪所依仗者,无非是长矛配火器的方阵。只要设法破坏掉了战阵,剩下的就不足为虑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北望(四)()
步兵无阵不战,一旦战阵被破,步兵的战斗力根本无法与骑兵相抗衡,其结果将会出现草原上狼群驱赶羊群的场面。
江浙明军以陆军闻名天下,但真正作为核心的却还是步兵战阵,鸳鸯阵、长枪阵的重步兵搭配火器部队的轻步兵,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列阵而战。骑兵,仅仅是辅助而已,战前构成情报屏蔽,防止敌军干扰,步兵击溃敌军后发起追击,扩大战果。
有此战法,乃是江浙明军骑兵数量始终处于劣势的必然结果。战场上想要取胜,扬长避短是最基本的,陈文自是要设法发挥步兵战阵的威力,但济尔哈朗则是要设法破坏掉战阵,将更多的明军打散到个体,成为溃兵,从而将雪球滚起来。
密密麻麻的盾车滚滚向前,透过望远镜,陈文能够很清楚的看到盾车的结构——两轮并排,足足有三人宽的手推车,车子的横板很短,上面立着一面木牌,看上去非常厚重,而且也并非是纯木制结构。
“牌甚厚,一层牛皮,一层铁皮,小砖石击之不动,大砖石击之滚下,柴火掷之不焚。”
甲申时在北京殉节的东阁大学士工部尚书范景文所著的《战守全书》中如此这般的记载了这种明末清初时被清军广泛使用的战车的结构。
陈文依稀能看清楚盾车上的盾牌乃是复式结构,联想到军情司南京站送来的这几个月江北有大规模牛皮交易和济尔哈朗赶到南京后将这几个府的铁匠都聚集到了南京的消息,这盾车到底是个何等防御力有就不言自明了。
“居然还有这么复古的战术啊!”
盾车掩护步兵前进,清初努尔哈赤和皇太极的时代,后金军和清军都经常性的使用这种战术。原因很简单,用盾车来降低明军火器杀伤,这等结构的盾车,鸟铳拿它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甚至就连虎蹲炮也同样是无可奈何。而“奴以牌车推遮一车二十余人”,对清军来说绝对是大有益处的。
但是,这种战术在降低伤亡的同时,也意味着军队战略移动速度不可能太快。
最初还好,清军不是在辽东、辽南打东江军,就是在辽北欺负林丹汗,再要不就是去辽西扫荡关宁军,都是围绕着辽东的那一亩三分地作战。可是到了入关后,这种战术立刻就跟不上清军骑兵奔袭,明军望风而降的快节奏,所以便不再使用了——反正有八旗军几十年积累下来的赫赫威名,有大批的汉奸部队作为炮灰,自也是用不着这些东西了。
清军的盾车移动速度并不慢,后面三个清军推着一辆厚重些的两轮手推车,至少没有拖慢步兵整体的行进速度。
陈文在看着这些盾车,战场上的明军更是如此。清军的战阵缓缓进逼,每走一段距离就要稍停下来。这是应有之义,战线过长,这样做可以降低队列在行军过程中发生断裂的可能,更可以防止其中的一部分过于凸前。
此时此刻,这个距离并非是明军的火炮能够打击到的,明军自然也没有贸然开火,其他兵种还好,炮兵的军官们则无不在不停的测量彼此之间的距离。毕竟,他们才是明军攻击距离最远的兵种,也将会是最先对这些盾车造成打击的兵种。
清军缓缓前进,战场上的空气也愈加的压抑了起来,待到里许的距离,清军特别进行了一轮整队后,很快就进入到了明军火炮的射程之内。
“前装炮,准备。”
明军射程最远的火炮自然是红夷炮,但是这种火炮现在已经很难跟上江浙明军的战略机动速度了,所以陈文干脆就给各师装备了口径的跟大的红夷炮,配合臼炮进行攻城作战,此番既然已经料到了清军会在此间与明军决战,这些火炮连同炮组干脆都没有运过来。
除了大口径的红夷炮和臼炮,佛郎机炮,这种子母铳的后装炮射程有限,但是胜在射击速度惊人,一向是江浙明军的必备火炮。但也正是射程的问题,陈文在这两者之间增加了在明清两军惯常称其为熕的前装炮的编制,以弥补这段距离的火力空白。
明军在里许的距离没有开炮射击,对于清军而言很是不能理解,但是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空气中的压抑伴随着开炮的命令,瞬间就得到了释放了。
“前装炮,开火!”
每个营有八门前装炮,陈文此番带来了四个师零两个骑乘步兵营,骑乘步兵营的骑炮口径都不大,还在阵后,而作为预备队的金华师虽然也还在阵后,但是炮兵却已经在阵前待命。
命令下达,阵前一字排开的一百二十八们前装炮按照师为单位依次开火,炮弹一个接着一个的飞上天空,而后沿着抛物线的轨迹下落,瞬间就轰进了清军的战阵。
炮弹呼啸而来,人类的反应不足以进行任何躲闪,由于这还是第一炮,不少的炮弹根本就没有轰进清军的人群,而是在阵前激起了一片片泥土出来。
泥土飞扬,噼里啪啦的打在盾车上,完全不能阻碍盾车推进分毫。而那些轰进了战阵之中的炮弹伴随着的虽是人仰马翻,挡者披靡,但却更是奈何不到这些盾车。
然而,那些被炮弹直接点名的盾车,却如血肉之躯的清军一样无法承受这份巨大的能量。厚木板包裹着牛皮和铁皮无法阻挡住炮弹的攻击,盾车被轰烂,就连后面推车的清军也难以幸免,不是被炮弹射中,就是被飞溅而起的木头、铁皮击中,甚至就连再后面的那些接受盾车掩护的清军也无法例外。
顷刻之间,清军的盾车阵就被打出了十几个口子,但口子很快就被后面的盾车重新堵上。济尔哈朗准备了几个月的时间,更是倾尽了江南江北的力量,想要一次性破坏掉盾车阵也是绝不可能的。
射击完毕的前装炮不等命令,立刻进入到了复位、清渣、装填、瞄准等一系列的步骤之中。
由于装填速度不一,每个师也只有三十二门,等到最后一门完成装填后再依次齐射实在浪费时间。针对这些前装炮组的射击命令变成了自由射击,经过了长年累月的严格训练,光是训练使用的火药就比很多清军老资格炮手十来年使用的都多,明军火炮的射击速度快得惊人,很快就再度在清军的盾车阵上打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口子出来。
盾车阵伤口愈合的速度远超明军的想象,可见济尔哈朗的准备是何等的充足。很快,作为前锋的盾车阵便进入到了明军的弗朗机炮的射程范围之内,但是这一次明军却并没有着急,依旧是让那些前装炮继续在盾车阵上打孔。
进展到了这一步,局面依旧还在济尔哈朗的预料之内,当年在辽东就是这样,东江军那群穷鬼和林丹汗那个只剩下骑射的青吉斯汗不提,辽西关宁军的车炮营也比不得这支江浙明军的火炮命中率,但他此前也并非没有准备,这样程度的损失他还是承受得起的。
“王爷,到这个距离了,浙匪的佛郎机炮还没开火,这恐怕不妙啊。”
管效忠一如既往的说着丧气话,济尔哈朗身边的满洲军官和亲兵无不对他怒目相视,唯有济尔哈朗却皱起了眉头,并非是这些话不好听,而是这确实是逆耳的忠言!
恰如管效忠所言,清军继续推进了片刻,甚至已经快要进入到了斑鸠脚铳的射程之内,明军的一百二十八门佛郎机炮突然开火,瞬间就将积蓄了良久的怒火释放到了清军盾车阵的身上。
到了这个距离,佛郎机炮哪怕是气密性差,其威力也足以摧毁盾车,进而对盾车后面的清军造成杀伤。
一轮齐射过后,清军的盾车阵登时就变得千疮百孔了起来,根本不是前装炮远距离自由射击时那般在偌大的战阵上打出十几、几十个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口子那么简单。
第一炮完结,戴着手套的明军炮手将滚烫的子铳取出,同时由其他炮手将新的子铳装入,装填完毕,甚至就连瞄准也不去做,对着清军战阵的方向,下一轮的射击就再度开始。
炮弹一轮又一轮如雨点一般倾撒在清军的战阵上,很快就将盾车阵打得停下了前进的步伐。这个程度的火炮射击已经超过了盾车阵在前进的同时进行补充的极限,清军不可能以着残破的战阵进入到肉搏战阶段,所以必须停下来重整队列,但是明军的炮击却依旧不依不饶的射击,直到那几个子铳彻底射击完毕,才算是勉强告一段落。
零星的前装炮还在继续射击,但清军用来补充的盾车却已经无法保证盾车阵的完整了。济尔哈朗咽了口唾沫,当初他们在辽东时,只要随便勾引一下,关宁军的车炮营就恨不得把所有炮弹和子弹打光了。现在这支江浙明军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缠,光是这些炮兵的心理素质就已经不再是他们以前碰到的那些废柴对手所能够比拟的了。
“继续前进。”
盾车阵既然已经补充不满队列了,干脆清军就以着这么个残破的盾车阵向前行进。时间就是生命,等火炮冷却完毕再冲上去,清军就算是扛着炮击进入到肉搏战阶段,也用不了多久就得被明军杀败了。
清军继续前进,陈文策马在将旗下的土丘上远远看去,似乎已经嗅到了济尔哈朗的意图所在。
“这个济尔哈朗的头是真够铁的啊。”
摇了摇头,陈文便下令前面的炮组退回到各自后方的空心方阵之中,就连火铳手也只留下斑鸠脚铳,鲁密铳的射手一律撤回到阵中。
盾车阵越来越近,早已进入到了斑鸠脚铳的射程之内,明军的射击开始,远比炮弹更为密集的子弹噼里啪啦的打在盾车之上。
子弹大多都能够击穿盾车的挡板,在上面打出一个又一个小洞出来。但是即便如此,耗尽了动能的子弹对盾车后的清军的杀伤也变得极为有限。唯有那些已经得不到盾车保护的清军战阵方向,斑鸠脚铳的子弹在这一片又一片残缺中肆虐,将那些即便是盾牌死死护住要害也无法抵挡这等重型火绳枪射击的清军打倒在地。
明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