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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就在这时,屋内的一声啼哭传来,陈文的脑海登时就是一片空白。紧接着那个号称是金华府城里最好的接生婆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出来,拜倒在地,大声的祝贺了起来。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王妃诞下了一位小郡主,母女平安。”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从怀孕起,每个人都期盼着生下一位男丁,那可是会稽郡王府的世子,陈文这些年创立的基业的继承人。可如今却是一个女儿,这恭贺声中自然也免不了夹带着一丝其他的什么情愫。
“恭喜大王,母女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仆人,反倒是周敬亭这个此间唯一的一个官员却明显是慢了半拍。不过慢的这半拍,却让他反应了过来,连忙强调起母女平安的事情——他妹妹平安走过了阎王殿的这一遭,终究是好事,当然值得庆贺。
院中的众人怀着各样的心思,陈文的心思却要单纯的太多,他的脑海里现在已经被“我有女儿了”这五个字所充满,挤不下哪怕周遭的一个字。直到片刻之后,他重新反应过来,才连忙要推门进去看看周岳颖和他的长女。
“大王,万万不可啊……”
接下来,那接生婆再度开始了长篇大论,给陈文重新普及了一遍女人生孩子屋子里晦气的古装剧经典理论,也算是为艺术来源于生活证了一回名。奈何陈文好像并不以为意,于是乎,作为一个“饱受好评的专业人士”,她立刻就把话题引到了另一方面。
“大王,王妃已经累得睡过去了,小郡主也才刚刚出世,母女都不能见风,会落下病根……”
“好吧。”
遏制住了立刻就进去看看女儿的冲动,陈文的喜悦之情却已经溢于言表,倒是让周敬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良久之后,已经搬出了“生孩子的地方有生的气息,是大吉大利”这种歪理邪说的陈文总算是得到了专业人士的获准,进到了房中,但也仅限于外间,刚刚作为产房的内室还是不能进去的。
周岳颖还在内室,不过听伺候在侧的墨儿说,显然是累极了,已经昏昏睡下。看着封的严丝合缝,唯恐漏进一星半点儿凉风的内室,转瞬之后,陈文才转而看向了已经有奶娘抱着出来见人的孩子。
刚出生的孩子,皮肤皱皱的,看上去并非是像他以前参加同学、同事或是亲朋家孩子满月、百岁宴时看到的那般。但是即便如此,这个同样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小生命的到来,对陈文而言却是非比寻常,尤其是看着她静静的躺在奶娘的怀中,呼吸平缓,陈文的嘴角上不由得浮现起了欣慰的笑意。
“大王,要给小郡主起个名字。”
名字?
陈文此前并没有想到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会是个女孩。并非是重男轻女的思想作祟,只是现在他的地位如斯,确实需要一个儿子来作为继承人。再加上周遭的下属,以及他们前来看望周岳颖的妻室姊妹们动不动就“肯定是一位小世子”的言论,听得多了,以至于陈文都没有想过万一生个女儿应该叫什么。
男孩的名字,陈文有想过,甚至已经确定了下来,只是用在闺女身上却并不合适。起名字是大事,但陈文却还没有养成找算命先生的习惯,周敬亭这个当舅舅的说什么也不肯越俎代庖,他只得在记忆中找寻起了那些关于孩子名讳的过往。
那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前一年的春节,家里的亲戚照例还是会催婚,好像已经成习惯了。到了晚上,坐在客厅里玩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父母聊着天,似乎他的母亲就曾提到过未来的孙子、孙女叫什么的问题,还与他的父亲进行了热烈的讨论。
想到这里,陈文提起笔,在帖子上写下了一个当初他母亲觉得很不错的名字。
百草。
………………
“哎呀,现在想这个也太早了吧。媳妇还没有呢,哪来的孩子。”
“怎么,你小子不去找,还不许我们老两口想想啊。”
“好好好,随你们,只要别叫百草就行。”指着屏幕,陈文的玩笑脱口而出。“要是叫这个,以后您二老的孙女婿还得找个叫神农的才行。局限性太大,不利于自由恋爱。”
“臭小子,有拿自己闺女开玩笑的吗?”
“妈,这不是说着玩的嘛。”
“说着玩也不行!”
“我到觉得儿子说的是,这电视剧怎么起的名字啊。”
“电视剧怎么了,百草怎么了,正直、善良、坚韧,有什么不好的,女孩难道不应该如此吗。叫你平常多陪我看看电视剧,现在不懂了吧。”
“正直、善良、坚韧是没错,但你说的是那个角色所代表的,不应该是专指这个名字吧。”
………………
电视剧,陈文记得,自从有了电脑他就很少去看了,尤其是银幕上充斥着那些粗制滥造的抗日神剧和婆媳矛盾的家长里短,更是让他提不起这方面的兴趣。
可是来到这个时代多年,对于曾经的一切都已变成了怀念,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或许用在这里也并非不合时宜。而这个名字,曾是他母亲表示过认同的,就连他的父亲最后也屈从在他母亲的淫威之下,哪怕他们当时本也就是说说罢了……
“爸、妈,是个女孩,小名就叫百草了。愿她日后能够正直、善良、坚韧,一如你们所希望的那般。”
放下笔,陈文已然陷入到了对过往的追忆之中。
良久。
第一百二十九章 情理之中(下)()
会稽郡王妃诞下小郡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金华府,并且以着极快的速度向江浙明军的其他占领区辐射。
数日后,已是进入到了腊月,经过可一段时间的准备,浙东八府位于各府城的第一批命名为光复的官方票号正式开门营业。
这一天,可谓是万众瞩目,期待已久的一天。
对于军户而言,佃租以后就可以在这等直接隶属于会稽郡王府的官方专营票号里领取,免去了和那些卫所官员扯皮的麻烦和巨大的风险。
对于商人来说,境内的贸易可以直接用飞票来结算,在这里存储银两,缴纳手续费,按照路途长短,到期就可以在其他地区支付。虽说是并不可以在其他地区直接领取银钱,但如果贸易的对象同样在光复票号开设了个人或是商铺的账户,就可以直接在那里把银子代表的数字直接划入,可谓是方便非常。
而对于那些民户以及所有有志于钱生钱的人们,定期储蓄也是难得的利好项目。
“一年期,到期结算获益百分之五;两年期,到期结算获益百分之十一;五年期,到期结算获益百分之三十!”
票号的伙计在大门外热情的宣传着,引来了一批又一批驻足的百姓。钱生钱,这是一个全新的理念,古代票号、钱庄存钱还是要缴纳保管费的,可是现在官方票号却率先提出了存钱给利息的说法,实在是匪夷所思。
“大兄弟,这要是没到期来取,给不给俺们银子啊。”
石大牛的老娘,今天是过来取佃租的,岂料还没进大门,就先被这定期储蓄给吸引住了。听了好半天,总算是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个回事了,自然要来把隐忧问个清楚。
“给啊,咱们的银子能不给吗,但是利息就没有了。大王说了,不守信是没钱拿的。”
“哦。”
听到这里,人群中的一些人悄悄的从中走开,小老百姓,家底本就薄,谁还没有个头疼脑热的,总要用钱的。虽说没到期也可以拿回全部金额,但是没了利息实在心疼得不行。再者说了,银子放在家里,时时能看见,总是安心的。
有人走,自然有人来,门口几乎都已经堵了个水泄不通,倒是一个生员打扮的读书人听了一会儿之后,却是冷冷的一笑。
“就这点儿利息,还不如放印子钱呢。”
高利贷是民间借贷的普遍现象,中国人重农耕,再加上儒家的思维模式,习惯于量入为出,不到迫不得已是不会向人借贷的。而一旦进行借贷,也就说明了其还款能力存在问题,借贷者也往往会提高利率来担负风险。三分、五分、驴打滚、九出十三归、甚至是羊羔息,花样繁多,却无不是要人命的玩意儿。
这还是正常的情况,更有使用各种手段逼迫和引诱他人借高利贷的,比如赌场,比如民间出现了天灾人祸而导致农业生产出现问题,这种情况都会出现。前者一般是民间所谓的大侠,说明白了就是黑社会,而后者则更多是地方的士绅阶级。
“呸!”
石大牛家原本在余姚就是在满清官府的横征暴敛和租用田土的士绅的轮流压迫下才失去了土地,沦为四明山的流民。若非是陈文招募兵员,石家的两兄弟投军,他们根本不可能有如今金华、衢州和江西的饶州府三地数百亩良田的好日子。
旁人见了是个士绅还不太敢说什么,但是石大牛的老娘在老家就是暴脾气,她男人都不敢惹她。更别说现在石家也是军功地主,身份差不多,看了这等货色自然是怒从心头起。
一口唾沫吐在了不远,吐口水的那个婆子还用样瞪他,士绅哪受过这等气,当即就要发作。可是待身边的小厮拉了一把,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他再一看石大牛老娘的身边,暗骂了句晦气就匆匆忙忙的从人群中落荒而逃。
“岳母大人可真是为大伙出了口恶气,这等劣绅,最是可恶。”
说话的正是石大牛的三妹夫,而石大牛老娘身边,大儿子、小儿子、大女婿、二女婿和三女婿皆在。
这五个汉子,除了小儿子以外,个顶个的,不是膀大腰圆的军人、就是肌肉结实的农夫,如今大女婿和二女婿两家从余姚搬来,也入了备补兵等待遴选,大儿子和三女婿则早已在战兵营之中,其中石大牛更是穿着一身军官的军服,此番正是在讲武学堂里接受短训以便于更好的指挥他所在的南塘营第一局甲哨的。
有几个儿子、女婿在侧,她自然是胆气十足,不过相比大儿子和三女婿,大女婿和二女婿却显得有些担忧。这也难怪,他们在余姚受士绅压迫已久,早已养成了畏惧的习惯,刚刚成为备补兵,此间自家岳母大人如此,还是极为心惊肉跳的。
听了一会儿,这一家子人就往票号里面走去。石大牛和他三妹夫的佃租要领,小儿子则还在童子军学堂上学,大女婿和三女婿刚迁来不久,正好带着一家人来金华府城里见见世面,家里的其他人都在城里的一处茶舍里坐等着听听报博士读报,只等他们把佃租取了就去汇合,在城里转转,赶在晚上前乘家里的牛车回去。
进入到票号大院,院子里就有大量的长条椅子,在门口领了号,一家人就坐在了椅子上等待叫好。
这是门口的伙计专门交代的,军户家庭对排队也比较习惯,反倒是那些民户还不是很适应,动不动就往屋里闯,屡次都被门口那些卫兵轰回去却总还会有不知道的。
“老爷我是举人,凭什么跟这些贱民在一起排号!”
“举人?”只见那卫兵呵呵一声,继而回答道:“大王说了,就是他来了,也得排号。你一个举人还能大过了郡王殿下,回去排号去!”
类似的剧情每时每刻都在上演,到后来看的石家老娘都有些困了。他们是领了军户领取佃租的号,不与普通民户在一个柜台,好一会儿就排到了号。
“南塘营第一局甲哨哨长,御侮校尉石大牛?”
“正是在下。”
检查过了上面发下来的条子,又查验了石大牛的文件,与记录中的做了对比,那个伙计便通知了掌柜的,由掌柜的在两个卫兵的保护和监视下亲自前往后院的银库去领取银钱。没办法,几百亩地的收入呢,也不少的,总不好一直放在柜台上吧。
“这是您的佃租,请在文件上签字,嗯,画押也行。”
石大牛这三个字比较好写,他这些年在军中也学过,哪怕是到现在还是个大半个睁眼瞎,但是自己的名字还是会写的,就是写的实在有些够丑了。用本营的监军官的话说,一手的粑粑字,练了这么就都这样,没救了。
石大牛领过了佃租,接下来便是他的三妹夫,一家人很快就领取完毕,离开了票号,与家人汇合。
“娘,咱们先去哪玩啊?”
小女儿年岁尚小,玩心还比较重,但她老娘却不打算把她囫囵嫁了,女红、烹饪什么的都是尽力传授,远比她的那几个姐姐要用心的多。此间见女儿还是这样,脸立马就耷拉下来了。
“玩什么玩,真是个疯丫头,得让为娘操碎了心。王妃娘娘刚为大王诞下了一位小郡主,咱们一家子能活下来,能有今天的好日子,都是拜大王所赐。做人要知恩图报,咱们先去城南的天宁万寿寺里给王妃娘娘和小郡主上香祈福去,当家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对,对,对,听你娘的。”
虽说一家子不是住在府城里,但小儿子在城里的童子军学堂上学,大儿子也曾驻扎于此,就连二儿子也是殉国在了这片土地,石家对于此间并不陌生,顺着熟悉的道路就往城南行去。一路上倒是有说有笑,就是今天的事情让他们感到有些费解。
“你们说,大王的票号里存银子还给利息,这不得赔本吗?”
………………
“赔本?岳父大人,辅仁是那等赔本赚吆喝的人吗?”
这样的疑问,在很多人心里都有萌发,孙钰的老丈人也是如此。这几年,先是陈文的善后借款使其收回了产业,接下来的日子,孙钰主持浙江政务,他倒是没有以公谋私,但是他的老丈人却凭借着关系总能从衙门里最先得到相关消息,从而在商场上走在其他人前面。
对于商人,消息就是钱,靠着这一层优势,孙钰的老丈人也是迅速恢复了金华本地大商贾的本色,甚至最近已经打算染指到海贸上面。
“郡王殿下……”
孙钰的老丈人摇着头微微一笑,陈文这个人可以妥协,但绝不是那种傻子。而孙钰接下来的话语,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小婿此前与辅仁谈过,他只有定期储蓄是给利息的,跟以前的借款一个意思。其他的会票、飞票什么的都是要收手续费的,不给利息。”
“那这些银子?”
孙钰想了想,反正陈文也没有保密的打算,甚至等到储蓄的金额多了,更是要在邸报上大肆宣传。既然如此,现在说给他老丈人也没什么。
“现在跑海贸的就给些税赋,辅仁有打算参与其中,人员、船只都准备好了,货源也有,存蓄的金额是定期的,拿出来收购更多的货物,拉起船队往海外运。”
海贸一本万利称不上,但是百分之百甚至是百分之几百的受益还是有的。只要能走上一轮,别说是给点儿利息了,就算是十几年的利息也有了。
“这,这样下去,小海商怎么可能争得过啊。”
“当然争不过。”
孙钰知道他老丈人的意思,陈文是官方背景,东南最大的军头,手里几十万军户,明年更会有十万铁甲。这样的实力,到了海外,那些蛮王夷君也是要当祖宗供着的。可是那些地方每年能够消化的货物就那么多,陈文的船队稳定,背景也大,能够优先,其他小海商的利润就必然会被压低。
更可怕的是,这年头的海商,岸上是商人,出了海就是海盗,几乎没有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