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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顾好自己和腹中的孩儿。”
对周岳颖点了点头,陈文便翻身上马。骑队紧随着他呼啸而过,赶往城南的婺江码头,只留下女子依旧极目眺望着陈文远去的背影。
良久。
………………
先是顺着东阳江而下,而后逆衢江而上,很快陈文就赶到了衢州府城。
去岁马信、胡来觐反正后,清军的威胁主要存在于江西广信府和浙江的杭州府,宁绍则几乎是一片无险可守的中间区域。是故,陈文在西线屯集了大军以备洪承畴,其中玉山县有近卫、义乌、玉山和铁骑四营,作为后盾和兼顾福建方向的衢州,则有此前驻扎在玉山县的神塘营。
收复宁绍后,北线压力顿时消失,但是还要协防不甚稳固的新占领区,保持对杭州的军事压力,陈文不可能将所有战兵营都调回来。但是南塘、飞熊、淳安这三个参加了收复宁绍作战的营头,以及原本兼顾处州、温州防务的丽水营却腾出了手。另外再加上参战的那半个铁骑营和调整驻军数量后多出来的那两千步兵,总算也能凑出两万大军出来。
只不过,原本陈文是打算秋后与洪承畴决战的,到时新占领区也能完成大体的过渡,新编练的士卒也可以作为驻军补充各地,腾出来的战兵营,以及计划新建的营头足以让陈文拥有不逊于东南经略标营的强大兵力。武器装备上,也能够达到飞一般的改变。
但是,计划显然已经随着黄宗羲复起大兰山的呐喊而无法成行,这已然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既然如此,只得尽快集结大军,以防被清军分隔两地。
“神塘营如今准备如何?”
“回大帅的话,时刻做好战斗准备。”
“很好,明天一早,出发前往常山县。”
“末将遵命。”
“丽水营呢?”
“丽水营也已经准备就绪,只等大帅命令。”
“那也同样是明日启程,行军次序上听从参谋司安排。”
“末将遵命。”
飞熊营和那半个铁骑营已经越过了龙游,南塘营和淳安营则乘船赶来,其中南塘营最先出发的那个局已经越过了衢州,正准备在常山江沿岸下船,因为风向不太适合运兵船继续前进。至于最后出发的那两千余步兵,则还在金华等待登船,想来抵达常山县,也不过是数日之间而已。
清军骑兵占据绝对优势,一个营一个营的往玉山县运,实在有些危险,所以陈文才定下了后续大军在常山县集结的命令。
李瑞鑫在玉山前线,如今衢州府城里,也只有吴登科和安有福这两个营官,下达了军令,陈文却并没有即刻让他们返回驻地准备,反倒是有些话需要对他们说。
“刘成叛逃的事情,你们想必已经知道了吧。”
陈文说话的语气并非询问,而吴登科和安有福也没有对于此事表现出什么质疑的情愫。人和人之间相处久了,秉性如何大抵也都能看出来,只是刘成此人,对上司和下属一向都很不错,所以他们二人此前才会为他说话。
私交甚好,再加上金华保卫战时他却确实是拼命了,但是追逐权力的心却从没有变过,于是才有了这一次的背叛。
“那厮到了鞑子那边,必然会出卖我军的一些内情。此后是敌非友,你二人皆是我陈文的心腹,若是不忍心与老友对战疆场,交战时我可以让你们负责其他方面的战线。”
陈文有此一问确是真心,这两个武将都是陈文看着成长起来的,脾气秉性都是他深切知晓的。有此一问,其实称不上试探,更多的还是为了给他们一个在刘成叛逃一事上态度表现的机会。而他们的回答,也确实没有辜负陈文对他们的信任。
“末将当年在孙巡抚家的小院里就说过,誓死追随大帅,绝不有二话。如今那厮既然背叛了大帅,背叛了咱们浙江王师这个团体,那么他就是咱们的死敌,末将绝不会有半点心慈手软。”
吴登科一语说罢,似是轻松了许多,而安有福则显然是压抑了更加强烈的情绪,只待这朗声的誓言才能宣泄一二。
“叛徒刘成胆敢背叛我浙江王师,末将安有福必杀此僚,以慰这些年战死沙场的同袍们的在天之灵!”
换作当年,吴登科大抵早已跳出来要去活劈了这个叛徒,但是读书多年,养气日久,脾气也远没有当年那般暴烈,但是其下定的决心,陈文却依旧能够看得出来。
相较之下,安有福却显然是恨极了此人,咬牙切齿的想要了他的性命。
这些年浙江明军连战连捷的背后,伤亡虽然由于胜利而大幅度减小,但却依旧是付出了不知多少的性命。迄今为止,当年从大兰山上下来的,活着的不过三百来人,其中还有部分受了伤退出现役的。
一步一个脚印在夹缝里走过到了今天,付出了那么多,才有了当下的大好形势。大抵正如他的言下之意那般,刘成背叛了这个团体,不仅仅是背叛了活着的同袍,更是背叛了那些战死的烈士。为生者伸冤,为死者雪恨,当年的誓言早已融化于血液,自然就更是容不得这等叛徒的存在,哪怕彼此之间曾有过极好的私交。
二人行过了军礼,便返回各自的大营为明日出发的事情做着最后的准备。只可惜,这一夜洪承畴却显然是不准备让陈文安然入睡,连床边都还没碰到,前线就传来了清军越过玉琅溪,抵近到玉山县城城下的急报。(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初战()
屠了永丰县,刘光弼很快就帅军前去与清军主力汇合。而早在他接到攻城命令的当日早晨,经标五镇和九江镇标这三万大军就出了广信府城,大踏步的向玉山县行进,府城和棱堡则只留下了依旧是旧式战法和编制的广信府绿营。不过,广信府绿营的总兵卜世龙也是自北方调来的武将,洪承畴对其的能力还是颇为信得过的。
三万战兵,外加略多于这个数字的辅兵花费了两天的时间终于抵近到玉琅溪南岸,甚至如果不是携带了大批的辅兵,经标众将都有很大信心能够以更快的速度抵达此间。而到了第三天,清军开始渡溪,第一支便是经标前镇。
经标前镇提督白广恩,初为流寇混天猴的部将,降明后借镇压流寇屡获升迁,松山之战时已为总兵官。甲申后,白广恩先降顺,后降清,在洪承畴向清廷要他之前,乃是一旗下官。
古之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白广恩乃是宿将,他的任务便是突破玉琅溪,探查清楚玉山县附近的情况,为后续部队的根据搭建好浮桥,并抵挡住明军的反扑。
玉琅溪距离玉山县城不过数里而已,白广恩所部渡过玉琅溪倒还无惊无险,但是当他们渡过后,开始搭建更多的浮桥以便于后续的大军能够以更快的速度跟进之时,明军不出预料的出现了。
半年的时间,玉山县驻扎的明军洪承畴大抵也已经摸透了,此间出动的有两个营的旗号,分别是义乌和玉山,分别由李瑞鑫和张自盛率领,沿着金沙溪,背靠冰溪镇列阵。其中,玉山营位于金沙溪畔,而义乌营则在其北方,为的是让李瑞鑫更加便于指挥那半个骑兵营。
明军的营头兵力是清军的两倍,白广恩不敢托大,只得派出了前后左右四营迎战,而他的中营则作为预备队,以防不测。
就这样,清军的先头部队和明军出城试探的部队拉开了阵势,很快就抵近到了一里的距离。重整了队列,明军便率先发起了进攻。
大队的明军缓步向前,炮手和装填手们推动着炮车跟上队列。至剩下不到三百米的距离,清军的火炮才开始零零星星的向明军开火。
经标前镇刚刚渡过玉琅溪,其部的火炮和骑兵大多都还在对岸,骑兵可以寻找适合的地点涉水,但火炮却完全不行。此间清军的火炮数量较少,乃是玉山前线的三个营的参谋根据推演得出的结果,所以明军也并不着急进入肉搏战,而是在进入到己方火炮射程后,就停下了队列。
清军的火炮还在复位、清渣、装填、瞄准,以便于重新发射。而明军这边却并不着急,炮兵越过步兵的队列,按照平日里操练的那般,装填手扯开布袋,将火药直接倒进去,再装进炮弹,而炮长则拿着望远镜等工具测量到清军队列的距离,随即向炮手下达一系列调整炮口的命令。一时间,装填、瞄准的速度竟比清军还要快上许多。
“开炮!”
明军的火炮早已是制式生产,泥模的大小都是要按照规定制造,生产出来的火炮虽说在大小、重量、炮弹大小、装药量以及射程、威力等方面都还是会有着一定的差异,但是大体统一的规格却依旧让这些火炮在射程上不会差别太大。
炮弹呼啸而过,轰进了清军的队列之中。由于这支清军转而编练西班牙方阵,阵型远比此前要密集太多,明军几乎每一炮过去都会带走一到几个清军的性命,基本上已经不可能再出现以前那种运气背时砸进了两个清军之间的泥土,仅仅是将周遭的几个人溅上一身灰泥的那种事情了。
被炮弹打中,不是当场毙命,就是骨断筋折,而对于那些看着身边的袍泽如斯的清军而言更是一种心理上的极大煎熬,带来的恐惧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新兵压倒,让他们失去理智。
其实从一开始,明军在射程内停了下来,白广恩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但是,已经有几年不领兵作战了,待他注意到明军的火炮远比他的要多的时候,第一次装填已经完成了。
“击鼓,全军前进。”
比在火炮的轰击下谁坚持得更久,白广恩可没有这个想法,只是这方阵的移动速度实在不快,待他们动起来时,明军的轰击已经开始了。
亲眼了看着正前方的队列中,伴随着一阵灰泥飞溅,如林般竖直的长矛瞬间就少了几根。第一轮对射过后,明军的炮弹几乎都打进了清军的队列之中,而清军的炮弹却最多只能打在明军炮兵阵地的前面,很多往往连土星子都沾不到明军的炮兵阵地。
类似的情况,几乎每一阵炮击过后都会出现在不同的位置,但是按照训练,后续的长矛手也会迅速补上,使阵型重新趋于完整。
“鞑子走得够慢的。”
拿着望远镜,张自盛远远的看着,清军列阵而行,速度竟比他当年在江西碰上过的那些绿营兵还慢。可是仔细一想,人行进时的步伐大小不一,原本为挥舞兵器,士卒之间都要留有一定空间,间距大了,步子大小也就无需太过在意,但是如此的密集阵型,步子大了会踩到前面的人,步子小了就会被后面的人踩到,稍有混乱整体的阵型就会受到影响,反倒不如慢点儿走来得平稳。
清军缓缓前进,却如同一座座山峦推移而来。虽然明军火炮因使用定装药包和颗粒化火药,配以瞄准器械,在射程和射击速度上远胜于清军,但是即便如此,却往往只是激起一点点涟漪,便消失不见。
以现在的技术而言,仅凭着火炮是不足以击溃清军这样的正规军的。这是在讲武学堂里学到过的,张自盛自然也没有将希望寄托于此。
大队的清军越来越近,眼见着清军进入到鲁密铳的射程,随着一声令下,明军前排的火器队就开始了射击。
噼里啪啦的爆响声中,转瞬之后,清军这边就倒下了一地。然而,就如同刚刚那般,后排的长矛手在前排受创后也会立刻补上,以确保阵型的完整。
清军前排,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敲着小鼓的鼓手,对于四周的伤亡他们完完全全的无动于衷,只是根据着命令击鼓前进。此时此刻,清军的前排乃是清一色的长矛手,张自盛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清军的长矛在长度上与明军几乎完全一致,而这份密集的阵型,更是恰似明军的长枪阵一般。
下一次射击结束,明军炮手、火器队纷纷退到阵后,持冷兵器的长枪阵杀手队和鸳鸯阵杀手队纷纷上前。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明军原本还是按照惯例以长牌手举牌以防御清军投射兵器的袭扰,但是当彼此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二十米左右,清军却依旧是缓步行动,着实让明军吃了一惊。
清军战法出现变化,明军根据那些细碎的情报已经有所预料了,但是谁想到,其变化居然会如此巨大,完全摒弃了明末兵贵杂的战术教条。
很快,清军的战阵就行进到距离明军不过十来米的距离,天空中还会传来明军弓箭手的抛射,但清军这边却直到现在还是干挨打,没有进行一丝一毫的反击。到了下一瞬间,阵后的战鼓敲响,清军前排的长矛手却以着与对面明军长枪阵一般无二的手法挺直了长矛。
长矛一点一点的接近,很快,枪头就在双方军官的呵斥、士兵们粗重的呼吸声中达成了最初的接触。
接触不是目的,长矛这种兵器,只有一种攻击方式,那就是突刺!
枪头渐渐的越过彼此,双方的士卒们前进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下一秒,随着一声暴喝,两军的长矛手几乎是在同时间向着对手的要害刺了出去。
“杀!”
双方的长矛一般无二的长短,连持矛的姿势都没有丝毫差别,当长矛刺向对手的同时,被对面的长矛直指着的士卒很可能连或者看到捅死对手的机会都没有。
转瞬间,清军第一排的士卒几乎一扫而空,而明军这边,前排的长牌手也只是勉力保护着自身和身后的超长矛手,可是那些没有长牌手保护的却往往在刺出的同时被对面的清军刺中。
呐喊声中,在第一排的长矛手消耗殆尽,紧跟上接替的同时,那些迄今为止与还没有得到放枪机会的鸟铳手们却手持着腰刀、短匕自长矛手中钻了出来,在双方的长兵的下一次突刺的当口半蹲着向明军冲去。
双方都是长矛,同样的长度,所以他们往往会将目标选择在更具威胁的对方长矛手身上。而那些长矛编织起的罗网之下,短兵却利用对刺的良机如老鼠般冲了过来。
这样一来,本就数量不多的长牌手立刻就成了被围攻的重点,因为他们对清军持短兵的鸟铳手更具威胁,而能够对他们形成支援的,却只有更后排的自人群的缝隙中窜出的长矛。
只不过,相比长枪阵的窘迫,鸳鸯阵则完全是倒了过来。
并非是鸳鸯阵更能够应对清军的西班牙方阵,几米的距离,只有两个狼筅能够与清军的长矛在长度上一较高下,却因为狼筅的使用并非只有刺这一法,使得狼筅手在持兵的姿势上完全不能像长矛那样去紧握尾端以最大化长度的优势。
由此一来,明军的鸳鸯阵立刻就落了下风,仅仅是依靠着狼筅手不断挥舞狼筅来护卫其他士卒,而那些手持着七八尺长枪的长枪手,原本的鸳鸯阵主攻手们却连凑上前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鸳鸯阵的特性也在此展现无疑。面对长矛手时的无力,可是当那些老鼠冲过来的时候,长矛、长牌、藤牌等兵器互相配合,完完全全的是一场屠杀,以至于到后面面对明军的鸳鸯阵,那些鸟铳手们已经彻底失去了老鼠战的勇气。
………………
下午的战斗持续了一段不短的时间,编练西班牙方阵的清军在总体上出于优势,但是对伤亡的忍受能力却并非是靠着一个战阵就能提高多少的。
几乎是纯粹的消耗战一般的对刺,时时刻刻都在刺激着彼此的神经,直到彻底压垮的那一瞬间。
老于兵事的白广恩在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