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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项任命,是姚子求在近一年前从贵阳带出来的。去岁冬月里送到牧翁手上的,现在已经是五月了,长达半年的时间,他都没有来浙江一趟。看样子,不是孙可望找错了人,就是恰巧正选对了。”
当年与王翊在大兰山上时,浙东明军之中,或是鲁监国朝廷内部的龌龊也不少,只说王翊就曾先后与黄斌卿、张名振之间都有过相争和不睦,其他各部之间就更多了。软禁在南京多年,很多事情他可谓是一无所知,眼下刚一回到浙江,才知道合着陈文的浙江明军与西南的秦藩之间也是如此,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江无语,陈文又何尝不是。只不过,比起王江,陈文早就知道孙可望是个什么货色,自然也就那么回事了。
相顾无言,到了第二天,万斯程等人看他这个“阉党余孽”的目光也亲切了许多,黄宗羲虽然没说什么,但却主动提及了迎王翊之女过门的事情,大有借此修复彼此关系的用意。而接下来,宁波守军也果不其然的开城投降,自宁波总兵、宁波知府、鄞县知县等一众文武官员尽皆出城自缚请降,陈文兵不血刃的收复了这座浙东巨城。
进了宁波府城,陈文很快就在迎接的士绅中看到了陆宇鼎,随即便翻身下马,走到近前躬身一礼。
陈文如今已是国公,明廷有数的勋贵,在浙江更是首屈一指的大军头,此间竟然躬身向一个本地的士人行礼,哪怕这个士人当年在鲁监国朝廷里有个观察副使的官职也是不应当的。
“国公,万万不可啊。”
看见陈文行礼,陆宇鼎连忙拜倒在地,虽然二人在金华时乃是以表字相称呼,但是在外人面前,勋贵和前官员的差距还是让他满怀着惶恐。
双手将陆宇鼎扶起,陈文便向在场的官吏、将校、士绅、百姓们大声说道:“这一拜,并非是为周明这数年来的奔走、资助,为的乃是拜谢浙东义士陆公宇鼎自鞑子手中夺回了忠烈公的首级,并不避必死之罪暗藏于家中的义举!”
王翊的首级被盗,这事情鄞县本地几乎人尽皆知,陆宇鼎的一些死党甚至还知道这事情就是陆宇鼎和毛明山、江汉二人一起做下的,首级也藏在了他的家中。然而,当陈文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其中对忠臣义士的褒奖登时便将在场的人们融化,甚至以着难以形容的速度传播得街知巷闻。
王翊的尸身已经找不到了,不过王翊的女儿尚在。是归葬故乡,还是葬在大兰山那片王翊曾经奋斗过的土地上,亦或是和陆宇鼎此前收葬的冯京第之臂和董志宁之尸葬在一起,陈文打算抽个时间征求下她的意见。对此,陆宇鼎也表示了理解和赞同。
进入宁波府城,陈文便直接去了陆家,陆宇鼎是他在浙东最大的支持者,尤其是另一个支持者黄宗羲已经物是人非的今天,更要善加安抚。只不过,席间陆宇鼎对于厘清税赋等事的支持态度,却还是让他大吃了一惊,以至于在这道开胃的小菜过后,正餐又多吃了不少。
入夜后,陈文依旧是回到了城外的大营居住。宁波府城既下,绍兴那边据说也极为顺遂,剩下的就只有舟山一地了。为此,陈文派出了马信的天台营前往定海。那里的守军乃是逃回去的定标,看见浙江明军的旗号连迟疑的勇气也无,便开城投降。
马信派人将这个消息送了回来,陈文知道,想要进攻舟山,最好还是自定海启程出发,而他的浙江沿海巡航水师也快要到了,收复舟山在即,浙东八府也即将彻底收入囊中。然而,没过半个时辰,马信却又送来了另一个消息,说是郑泰的船抵近到了定海港,却着实让他皱起了眉头。(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阴晴圆缺(上)()
郑泰抵达定海之时,徐磊也侥幸逃回了杭州。只是回到杭州的只有他一个人,他的岳父于奋起却并没有回来。
“岳父大人他,岳父大人在路上伤重不治,已经故去了。现在绍兴那边明军还在大肆搜捕,小婿实在没办法把岳父大人的尸身带回来,只得暂且埋在那里,做了记号,待日后再去捡骨。”
拜倒在岳母的面前,徐磊一个头一个头的磕在地上,可是于奋起去世的消息却还是让他的岳母昏倒了过去。
“娘!”
一众儿女涌上前来,好容易才将他们的母亲唤醒了过来。可醒是醒过来了,但那泪水却再也止不住了。
事实上,当第一批败兵逃回,就是达素和他的护卫们逃回到杭州,当清军惨败于四明湖的消息传来之时,他们对此就已经有了感知。随着越来越多的败兵逃回,可是其中绝大多数的都是八旗军,缺少战马的提标和抚标能够逃回的却少之又少。一天一天过去,于奋起却始终没有消息,直到今天,当徐磊将噩耗带来,他们才发现原来没有消息有时也是一件好事。
一屋子的哭泣声,其中也包括徐磊。逃回杭州,没有回营,也没有回家,只是到叔叔家确认了徐信也逃回来了他就连忙倒于家报丧。
“妹婿,家父不幸战薨,就连田大帅也未能幸免。如今方寸大乱,该当如何,还需多费些心思,愚兄在这里谢过了。”
“一家人,兄长何出此言啊。”
扶起了于奋起的长子,徐磊便提及了安排后事的事情,另外还要去找他叔叔徐信,商量帮着找朝廷要恩典的事情。忙忙碌碌了一整天,徐磊才发现,这噩耗竟然还没告知他的正妻——于奋起的亲女儿。
匆匆赶回家中,徐磊将事情的原委说过,果不其然,他的正妻一听父亲死在了绍兴,登时就昏倒了过去。
又是一番折腾,好容易把哭哭啼啼的正妻送上了马车,他才借着一天水米未进留在家中吃起了晚饭,顺便在家中过一夜,明天才好继续把事情办了。
吃着已经快到夜宵时间的晚饭,徐磊可谓是狼吞虎咽,这些天确实把他累坏,但是吃着饭,他却发现家中好像少了点什么。
“李姨娘呢?”
“回,回,回,老爷……”
身边伺候着的下人听到他问及李家小妹却完全是一副惶恐至极,着实让徐磊感到了极大的不安。
饭也不吃了,话也不听了,徐磊连忙向那小院跑去。直到冲进了房门,看到李瑞鑫的母亲正坐在床边与裹着被子的李家小妹低声的聊着些什么,他的一颗心才算是落了下来。
然而,当李家小妹看到他,原本就已经红肿得不成样子的双眸更是伴随着嚎啕涌出了一连串的泪珠。
“夫君,孩子,没了,咱们的孩子没了!”
………………
去岁的军火合同还在执行,出发前,郑泰已经赶到,将那价值百万两白银的金银和货物送到温州。那时候,通过大肆制造水力机械,在东阳江两岸建造了大片的水力工坊。利用这些工坊,武器制造速度急速提升,到郑泰抵达时,不仅自家的武器装备制造进度没有耽误,郑家的订单也几近完成。
能够如此迅速的完成订单,着实引发了郑泰极大的惊叹。但是随着黄宗羲重启大兰山,没过多久便是清军围剿,陈文急于出兵,郑泰便返回到温州督促船队运输,外加购进更多的货物。
温州如今已是浙江明军与福建明军之间进行贸易的枢纽型港口,就连港口的扩建计划也已经登上议事日程了。郑泰在那里,既可以监督大宗贸易,又方便与郑成功联络,两全其美,按道理说是不应该出现在定海这个尴尬的地方的。
更何况,定海位于甬江的出海口,想要自海路从温州抵达定海,不仅要穿过宁波以东的一系列沿海岛屿,还要绕过向东凸起的数十里的陆地,比之陆路北上,路途大幅度增加。而更重要的是,这一路上必然要经过宁波与舟山之间的螺头水道和金塘水道。清军在舟山尚有一支由一千步兵和两千水兵所组成的部队。
有事情,自陆路派遣一二信使便可以进行商议。亲自走海路前来,郑泰此行危险重重,就更加深了其中的不合理之处。
事出常理即为妖,尤其是当另一种可能出现在他的脑海之后,陈文更是快马加鞭的赶到了定海。
“我见辅仁大军云集此地,便是浙江沿海巡航水师也在大举北上,可是有意挥师舟山?”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舟山地理位置极其重要,自然还是要尽快收复为上。”
听到这话,郑泰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虽是轻微已极,但却无不看在了陈文的眼中。转瞬之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郑泰转而对陈文说道:“辅仁想来应该是知道的,舟山副将巴成功乃是提标营出身,参加过永历四年的四明湖之战。事到如今,他已经派人向愚兄请降了,想要转投到大木麾下。”
我就知道!
在甫一接到消息,陈文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可能,因为只有这种可能才能完美的解释郑泰在这件事情上的种种异乎寻常。
如今陈文已经收复浙东八府,杭州驻防八旗战败的消息或许也传到了郑泰的耳中。浙江明军的陆战能力越来越强,而作为盟友的福建明军却依旧是以水师称雄,甚至双方水师的纸面实力也在随着浙江沿海不断被建造出来的大小船只和铸造出来的各式火炮的数量在不断的拉近。
天下未定,这必然会产生一种极大的危机感。
更何况,在陈文的记忆中,郑氏集团起自海盗,在陆战上本就是劣势,步战靠着藤甲兵和铁人军得到了增强,而骑兵方面,对于自清军那里转投的骑将也是极力招揽。马信、李必、王戎等人就是例子,而巴成功原本上也是在永历九年归降的郑成功,改名作巴臣兴,管宣毅前镇兼管铁骑,立刻就成了郑成功麾下的骑兵大将。至于这个蒙古鞑子,则回报给郑成功百余匹战马以及训练骑兵的手段。
可是与原本的历史不同,郑成功当时只是围攻舟山成功,导致了巴成功和协守的宁波副将张洪德的投降,现在却是陈文彻底光复浙东八府之际,前不久借陈文的光升作了总兵的张洪德也已经在宁波府城归降,舟山已经只是一块嘴边的肥肉了。卡在这个时候,无论是否巴成功主动投效,还是郑家刻意为之,一向左右逢源的郑泰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截胡,可见郑氏集团是多么急需有经验的骑兵将领。
只不过,这样一来,原本通过贸易而不断拉近的关系,却开始出现了裂痕。尤其是在于,巴成功一旦成了郑成功的部下,舟山也就落入其手,这意味着的事情,就绝不仅仅是裂痕那么简单了!
眼见着陈文的面色越加的不好了起来,郑泰叹了口气,只得说道:“辅仁,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那这巴成功和他那些提标营出来的骑兵,到你手中也是死路一条,大木在福建面对耿家的骑兵很是吃力,正缺这等臂助。这事情愚兄事先没有打招呼,千错万错皆是愚兄的不是,该打该罚的,愚兄绝无二话。”
“兄长这话怎么说的,小弟难道还能打罚兄长不成?”说到这里,陈文却话锋一转。“只是这舟山……”
“自当交由贤弟。”
“那就有劳兄长了。”
为了一个小小的舟山,战争,这不可能的。
在路上,陈文就已经分析过了:军事上,舟山地理位置重要,既可以作为浙江的门户,又可以作为进攻周边府县的跳板,但是受到其威胁更大的地区却大多已经是陈文的地盘了,反倒不如受郑成功节制的张名振大军所控制的崇明岛;经济上,舟山一众岛屿,面积上根本无法与隔海相望的宁波相比,其中还基本上都是山地,粮产量很低;至于政治上,在最近的几十年里,除了是鲁王曾经的行在,也没有其他政治意义了。
假设,如果郑家霸着舟山不放,以陈文的水师确实没有太大的办法,但那却意味着的将是东南沿海的两大抗清集团的严重对立。军事上的对立会导致双方将更多的资源耗费在针对对方的上面;而经济上的对立,更是会导致贸易的断绝;政治上就更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这一切,对于今年有望通过从浙江收受货物,再到他处转手牟利,来回来去的进项不会低于百万两白银的郑氏集团而言,每年平白提高了如此规模的收入,其转化出的力量体现在军事上,福建的天平就越加的向郑成功倾倒。若是没了这笔收入,还要在浙江与陈文进入到对立的状态,则根本是得不偿失的,更何况这个数字在未来的几年里还有望逐步提升。
舟山的地理位置虽好,但作为海商,却完完全全是一块鸡肋,甚至连鸡肋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一根鱼刺,吃下去,也许能舔到上面的几丝鱼肉,但却意味着会卡住嗓子,完全没有意义可言。
送走了郑泰,而郑泰也如约开始分批将巴成功的军队运回福建。剩下的事情,陈文已经交给暂时驻防定海的马信处置了,而他则带着幕僚团踏上了返回金华的道路。
绍兴那边,尹钺已经表示尽数收复了,如今正在与清军对峙于钱塘江。适当的压力是必要的,但是陈文现在却没有精力收复杭州,甚至就连在宁绍摆上五个营的兵力他都觉得是一种浪费。
盘踞浙江多年,陈文始终面临着战略上多线作战的窘困,以至于他的每一次胜利都很难在一个点上实现大规模的突破——永历五年击溃马进宝、张国勋,永历六年两败陈锦,清军在北线的存在却始终扯着陈文的后腿不放,直到去年才算是开始有所缓解。
去年的四省会剿,福建绿营的机动兵力全灭,如今还在那里养伤,顺便协助耿继茂分担郑成功的压力,对于浙江这边则完全是一副防御姿态;与此同时,严州府的收复,使得核心占领区不再受到清军突袭的可能,更威胁到了满清在浙江的统治核心地区杭州的安全;而接下来的马信、胡来觐反正,更是使得浙江明军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到了今年,随着宁波和绍兴的光复,以及浙江清军主力的覆没,北线压力暂无,看似可以席卷杭嘉湖,甚至是江南,但却并非是并力北上的好时机。
第二次四明湖之战,达素惨败,但是八旗军战马、驮马良多,损失了两千余人,但是逃离战场的也不在少数,尤其是蒙古八旗基本保存完好,并借着这些部队配合杭嘉湖的绿营、水师,达素并非没有固守待援的能力。
更重要的是,洪承畴尚在,他必须在衢州及前沿的玉山县屯集大军防备,根本无法集中所有力量北上!
随着命令的下达,陈文依旧以陈国宝率浦江营驻扎严州,保持对杭州的压力和存在;而面相钱塘江的绍兴府,则由尹钺总揽全局,其中瑞安营沿钱塘江布防,东阳营作为后盾驻扎绍兴府城;沿海方向,马信带着天台营协防余姚——慈溪——定海一线,温岭营兼顾台州和宁波南部奉化、象山的防务,而胡来觐则要率领黄岩营南下温州,顶替吴登科来兼顾处温两府。
这样一来,陈文在衢州方向就可以集中包括南塘、近卫、神塘、义乌、丽水、淳安、玉山、飞熊和铁骑等九个战兵营。再加上一些包括虎鹿镇棱堡、郑家坞镇后备大营等部的撤编、安华镇棱堡的削减驻军数量,及新兵训练营中完成训练的新一批新兵对部分驻军的替换,两万大军,总是有的,当尽快与洪承畴决一死战。
返回金华的路上,王江早已开始了熟悉相关政务的工作,不过让他更为感兴趣的,却是浙江明军与福建明军之间的贸易。
“原来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