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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这兵还练得出来?”
“那个阉党余孽一向用法过苛,平日里不读圣贤书,心中不存仁心才会有今天……”
即用阉党余孽、武人乱政来污蔑陈文,练兵却又不得不按照陈文的方法,否则即便是他们也知道这义军很难是绿营兵的对手。这本就是一种矛盾,尤其是体现在心态上面,使得其中一些根本就不懂军务的人便会轻视一些最受陈文和陈文师法的戚继光所重视的东西,比如军法的重要性和严肃性。
“够了!”
听够了自家二弟与江汉这个武将之间的争执,黄宗羲实在是心烦的不行。这些日子下来,操持着这支新建义军的事务,领兵经验只有那么一点儿的他本就是一个头两个大,岂料今天还有这等事情,火气登时就爆发了出来。
“晦木,你在长叔手下做事,岂可随意插手军务。这事情交给江都督,你回去做事去。”
轰走了弟弟,黄宗羲也没有与江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让他依照众人对浙江明军军法、条例的记忆所制定出来的军法行事。
如此一来,到也镇住了下面的士卒几日,岂料没过多久,干犯军法的事情却又出来了。
“你说什么,百姓闹上山了?”
当年带着世忠营残部退入四明山,驻扎于锡杖寺,结果却因为军士偷鸡摸狗、骚扰百姓而被山民聚众放火围攻,导致全军覆没。黄宗羲有事外出,得脱此劫,但是对山中百姓却是畏惧三分,就连大兰山明军全盛之时也绝少入山,反倒是黄宗炎投效到了冯京第的旗下。
带着一干人等冲到了辕门,正看见万斯大要指使守门的士卒赶人。黄宗羲打出的是重建大兰山明军的旗号,大兰山明军原本在四明山地区名声极好,他原本就打算全盘继承下来,用以在面对陈文时说话的力度更大,自然不肯毁却了名声。
挥退了守门的士卒,黄宗羲便询问那些百姓的来意。一经问询才知道,乃是今日休沐,几个军官士卒下山后偷了山民几只鸡打牙祭,结果被山民发现,一路追到了老营。
“就是他偷了俺们家的鸡,还有他跟他。”
“妈的,你说老子吃了就吃了,跑到这里来是欺负咱们大兰山王师没人?!”
被人当众指出来,那几个军官士卒反倒是反唇相讥了起来,全然不似刚刚被一群山民追赶的狼狈。
眼见于此,黄宗羲岂会不明白这里面的门道,可是他正要处置一二,却见万斯大附耳说道:“先生,这几位壮士都我新近好容易才请来的,都是杀过人、见过血的,足以为一军之胆。还望饶过他们这次,完事了我自会与他们将军法分说清楚。”
“军法、条例过于繁杂,一时间记不住也是正常的,还请梨洲先生宽恕一二。”
万斯大为人“好结纳贤豪”,说白了就是与一些江湖好汉有所来往。这几个江湖好汉如何,黄宗羲一眼就能看出来,或许真的见过血,但上了阵却未必是好兵,至少在戚继光和陈文的标准下是绝对不会要这等人的。
然而,万家与黄家本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黄宗羲与万泰同为东林复社明士,万泰还要长他十几岁,但是万泰的六子万斯大和幼子万斯同却都已经拜在他的门下,算是他的学生。而同来的万家老二万斯程当年四明山联军惨败,黄宗炎被清军擒获后还同他一起劫了法场,亲手将他弟弟救了出来。
若这事情是黄宗炎与他说情,长兄如父,他还可以板着脸不许。可是这个学生一向听话,万斯程还对他弟弟有着救命之恩,此间也在代为说情,使得黄宗羲不由得犹豫了起来。
“此事念尔等初犯,不予追究,若有下次,两罪并罚。”
赔偿了山民银两,黄宗羲也没有对那几个犯事的军官、士卒有所惩罚,便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了事。
远远看着这一切,江汉回忆起了陈文的军法中关于盗窃百姓家产的严苛处罚,随即又向身边的一个军官问道:“沈兄弟,当年忠烈公在世时,这犯兵要怎么惩罚?”
江汉询问之人名为沈家宝,宁波人士,师桥沈家的后人,原本就是大兰山明军中营的一个什长。四明湖一战侥幸逃脱,便带着自家的女人躲在了山中,依仗着对地形的了解,躲过了永历四年和永历五年的两次洗山,运气可谓是极好。
后来得知陈文在金华站稳了脚跟,曾一度打算前去投效,奈何妻子有孕,未能启行。此番黄宗羲等人扬言要重建大兰山明军,他便投奔而来,因为本就是大兰山明军的老人儿,武艺也颇为精熟,便在江汉手下补了一个游击将军的缺,协助编练这三百余士卒。
“要说王经略,那也是治军极严的。敢偷百姓家的东西,最差也是个穿箭游营,价值稍微多少一点儿就会斩首示众,哪会有现在这样的。”
看着沈家宝一脸的不屑,江汉转而望向了那几个簇拥着万斯大离去的犯兵,不由得长叹了一口大气。
“这大兰山王师,想要重建,看来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秀才造反()
接下来的日子里,这支重建的大兰山明军中违抗军法、条例的现象层出不穷,但是由于黄宗羲第一次的偏袒开了先河,使得军法在任何与为首的几个士人能够拉上关系的将士都开始怀揣着诸如“我上面也有人”的心态视军法如无物。
为此,江汉、沈调伦二人与其他人之间的争执越来越多,甚至到后来连沈调伦因亲信犯事都无法站定立场,继续在军法的执行上坚持下去。
就这样,很快效仿自陈文,而陈文很多更是效仿自戚继光的军法便被“阉党余孽用法过于严苛,违背圣人关于仁的教诲”之类的理由废止。有此,这支大兰山明军的军纪败坏便日甚一日。
自古而今,团体、军队、国家之类组织的规矩和制度往往就是这样一点点被这种人情、私利逐渐蚕食殆尽,以至于走向灭亡的。然而在这一件事上,其事实上更不过只是那段历史的复刻而已!
原本的时间线,永历十年,沈调伦响应张名振、张煌言、陈六御收复舟山,于这一年起兵重建大兰山明军。恰逢王江设局自杭州软禁处逃脱,便加入到了那支全新的大兰山明军之中。而除了王江和沈调伦,当时还有后营指挥,当年的大兰山明军中首屈一指的猛将毛明山的回归,可谓是完完全全的王翊时代的大兰山明军的原班人马,并不存在如黄家兄弟、万家兄弟这样的外人。
当时的浙江沿海抗清形势开始发生逆转,舟山收复、马信反正、而擅长主持财计事而闻名的王江更是从杭州脱身,时人皆以为大兰山明军能够得以复兴,重新与舟山形成掎角之势,浙江抗清运动即将死灰复燃。
然而,半年之后,这支曾经有着光辉历史的浙东义军却不仅没有得以复兴,反倒是“声势寖衰”,长达半年的时间不光是影响力几近全无,在接下来的围剿中也没有一战之力,最后以王江、沈调伦、毛明山的战死为清初四明山抗清运动画上了一个句号。
后来,黄宗羲在《行朝录*四明山寨》中对于那段历史曾有过这样的评价:“甲庚冬,复啸聚半载而平。然皆偷驴摸犊之贼,徒为民害。其父杀人报仇、其子行劫,浸失其传矣。”
原本的那段历史,黄宗羲仅仅是一个旁观者和记述者。可是到了如今,由于陈文的缘故,他却取代了沈调伦成为了这场重建大兰山明军运动的发起人。
奈何,鲁监国初立时,黄宗羲散家产组建的那支三千人的世忠营最后就是因为军纪问题覆没的。可是作为一个文人,一个在后世还曾在文字狱的压迫和恐慌下盛赞过康熙的文人,自然无法坚持王翊在世时所坚持的军纪森严。哪怕他或多或少也能够明白这里面的一些道理,但是他本就是士人阶级的一员,而且还是一个没有任何行政经验的东林复社名士出身——评价别人在行,亲身做事则是外行。其自身的立足点如此,自然不可能如当年的王翊一般。
至于,在未来的日子里,于《行朝录*四明山寨》中他会否如作为旁观者时那般写下诸如:“甲午春,复啸聚数月而平。然皆偷驴摸犊之贼,徒为民害。其父杀人报仇、其子行劫,浸失其传矣”之类的文字,那就犹未可知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大兰山上的军纪也越加不堪起来,变得与同时代的其他明军、义军越来越没什么两样。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原本黄宗羲等人托关系谈好的那些资助,其实际到位的也越来越少,以至于原本效仿浙江明军的每日一操也被迫一停再停。
“我早就说过,当时就应该一鼓作气收复余姚,有了稳定的税赋才能练兵,岂会像现在这样不进不退。”
以着万家和黄家的关系,万斯程指责是谁,在座的无不明了。只是就连王江都无动于衷,其他人也就更没有反驳的可能了。
每天的例会已经开始成了抱怨的时间,黄宗羲听了听,结果又跟昨天一样,没有任何实质的内容,便散了会,各忙各的去了。到了晚上,王江处理完了今天的事情,吃过了饭便将旁人挥退,与黄宗羲单独聊了起来。
“太冲,恕我直言,在我的印象中辅仁不是那种听不进去话的。不如还是让我再劝劝他,毕竟完勋对他有知遇之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总会有效果的。”
这些日子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王江感到了有些心灰意冷,使得他不得不旧事重提。然而,黄宗羲或许是还没有意识到如今的情况意味着什么,亦或许是骑虎难下,但无论如何却依旧是不肯相让。
“呵呵,长叔,劝说的话,我不是没与他说过,可是他居然告诉我他是在替完勋澄清士风。士人的事情,自然有士人自己解决,一个武夫,哪怕是国公也轮不到他澄清士风。”
“这……”
“当初完勋给我写信提及此人时,我就说他是个阉党余孽。现在看来,到是我看走眼了,此子迟早会成为一个祸乱天下的混世魔王!”
黄宗羲有此一言,并没有太过出乎王江的意料,事实上这些天黄宗羲对陈文的评价都是类似的,但是此间故地重游,这一句混世魔王却还是让他从尘封多年的记忆中想起了什么。
“我记得,以前有人跟完勋和我说过,开阳宫武曲星君与那摇光宫破军星君同样青睐刚毅果决之人……”
星占之学在民间的士大夫中本就是一种时尚,王江此言一出,立刻就引发了黄宗羲的兴趣。接下来,他便将孙钰从陈文那里听来的那一套理论复述给了黄宗羲,竟然引起了这个一向执拗的熟识的深思。
“既然注定了是破军星君转世,那再怎么引导也终究是无用。此言不当,长叔当慎思之。”
“那你就这么确定陈文一定是破军星君转世,而不是武曲星君临凡,亦或是其他什么星君?”
“你说什么?”
黄宗羲回忆了这几年与陈文的交往,其人抗旨不尊、破坏以文驭武的祖制、甚至是如今这样把刀伸向了那些拥护满清的士大夫,还要厘清税赋,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混世魔王。
但是这个混世魔王却从未有凭一己好恶而残害普通百姓,更是常年减免那些受了兵灾的府县的税赋,根本不似陈胜、黄巢、李自成那般。而这一切的发生,以黄宗羲对浙江明军集团的了解,并非是文官力争所得,乃是出于陈文的本心,在这样的乱世实在是难能可贵,以至于很多明军控制区的百姓都有过给陈文和孙钰立长生牌位。
若说仁心,陈文远比这个时代绝大多数自称仁义的人士要更加遵循圣人的教诲,可也正是此人,如今却拔出了解腕尖刀,正要迫不及待的在士绅阶级身上割肉以食,以至于一时间黄宗羲都产生了些许的迷茫。
“我等俱是凡人,如何看得清楚。”
这是这些天下来,黄宗羲在气势上第一次低落了下来。可是片刻之后,大抵是重新想起了东林先贤们与阉党之间的斗争史,想起了他父亲是如何死在了诏狱之中,这些日子以来已经被消磨掉良多的斗志却又重新充斥于他的身体之中。
“不管是否如此,我们首先要把这份事业做起来,然后依靠着大小相制的祖制来牵制陈文,防止其进一步迫害士人。”
劝说的话语脱口而出,只是却没有如其所料的那般说服王江,哪怕只是表面上的说服。然而未待他继续把话说下去,却只见房门被一把推开,沈调伦大步走了进来,脸色铁青的将一封书信放在了桌子上。
书信是沈国模派人送来的家书,却没有抬头和落款。其中只说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绍兴府的府衙接到了浙江巡抚衙门的命令,准备粮草和民夫,以备提督标营大军抵达之用。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经过了去年的那场大战,这东南四省几乎无人不知东南清军已经暂时失去了一举剿灭浙江明军的可能。除非有特殊的情况发生,比如浙江明军内讧以至自我崩溃、满清八旗军主力南下、或者是绿营兵战斗力提升到足以与浙江明军一战的程度。
奈何,这些事情在此时此刻却都没有发生,浙江明军内部经过了长期的磨合已经如一块铁板一般,就算是那六个府的士绅对其不满也只能在压力下采取合作的态度;而满清八旗军主力,刚刚从西南战场回到北京,经过了岔路口的血战,损失良多,还需要时间重新补充参战的各牛录;至于绿营兵战斗力突然得到提升,却是任谁也不会相信的——仿照浙江明军编制分明是一条捷径,可满清朝廷不同意,还在强烈压制这等变革,绿营,不出意外还是原来的绿营。
这样的情况下,洪承畴是不可能让田雄经绍兴南下找陈文的不自在的,眼下的局势不让提标营继续严守钱塘江防线,反倒是移师朝不保夕的绍兴,那么其目的只可能是一个!
“会不会是咱们最近动静太大了,引起了鞑子的注意?”
引起清军注意,这是必然的,否则提标营是不可能冒险渡过钱塘江的。至于动静的大小,进攻县城、突袭小规模清军、清除下乡催科的吏员、甚至是代替满清官府行使县城以外地区的权利,这些大兰山明军当年经常做的事情他们一件没干过。除了在大兰山附近偷鸡摸狗、在临近的府县拉拢更多人资助,王江根本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事情的动静能大到惊动田雄的。
“至少,这也说明了,咱们的声势日盛,就连鞑子也不得不提防了!”
这段时间,王江几乎是烦透了这个万斯程,或者可以说是烦透了这种只会空谈的嘴炮。只不过,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原来这个人还有一个很大的优点是他以前所没有发现的,那就是乐观。
只可惜,万斯程的这种“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在此间却只有王江这么一个知音,其他人在听到这话后,脸色不是变得铁青,就是煞白,甚至就连万斯程自己很快就抛弃了王江这个知音,被吓得脸色惨白非常。
“据我所知,鞑子的提标营如今已经扩编到五千大军,比之四年前更胜一筹。而咱们,手里就只有这三百多新兵,才了练了一个月。秀国公当年也是以五百战兵击溃了提标营一千战兵外加一千五百辅兵而已。咱们的兵练得没有他时间长,想要战而胜之,只怕是不太可能。”
昨天这时,他们中的一些人还在号称陈文以五百兵全歼两千五百提标营而他们这些正人君子练出来的兵只会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