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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走的是山路,但是起码在历程上已经有所超越了,只凭这个就激起了极大的斗志。然而这些还远远不够,起码在战术上必须有所突破才行,否则想要战而胜之依旧不会有什么把握。
陈文记得,当年的那支戚家军在花街之战中乃是先行以火器轮番射击,将倭寇的阵型打散,而后全军杀出,一举将倭寇击溃的。
可是现在,他手里只剩下了几门尹钺从军需司的库房里翻出来的虎蹲炮,甚至可以说,即便是火炮全齐,他的这支大军所拥有的火炮也没办法和汉军八旗相比,更不要说是连番射击将对手阵型打散了。
既然如此,留给他的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只有让对面的鞑子见识见识什么叫浙江明军的步兵突击战术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前进()
三个战兵营的明军自金华府城北面的官道一路向西,很快就遭遇到了清军大队的骑兵。
面对步骑混编的浙江明军,汉军八旗的轻骑兵们仅仅是上前依仗着马速来进行骚扰,断不敢有任何其他的奢望,甚至就连停下来与明军对峙都不敢。并非是他们不够武勇,能够在汉军八旗中成为骑兵的无不是军中的勇士,但是骑弓射程和步弓相比实在可怜的很,站在那里对射的话,清军的骑弓还没到可以进行有效射击的距离就得被明军的步弓手射成刺猬。
然而即便是如此,较之明军,清军的骑兵在数量上具有着压倒性的优势,明军的三个战兵营还是不得不放慢脚步,转而结阵前进。这样一来,清军的骑兵连骚扰都已经做不到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军前进,但是他们的目的却已经达到了。
借着骑兵骚扰所带来的时间差,石廷柱和刘之源将攻城的大军撤了回来,并后退了两里地重新列阵。
这个地点其实并不好,侧后的南北各有一条十几米宽的水道,一条引自东阳江由西向东,而另一条则是从北面的山区流至清军阵型左翼的一片三四顷大小的河塘。这对清军骑兵的使用存在着一定程度上的阻碍,奈何江浙水网纵横,本就不利于骑兵机动,否则满清朝廷也不会把此间军队的步骑比下调到那个可怜的九比一的地步。
然而,此刻明军主力将至,他们一时间能够退到的地点也只有这里算是最好的了,至少比在城下一面要与明军主力交锋,一面还得防范着城内明军可能存在着的侧击要强上太多。
清军布阵完毕便开始了最后的休息,为决战积蓄最后一丝的体力。没过多久,明军的大军也赶到了一里地之外,开始在那里进行休整。
金华府乃是他根据地,陈文对于这里的地形很是熟悉,清军眼下的位置算不得多好是实话,但是想要再找一片足够大小且不妨碍骑兵机动的开阔地起码还得再向西北后撤四五里地,那时候他们早就被明军追上了,远不如此在此一决雌雄。
相对而言,明军这边也好不到哪去,虽然可以将府城遮蔽在身后,但是明军阵型的南侧靠前是一小片树林,地势也要高于周边,北面也有一个稍高于四下的土丘,明军需要从这片狭窄区域出去才能将阵型彻底展开,这无疑会影响到明军的前进速度。
一直就这么耗下去是不可能的,顿兵城下一整夜,眼下也没有营寨依托的清军耗不起,一路奔袭百余里的明军同样耗不起。
双方都是疲兵,速战速决乃是有志一同的。待尹钺派来的那支两个哨的步兵和两百余人的骑队赶到,陈文便下达了全军前进的命令。
这两个哨的步兵乃是北、东、南三面城墙的守军和分给他们的新兵队,虽说一夜未眠,但是也总比东阳营那些在通远门和缺口都彻底打残了的部队的状态要好,无论是体力,还是建制的完整程度。而那两百余骑,则是东阳营的骑队和讲武学堂里能够骑战的军官团,是尹钺留下用来做最后反扑的本钱,状态也比较好。
加上三个营的骑兵和工兵,这些士卒构成了陈文的预备队。不过现在双方的士卒都没有耗下去的那份气力,可能轮不到预备队出场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大队的明军自那片较为狭窄的区域缓步走出,很快就将这三个营的阵型舒展开来。南塘营占据中军,神塘营负责左翼,而留给右翼的则是近卫营。如此布置,乃是因为陈文知道,清军南面的那条水道并不是笔直向东的,她在几里地外的那个寺庙后是会拐向另一个方向的……
这个距离已经进入到了清军那几门小口径的红夷炮的射程,随着第一轮的试射开始,十数枚炮弹先后呼啸而来,在明军阵前百米的范围内砸出了一个个的弹坑,激起了一片片的灰泥,甚至最近的一枚更是将南塘营前排的几个明军变成了泥人一般。
明军以着极快的速度便完成了整队,在战鼓声响起的刹那,一声震天动地的虎吼暴起,三个营的明军竟然没有像往常那般一步步前进,而是向着清军的方向慢跑了起来。
“逆贼陈文,这是疯了吗?”
不比刘之源,从未与这支浙江明军有过交锋的石廷柱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实在想象,就连其他的清军军官也都流露了出无法想象的神色。
军队交锋,并非是陈文那个时代电视剧里上演的流氓斗殴,阵型乃是至关重要的存在。无阵不战,这是步兵的铁律,而以着这个时代军队的能力,结阵前进一段距离就要停下来整队,以保证阵型的完整,精锐与废柴之间的区别只在于整队的次数和时间而已。像明军这样子跑步前进,则根本是无法想象的。
“石帅、刘帅,让骑兵杀过去吧,一个冲锋这些逆贼就得完蛋。”
听到身边那个混资历来的满洲八旗军官的建言,石廷柱摇了摇头,继而向他解释道:“对面虽然是跑步前进,但是阵型始终没有散乱,基本的队形和旗帜都没有乱。骑兵稍有动静,他们只要停下重新整队即可,冲上去反倒会影响火炮的射击,而且逆贼陈文似乎就是打算以此削弱炮击的效果。”
汉军八旗的前身本就是满清的炮兵部队,在满蒙汉八旗的编制里也可以看出,只有汉八旗是有炮兵编制的,而蒙古八旗则是侧重于骑兵,都是用于作为满洲八旗在战场上的辅助部队存在的。
石廷柱乃是乌真超哈最早的那几个首领,更是坐过乌真超哈昂邦章京的人物,乃是满清军中极有经验的炮兵军官,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战场上,清军火炮的射击始终没有停止过,但是距离的计算更多还是依靠经验而非科学的仪器,再加上明军的移动速度不合常理,使得他们的炮弹往往都射到了明军的阵后,即便是有极少数能够命中的,打击到的也多是阵型后面的明军,于那些前进中的锋矢毫无影响。
跑步乃是明军训练的必修课,各队结阵跑步前进,为的就是更快的发起突击,原本这是要到一定距离后才会发起的,但是陈文可不打算在汉军八旗的那一片密密麻麻的炮火中走完这一里地,这对士气是一种损耗,而他则必须将明军以着最高昂的士气送进肉搏战,只有这样才有战胜这支清军精锐部队的可能。
事实上,陈文也知道,若非是这三个营超高的老兵比,若是换成了其他营,哪怕不是丽水营那样的纯新兵营也根本做不到。这三个营的老兵大多都是从永历五年光复金华府时就开始从军的,就是资历最浅的神塘营也经历过神塘源与清军鸳鸯阵的首度交锋,连番血战,加上长期的训练,否则也很难达到这个程度。
一里地,跑了大概一百步的距离,明军果然还是停下脚步开始重新整队,可是那整队的速度在清军看来却还是有点太过迅速了,好像这支明军的每个士兵都能够通过对左右前后的认识来自觉自动的调整其在队列中的位置。
分不清楚左右的人在军中有的是,虽然不知道明军是怎么做到的,但是石廷柱却开始感受到了这里面的威胁,因为在战场上扛着炮火整队的次数越少,就可以减少越多的伤亡,而整队次数则是根据阵型是否出现散乱来决定。
一百步啊,这个距离还是跑过来的,石廷柱实在是难以想象眼前的这一切,甚至他都一度怀疑是他自己看错了,但是转过头看了看刘之源,那个家伙也是满脸的震惊,这更加加深了石廷柱内心的震撼。
“让骑兵上去,不能让他们冲得太快,这支明军看样子并非弱旅,必须在路上给他们造成足够的伤亡,接战后才能更快的破敌!”
随着石廷柱的命令,大队的清军骑兵从两翼与中军的缝隙窜出,呼啸着向明军袭来。
眼见着清军出动了骑兵,明军的大队便停了下来,重新结阵前进,不仅将密密麻麻的长枪如刺猬般露了出来,那些步弓手们更是已经搭箭瞄准,准备利用步弓和骑弓的射程差来先行发起射击。
清军环伺之下,明军并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而是在前方的炮火和侧翼的骚扰中继续前进,甚至就连速度也只是慢上一些而已——从慢跑变成了快走。
三个营齐头并进的前进,没过一会儿就已经抵近到了一百二十步的范围,这已经进入了步弓的射程之内,而明清两军由于浙江的天气也都没有披甲,并不存在着破甲的问题,所以到了这里双方就可以开始用步弓来互射了。
然而,抵近到这个距离之后,明军却并没有继续前进,而是全军停了下来,将那些步弓手和火铳手调到了阵前,似乎是打算在此对清军进行射击。
“这不可能!”(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对射()
一百步的距离,双方的步弓手早已开始了对射,只是距离过远,射击的精度就无法保证了,但是明军在这个时候把火铳手调了上来,却还是出乎了清军的意料。
这个时代的火铳,在明清两军中真正实现列装的只有三眼铳和鸟铳。
三眼铳出现较早,但是现在也只有北方边军出身的军队中的骑兵才偶有使用,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很简单,装填速度太慢,射程也太多,出了五十步基本上就只能拿来当棒子用。而鸟铳,在戚继光在世时开始在明军中普及开来,清军后来也开始使用,尤其是汉八旗军,但是鸟铳的有效射程只有八十步左右,石廷柱乃是清军中的火器专家,知道鸟铳手为防炸膛都会减少用药,而且防止被火星伤到眼睛在射击时也不去瞄准,明清两军皆是如此,所以射程和精度都要再往下算,有效射程能有个七十步就算不错了。
汉军八旗的鸟铳都是满清的火器工坊里专门打造的,比起绿营使用的在质量上自然是要更好,但是减少用药和射击时转过头不去瞄准是从明末就已经这样的了,甚至很多鸟铳手不理解是为什么也会这么做。
无他,习惯尔。
然而此时此刻,刚刚在整队和行进上表现出了极强能力的明军却在一百步的距离就把火铳手调了上来,这等低级错误的出现也确实值得石廷柱的那句“这不可能!”
只不过,充满了疑惑的震惊脱口而出的瞬间,明军阵前爆发起了一阵的硝烟和火铳射击时才会发出的声响,而清军前排那些还在忙碌着的炮长、炮手、装填手几乎是应声而倒,一瞬间就被明军射杀射伤了数十人。
原本还在忙着复位、清渣、装填的清军炮兵们全愣住了,这个距离按道理来说他们只要注意那些临近了有效射程极限,力道已经远不如初始的箭矢就够了,这对他们这些积年的老兵来说并非是什么难事,只要注意点儿就能少受很多伤。至于火铳,这个距离根本打不到人的,只有那些紧张的新兵才会选择在这个距离射击。
可是刚刚发生的一切却着实吓了他们一跳,满眼的不可思议之中透着更多的则是恐惧——明军的火铳射程远超以往,若是联想到昨夜那些守军的坚韧,看到这一幕的清军中多有士卒萌生了类似明军使用阳门阵或是什么不知名的妖术之类的念头。
然而,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明军的第二轮射击就开始了,而且最让他们不知所措的是,射击的竟然不是换上来的火铳手,而却还是刚刚的那些邪门的家伙。
作为一个邪门的家伙,神塘营的火铳手张益达刚刚完成了射击,便在军官的指挥下连忙重新进行装填,不敢有丝毫的迟疑。
其实以他的资历和功劳,怎么也应该升到火器队的队长或是副队长了,但是神塘营由于编制没有打散,四个局的步兵队除了补充的新兵外,老兵并没有抽调,他的晋升也暂时被搁置了。不过按照监军官的说法,已然拥有了陪戎副尉军衔的他,已经获得了优先晋升的权利,等下一次扩军或是有了位置总能得到晋升的。
高职低配,张益达不太明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是自从加入到明军之后,不仅摆脱了家奴的身份,而且还获得了属于自家的免税田土,把祖父母和父母的坟都迁了过来,甚至还娶了媳妇,如果再有个传承姓氏血脉的孩子那就更好了。
是明军的出现才让他有了这些幸福的生活和渴望,这些无不使他分外的安于在军中的生活,在家中给陈文供了长生牌位的同时,他也乐于相信监军官们所说的那些,因为此前军中许诺过的那些都已经实现了,这个应该也不会例外吧。
从弓箭手到火铳手,张益达很快就适应了这个全新的家伙事儿,这东西看起来更为复杂,但是却远比弓箭更容易形成战斗力,刚刚的那一击,他亲眼看着百步之外的那个清军炮长被打倒在地,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用牙一撕,将纸质的定装药包撕开,而后装药、压火、装弹、装门药、盖上火门盖,直到火器队的队长一声令下,他再重新将火门盖打开,瞄准后扳动枪机射击。只要按照这些长久以来的训练所养成的习惯进行操作,甚至根本不需要经过大脑,只要跟随着肌肉的习惯就够了。
纸质的定装药包使得他无需在战场上提心吊胆的估量着火药的用量,只要将纸包撕开就够了,这无疑是提升了火铳手的装填速度,而张益达却知道,他们营右侧的南塘营,侯爷的第一个营的那些火铳手们早已经装备了没有火绳的火铳,他们管那个叫燧发火铳,也叫自生火铳。那东西的装填速度,远比他使用的要快得多,而且也更加安全。
“嘭”的一声,又是一轮的射击,而中军那里则更是已经比两翼多完成了一轮了。石廷柱满眼的疑问扫过了刘之源,得到的却是“末将没有和这支明军野战过,不太清楚他们的火器为何会如此犀利”的答案。
这个答案理所当然的不足以说服石廷柱,他怀疑明军使用了一种射程更远的火铳,但是那更快的射击速度是怎么来的。火铳的装填、射击是有一定之规的,不是所有都不能省略,但也不会差到这个份上。而且中军那边的明军装填的速度显然是比两翼的还要快,哪怕是已经看到了那面南塘营的营旗,石廷柱也无法说服自己。现在清军的鸟铳手没动,可即便是对射也肯定不是对面的对手,这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汉军八旗乃是作为火器部队出现的,即便是到了现在已经能够独立作战了,其部的火铳手也要比弓箭手来得多,这么被动挨打下去肯定不是办法,再来几轮,他的炮手、步弓手、鸟铳手都得被明军打掉,到时候没有了足够的远程火力支援,只凭着步兵和骑兵想要战而胜之就要困难太多了。
这支明军已经显露出了太多